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两种相遇最动人——一种是骤雨初歇时,阳光撞碎在青石板上,你恰好抬头,
看见彩虹; 另一种是命运湍流里,两个本不该相逢的灵魂,偏偏在拐角处撞了满怀。
成剑与阮玉霖的故事,属于后者。他带着一身都市的浮华与疲倦,
偶然停驻在那个水汽氤氲的河岸。而她蹲在青石上捶打衣物的姿态,
像一帧被时光遗忘的旧画——手腕起落的弧度,发梢滴落的水珠,
还有那截从粗布袖口露出的、白得晃眼的小臂。第一章 河边邂逅成剑把车停在路边,
摇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郊外清新的空气。五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
在他昂贵的西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松了松领带,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终于感觉能喘过气来了。"成总,董事长问您今晚能否出席与林氏集团的晚宴?"手机震动,
助理发来信息。成剑皱了皱眉,飞快回复:"不去,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又是相亲。
自从二十八岁生日过后,父亲安排的商业联姻就没断过。那些名媛千金们妆容精致,
言谈得体,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虚假得令人作呕。成剑关掉手机,
决定今天彻底放空自己。他沿着乡间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耳边是潺潺流水声和偶尔的鸟鸣。
转过一个弯,一条清澈的小河映入眼帘,河边蹲着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女子。
成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
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颈边。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麻上衣和藏青色长裙,袖子挽到手肘处,
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臂。阳光透过她身旁的柳树,在她身上洒下细碎的金光,
仿佛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成剑看得出了神。
城市里那些用名牌堆砌、妆容精致的女人,在这个洗衣服的村姑面前,竟显得如此庸俗做作。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视线,猛地转过头来。
成剑这才看清她的全貌——柳叶眉下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小巧的鼻子,
不施粉黛的唇透着自然的粉嫩。她的美不张扬,却让人移不开眼。女子警惕地站起身,
迅速把洗好的衣服塞进木盆里,转身就要走。一块白色的手帕从盆边滑落,她却浑然不觉。
"等一下!"成剑下意识喊道。女子走得更快了,几乎是小跑起来。
成剑捡起那块手帕追了上去:"你的东西掉了!"女子这才停下脚步,犹豫地转过身来。
成剑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伸出手递上手帕:"这是你刚才掉的。"女子看了看手帕,
又看了看成剑,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谢谢。"她的声音清脆如山泉,带着一点乡音,
听得成剑心头一颤。"我叫成剑,今天来这边散心。"他主动介绍自己,尽量表现得友善。
女子点点头,却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只是把手帕塞回木盆里,准备离开。
"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成剑忍不住问。女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阮玉霖。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背影纤细却挺拔,像一株倔强的小竹子。成剑站在原地,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心中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摸了摸胸口,
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莫名的悸动。回到城里已是傍晚,
成剑刚进家门就听见父亲成鸿的声音:"终于舍得回来了?林小姐等了你一个小时!
""我说了我不去。"成剑脱下外套,语气平淡。"你知道这次联姻对我们集团多重要吗?
"成鸿拍案而起,"你都二十八了,还整天游手好闲!"成剑没有像往常一样顶嘴,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河边洗衣的身影上。"爸,我今天遇到一个女孩...""什么女孩?
哪家的?"成鸿立刻警觉起来。"不是圈子里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成鸿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疯了吗?我们成家是什么身份?别给我在外面乱来!
"成剑没有反驳,转身上楼。他躺在床上,
眼前全是阮玉霖的样子——她低头洗衣时垂落的发丝,她警惕的眼神,
她接过手帕时纤细的手指...手机又响了,是林小姐发来的信息:"成总,
听说您身体不适,需要我带些药过来看看吗?"成剑直接关了机。他起身走到窗前,
望着远处的灯火,做出了决定——明天,他还要去那个村子。
第二章 村中寻踪成剑把车停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这次他换了一身休闲装——浅灰色亚麻衬衫配深色休闲裤,脚上是新买的休闲鞋。
昨天那套上万块的西装被他随意丢在了衣柜角落。"阮玉霖,22岁,清河村人,父母早逝,
与祖母阮秀兰相依为命。阮家是当地有名的刺绣世家,但家道中落。
"成剑回想着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抬手看了看表,上午九点半,
按照侦探的调查,这个时间阮玉霖通常会去村口的小卖部送刺绣成品。成剑整了整衣领,
深吸一口气走进村子。他刻意绕开了昨天遇见阮玉霖的河边,从小路直接向村中心走去。
"这位先生,找谁啊?"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好奇地打量他。成剑早有准备:"您好,
我是城里来的,听说咱们村的刺绣很有名,想来看看有没有合作机会。
"老农眼睛一亮:"那你可找对地方了!要说刺绣,整个县里就数阮家最好。
不过..."他压低声音,"阮老太太脾气怪,不轻易见外人。
"成剑心跳加速:"那她孙女...""玉霖啊?那丫头更不爱搭理生人。"老农摇摇头,
"你去小卖部问问吧,她今天应该去送绣品了。"成剑道了谢,顺着老农指的方向走去。
村中心的小卖部门口挂着"李记百货"的褪色招牌,门口堆着几个纸箱。成剑刚走近,
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店里走出来。阮玉霖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棉布裙,
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怀里抱着一个空布袋。她比昨天看起来放松许多,嘴里还哼着小曲。
成剑屏住呼吸,正要上前,她却先一步看到了他。阮玉霖的脚步猛地顿住,歌声戛然而止。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像只受惊的小鹿。"阮小姐,好巧。"成剑微笑着上前,
"昨天我们见过,在河边...""我记得。"阮玉霖打断他,声音比昨天还冷,
"你怎么会在这里?"成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来考察投资项目,
听说这里的刺绣很有名。"阮玉霖的眼神充满怀疑:"投资项目?""是啊,
我想开发乡村旅游,推广传统手工艺。"成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阮玉霖没有接,只是扫了一眼:"成氏集团副总裁?"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们村不需要开发,请你回去吧。"成剑没料到会遭到如此直接的拒绝,一时语塞。
这时小卖部里走出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玉霖啊,下周要的桌布别忘了——哟,这位是?
""李婶,他是..."阮玉霖犹豫了一下,"城里来的。"成剑立刻抓住机会:"您好,
我是成剑,来做商业考察的。""哎哟,稀客啊!"李婶热情地迎上来,"快进来坐!
玉霖你也别急着走,喝杯茶再回去。"阮玉霖明显想拒绝,但碍于情面只好跟着进了小卖部。
成剑暗自庆幸,跟着走了进去。小卖部里光线昏暗,货架上摆满了日用品。
李婶麻利地泡了两杯茶:"成先生对我们村的刺绣感兴趣?那你可找对人了,
玉霖家祖传的手艺,在省里都拿过奖呢!""是吗?"成剑故作惊讶,"阮小姐,
能让我看看你的作品吗?"阮玉霖抿着嘴不说话,
李婶却已经起身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绣框:"你看,这是玉霖上个月绣的,多精致!
"成剑接过绣框,眼前一亮。那是一幅山水绣,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手工制作。最妙的是,阳光照射下,湖面竟泛着粼粼波光,
不知用了什么特殊技法。"这...太美了。"成剑由衷赞叹,"阮小姐,
你的手艺真是...""谢谢夸奖。"阮玉霖生硬地打断他,伸手要回绣品,"时间不早了,
我该回去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李婶探头一看:"哎呀,我的货到了!
"她急匆匆地走出去,对着停在门口的小货车喊道,"就放门口吧,我一会儿自己搬!
"司机已经卸下了几个大纸箱,看上去很沉。李婶试了试,勉强搬起一个,步履蹒跚。
"我来帮您吧。"成剑主动上前,撸起袖子。"这怎么好意思..."李婶话没说完,
成剑已经搬起了两个叠在一起的箱子。他没想到会这么沉,一个踉跄,
崭新的休闲鞋直接踩进了门口的水坑里。"噗嗤——"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成剑回头,
正好捕捉到阮玉霖来不及收起的笑容。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弯新月,
嘴角还有个小梨涡。成剑看呆了,差点又把箱子摔了。"小心!"阮玉霖下意识上前一步,
随即又退回去,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李婶,我帮你搬一些吧。""不用不用,
你们城里人哪干过这个。"李婶连连摆手。成剑却来了劲:"我可以的!"他咬牙搬起箱子,
跟着李婶往店里走。阮玉霖犹豫了一下,也抱起一个较小的箱子跟在后面。三个来回后,
成剑的白衬衫已经汗湿了大半,手臂发酸,但他硬是坚持搬完了所有箱子。最后一次进店时,
他发现阮玉霖正看着他,眼神中的警惕少了几分。"谢谢啊,成先生。"李婶递来毛巾,
"喝口水歇歇吧。"成剑接过水杯,借机坐到阮玉霖旁边的凳子上:"阮小姐,
我刚才看了你的作品,真的很佩服。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参观一下你的工作室?
"阮玉霖还没回答,李婶就插话:"哎呀,玉霖家祖传的绣坊可有看头了!
那些花样都是外面见不到的!""李婶!"阮玉霖有些急了,"奶奶说过不让外人进绣坊的。
""成先生又不是坏人,"李婶不以为然,"人家大老远来,
还帮我们搬东西..."成剑识趣地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不勉强。
"阮玉霖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评估他的诚意。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玉霖,怎么这么久?"成剑转头,
看见一位白发老太太站在门口,身材瘦小但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如鹰。
她手里拄着一根雕花木杖,虽然年纪大了,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奶奶!
"阮玉霖立刻站起身,"我正要回去。"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成剑身上,上下打量:"这位是?
"成剑连忙起身:"您好,我是成剑,城里来的。""城里来的?
"老太太——显然就是阮奶奶——眯起眼睛,"来干什么?"李婶抢着回答:"阮婶,
这位成先生是来考察刺绣项目的,想投资咱们村呢!"阮奶奶哼了一声:"我们不需要投资。
玉霖,回家了。"她转身就走,不容反驳。阮玉霖歉意地看了成剑一眼,快步跟上奶奶。
成剑站在原地,看着一老一少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别介意啊,
"李婶拍拍他的肩膀,"阮婶就这脾气,对谁都这样。自从她儿子媳妇出车祸走后,
就更不爱见生人了。"成剑心中一动:"她儿子媳妇...就是阮小姐的父母?""是啊,
多好的一对人,说没就没了。"李婶叹气,"玉霖那时才十岁,全靠阮婶一手拉扯大。
那丫头懂事早,十六岁就能独当一面接绣活了。"成剑望着阮玉霖消失的方向,
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他谢过李婶,走出小卖部,决定在村里再转转。转过几个小巷,
成剑发现自己迷路了。村子里的房子看起来都差不多,他正犹豫要不要找人问路,
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哼歌声。循声望去,他看见阮玉霖独自坐在一棵老梨树下,
手里拿着绣绷,正专注地刺绣。成剑下意识放轻脚步,躲在墙角偷看。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阮玉霖身上,她低着头,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动作优雅得像在跳舞。这一刻的她与在小卖部时判若两人,
全身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成剑看得入神,不小心踩断了地上的一根树枝。"咔嚓"一声,
阮玉霖猛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你...跟踪我?"阮玉霖站起身,脸色变了。"不是!
我迷路了,正好..."成剑慌忙解释。阮玉霖显然不信,快速收拾绣具准备离开。
成剑急了,冲口而出:"等等!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阮玉霖停下动作,警惕地看着他。
成剑深吸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自从昨天在河边见到你,我就...就一直想着你。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唐突,但我真的想认识你。"阮玉霖愣住了,
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你...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怎么不是一类人?"成剑上前一步,"我喜欢你的刺绣,喜欢你的...我是说,
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够了。"阮玉霖打断他,"成先生,你是城里的大老板,
我只是个乡下绣娘。请你别拿我寻开心了。"她转身快步离去,这次成剑没有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阮玉霖消失在巷子尽头,心里既挫败又莫名坚定。他掏出手机,
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查一下清河村附近有没有可以租的房子...对,
越近越好...多久?至少一个月。"挂掉电话,成剑望向阮家所在的方向,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还从没遇到过如此难以接近的女孩。
而越是难以得到,他越想得到。阮玉霖,我们来日方长。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第三章 雨中守护成剑站在租来的农家小院里,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帘,
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来清河村已经一周了,
除了在小卖部偶遇过阮玉霖两次外,他几乎没机会和她说话。每次她看见他,
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躲开。"成总,董事长问您什么时候回公司?
"助理又一次发来信息。成剑烦躁地回了个"再说",把手机扔到床上。窗外雨势渐大,
豆大的雨滴砸在瓦片上发出噼啪的响声。他租的这间屋子离阮家不远,
是村里为数不多愿意短租给外人的房子。条件简陋,但对成剑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成剑突然想起什么,抓起伞就往外冲。
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阮玉霖每周三下午都会去邻村送绣品,这个时间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水洼。成剑的裤腿和鞋子很快就湿透了,
但他顾不上这些,加快脚步往村口方向走去。刚拐过祠堂,
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雨中艰难前行。阮玉霖!她没带伞,只用手臂遮着头,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想必是怕绣品淋湿。她的衣服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头发也全湿了,
不停地往下滴水。成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把伞撑到她头顶:"阮小姐!
"阮玉霖吓了一跳,看清是成剑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是你?"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睫毛上挂着水珠,衬得眼睛更加清亮。"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家吧。
"成剑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的半边身子立刻被雨水打湿。"不用。"阮玉霖摇头,
又往后退了一步,"我自己能回去。""你这样会感冒的!"成剑急了,伸手想拉她,
又觉得唐突,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阮玉霖把怀里的布包抱得更紧了:"谢谢关心,
但真的不用。"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开,很快消失在雨幕中。成剑站在原地,
伞无力地垂在身侧,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到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慢慢往回走。回到住处,成剑换下湿衣服,坐在窗前发呆。雨越下越大,
天色也暗了下来。他不由自主地担心起阮玉霖——她回家了吗?换干衣服了吗?会不会着凉?
手机突然响起,是李婶打来的:"成先生啊,听说你刚才遇到玉霖了?
"成剑心头一跳:"是啊,怎么了?""那丫头一回来就发高烧,现在烧得厉害。
"李婶的声音透着焦急,"阮奶奶年纪大了,背不动她去医院,
这大雨天的车也进不来...""我马上过去!"成剑不等李婶说完就跳起来,
抓起外套和伞就往外冲。"哎,等等!"李婶叫住他,"阮奶奶倔得很,不肯让外人进家门。
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退烧药,我待会儿送过去。"成剑已经冲进雨里:"我有药,
我直接送过去!"雨水打在脸上生疼,但成剑跑得飞快。十分钟后,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阮家门前。这是一栋老式的砖木结构房子,门前有个小院,种着些花草,
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凉。成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
阮奶奶警惕的脸出现在门后:"你来干什么?""奶奶,听说阮小姐发烧了,我带了些药来。
"成剑举起手中的袋子,里面是他从城里带来的各种常备药。阮奶奶的眼神缓和了一些,
但还是没有开门:"药留下,你可以走了。""奶奶!"成剑急了,"让我看看她吧,
万一需要去医院...""不用你操心。"阮奶奶伸手要拿药袋,"我们乡下人没那么娇气。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接着是阮玉霖虚弱的声音:"奶奶...我冷..."成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
不顾一切地推开门:"对不起,我必须看看她!"阮奶奶想拦,但成剑已经大步走进屋内。
屋子很小,但收拾得很整洁。阮玉霖躺在里屋的床上,脸色潮红,额头上贴着湿毛巾,
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发抖。"玉霖..."成剑轻声唤道,走到床边蹲下。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阮玉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清是成剑后,
虚弱地说:"你...怎么在这里...""别说话,先把药吃了。
"成剑从药袋里翻出退烧药,又拿出体温计,"奶奶,有温水吗?"阮奶奶站在门口,
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最终还是去倒了杯温水来。成剑小心地扶起阮玉霖,帮她吃药。
她的皮肤滚烫,手指却冰凉,整个人虚弱得几乎坐不稳。成剑的心疼得厉害,
恨不得替她生病。"39度5,烧得太高了。"成剑看着体温计,眉头紧锁,"必须去医院。
""不去..."阮玉霖微弱地抗议,
"睡一觉就好..."阮奶奶叹了口气:"这丫头从小就这样,一生病就倔。
"成剑想了想:"那先物理降温,如果两小时后还不退烧,就必须去医院。"他转向阮奶奶,
"可以借一下您家的盆和毛巾吗?"阮奶奶点点头,去厨房拿来盆和干净毛巾。
成剑接了一盆温水,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擦拭阮玉霖的额头、脖子和手臂。
"你...为什么..."阮玉霖虚弱地问,眼神迷离。成剑专注地帮她降温,
轻声回答:"因为我担心你。"阮玉霖似乎想说什么,但药效上来,她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成剑继续守在她床边,每隔半小时测一次体温,换一次毛巾。阮奶奶坐在屋角的椅子上,
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夜深了,雨还在下。阮玉霖的体温终于降到了38度左右,
但成剑不敢掉以轻心。"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她。"阮奶奶突然开口。
成剑摇头:"我再守一会儿,等烧完全退了再走。"阮奶奶盯着他看了很久,
突然问:"你为什么对我孙女这么好?"成剑一愣,随即坦然回答:"因为我喜欢她。
""你们城里人的喜欢能有多久?"阮奶奶冷笑,"玩腻了就扔?
"成剑直视老人的眼睛:"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您不信任我,
但请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阮奶奶没再说话,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成剑继续守在阮玉霖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没有了平日的冷淡疏离,
此刻的她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保护。天蒙蒙亮时,阮玉霖的烧终于退了。
成剑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发现阮奶奶已经起来了,
正在厨房熬粥。"她退烧了,应该没事了。"成剑小声说,"这些药留在这里,
用法我都写好了。"阮奶奶点点头,突然说:"厨房有姜汤,喝一碗再走,别也病了。
"成剑受宠若惊,接过碗一饮而尽。热辣辣的姜汤从喉咙暖到胃里,驱散了一夜的疲惫。
"谢谢您。"他真诚地说。阮奶奶摆摆手:"快回去吧,换身干衣服。"成剑走到院门口,
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阮家小屋,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接下来的几天,
成剑每天都会来阮家看望阮玉霖,带各种补品和药物。阮奶奶的态度虽然还是不冷不热,
但至少不再赶他走了。阮玉霖的病渐渐好转,但对成剑的态度依然若即若离,让他捉摸不透。
第四天下午,成剑照例来探望,发现阮玉霖已经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着,正在翻看一本旧书。阳光洒在她身上,
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成剑站在院门外,一时看呆了。阮玉霖察觉到目光,抬起头来。
看到是成剑,她微微一怔,然后——成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轻轻点了点头,
算是打招呼。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成剑心跳加速。他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阮玉霖的声音很轻,但不再冷淡,"谢谢你...那天的药。
"成剑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应该的。你...还咳嗽吗?"阮玉霖摇摇头,
低头继续看书。成剑注意到那是一本关于刺绣技法的古籍,已经泛黄破旧,但保存得很仔细。
"这是...""奶奶传给我的。"阮玉霖抚摸着书页,"阮家祖传的刺绣技法,
外面买不到的。"成剑好奇地凑近看:"能教我吗?"阮玉霖诧异地抬头:"你想学刺绣?
""是啊,"成剑笑了,"说不定我有天赋呢?
"阮玉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刺绣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那我可以慢慢学。
"成剑趁机说,"反正我最近都会在村里。"阮玉霖收起笑容,犹豫了一下:"成先生,
你...到底为什么来我们村?"成剑直视她的眼睛:"一开始是偶然,
后来...是为了你。"阮玉霖别过脸去,
耳根却悄悄红了:"别说这种话...""我是认真的。"成剑轻声说,
"我知道你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我想了解你的世界。"阮玉霖沉默了很久,
最后只说了一句:"刺绣很枯燥的。""我不怕枯燥。"成剑笑了,"只要你肯教。
"阮玉霖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成剑心头一热——警惕还在,但已经混入了一丝好奇和松动。
就在这时,阮奶奶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成剑,挑了挑眉:"又来了?
"成剑连忙站起来:"奶奶好,我来看看阮小姐。"阮奶奶哼了一声,
对孙女说:"药吃了吗?"阮玉霖点点头。阮奶奶又看了成剑一眼,
突然说:"既然你这么闲,进来帮我搬点东西。"成剑眼前一亮,
这是阮奶奶第一次允许他进里屋!他赶紧跟上,阮玉霖也好奇地跟在后面。
阮家内部比想象中还要简朴,但处处透着温馨。堂屋正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刺绣,
上面是繁复的百花图案,精美绝伦。"这是..."成剑惊叹。"阮家祖传的'百花争艳',
传女不传男。"阮奶奶语气中带着骄傲,"玉霖十六岁就绣了一幅,比我这幅还好。
"成剑看向阮玉霖,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阮奶奶带他们来到一间上锁的房间前,
从腰间取出一把古老的钥匙,打开了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出来。"这是阮家绣坊,
平时不对外人开放。"阮奶奶意味深长地看了成剑一眼,"既然你对刺绣感兴趣,
就进来看看吧。"成剑屏住呼吸,跟着阮奶奶走进绣坊。房间不大,但采光很好。
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绣品,架子上摆着五颜六色的丝线,中央是一张古朴的绣架,
上面绷着一幅未完成的绣品。"这是玉霖最近在绣的。"阮奶奶指着那幅半成品,
"'春江花月夜',准备参加下个月的民间工艺展。"成剑走近细看,
不由得屏住呼吸——虽然只完成了一半,但已经能看出月色下的江水波光粼粼,
岸边的花树摇曳生姿,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手工绣制。"太美了..."他由衷赞叹,
"阮小姐,你真是天才。"阮玉霖站在门口,
脸上泛起红晕:"还差得远..."阮奶奶突然说:"你想学刺绣,就从最基本的开始吧。
"她拿出一块白布和针线,"先学穿针引线。"成剑愣住了:"现...现在?""怎么,
不愿意?"阮奶奶挑眉。"愿意!当然愿意!"成剑赶紧接过针线,笨手笨脚地尝试穿线,
却怎么也穿不进去。阮玉霖忍不住笑出声,走过来接过针线,灵巧地一穿就进去了:"给你。
"成剑接过穿好的针,
尴尬地笑了:"看来我需要很多练习..."阮奶奶嘴角微微上扬:"刺绣如做人,
一针一线急不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成剑一眼,"耐得住性子,才能绣出好作品。
"成剑听出了弦外之音,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奶奶。"阮玉霖看看奶奶,又看看成剑,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道:"刺绣的第一步是学会平针,我教你。
"当阮玉霖的手轻轻覆在成剑的手上,引导他如何下针时,
成剑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蔓延至全身。这一刻,他忽然明白,
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陷进去了。
第四章 情定绣坊"嘶——"成剑又一次把针扎进了自己的手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他下意识要把手指含进嘴里,却被阮玉霖一把拉住。"别动。
"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小药瓶,熟练地倒出一点粉末按在他的伤口上,
"刺绣时被针扎是常事,这种药粉止血最好用。"成剑看着阮玉霖近在咫尺的侧脸,
她专注时睫毛会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药粉撒在伤口上有些刺痛,
但被她指尖触碰的地方却出奇地温暖。"好了。"阮玉霖松开他的手,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立刻别过脸去,"继续练习吧,平针要均匀,不能一紧一松。
"成剑低头看着自己绣的"作品"——原本应该是一条直线,却歪歪扭扭像条蚯蚓,
与阮玉霖绣的那排整齐的针脚形成惨烈对比。他来阮家学刺绣已经一周了,进步微乎其微,
但乐此不疲。"我觉得比昨天好多了。"成剑厚着脸皮说,换来阮玉霖一个无奈的眼神。
"你拿针的姿势不对。"她终于忍不住,坐到他身边,伸手调整他的手指位置,
"拇指和食指要这样捏住针,不要太用力..."成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混合着丝线的味道,让他一时走了神。针又一次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阮玉霖叹了口气:"成先生...""叫我成剑吧,"他弯腰捡起针,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这么生分。"阮玉霖抿了抿嘴,没接话。自从她病好后,
成剑几乎每天都来阮家报到,有时跟着学刺绣,有时只是坐着看她工作。
阮奶奶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偶尔会留他吃饭。"玉霖,
"成剑突然正经起来,"我有个想法。"阮玉霖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想法?
""你的绣品这么好,只在附近几个村子卖太可惜了。"成剑放下针线,
"我认识几个做传统文化推广的朋友,他们可以帮你联系更大的市场。
"阮玉霖的手顿了一下:"不用了,现在的销路够我和奶奶生活。
""可是你的才华值得被更多人看到。"成剑坚持道,
"而且你不是一直想重振阮家刺绣的名声吗?"阮玉霖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奶奶告诉我的。"成剑笑了,"她说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让阮家刺绣重新被认可,
像你曾祖母那个年代一样。"阮玉霖低下头,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绣布边缘:"那是小时候的梦想了...现在只想安稳过日子。
"成剑轻轻按住她的手:"让我帮你,好吗?不是施舍,是合作。你的手艺,我的渠道,
我们一起把阮家刺绣推广出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阮玉霖没有立刻抽回手。她看着成剑的眼睛,里面没有怜悯,只有真诚的欣赏。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成剑的目光柔和下来:"因为我喜欢你专注刺绣时的样子,喜欢你谈起梦想时眼里的光,
喜欢你明明很脆弱却假装坚强的倔强..."他顿了顿,"我喜欢你,阮玉霖。
"阮玉霖猛地抽回手,脸颊绯红:"别...别说这种话...""为什么不让我说?
"成剑追问,"你明明也对我有好感,对不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阮玉霖突然激动起来,"你是成氏集团的少爷,我只是个乡下绣娘。你现在觉得新鲜,
等兴趣过了就会离开。我...我不想做你一时兴起的玩物!"成剑愣住了,
随即明白过来:"有人跟你说了什么?"阮玉霖咬着嘴唇不说话,但眼神已经泄露了答案。
"是村里的人?还是..."成剑突然想到什么,"王莉?"阮玉霖的睫毛颤了颤,
证实了他的猜测。"她什么时候找你的?"成剑的声音沉了下来。
"前天你去镇上取快递的时候..."阮玉霖低声说,"她说...说你是她男朋友,
只是暂时和我玩玩..."成剑气得差点跳起来:"胡说八道!王莉是我公司的市场总监,
仅此而已!""她还给我看了你们一起参加晚宴的照片..."阮玉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成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那是公司活动,我带她出席只是因为工作需要。玉霖,
看着我。"他捧起她的脸,"我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把你当玩物。我知道我们背景不同,
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认真相处。"阮玉霖的眼睛湿润了,
像雨后的湖面:"可是...""给我一个机会,"成剑轻声说,"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好吗?"阮玉霖还没来得及回答,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成剑!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成剑转头,看见王莉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她一身名牌套装,妆容精致,与简朴的农家小院格格不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成剑站起来,挡在阮玉霖前面。"跟踪你啊。"王莉冷笑,"董事长很担心你,
说你半个月不回家,整天泡在这个穷乡僻壤。"她的目光越过成剑,轻蔑地打量着阮玉霖,
"就为了这么个村姑?"阮玉霖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成剑的声音冷得像冰:"王莉,道歉。""凭什么?"王莉嗤笑,"我说错了吗?
她哪点配得上你?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就靠那张脸和装纯情...""够了!
"成剑厉声打断,"第一,我和阮玉霖的关系轮不到你评判;第二,
她的才华和品格比你高尚十倍;第三,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离开!
"王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为了她开除我?成剑,你疯了吗?董事长不会同意的!
""那是我的事。"成剑毫不退让,"现在,请你离开,别逼我叫村长来赶你。
"王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恶狠狠地瞪了阮玉霖一眼:"你以为他会娶你?别做梦了!
成家是什么门第,你是什么东西?"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坑印。
院子里一时安静得可怕。成剑转身,看见阮玉霖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玉霖...""她说得对。"阮玉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成剑握住她冰凉的手:"别听她胡说。身份、地位、财富,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和这里。
"又轻轻点了点她的心口。阮玉霖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可是...""给我三个月。
"成剑认真地说,"如果三个月后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绝不会纠缠。
"阮玉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成剑如释重负,
露出灿烂的笑容:"那说定了!现在,让我看看怎么帮你推广绣品..."接下来的日子,
成剑说到做到。他联系了几家专门经营传统手工艺品的电商平台,
店;又请专业摄影师来为她的作品拍照;甚至还帮她申请了下个月在省城举办的民间工艺展。
阮玉霖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后来被成剑的热情感染,全身心投入到作品创作中。
她白天刺绣,晚上和成剑一起学习网店运营,常常忙到深夜。
阮奶奶看着孙女日渐明亮的眼神,也不再反对他们的来往。网店开张第一天,
就接到了二十多张订单,远超阮玉霖的预期。
她兴奋地拉着成剑的手又蹦又跳:"真的有人买!而且都是大城市的人!
"成剑笑着看她雀跃的样子:"我早说过,你的手艺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阮玉霖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谢谢你,成剑。"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成剑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回抱住她:"我的荣幸,阮小姐。"当晚,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阮玉霖泡了一壶菊花茶,清香在夏夜的空气中弥漫。成剑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感叹道:"城里根本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阮玉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小时候最喜欢数星星,奶奶说数到一千颗就能许一个愿。
""你许了什么愿?""希望阮家刺绣能重新出名,
希望爸爸妈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成剑轻轻握住她的手:"他们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阮玉霖靠在他肩上,两人静静地看着星空。过了许久,她突然问:"成剑,
你以前...有很多女朋友吧?"成剑身体一僵,随即坦然道:"交往过几个,但都不长久。
""为什么?""因为她们喜欢的都是成氏集团的继承人,不是我这个人。"成剑苦笑,
"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婚姻是强强联合,感情是次要的。
"阮玉霖抬起头:"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反抗?"成剑看着她,眼神温柔,
"因为我遇到了你。在你眼里,我只是成剑,不是'成少爷'。你喜欢或讨厌我,
都只因为我是我。"阮玉霖的脸红了,
幸好夜色遮掩了她的羞涩:"我...我才没说喜欢你..."成剑笑了:"没关系,
我可以等。"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靠得很近,几乎融为一体。阮奶奶从窗口望出去,
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里屋。第二天一早,成剑接到父亲电话,
要他立刻回城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临走前,他帮阮玉霖打包好要寄出的绣品,
又详细交代了网店运营的注意事项。"我最多三天就回来。"他恋恋不舍地说,
"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阮玉霖点点头:"路上小心。"成剑突然凑近,
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等我回来。"阮玉霖呆立在原地,看着成剑的背影消失在村口,
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发烫的脸颊。她转身回到屋里,发现奶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丫头,
"阮奶奶慢悠悠地说,"你的针脚乱了。"阮玉霖低头看手中的绣品,果然,
原本应该紧密整齐的针脚变得松散凌乱。她的心,也像这针脚一样,被某人彻底扰乱了。
第五章 家族纷争成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成剑站在厚重的红木门前,
深吸一口气才敲门。三天没见阮玉霖,他归心似箭,却被父亲紧急召回,心里早已不耐烦。
"进来。"门内传来成鸿威严的声音。成剑推门而入,发现办公室里不止父亲一人。
沙发上坐着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海和他的女儿林媛——那个父亲一直想让他联姻的对象。
"爸,林叔叔。"成剑勉强打了个招呼,对林媛点点头。林媛对他嫣然一笑。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尽显名媛风范。若是从前,
成剑或许会欣赏这种优雅,但现在他只觉得做作。比起阮玉霖不施粉黛的清丽,
这些精心雕琢的美显得如此乏味。"坐。"成鸿指了指林媛旁边的位置。
成剑没动:"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一会儿还要赶回清河村。
"成鸿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回去?去找那个村姑?"成剑握紧了拳头:"她叫阮玉霖,
是位非常优秀的刺绣师。""我不管她叫什么!"成鸿猛地拍桌而起,"成剑,
你太让我失望了!放着集团重要项目不管,跑去乡下追女人,还是个没背景没家世的绣娘!
"林海适时地站起来打圆场:"老成,别激动,年轻人嘛,一时糊涂...""林叔叔,
"成剑打断他,"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成鸿冷笑:"清楚?
你清楚成氏现在面临什么局面吗?清楚如果我们不和林氏合作,
明年市场份额会被蚕食多少吗?""商业合作和我的私人感情是两回事。"成剑寸步不让。
"在成家,从来不是!"成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桌上,"这是和林氏的联姻协议,
我已经签了字。今天叫你回来,就是要你做个选择——签字,
继续做你的成氏继承人;或者拒绝,从此滚出成家!"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成剑看着那份协议,又看看父亲铁青的脸,最后目光落在林媛身上。
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爸,"成剑声音低沉,
"你一直教我做人要有担当,现在我想为自己的感情负责,这有什么错?""负责?
"成鸿讥讽道,"你了解那个女孩吗?知道她接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成剑想起阮玉霖一次次拒绝他帮助的样子,胸口发烫:"如果她别有用心,
早该利用我的身份谋取利益了。但她没有,反而是我一再纠缠她。""够了!
"成鸿厉声打断,"我没时间听你这些儿女情长。今天必须做个了断——要么签字,
要么放弃继承权!"成剑沉默了很久,最后拿起那份协议,
在父亲期待的目光中——将它撕成了两半。"对不起,爸。这次我不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