当凌晨三点的空调自动启动第七次，房东却矢口否认它的存在时，我知道事情不对了。
砸开墙壁，我发现了那面藏在死墙夹层里的骨镜，和一条致命的警告：凝视镜中己身，
勿逾七秒之限。而我，早已越界……1 空调诡影凌晨三点，空调又自己启动了。
嘶哑的压缩机轰鸣像垂死野兽的喘息，带着霉味的冷风直直吹在脸上。我猛地惊醒，
心脏狂跳。这破玩意儿，第七天了。第二天下午，我堵住房东张伯。
他正在巷口的棋摊唾沫横飞，眼神却下意识地避开我。“张伯！空调半夜老自己开！
吵死人还吹冷风！到底修不修啊？”张伯捏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浑浊的眼珠转向我，
像是在看疯子，瞳孔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虚。“空调？小陈，你热昏头了？
这破楼哪来的空调？当年盖的时候就没留管道口！”他声音发颤，几乎是本能地，
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工装裤的口袋，那里鼓起了一个硬邦邦的小方块，
嘴里却下意识地念叨着：“押金条在我这儿！在我这儿！
你别瞎说...” 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绝不能让我看见的东西。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指着三楼出租屋的窗户。“墙上！那么大个灰盒子！管子插墙里！
你不知道？！”他猛地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事情，
那点心虚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淹没：“灰盒子？！管子？！插墙里？！不可能！那后面是死墙！
是封死的夹层！当年出事就封死了！根本不该有东西能……” 他话没说完，脸色瞬间变了，
灰败得像糊墙的旧报纸。他猛地抓住我胳膊，掐得我生疼，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抖：“那地方…是填满了脏东西的夹层！死过人的地方！那东西…不是空调！别碰它！
听见没？千万别碰！” 说完他像被烫到一样甩开我，然后继续死死按住口袋，
起身钻进人群不见了。2 墙中秘道否认。冰冷的否认。墙上那嗡嗡作响的灰色方盒，
那根钻进墙里的灰白管道，像两个冰冷的巴掌扇在我脸上。不是空调？那是什么？
愤怒烧干了恐惧。我冲回出租屋，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一把沉重的、锈迹斑斑的旧羊角锤。
冲到墙边，抡起锤子就朝那根灰白管道和墙体的接缝处狠狠砸去，汗水流进眼睛，
手掌磨出血泡。锤头重重地砸在接缝处，劣质密封胶和松动的填充物在重击下崩裂飞溅。
“哐！哐！哐！”连续的猛砸！一大块墙皮带着填充物砸落。
浓重呛人的霉灰混合着一股刺鼻的陈腐味，劈头盖脸地喷了我一身。
墙上裂开一个狰狞的黑洞。灰白管道像条僵死的蛇，直直插进黑暗深处。
冰寒刺骨、带着浓重湿腐味的气息从洞里涌出，房间温度骤降。逃？逃到哪里去？
这洞就是扎进肉里的刺。我抓过水池下快没电的应急手电，昏黄的光束抖得像风中的蜡烛。
我挤进洞口，肩膀蹭过冰冷粗粝的砖石。脚下“噗嗤”作响，深及脚踝的腐烂层湿滑粘腻。
空气凝固，浓烈的霉味、朽木酸腐和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腥气钻进鼻孔，胃里翻腾。
3 镜中狞笑光柱被黑暗吞噬，只照亮眼前一小块地方。管道在前方拐弯。
我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手电光顺着管道下探——光斑停住。半埋在腐物里的，是一面镜子。
镜框灰白，布满蜂窝状的细孔，触手冰凉滑腻，像是用某种大型兽骨磨制而成。
镜面却异常清晰光滑，幽幽反光。手电光束终究还是扫过了镜面。映出我的脸：惨白，汗污，
头发粘在额角，眼神里是未散的惊惶。镜中“我”呼出的白气凝在冰冷的镜面上。白气边缘，
镜中“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僵硬地向上扯了一下。一个无声的狞笑。我根本没动！
一股冰水般的寒意瞬间炸穿天灵盖！“嗡——” 手机在死寂的夹层里疯狂震动！
屏幕的光在绝对黑暗中刺得眼睛生疼。短信，张伯：找到那面镜子了吗？
它正在看着你。血液冻住。我猛地抬头。镜中“我”脸上的狞笑咧得更开，
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那双眼睛，冰冷、死寂，带着非人的好奇，穿透镜面，
死死锁住我——像屠夫在打量砧板上的肉。镜框背面刻满密密麻麻、扭曲如虫爬的细小字迹。
手电光颤抖着照亮：凝视镜中己身，勿逾七秒之限；逾时则界模糊，彼影渐得隙入；彼非汝，
汝非彼。镜里乾坤，蚀骨销魂。“超过七秒…界限模糊…” 昨晚睡前，
我在卫生间镜子前发呆…好像不止七秒？今早刷牙，镜子里那个我…似乎慢了半拍才眨眼？
界限…已经模糊了？“它正在看着你。” 张伯的短信像冰冷的锁链，瞬间缠紧了我的脖子。
镜子里，“我”那惨白的手指，对着冰凉的镜面，极轻地、却无比清晰地敲了一下。“笃。
”声音直接凿进脑髓。它知道！它在动！它知道我越界了！4 秒界限跑！
我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猫，转身就往洞口扑。手电光束在狭窄的夹层里疯狂乱撞。
脚下的腐殖层像无数冰冷的手，死死拽着我的脚踝。后背，那镜中视线的恶意如有实质，
冰冷粘腻地贴在我的后颈。心脏要炸开。手脚并用爬出洞口，重重摔在地板上。
手机脱手飞出，“啪”地砸在水泥地上，屏幕应声爆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整个屏幕。
我抓起手机。碎裂的屏幕上，张伯那两条短信像淬毒的刀。
“滴…滴…滴…”熟悉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脖子僵硬地、一寸寸转向声音来源。墙壁高处，那个灰扑扑的空调内机，
出风口栅栏的缝隙里，黑暗中，仿佛有两点微弱的、猩红色的光，幽幽亮起。
像黑暗中睁开的眼睛？是…我的错觉吗？但那被注视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压缩机发出垂死的呻吟。一股冰冷、带着浓重霉味的风，猛地喷涌而出，直吹在我脸上。
凌晨三点。分秒不差。冷汗浸透后背。我死死盯着那两点仿佛存在又仿佛错觉的猩红的光，
它们也“看”着我。空调吹出的冷风带着镜子夹层里那股特有的甜腻腥气。手机屏幕又亮了。
不是短信，是电话。张伯。刺耳的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尖叫。接？不接？我按下了接听键，
手指冰凉。“小陈？” 张伯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背景里没有麻将声，
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你…你看到后面的字了？”“看到了。
”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
牙缝里挤出来：“‘蚀骨销魂’…那四个字下面…还有一行…被污迹盖住了…你…你要记住！
千万别让它出来！千万别看镜子超过七秒！
它会学…学得越来越像…等它学全了…就能…就能…”“就能什么？！” 我追问，
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就能…换！” 张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般的恐惧，
“它换了你…它就活了！你…你就…进去了！
它要…要拿走你的…你的东西…像拿钥匙一样…然后…换！” 他猛地咳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电话被慌乱地挂断。“嘟…嘟…嘟…”忙音像丧钟。换？进去？拿走东西？
像钥匙？镜子里那个东西，想取代我？拿走我的什么？而我…会被困在镜子里？
胃里一阵翻搅。我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试图清醒。
水流声掩盖不住心脏的狂跳。我抬起头——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是我的。眼神惊恐，
脸色惨白。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心里默数：一秒…两秒…三秒…眼角余光里，镜中的倒影，
似乎…也在默数？它的眼神里，那非人的冰冷好奇，更深了。它在学习我的恐惧。
有那么万分之一秒，镜中那张熟悉的脸，竟让我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我猛地低头，
避开镜子。后背紧贴着冰冷潮湿的瓷砖墙。七秒。从现在起，每一次照镜子，
都是生死倒计时。日子变成了一场噩梦中的拉锯战。洗漱成了最危险的时刻。牙刷塞进嘴里，
眼睛死死盯着水龙头生锈的接口，心里疯狂读秒：一秒…两秒…三秒…最多五秒，
飞快地扫一眼镜子确认位置，然后立刻低头。每一次瞥见，镜中那张脸都更“自然”一点。
最初僵硬的狞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接近我、却又隐隐透着诡异的表情。
它的眼神，专注得可怕，像在研究标本。有一次，我数到六秒才移开视线。
眼角余光扫到——镜中“我”的嘴角，在我低头的同时，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像是在…练习微笑？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一瞬间的“模仿”，
让我对自己的表情都产生了片刻的恍惚。手机再也没响过。张伯消失了。楼里其他租户？
这栋破楼本就没几户人，彼此冷漠得像陌生人。我像被困在孤岛。更糟的来了。
空调出风口那两点如同幻觉又无比真实的猩红的光，仿佛每晚凌晨三点都会准时亮起，
像一双永不疲倦的监视器。它吹出的风越来越冷，带着那股甜腻的腥气，弥漫整个房间。
墙壁上，靠近空调的位置，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不是水汽凝结，
而是一种粘稠、冰凉的液体，散发着和夹层里一模一样的腐臭味。擦掉，第二天又出现。
我试着用胶带封住空调出风口。第二天，胶带被冻得硬脆，裂开剥落。
那两点红光带来的被注视感依旧强烈。恐惧像藤蔓缠绕着肺叶，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我变得神经质，
任何反光的表面都成了陷阱：窗户玻璃、手机黑屏、甚至不锈钢水杯的弧面。
只要瞥见模糊的倒影，心脏就骤停。我必须时刻控制视线，控制时间。直到那天晚上。
我被冻醒了。不是空调吹的冷风，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寒。黑暗中，
那两点带来强烈压迫感的猩红的光幽幽存在着。寂静中，传来一种声音。
“哒…哒…哒…”很轻，很有节奏，像是…手指在敲击硬物？声音的方向——卫生间。
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我屏住呼吸，僵硬地坐起身。黑暗中，
那“哒…哒…哒…”的声音清晰、稳定，持续不断。像在练习，又像在…召唤。
镜子里那个东西，它不仅仅在“看”了。它开始在“动”。在镜子里动。
“彼影渐得隙入…” 镜框上的警告在脑中尖叫。界限模糊到什么程度了？
它什么时候…能把手伸出来？必须知道那行被污迹盖住的字！那是唯一的线索！
5 夹层惊魂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夹层洞窟，是我最深的噩梦。但比噩梦更可怕的，
是镜子里那个正在学习“活”过来的东西。凌晨三点，
空调的嘶吼和那两点红光带来的凝视感像催命符。我抓起快没电的手电，深吸一口气，
再次钻进了那个冰冷的黑洞。腐臭和甜腻的腥气更浓了。脚下的烂泥似乎也更厚实粘稠。
手电光抖得厉害，光束微弱。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那面斜插在腐物里的骨镜前。镜面幽暗，
像一潭死水。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它，手电光死死钉在镜框背面那行被污迹覆盖的地方。
那污迹是黑褐色，粘稠板结，像是…干涸的血？心脏在肋骨下疯狂冲撞。我用颤抖的手指，
指甲狠狠抠向那块硬结的污迹。冰冷滑腻的触感传来，像在抠一块冻僵的腐肉。
污垢碎屑簌簌落下。一点、一点…底下被覆盖的字迹露了出来。比前面的刻痕更深，更扭曲，
透着一股刻骨的怨毒：彼食汝名，替汝形骸；镜茧既成，万劫沉埋！“彼食汝名，
替汝形骸…” 它要吃掉我的名字？取代我的身体？ “镜茧既成，万劫沉埋！” 茧？
一旦它完成取代，我就会像被困在茧里，永远沉沦在镜中世界？万劫不复？
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这不是简单的交换，这是彻底的吞噬和永恒的囚禁！
那个镜中影，它不仅仅是个模仿者，它是个正在编织茧壳的捕食者！而我，
就是它的养料和躯壳！就在这时——“咔嚓。”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
从我身后传来。不是管道。不是墙壁。是…镜子？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恶意的视线，像实质的冰锥，狠狠扎在我的后背上！它醒了！
它知道我在这里！它在看着我的后背！跑！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那面镜子，手脚并用，像条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扑向洞口。
腐殖层死死缠着脚踝，冰冷滑腻。背后，那股视线如影随形，粘腻恶毒。
手电光在狂乱的奔跑中撞上墙壁，灯泡“滋啦”一声，彻底熄灭！绝对的黑暗！
浓稠得如同墨汁！只有身后那面骨镜的方向，仿佛有一团更深的、蠕动着的黑暗，
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我凭着记忆和求生的蛮力，撞开洞口堆积的碎块，扑回自己的房间，
反手用尽全身力气把撬下来的那块破木板死死按回洞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炸开。冷汗瞬间浸透全身。黑暗中，房间里只有我粗重得像拉风箱的喘息。
“笃…笃…笃…”轻轻的敲击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不再来自卫生间。它清晰无比地，
从那块被我临时堵上的、通向夹层的破木板后面传来。一声，一声，缓慢、稳定、充满耐心。
那敲击声带着一种沉闷的质感，不再是轻叩镜面，更像是…指关节在敲打木板？它在敲门。
而且，它似乎有“东西”可以敲门了。“笃…笃…笃…”敲门声在死寂中持续。不疾不徐，
带着冰冷的耐心，敲在那块堵着夹层洞口的破木板上。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
那沉闷的质感，清晰地提示着某种实体存在的可能性。冷汗顺着额角滑进眼睛，刺痛。
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走廊墙壁，滑坐在地，手里紧攥着只剩裂屏的手机。报警？怎么说？
说镜子里有东西想取代我？警察只会把我当疯子。跑？深更半夜，身无分文，能去哪？
更何况，那镜中影…它似乎已经和我有了某种联系。逃得掉吗？“彼食汝名，
替汝形骸…” 骨镜背面那行被血污遮盖的刻字，像烧红的烙铁印在脑子里。
它要吃掉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存在本身？绝望像冰冷的海水淹没头顶。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微弱地亮了一下。不是来电，不是短信。是…手机日历的提醒？
我颤抖着点开。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几周前随手记下的备忘：张伯收房租，
钥匙押金100块。下面一行小字标注了张伯的住址——就在这栋破楼的地下室。地下室？
张伯自己住地下室？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微弱却灼热——他那么怕那镜子，
却无法真正离开，他肯定知道更多！那被污迹盖住的字，他提到了！他家里会不会有线索？
关于这镜子，关于怎么对付它？甚至…关于“名字”和“钥匙”？
还有他死死护住的那个口袋…以及那个硬硬的小方块！难道不是押金条？
“笃…笃…笃…” 木板后的敲击声依旧稳定，像在倒计时。那声音似乎比之前更重了一点。
赌一把！我猛地爬起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线生机！张伯的警告犹在耳边，但此刻，
他的住所成了唯一的希望。那100块钥匙押金…我记得当时他随手塞进一个旧饼干盒里，
就放在他那张破桌子上！我屏住呼吸，像幽灵一样溜出房门。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坏了，
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裂痕透出的微光，勉强照亮脚下。每一步都踩在心脏上。身后，
出租屋的方向，那稳定、沉闷的敲击声仿佛隔着门板和走廊，依旧隐约可闻，
提醒着我那东西的存在和耐心，以及它可能正在增长的力量。地下室入口在楼梯背面，
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没锁，虚掩着。
一股更浓重的霉味、灰尘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我侧身挤进去。
手电早就坏了。手机屏幕的光扫过狭窄的空间：堆满杂物的角落，一张摇摇欲坠的破床，
一张堆满空酒瓶和烟蒂的旧桌子。角落里散落着几张泛黄的、印着模糊符号的纸片，
像是从什么旧报告上撕下来的。饼干盒！就在桌子一角！我扑过去，心脏狂跳。盒子没锁。
掀开盖子，里面是些零散的收据、几枚硬币…还有那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钞票。钞票下面，
压着一个硬硬的东西。不是钱。是一个黑色的、打火机大小的、薄薄的塑料盒子。
触手冰冷刺骨，远超寻常的冰凉。它的外壳不是光滑的塑料，而是带着一种粗糙的磨砂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