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灰姑娘的故事，而是蝼蚁啃食猛虎的骨血，是毒花在尸堆里绽放的传奇。
当林晚星舔舐着掌心的血，对着忘川崖的烽火台露出带血的笑碎瓷片刮过右脸时，
痂皮混着血珠掉在嫁衣上。 血珠滴在嫁衣上 —— 红得像柳氏泼在我娘灵前的毒酒！
“林晚星！” 门外鞭子抽在门板上，劈啪声震得烛火乱晃。
柳氏的尖嗓子穿透木缝：“宁王殿下的花轿已到角门！再磨蹭，我就用鞭子把你骨头抽出来！
”我攥紧碎瓷片，指甲掐进掌心。 嫁衣是柳氏赏的，粗麻布浸着浆糊，
领口却绣着并蒂莲 —— 和我娘咽气时，枕头上渗的血渍一个形状。后颈突然发紧。
是柳氏的陪房嬷嬷，她掐着我后颈往门外拖：“小贱蹄子，还敢躲？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我的鞋跟蹭过门槛，
瞥见柴房角落的破竹筐 —— 那是我娘生前给我做的玩具。筐底还压着块褪色的帕子，
帕角绣着半朵梅花。“放开我！” 我咬向嬷嬷的手腕，趁机滚进床底。床板下的朽木缝里，
果然卡着个锦盒 —— 是我娘咽气前，偷偷塞给我的 “嫁妆”。锦盒锁扣生了铜绿。
我用碎瓷片撬锁，指甲崩裂也没松开。柳氏的骂声越来越近，她踹门的力道震得房梁落灰，
有粒灰掉进我右眼，和烛油烫伤的疤硌在一处，疼得我直抽气。“哐当！
” 锁扣崩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地图掉出来。地图角落有团发黑的印记，我哈气擦拭，
血红色的字迹突然显影 —— “嫡母柳氏，于甲寅年冬月，
以鹤顶红毒杀我生母……”“轰！” 门板被踹飞，柳氏提着鞭子冲进来，
鞭梢卷着我的头发就往起拽。她腕上的金镯子晃得我眼晕，那是我娘的陪嫁，被她抢去时，
还啐了我娘一脸唾沫。“想躲？” 柳氏的金镯子砸在我伤疤上，“告诉你，
你娘就是个克夫的贱婢！如今轮到你给宁王冲喜，是你的福气！”我的手指抠进地图边缘，
突然摸到硬纸夹层。夹层里掉出枚青铜钥匙，
钥匙孔刻着朵残缺的梅花 —— 和我娘帕子上的半朵能拼上！“撕了她的嘴！
” 柳氏尖叫着挥手。 两个仆妇扑上来，她们的指甲染着凤仙花汁，掐住我下巴时，
香粉味里混着我娘尸体腐烂的腥臭 —— 当年我娘暴毙后，
就是这两个仆妇 “帮忙” 收敛的。我突然笑出声。 笑声把柳氏吓了一跳，
她愣神的刹那，我猛地扯下左腕的红绳。红绳里藏着根淬毒的细银针，
是我娘临死前塞给我的 “防身物”。银针扎进柳氏掌心。 她惨叫着甩我出去，
我撞在墙角的破柜上，地图从怀里滑出来，背面朝上落在烛火旁。蜡油滴在地图上，
竟透出暗纹 —— 是柳氏跪在账房先生面前，塞给他一锭银子的画面！“抓住她！
” 柳氏捂着流血的手怒吼。 我抓起地图往怀里塞，碎瓷片划破地图边缘，血珠渗进纸纹，
把 “忘川崖烽火台” 五个字染得更红。后窗的藤蔓被风吹得哗啦响，
那是我娘生前最喜欢种的金银花。“跳窗！” 我撞开朽坏的窗棂，藤蔓刺扎进胳膊也没停。
柳氏的鞭子擦着我头皮飞过，抽断了我半缕头发。落地时，我滚进藤蔓堆里，
汁液粘在地图上，竟把防水涂层溶出个洞 —— 露出底下用朱砂画的藏宝路线！“林晚星！
你敢逃？” 柳氏趴在窗台上尖叫，她掌心的血滴在嫁衣上，和我脸上的疤一样红。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把青铜钥匙咬在嘴里。 钥匙上的梅花硌着牙床，
像我娘当年给我讲故事时，轻轻咬我耳垂的力道。远处传来宁王花轿的唢呐声，
调子悲怆得像在哭丧。“柳氏，” 我抹掉脸上的血，冲她露出带血的牙，“这血债，
我会用你的骨头来还！”藤蔓墙后是片乱葬岗，我踩着腐叶狂奔，
地图上的血字在月光下发烫，仿佛我娘的心跳，一下下撞着我的胸口。右脸的疤渗着血，
和地图上的血渍一起，在夜里画出道猩红的线。乱葬岗的露水浸透鞋底时，
我摸到了城南当铺的木门。 门上的铜环生满绿锈，像极了柳氏掐我娘脖子时，
腕上腐烂的玉镯。“当东西。” 我把娘的玉簪拍在满是油渍的柜台上。 玉簪裂成三截，
是柳氏去年赏我耳光时打断的。当铺老板眯起眼，
指尖划过簪头的梅花纹 —— 和我娘帕子上的、钥匙上的，都是同个样式。“破簪子，
当不了银钱。” 老板往柜台后挪了挪，袖口露出半截绣着柳氏陪房纹样的缎子。
我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老板可知，这簪头里嵌着颗东珠？
柳氏当年抢我娘的嫁妆时，漏了这颗珠子。”老板的瞳孔猛地缩紧。 他伸手来抢，
我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掐进他脉搏：“柳氏给你多少银子？是让你盯着侯府逃出的庶女，
还是让你杀了我灭口？”柜台下传来铁器摩擦声。 我踢翻煤油灯，火舌窜上账本时，
老板的同伙从后堂冲出来，腰间佩着宁王暗卫的虎头牌 —— 牌面凹痕，
和地图上烽火台的标记分毫不差！“跑！” 我撞开后窗，跳进散发恶臭的巷子里。
暗卫的刀光擦着我发梢划过，刀刃上刻着的兽纹，和柳氏给宁王密信上的印泥图案一模一样。
染坊的招牌在街角晃荡。 我摸出怀里的地图，用碎瓷片刮下地图边角的朱砂，
混着口水涂在假坐标上 —— 废弃染坊的位置，被我改成了城东乱葬岗。“追！
她去了染坊！” 暗卫的脚步声震得石板路发颤。我贴着墙根溜进染坊侧门，
腐坏的布匹堆成小山，
酸臭味里混着浓重的硫磺味 —— 是柳氏常用的、能掩盖血腥味的香粉。
染缸里的污水泛着气泡。 我蹲在缸边，把随身携带的艾草揉碎撒进去。
这是我娘教我的土法子，艾草混着硫磺，能熏晕野狗，也能熏晕这些戴着虎头牌的疯狗。
“搜！” 暗卫踢翻木架的瞬间，艾草硫磺的浓烟腾地升起。我躲在染缸后，
看着他们 coughing 着跪倒，刀刃砸在地上的声音，
像极了柳氏砸碎我娘梳妆镜时的动静。虎头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爬过去扯下暗卫腰间的密信，封蜡上的梅花印还带着体温 —— 是柳氏的贴身印章。
信纸上的字很淡，凑近闻有股砒霜味，是柳氏惯用的、能让字迹三日显形的毒墨水。
“宁王殿下：林晚星携宝图逃亡，若得手，愿以侯府半数田产为酬……” 我捏紧信纸，
指甲在 “宝图” 二字上戳出窟窿。暗卫突然抽搐着伸手，他腕间的红绳，
和我左腕的那根一模一样，只是绳头系着颗骷髅头 —— 是宁王用来标记死士的信物。
“砰！” 染坊木门被撞开，柳氏的陪房领着侯府死士冲进来。他们举着的灯笼上，
绣着的并蒂莲被火烤得扭曲，像极了我娘咽气时扭曲的嘴角。“抓住她！
” 陪房挥舞着九节鞭，鞭梢淬着的毒，曾让我娘的丫鬟烂了半张脸。 我往后退，
脚底踩着的朽木板突然断裂。下坠的瞬间，我把密信塞进暗卫的嘴里，他的牙硌破我手指，
血滴在信纸上，显出柳氏画的藏宝图轮廓 —— 和我手里的真图，差了整整十里！“啊！
” 染缸的污水灌进喉咙，腐布缠住我的脚踝。死士的刀光在水面晃荡，
我憋气摸到染缸底部的铁钩，那是染坊用来挂布匹的，此刻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铁钩划破掌心。 我拽着铁钩浮出水面，死士的刀正劈向我面门。千钧一发之际，
染坊的木梁突然断裂，腐烂的木屑混着硫磺烟砸下来，挡住了死士的视线。“走！
” 我爬出水缸，踩着死士的后背翻出染坊。巷口停着辆马车，车辕上拴着的马，
蹄铁刻着宁王暗卫的标记。我摸出怀里的青铜钥匙，钥匙孔和马车上的暗格严丝合缝。
暗格里躺着封信。 “柳氏亲启：宝图若得，可解本王‘寒毒’……” 我捏碎信纸，
把碎片塞进马车底的夹层。柳氏的骂声从染坊传来，她的金镯子撞在门框上，
叮当声里混着暗卫的惨叫 —— 他们踩到了我临走前撒的碎瓷片。月光照亮街角的路牌。
我贴着墙根狂奔，右脸的疤被夜风一吹，疼得直抽。怀里的地图还滴着染缸的污水，
却把 “忘川崖” 三个字衬得更清晰，像极了我娘临终前，
用指甲在我掌心刻下的最后笔画。“嗒嗒嗒 ——” 身后传来马蹄声。我拐进条死胡同，
墙上的爬山虎突然晃动，露出个能钻人的狗洞。钻洞时，膝盖擦着块带血的碎布，
布角绣着的梅花，和柳氏给暗卫的密信封蜡，一模一样。狗洞另一头是片竹林。
我靠在竹树上喘气，听着追兵的咒骂声远去。手里的青铜钥匙还带着染坊的酸臭，
却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我娘当年给我梳头发时，发间晃动的银簪。“柳氏，宁王，
” 我舔了舔掌心的血，“你们的密信，我收下了。下一次，该换我给你们写信了。
” 竹林的风穿过叶缝，把我的话撕成碎片。怀里的地图突然发烫，
边角被染缸污水泡烂的地方，竟露出半行小字 ——“烽火台顶，有母盼归”。
右脸的疤又开始疼了。 我摸着粗糙的树皮，想起娘说过的话：“星星，
遇到危险就往有梅花的地方跑。” 此刻，竹子上的节疤，竟也长成了梅花的形状。
竹刺扎进鞋底时，我扒开了将军府后门的狗洞。
门后的熏香呛得我咳嗽 —— 是柳氏最喜欢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
和我娘灵前的味道一样。“站住！哪来的叫花子？” 两个家丁举着棍棒冲过来，
他们袖口的云纹绣样，和柳氏赏给我的破嫁衣领口，用的是同色丝线。我攥紧怀里的铜钥匙，
钥匙上的梅花硌着肋骨，像当年柳氏用发簪戳我脊梁的力道。“我…… 我是来送菜的。
” 我佝偻着背，把偷来的菜筐往前送。筐里的茄子上还沾着今早从乱葬岗挖的土，
土块里埋着半枚柳氏的金戒指 —— 是她毒杀我娘那晚，慌乱中掉的。
家丁的棍子停在半空。 他们盯着我右脸的疤，那道烛油烫伤的痕迹在灯笼下泛着青白。
年长的家丁突然啐了口：“晦气！滚去柴房帮忙，要是敢乱看，打断你的腿！
”柴房的门轴吱呀响。 我把菜筐摔在灶台，听见内院传来丝竹声。那是镇国将军府的寿宴，
柳氏正陪着将军喝酒，她腕上的金镯子，本该是我娘戴着的。“新来的，去前院添酒！
” 管事的婆子推了我一把，她指甲缝里的胭脂，和柳氏毒死我娘后，
擦在我娘嘴角的颜色一样。我低着头，攥着擦酒盏的破布，
布上的霉斑像极了我娘尸体上的尸斑。前院灯火通明。 我端着酒壶穿过人群，
看见柳氏正给镇国将军敬寿酒。将军脸上的笑纹堆得像假的，他接过酒杯时，
袖口露出块玉佩 —— 玉佩上的残缺梅花，和我娘帕子上的能拼完整。“将军福如东海！
” 柳氏的笑声尖得像猫叫。 我弯腰给宾客倒酒，
听见邻座的武官低语：“听说将军得了块前朝宝玉，能解百毒？
” 另一个人嗤笑：“解百毒？我看是能下毒吧！去年他家丫鬟暴毙，
死状和侯府那个姨娘一模一样！”酒壶晃了晃，酒洒在武官的靴面上。 那是双乌木靴，
靴底刻着和宁王暗卫虎头牌相同的兽纹。我连忙跪下擦拭，
却在靴筒里摸到个纸团 —— 展开看，是柳氏的笔迹：“鹤顶红已备，待宝图到手，
便除后患。”“滚远点！” 武官一脚踹在我胸口。 我撞在桌腿上，怀里的铜钥匙掉出来，
滚到将军的脚边。将军弯腰去捡，
他腰间的玉佩正好晃到我眼前 —— 玉佩背面刻着半朵梅花，和钥匙孔严丝合缝！
“这钥匙……” 将军的手指摩挲着钥匙孔。 柳氏突然尖叫着扑过来，
她的金镯子砸在将军手上：“将军别动！这是贱婢偷来的脏东西！” 她的指甲掐进我后颈，
和当年掐我娘时的力道一样狠。“放开我！” 我咬向她的手腕。 混乱中，
我看见将军袖中滑出个琉璃盏，
盏底沉着些红色粉末 —— 和我娘尸检记录里写的 “鹤顶红” 颜色分毫不差。
柳氏抢过钥匙塞进袖中，对将军使眼色：“这种贱婢，拖出去打死！
”两个家丁架起我就往外走。 我踢翻了旁边的烛台，火舌舔到柳氏的裙角。她尖叫着跳脚，
鬓边的金步摇掉在地上，露出藏在发间的半截纸条 —— 纸条上的字，
和染坊暗卫密信上的毒墨水，是同一种配方。“等等。” 将军突然开口。 他捡起金步摇，
对着灯光看了看：“这步摇上的红宝石，倒像是侯府当年丢的那对。” 柳氏的脸瞬间煞白，
她捏着我的后颈更用力了，指甲几乎要抠进我的骨头。我突然笑了。 “将军说得是，
” 我盯着柳氏的眼睛，“这红宝石，和我娘嫁妆匣里的那对，颜色一样呢。就是不知道，
柳氏是怎么‘拿’到的？”柳氏猛地甩我出去。 我撞在盛满寿桃的盘子里，
桃子上的绒毛沾在伤疤上，痒得像虫子爬。将军的目光在我脸上打转，
他身后的屏风上画着松鹤延年图，可松树上却沾着点暗红 —— 是干了的血渍，
和我娘灵前的香炉灰一个颜色。“拖下去！” 柳氏尖叫着，“打断她的手！
看她还敢不敢乱说话！” 家丁的棍棒挥下来时，我滚到桌子底下，
摸到块掉落的玉佩 —— 是将军刚才弯腰时掉的。玉佩背面刻着 “忘川崖” 三个字，
字体和地图上我娘的血书，一模一样。“抓住她！” 我爬起来就往后院跑，
怀里的玉佩发烫。身后传来柳氏的怒骂和将军的冷笑，他们的脚步声像鼓点，
追着我撞开柴房的门。柴房的梁上挂着熏肉。 我踩着灶台去够房梁，却踢翻了旁边的陶罐。
罐子摔碎在地，露出里面的油纸包 —— 打开看，是包红色粉末，旁边放着张纸条，
柳氏的笔迹写着：“将军亲启，此乃‘牵机引’，可助大事。”“砰！” 房门被撞开，
柳氏举着鞭子冲进来，她身后的将军，手里把玩着我的铜钥匙，钥匙孔对着光，
正好映出屏风上那点血渍的形状。“林晚星，” 将军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娘的宝图，
到底藏在哪？” 我把牵机引粉末塞进怀里，手指抠住房梁上的钩子。钩子划破掌心，
血滴在牵机引上，竟冒出丝丝白气 —— 和我娘死那天，药碗里冒的气，一个模样。
“想知道？” 我咧嘴笑，血从嘴角流下来，“那得问你手里的钥匙，和柳氏腕上的金镯子！
问它们，是怎么沾染上我娘的血的！”柳氏的鞭子抽过来，鞭梢缠住我的脚踝。
我忍着疼拽住房梁上的绳子，绳子另一端连着屋顶的天窗，天窗被拽开的瞬间，月光漏进来，
照在将军手里的钥匙上 —— 钥匙孔里，卡着半片指甲，
染着我娘最喜欢的、朱红色的凤仙花汁。“走！” 我踢开柳氏的手，从天窗滚上屋顶。
将军府的瓦片硌着后背，我摸着怀里的牵机引和玉佩，听见柳氏在下面尖叫：“追！
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她！”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我趴在屋顶边缘，
看着将军府的灯火像鬼火般跳动。右脸的疤又开始疼了，那是柳氏的嫡女用烛油烫的，
那年我才十岁，正抱着我娘的药碗，看她七窍流血。“柳氏，将军，
” 我对着月光举起玉佩，“这牵机引，你们留着自己用吧。下一次，
我会把它灌进你们喉咙里，让你们也尝尝，我娘死时的滋味！”夜风穿过屋顶的瓦片，
把我的话吹得七零八落。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我低头一看，
玉佩背面的 “忘川崖” 三个字，竟渗出点血丝 —— 像极了我娘临死前，
用最后一口气，在我掌心写下的字。鞋底的血泡磨破时，我听见了破庙的风声。
庙门的匾额斜挂着，“山神庙” 三个字缺了半边，像极了柳氏撕碎我娘医书时，
那些散落在地的残页。“咔嚓。” 枯枝在脚下折断，惊飞了梁上的乌鸦。
破庙正殿的佛像缺了头，佛前的香炉倒在地上，
香灰里埋着半张烧焦的纸 —— 是柳氏常用的洒金宣纸。“谁？
” 偏殿传来打火石的声响，我贴着墙根摸过去，看见个男人正往火盆里塞纸。
他穿着将军府马夫的衣裳，袖口沾着的朱砂粉，和我地图上的藏宝标记一个颜色。“是你！
” 我认出他是柳氏的亲信，去年我娘头七那晚，就是他守在灵堂外，挡住了我递汤的路。
此刻他手里的纸，边角露出 “宝图” 二字，正是柳氏给宁王的密信！“烧了它！
” 我扑过去抢纸，马夫的匕首已经捅过来。刀刃映出我右脸的疤，白惨惨的像道鬼符。
我低头躲过，发簪上的碎玉片划破他手腕，血滴在火盆里，
腾起股带着砒霜味的烟 —— 是柳氏毒墨水的味道。“你敢！
” 马夫的匕首砍在佛像断手上。 我抓起香灰撒进他眼睛，火盆里的纸被我抢出半张，
上面柳氏的字迹还在冒烟：“将军府密室已开，宝图若得，可换侧妃之位……”“抓住她！
” 破庙的天窗突然跳进几个黑影，腰间虎头牌撞在石壁上，
叮当声像极了宁王花轿上的铜铃。为首的摘下面巾 —— 是将军府的管家，他嘴角的黑痣，
和柳氏身边的狗头军师长得一模一样。“交出宝图，饶你不死。” 管家的刀横在我脖子上。
我盯着他刀柄的梅花纹，和我娘帕子上的残花能拼成完整的一朵。左手悄悄摸向袖中，
那里藏着从将军府顺来的牵机引粉末，纸包上还沾着柳氏的胭脂印。“宝图在我娘的坟里。
” 我突然哭出声，“你们杀了我娘，现在还要抢她的东西吗？” 管家的刀顿了顿，
我趁机把牵机引粉末甩进他眼睛。他惨叫着松手，刀刃划破我左肩，血浸透了衣裳，
却让我想起娘死时，我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衣服上也是这样的血迹。“跑！
” 我撞开偏殿的木门，却掉进了陷阱。暗卫的网兜罩下来，网绳上的倒刺扎进肉里，
像极了柳氏养的藏獒撕咬我时的犬齿。马夫扑过来抢地图，
他腰间的玉佩滑出来 —— 是半朵梅花，和将军的那块能拼上！“撕了她的嘴！
” 管家捂着眼睛怒吼。 我蜷缩着护住怀里的地图，暗卫的靴子踩在我手指上，
指骨断裂的声音，和柳氏掰断我娘玉簪时一模一样。突然，破庙的房梁发出吱呀声，
我看见梁上挂着的干草堆，被火盆的火星引燃了。“着火了！” 暗卫们抬头的瞬间，
我咬断网绳，抓起燃烧的干草甩向他们。火光照亮破庙角落，那里堆着十几具尸体，
身上都穿着宁王暗卫的服饰，胸口插着的匕首，
和管家手里的是同一款式 —— 他们是被灭口的！“你以为能逃？
” 管家从火海里冲出来，他的脸被烧得焦黑，“宁王殿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我退到佛像残骸后，摸到佛像手里握着的半块兵符，符上的纹路，
和地图上烽火台的标记完全吻合。管家的刀劈下来时，我把兵符塞进嘴里，
金属的腥味混着血味，像极了娘灵前供的血馒头。“噗！” 我的发簪刺进管家的手腕，
这是娘临终前给我的，簪头的梅花雕纹里，还嵌着当年柳氏抢她时留下的血痂。
管家吃痛松手，我趁机踢翻火盆，燃烧的炭块掉进暗卫们的网兜，
他们的惨叫混着木料坍塌的声音，像极了十年前侯府走水时的动静。“走！
” 我从坍塌的后墙爬出去，怀里的地图被火烤得卷边，
却露出了新的印记 —— 烽火台的坐标旁，多了个小箭头，指向将军府的假山。
破庙的火光映着夜空，我看见马夫从火里冲出来，手里举着的，竟是我娘的帕子！“还给我！
” 我转身甩出毒针，针尾的红绳在火光中晃荡，像极了娘给我扎辫子时的红头绳。
马夫倒地前，帕子落在我脚边，上面的半朵梅花被火光照得通红，
和地图上 “忘川崖” 三个字，连成了一条线。夜风送来远处的狼嚎。
我摸着怀里的半块兵符，符上的纹路硌着掌心，像娘当年教我识字时，在我掌心写的笔画。
破庙的火光渐渐熄灭，暗卫们的尸体在火里扭曲，他们腰间的虎头牌，被烧得变了形，
却露出底下的刻字 ——“宁王亲卫，遇宝必杀”。“宁王，柳氏，”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
“你们烧了破庙，却烧不掉我娘的宝图。下一次，我会带着兵符，亲自敲开你们的门。
” 荒草在脚边摇晃，像极了娘坟前的野草。我知道，柳氏和宁王不会罢休，
他们就像破庙里的恶鬼，躲在黑暗里等着撕咬我。但我攥着兵符和地图，
感受着掌心的血与痛，突然觉得，这一路的伤，都是娘在天上看着我，给我的勇气。
破庙的断墙后，传来马匹的嘶鸣。 我摸向袖口的牵机引，药包上柳氏的胭脂印还没褪。
这包毒，本该是他们用来杀我的，现在却成了我手里的刀。夜色浓重，
远处的烽火台在山影里若隐若现，像极了娘临终前，对我笑时，眼角的那道光。“等着吧，
” 我对着黑暗轻声说，“我会让你们，为十年前的火，十年后的毒，付出代价。
” 脚下的枯枝再次折断，惊起几只夜鸟。我踩着荒草前行，怀里的兵符和地图互相硌着，
像娘和我，终于在这乱世里，找到了彼此的印记。崖边的风像刀子，刮得右脸伤疤生疼。
忘川崖的石头缝里，嵌着半片染血的帕子 —— 是我娘的。帕角的梅花被崖风吹得翻飞，
像在催我快爬。“嗒嗒嗒 ——” 身后传来马蹄声。柳氏的死士举着火把，
火把光映在崖壁上，把我的影子拉成鬼状。我抠着石缝里的野草往上爬，草汁染绿了掌心，
和我娘染指甲的凤仙花一个色。“抓住她！” 箭镞擦着耳边飞过，钉进崖壁的声音，
像极了柳氏用发簪扎我娘梳妆台的动静。我摸出怀里的半块兵符，兵符边角划开虎口，
血滴在崖壁苔藓上，竟显出条隐秘的石阶。石阶尽头是烽火台。 台基的砖缝里塞着头发丝，
黑黄相间 —— 和我娘被柳氏扯下的头发一个样。我把兵符按在台基凹槽里，
凹槽边缘的缺口，正好对上兵符的裂痕，像极了我和娘分开时，她强塞进我手里的半块玉佩。
“咔嚓。” 地面突然下陷。我掉进漆黑的通道，后背撞在石壁上，撞开了暗门。
通道里弥漫着腐臭味，像极了我娘停灵时，棺材缝里渗出的气味。
“嘶 ——” 石壁突然钻出毒箭，箭头淬着的绿漆，和柳氏给宁王密信上的火漆同色。
我就地打滚躲开，却滚进个满是尖刺的坑，刺尖挂着破布，布上的血渍图案，
和我娘临终前抓破的床单一样。“妈的！” 我骂着扯开刺上的布，摸到坑底的机关。
按下凸起的石头，尖刺突然缩回，
头顶却砸下巨石 —— 是柳氏常用的、砸死犯错下人的手段。我连滚带爬躲进旁边的洞，
洞壁刻着字：“擅入者，死。”洞的尽头是扇石门。 门上的浮雕是个女人被灌毒酒，
女人的脸被凿掉了，只留下和我娘相似的发髻。我把兵符嵌进石门凹槽，门轴转动的声音，
像极了柳氏打开我娘嫁妆匣时的动静。“吱呀 ——” 石门后是间密室。中央摆着个石棺，
棺盖上刻着梅花，和我娘帕子上的一模一样。石棺旁堆着尸骨，尸骨手里攥着半截簪子，
簪头的梅花雕纹，和我发间的那支是一对。“娘……” 我扑到石棺前，
棺盖缝隙里渗着黑血，和我娘七窍流出的毒血颜色相同。突然，石棺盖自己滑开，
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个锦盒，锦盒上的锁，和我从侯府带出的青铜钥匙，严丝合缝。
“想拿宝图？” 身后传来冷笑。柳氏的死士举着刀冲进来，刀刃反射的光，
照亮了他们脸上的刀疤 —— 和当年围杀我娘的蒙面人，疤痕位置一样。“找死！
” 我甩出毒针，针尾红绳缠住死士手腕。他惨叫着挥刀，刀砍在石棺上，震落的碎石里，
露出我娘的耳环 —— 是柳氏抢走后，我在她梳妆台底下找到的那只。“宝图在锦盒里！
” 另一个死士喊着扑过来。 我踢翻尸骨堆，尸骨手里的簪子飞起来，簪头扎进死士眼睛。
他倒地时，撞翻了旁边的烛台，烛油滴在锦盒上，
竟显出暗纹 —— 是柳氏和宁王的密会图，他们脚下踩着的，正是我娘的尸身！“打开它！
” 为首的死士掐住我脖子。 他的指甲染着凤仙花汁，和柳氏的陪房嬷嬷一样。
我喘着气摸向锦盒，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石棺突然震动，从里面钻出无数毒虫，
虫身泛着绿荧光，和柳氏毒酒里的毒蛆一个样。“啊！” 死士们惨叫着打滚，
毒虫钻进他们嘴里，发出 “滋滋” 的声响。我趁机打开锦盒，里面没有宝图，
只有块完整的兵符，兵符上刻着字：“得此符者，得天下兵。”“轰！
” 密室顶部开始掉碎石。我把完整的兵符塞进怀里，看见石棺底刻着字：“柳氏毒杀我，
宝图是诱饵，兵符可复仇。” 字迹是我娘的，却用了她从不碰的、柳氏最喜欢的朱砂。
“走！” 我撞开密室另一扇暗门，门后是陡峭的滑梯，滑梯上涂着油脂，
和柳氏陷害我娘时，在她鞋底涂的一样。滑到出口时，我看见柳氏站在崖边，手里拿着弓箭，
箭头对准了我。“林晚星，把兵符交出来！” 她的金镯子在月光下晃荡。 我摸出兵符，
兵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娘临死前，眼里最后一点光。柳氏的箭射过来，我侧身躲过，
箭镞钉在兵符上，竟把兵符劈成两半 —— 和我怀里的半块，正好拼成完整的！“你！
” 柳氏瞪大眼睛。 我笑着把两半兵符合在一起，兵符突然发烫，射出一道光，
照亮了忘川崖的全貌。光里浮现出我娘的脸，她对着我笑，眼角的泪却掉在兵符上，
变成了血珠。“娘……” 我捧着兵符跪下来，右脸的伤疤突然不疼了。
柳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手里的刀，闪着和当年杀我娘时一样的寒光。但我知道，
有了这兵符，有了娘的指引，柳氏和宁王的死期，不远了。崖下的风穿过烽火台，
发出呜咽声，像极了娘在我耳边低语。我攥紧兵符，感受着它的热度，那是娘的血，
是我的恨，是复仇的火焰。侯府的朱漆门在眼前晃荡，门环上的铜锈，
像极了柳氏这些年攒下的阴毒。 我贴着墙根溜进侧门，
听见前院传来丝竹声 —— 柳氏竟在大摆宴席，宴请京城贵胄。
她的笑声混着杯盏相碰的脆响，像极了当年摔碎我娘药碗的动静。“林晚星，你还敢回来？
” 拐角处，柳氏的嫡女举着鞭子冲出来，她腕上戴着我娘的翡翠镯，
镯沿缺了口 —— 是我去年咬下来的。我闪身躲过，她的鞭子抽在廊柱上，震落的漆片，
和我娘棺木上的漆一个颜色。“贱婢！” 她跺脚尖叫，“娘说了，
今天要在宴上宣布你暴毙的消息！” 我盯着她腕上的镯子，突然笑了。笑声惊飞梁上燕子，
她下意识捂耳的动作，和柳氏听见我娘咳嗽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前院传来通传声：“镇国将军到 ——” 我摸了摸后背，那里纹着用我娘血写的控诉，
遇热就会显形。柳氏站在台阶上，穿着我娘的织金裙，裙角绣着的梅花，
和我怀里的兵符图案，分毫不差。“诸位，” 柳氏举起酒盏，“今日设宴，
一是为亡妹超度，二是 ——” 她目光扫过人群，落在我藏身的廊柱后，
“为小女晚星择婿。”宾客们交头接耳。我看见将军坐在首座，他腰间的玉佩泛着冷光，
和烽火台密室里的石棺，同出一辙。柳氏的陪房嬷嬷托着漆盘走来，盘里的酒盏，
刻着和我娘妆匣相同的缠枝纹。“慢着。” 我走出来，故意撞翻漆盘。 酒盏摔在地上，
碎成和我娘灵前贡碟一样的形状。柳氏的脸瞬间铁青，她盯着我后背，
那里的血书正透过薄衫，渗出点点猩红。“你没死？” 将军的手按上剑柄。 我扯开衣领，
露出肩头的梅花胎记 —— 和我娘尸身肩头的，一模一样。柳氏的金镯子叮当乱响，
她身边的账房先生突然抽搐，七窍流血 —— 是我今早混在他茶里的牵机引。“柳氏，
”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毒杀我娘，私通将军，该当何罪？” 宾客们倒吸冷气。
我解开外衫，后背用朱砂混着我娘骨灰纹的血书，在烛火下显形：“柳氏于甲寅年冬月，
以鹤顶红毒杀主母，嫁祸宁王……”“妖女！” 柳氏尖叫着甩鞭，“她用妖术惑众！
” 鞭子抽在我后背，血珠渗出血书，把 “毒杀” 二字染得更红。将军突然站起，
他袖口的玉佩滑出，正是烽火台密室里石棺的钥匙。“拿下她！” 将军怒吼。
宾客中冲出死士，他们的刀刃，和破庙暗卫的，刻着同样的兽纹。我退到廊柱旁，
按动机关，墙内暗格弹出我娘的嫁妆匣 —— 柳氏抢走的首饰，件件带着血沁。
“看清楚了！” 我抓起金钗甩向宾客，“这些首饰，都是我娘的血换的！
” 金钗扎在柳氏鬓边，她的假发掉落，露出藏在发间的毒药瓶 —— 和我娘药碗里的，
同款同色。宾客们哗然，有人认出瓶身刻着的，正是宁王暗卫的标记。“柳氏，
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逼近她。 她突然掏出匕首刺向我心脏，刀刃映出我右脸的疤，
白得像鬼。我侧身抓住她手腕，指甲掐进她脉门，和她当年掐我娘时，同一个位置。“噗通！
” 将军突然跪地，从袖中掏出密旨：“皇上有旨，柳氏通敌叛国，
着即收押 ——” 话没说完，殿外传来马蹄声。宁王的亲卫撞破院门，为首者举着圣旨，
却在看见我后背血书时，瞳孔骤缩 —— 圣旨上的玉玺印，和烽火台兵符的纹路，
完全吻合。“林晚星，” 宁王坐在马上冷笑，“你以为有张血书，就能翻案？” 他抬手，
箭镞破空声响起。我本能躲避，却见箭头直奔柳氏而去 —— 他要灭口！
柳氏的惨叫混着瓷器碎裂声，她胸前的血，滴在我后背血书上，把 “宁王同谋” 四个字，
染得格外刺眼。“抓住她！” 宁王怒吼。 我摸出兵符，却发现兵符上的血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