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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大咖“碧海难奔”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重生后竹马哭着问我为什么》,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古代,萧钰沈清梧是文里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重生后竹马哭着问我为什么》的男女主角是沈清梧,萧钰,这是一本古代,大女主,爽文小说,由新锐作家“碧海难奔”创作,情节精彩绝伦。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694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5 20:58:15。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后竹马哭着问我为什么
丰元十二年冬,我死在凤梧宫的毒酒宴上。再睁眼,竟回到十二岁未嫁萧钰之时。
前世我痴心错付,助他登上帝位,他却封宰相之女为后。
我亲耳听见他密谋:沈清梧那个蠢货,整垮镇北侯府易如反掌。重生后我拜师学毒,
对萧钰爱搭不理。他气急败坏:“清梧,别闹了,再闹我真不要你了!”我冷笑转身,
戴上太子妃的凤冠。多年后,他兵败城下,以满城性命要挟见我。
剑锋染血时他执拗追问:为何不选我?我望着他癫狂的眼:萧钰,上一世,我曾选过你的。
丰元十二年的初雪落下来了。细碎的雪沫子,被窗缝里钻进来的冷风卷着,
轻轻扑在沈清梧滚烫的额头上。那一点冰冷的刺激,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骤然将她从无边无际的窒息与灼痛中拉扯出来。她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茜素红缠枝莲纹的帐顶,流苏垂落,是幼时闺房的模样。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带着一丝苦涩的安神药香,而非凤梧宫那日暖阁里,
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酒气和隐隐的血腥。咳…咳咳……喉咙干得发疼,
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残余的、属于上一世的剧痛。那杯她亲手斟满的毒酒,
顺着喉咙滑下时的滚烫,还有五脏六腑被寸寸撕裂的感觉,清晰得如同跗骨之蛆。醒了?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醒了!一个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带着十二分的焦急扑到床边。
沈清梧僵硬地转动眼珠。一张圆润、鲜活、带着少女红晕的脸庞映入眼帘。是迎春!
那个在她嫁入四皇子府后第三年,被柳韵柔寻了个错处活活杖毙的贴身丫鬟!此刻,
她正好好地站在这里,眼里盛满了真实的担忧,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迎春?
沈清梧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破碎得不成调子,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我呀小姐!
您烧了整整三天,尽说胡话,可吓死奴婢了!迎春说着,眼泪又滚了下来,连忙用袖子去擦,
您别动,王神医刚走,说您这风寒来势汹汹,得好好静养,万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快,
先把这药喝了。风寒?沈清梧的目光越过迎春,落在自己搁在锦被上的手。那双手,
纤细白皙,指尖圆润,透着少女独有的粉嫩光泽,
没有一丝因常年握笔习字以及被宫中繁重庶务磨出的薄茧。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明明已经死了。死在萧钰和柳韵柔携手离去的背影之后,
死在凤梧宫冰冷的地砖上,死在她用尽最后力气设下的那场同归于尽的毒宴里!
为什么……丰元十二年?沈清梧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是啊小姐,
迎春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又急起来,您真烧糊涂了不成?现下正是丰元十二年腊月啊!
您前几日非要去赏梅,结果掉进后园结了薄冰的池子里……您忘了?丰元十二年!腊月!
像一道裹挟着冰霜的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沈清梧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
又在下一刹那疯狂奔涌,冲击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回来了!回到了十二岁!
回到了那个萧钰还未曾在她生命里刻下深痕,父亲和两位兄长还健健康康、意气风发,
镇北侯府还如日中天的……一切悲剧尚未开始的时候!
老天有眼……她低低地、破碎地呜咽了一声,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如同滔天巨浪,
将她彻底淹没。眼眶酸涩得厉害,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浸入鬓角。哎呀小姐,您怎么哭了?是身上哪里疼得厉害吗?迎春慌了神,
手忙脚乱地要替她擦泪。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裹挟进一股凛冽的寒气。小妹!
两个挺拔如松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当先一人身着宝蓝箭袖锦袍,剑眉星目,
正是大哥沈清南。紧随其后的少年一身墨色劲装,身姿矫健,眉眼间跳脱着飞扬的神采,
是二哥沈清平。王神医怎么说?小妹醒了没?沈清南的声音沉稳里带着焦灼,
目光急切地扫向床榻。小妹!你……沈清平的声音戛然而止。兄妹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沈清梧怔怔地看着他们。大哥沈清南,前世在萧钰登基前夕意外坠马,摔断了脊骨,
从此缠绵病榻,形销骨立,最后郁郁而终。二哥沈清平,
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在萧钰登基后不久,被构陷卷入一场通敌疑案,
被削去官职,流放苦寒北地,最终尸骨无存。而此刻,他们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大哥的眉宇间是年少的英挺和关切,二哥的眼中是纯粹的、不染尘埃的担忧。
他们的身体完好无损,他们的未来……尚未被那个狼心狗肺的萧钰摧毁!
巨大的悲恸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猛烈地撞击着沈清梧的心房,比那穿肠毒药更甚。
她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像个受尽了天大委屈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
哭声嘶哑而绝望,仿佛要将两世的痛苦、悔恨、自责和庆幸全都倾泻出来。
哥哥……哥哥……她伸出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泪水汹涌模糊了视线。
沈清南和沈清平被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哭声惊得手足无措。怎么了?梧儿?告诉大哥,
谁欺负你了?沈清南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半跪下来,
温暖宽厚的手掌握住妹妹冰冷颤抖的小手,声音放得极柔,是不是病得太难受?
还是做噩梦了?别怕,大哥在。沈清平也挤到床边,俊朗的脸上满是心疼和焦急,
想碰她又怕惊着她:小妹不哭不哭!二哥给你出气!是不是萧钰那个臭小子?
是不是他惹你伤心了?你等着,二哥这就去把他揪过来给你赔罪!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他挽起袖子,一副立刻就要冲出去打人的架势。萧钰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
瞬间刺破了沈清梧沉浸在悲恸中的混沌。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透过朦胧的水光,看着两位兄长年轻而充满力量的面孔。前世,就是因为她痴恋萧钰,
一次次动用镇北侯府的力量为他铺路,才最终将父兄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是她引狼入室!
是她害了他们!巨大的愧疚和尖锐的恨意瞬间取代了软弱。不……沈清梧用力吸了吸鼻子,
努力止住抽噎,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不是他。哥哥,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们了……真的……太想太想了……她紧紧回握住沈清南的手,
仿佛那是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目光贪婪地流连在两位兄长身上,
要将他们此刻鲜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沈清南和沈清平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解和更深的忧虑。小妹这反应,实在太过反常。
但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又不似作伪。沈清南只当她病中脆弱,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
温声道:傻丫头,我们不就在这儿么?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先把药喝了,好好养病,
等身子好了,大哥带你去西郊跑马散心。对!二哥猎只最肥的兔子给你烤着吃!
沈清平连忙附和,试图逗她开心。沈清梧用力点头,破涕为笑,只是那笑容深处,
沉淀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和一种重新燃起的、冰冷而坚硬的决心。
王神医被沈清南再次恭敬地请了回来。老头儿须发皆白,背着一个磨得油亮的旧药箱,
脸上带着点被反复叨扰的不耐烦。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搭在沈清梧纤细的手腕上,
闭目凝神片刻。脉象浮紧,寒气入体,肺气略有不宣。他睁开眼,
瞥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却眼神异常清亮执拗的少女,没好气道,小孩子家家的,心思忒重!
少想些有的没的,安生躺着,按时服药,静养几日自然无碍。再胡思乱想,小心落下病根!
说完,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张新方子,递给一旁侍立的迎春。
沈清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王神医佝偻却依旧利落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廊下的阴影里。
前世,她为了配得上萧钰口中德才兼备的皇子妃之名,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天性,
去学那些繁复的宫廷礼仪,去钻研枯燥的琴棋书画,甚至为了能跟上萧钰谈论朝政的脚步,
硬着头皮啃那些晦涩的策论典籍。无人知晓,她内心深处真正痴迷的,
是那些瓶瓶罐罐里潜藏的、能救人亦能杀人的草木精粹。她偷偷研读医毒典籍,摸索药性,
虽无名分,却早已将王神医那身神鬼莫测的毒术学了七七八八。这身本事,
最终成了她绝望反击、同归于尽的武器。这一世……沈清梧看着自己依旧稚嫩的手掌,
指腹因风寒而微微泛白。这一世,她不要再压抑,不要再为了任何人而扭曲自己。
她要光明正大地抓住这唯一能让她掌控命运、守护至亲的力量!从那天起,
病榻上的沈清梧仿佛换了个人。曾经只爱鲜衣红妆、追着萧钰跑的小姑娘,
开始整日抱着厚重的《百草集注》、《毒经残篇》埋头苦读。迎春端来的汤药旁,
总散落着几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药材的性状、相生相克之理。
王神医再来复诊时,沈清梧便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缠着他问东问西。
从马钱子炮制为何需九蒸九晒到见血封喉藤汁液遇何种物质毒性立解,问题刁钻古怪,
常把老头儿问得吹胡子瞪眼。去去去!小丫头片子,看这些作甚!
老夫开的是治病救人的方子,不是教你杀人放火的!王神医每每拂袖欲走。
沈清梧便赤着脚跳下床,死死抱住他的药箱,仰着小脸,眼神亮得惊人:王爷爷,
您就教教我吧!我保证只学救人,绝不害人!您看我认得清这些药,背得下这些书,
我学得会的!求您了!她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字字清晰,
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王神医被她缠得无法,又见她确实天资聪颖,举一反三,
远超寻常医家子弟,那点惜才之心终究占了上风。他板着脸,丢下一句:想拜师?哼!
先把《本草纲目》给我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认全这药箱里三百味药材再说!少一味,
休再提半个字!沈清梧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燃起的星火。她用力点头,
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是!师父!王神医脚步一顿,回头瞪她一眼,却没再反驳,
只是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那微驼的背影,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就在沈清梧一头扎进药草堆里,几乎让府里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个四皇子萧钰存在的时候,
这位被冷落已久的小殿下,终于按捺不住了。腊月的寒风卷着细雪,
在镇北侯府后园那株光秃秃的老梅树下打着旋儿。
萧钰裹着一件镶了银狐毛边的宝蓝色锦缎斗篷,身姿挺拔,
眉目间已有了几分少年皇子的矜贵气度。他刻意等在沈清梧去书房的必经之路上,
脸上挂着惯常的、带着几分宠溺纵容的笑容。清梧妹妹!他出声唤道,声音清朗温润,
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好些日子不见你出来顽了。听闻你病了一场,可大好了?
沈清梧的脚步顿住。她今日穿着件半旧的鹅黄色小袄,怀里抱着几卷刚借来的医书,
素面朝天,头发也只是简单挽了个髻,插着一根普通的白玉簪子,
与从前那个每次见他必定盛装打扮、笑语嫣然的女孩判若两人。她缓缓转过身,
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萧钰脸上。这张脸,曾是她前世所有的欢喜与憧憬,
是她拼尽全力追逐的光。可此刻落入眼中,
只让她想起凤梧宫暖阁里那两张凑在一起密谋的、令人作呕的嘴脸,
想起他口吐蠢货、整垮镇北侯府时那冰冷的笑意,
想起父兄凄惨的下场……一股冰冷的恨意瞬间从心底窜起,又被她强行压下,
化作眼底深潭般的漠然。劳四殿下挂心,已无碍。她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微微颔首,
算是见礼。目光扫过萧钰,如同扫过园中一截无关紧要的枯枝,随即就要抬步离开。这态度,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萧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丝错愕和隐隐的愠怒浮上眼底。
他习惯了沈清梧追逐的目光,习惯了她的热情和依赖,这突如其来的冷漠疏离,
让他极度不适,甚至感到一种被冒犯的难堪。清梧!他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手腕,
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悦的急切,你这是在闹什么脾气?可是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你告诉我,我……沈清梧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自己的瞬间,灵巧地侧身避开,动作自然流畅,
仿佛只是不经意地调整了一下怀中医书的位置。她微微蹙眉,
看向萧钰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清晰的不耐和疏远,如同在看一个纠缠不清的陌生人。
四殿下请自重。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淬了冰,男女有别,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若无他事,
清梧还要去书房温书,先行告退。说罢,不再看他一眼,抱着书径直绕过他,
脚步没有丝毫留恋。萧钰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看着沈清梧毫不留恋、甚至带着一丝厌烦匆匆离去的背影,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混合着强烈的失落感猛地冲上头顶。他萧钰,堂堂皇子,
何曾被人如此轻视、如此避如蛇蝎?沈清梧!”他猛地提高声音,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锐和被冒犯的怒意,对着那即将消失在月洞门后的鹅黄色身影喊道,
“你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再这样闹下去,
再这样不识抬举……我……我真的不要你了!寒风卷着他的话语,清晰地送到沈清梧耳中。
沈清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身形都未曾晃动一下。她只是微微侧过头,
唇角似乎极其短暂地向上弯了一下,勾出一个冰冷到近乎刻薄的弧度。那眼神,
如同寒潭深水,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和一丝……怜悯?下一刻,她已消失在月洞门后,
只留下萧钰一个人僵立在呼啸的北风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第一次尝到了被彻底无视和轻贱的滋味。那“不要你”的威胁,像一句可笑的自言自语,
被风吹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在那少女心上留下。日子在药香和书页翻动声中滑过。
沈清梧的“痴迷”让整个镇北侯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无人在意,
只当是小孩子病中无聊寻的消遣,或是终于转了性子。
只有沈清南偶尔看着妹妹伏案疾书的侧影,若有所思。转眼间,丰元十五年春,
御花园内百花初绽,蝶舞蜂忙。一场为几位适龄皇子选妃的宫宴,在太液池畔的琼林苑举行。
帝后高坐于上,宗室勋贵、重臣及其家眷分列两旁,气氛看似和乐融融,实则暗流涌动。
沈清梧坐在母亲镇北侯夫人身侧,穿着一身并不算最出挑的藕荷色宫装,
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点翠珍珠步摇,显得沉静而内敛。她眼观鼻,鼻观心,
仿佛周遭那些或明或暗打量的目光、那些娇声笑语都与她无关。只有放在膝上的手,
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知道,命运的岔路口,
就在今日。席间,皇帝萧衍的目光掠过几位皇子,最后落在几位姿容出众的贵女身上,
带着审视和些许玩味。他饮了口酒,带着几分长辈的随意,看向镇北侯沈疆的方向,
朗声笑道:沈卿,朕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在这里了。你家这丫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朕今日便做个主,让她自己挑挑看,可有合心意的?朕给她指婚!此言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清梧身上。羡慕、嫉妒、审视、好奇……各种情绪交织。
萧钰坐在皇子席中,脊背下意识地挺直,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笃定的弧度。他笃信,
以沈清梧过去对他那死心塌地的痴缠,此刻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之前的冷淡,
不过是小女孩闹别扭罢了。他甚至在脑中盘算好了,待会儿她选了自己,
自己该摆出怎样一副既无奈又宠溺的姿态接受。沈清梧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走到御座阶前,盈盈下拜。她抬起头,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少女的娇憨与一丝被宠溺惯了的“骄纵”之色,声音清脆,
带着点故意拖长的尾音:陛下姑父!这一声姑父,亲昵自然,瞬间拉近了距离。
皇帝萧衍果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倒是嘴甜!说吧,看上朕哪个儿子了?
朕为你做主!沈清梧的目光故意在几位皇子脸上逡巡了一圈,最后,
带着一种仿佛理所当然的傲然,脆生生地道:陛下姑父!天潢贵胄,龙子凤孙,清梧要嫁,
自然要嫁最最尊贵的人!满场瞬间一静。最尊贵的人?那不就是皇帝本人?这沈家丫头,
莫非失心疯了?连镇北侯沈疆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皇帝萧衍的笑容也顿了顿。
却见沈清梧忽然俏皮地眨眨眼,指着皇帝,拖长了调子:可这最最尊贵的人——是陛下您呀!
您是我姑父!清梧怎么能嫁姑父呢?这不乱了辈分嘛!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
小嘴微微嘟起。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帝后都忍俊不禁,席间响起一片善意的低笑。沈清梧仿佛被笑声鼓舞,小手一挥,
带着点不谙世事的任性,指向了太子萧晟的方向,斩钉截铁:所以!
清梧就嫁最尊贵的人的儿子!我选太子哥哥!掷地有声!整个琼林苑,霎时落针可闻。
所有的笑声都卡在了喉咙里。无数道震惊、愕然、难以置信的目光,
齐刷刷地射向那个一身藕荷色宫装、笑容明艳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骄纵”的少女。
太子萧晟端坐于席,原本只是噙着一丝温和旁观的笑意。此刻,那笑意在唇角凝固了一瞬,
随即,那双深邃沉静的凤眸中,掠过一丝极其幽微、难以捕捉的波动,
如同深湖投入了一颗石子,旋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温雅平和。他并未看向沈清梧,
只是执起酒杯,指节微微收紧。而皇子席中的萧钰,脸上那笃定矜贵的笑容瞬间碎裂。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阶下那个身影,
眼中的错愕、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被彻底背叛的狼狈,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他捏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要将那薄胎玉杯生生捏碎!
沈清梧!她怎么敢?!皇帝萧衍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答案,他愣了一下,随即抚掌大笑,
笑声洪亮,带着帝王特有的爽朗和一丝玩味:哈哈哈!好!好一个最尊贵的人的儿子!太子,
看来你这储君之位,在清梧丫头眼里,倒是实至名归啊!既然她选了,那朕就……父皇!
萧钰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变调,他脸色铁青,完全顾不得仪态,
此事……此事不妥!清梧妹妹年幼,一时戏言,岂能当真!
她……她之前明明……他想说她之前明明倾心于我,
但看着沈清梧那张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疏离冷漠看向他的脸,
那话却像鱼刺般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四弟慎言。太子萧晟终于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储君特有的沉稳威仪,清晰地压过了场中所有的窃窃私语。他放下酒杯,
目光平静地扫过萧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君前无戏言。清梧妹妹既已明言,
父皇亦已首肯,此乃天家恩典,亦是镇北侯府之幸。何来不妥?他站起身,
对着御座深深一揖:儿臣,谢父皇隆恩,定不负所托。”姿态从容,气度天成。
皇帝看着阶下两个儿子截然不同的反应,目光在萧晟的沉稳和萧钰的失态之间转了一圈,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最终化为朗笑:好!太子说得是!君无戏言!沈卿,
你这丫头眼光倒是不错!那朕今日就正式下旨,为太子与沈氏清梧赐婚!
臣臣女叩谢陛下隆恩!镇北侯沈疆带着夫人和沈清梧一同下拜谢恩。沈清梧伏下身,
额头触及冰凉的金砖,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无人看见的、冰冷而快意的弧度。尘埃落定。
宫宴的喧嚣散尽,镇北侯府门前车马如龙,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沈清梧借口乏了,
早早回了自己的清梧院。月上中天,清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地斑驳的银霜。
紧闭的院门外,骤然响起一阵压抑着狂怒的拍门声,伴随着萧钰嘶哑的低吼:沈清梧!开门!
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把话说清楚!院内的仆妇噤若寒蝉,无人敢应。
沈清梧正坐在灯下,细细擦拭着王神医前几日刚送给她的一套银针,
针尖在烛火下闪着幽冷的寒光。听到门外那熟悉的、此刻却只让她觉得无比厌烦的声音,
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沈清梧!萧钰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难以置信,
你闹够了没有?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明明只喜欢我!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我!
你怎么可能喜欢太子?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去跟太子说清楚!说你不喜欢他,
说你后悔了!去退婚!然后嫁给我!他用力捶打着厚重的门板,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沈清梧!只要你肯回头,
我就原谅你之前所有的任性胡闹!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待你!
否则……他声音里透出狠厉的威胁“否则,我就真的不要你了!你听见没有?沈清梧!
你会后悔的!沈清梧终于停下了擦拭银针的动作。她微微侧过头,望向紧闭的房门方向,
眼神冰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她刚想开口让仆妇将人轰走,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
院墙角落那丛茂密的湘妃竹后,一抹极其尊贵的、象征着储君身份的深紫色袍角,
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太子萧晟!他什么时候来的?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划过沈清梧的脑海。
她眼底寒光一闪,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好,来得正好!她霍然起身,几步走到门后,
并未开门,而是对着门外,用足以让墙外之人也清晰听到的、带着凛然怒意的声音,
清晰而冰冷地斥道:放肆!门外的捶打声戛然而止。沈清梧的声音拔高,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和威严:四殿下!请慎言!本小姐已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
按皇家辈分,你该尊称我一声皇嫂!你深夜在此咆哮我闺阁,言语无状,纠缠不休,
你的皇家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什么青梅竹马?她嗤笑一声,
语气里充满了刻意的轻蔑,幼时一同玩耍的玩伴多了去了!太子哥哥当年在御书房伴读,
我在偏殿玩耍,我们一同习字,一同在御花园扑蝶,这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你?
不过是后来的玩伴罢了!也敢在此妄言?她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狠狠扎向门外之人,
也清晰地送入了墙外那抹深紫身影的耳中。门外陷入一片死寂。片刻之后,
传来萧钰粗重急促、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喘息声。沈…清…梧!他一字一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和破碎的疯狂,“好!好!你够狠!
你今日如此辱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不去退婚……好!我萧钰发誓,从今往后,
我与你……恩断义绝!你最好……永远别后悔!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声。随即,
是踉跄而愤怒的脚步声,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和恨意,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里。
门外终于恢复了死寂。沈清梧静静地站在门后,月光透过门缝,
在她脚边投下一道清冷的光痕。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平静。
墙角的湘妃竹丛后,那抹深紫色的袍角,无声无息地隐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大婚之日,红妆十里,凤冠霞帔。镇北侯府到东宫的漫长御道上,
铺满了厚厚的红毡。仪仗煊赫,鼓乐喧天。沈清梧端坐于十六人抬的龙凤花轿之中,
繁复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颈微酸,眼前是晃动的珠帘和一片刺目的红。
轿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却隔绝不了某些执念深种的目光。
就在花轿行至一处相对僻静的宫巷转角,即将进入东宫范围时,一个身影猛地从侧旁冲出,
不顾侍卫的阻拦,死死拦在了花轿前!停下!清梧!你出来!是萧钰!他显然不顾一切了。
身上的皇子常服有些凌乱,发冠微斜,双目赤红,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死死盯着那顶华丽的花轿,如同濒死的困兽,嘶声喊道:沈清梧!你看着我!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牢笼!
我……他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侍卫们惊怒的呵斥和推搡声中。保护太子妃! 四殿下请自重,
速速退开! 休要惊扰銮驾!花轿微微一顿。沈清梧端坐其中,纹丝不动。
隔着晃动的珠帘和厚重的轿帘,她似乎能感受到外面那道绝望而疯狂的目光,
如同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将这轿子烧穿。那目光里,有不甘,有愤怒,有毁灭一切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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