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谢承宇五年乖巧替身,身上纹着神秘的楼兰古图腾。
直到主治医生拿出冷冻尸体同意书:“谢先生要取你的心脏救未婚妻。
” 原来我是楼兰遗脉,心脏是救他白月光的唯一药引。 那夜我砸开冷冻室镣铐,
拖着一身冰渣坠入罗布泊的流沙。 半年后拍卖会上,我挽着西北矿产新贵现身。
谢承宇看到我领口露出的图腾纹身如遭雷击。 “你的心脏……楼兰遗脉的标记?
”他红着眼扣住我手腕。 我笑着揭开肩上薄纱,露出狰狞冻伤疤。 “当年在冷冻室,
它差点就被活剜了。” 他的白月光突然冲出来嘶吼:“我的心脏开始腐烂了!
” 拍卖槌落下,我以万亿拍下谢家祖传铜矿。 楼兰古卷的真相,
也同时送到了检察机关手中。 “忘了说,”我附在他耳边轻语,
“那夜冻伤激活了血脉诅咒。” “碰过楼兰心脏的人,都会从内部变成沙漠枯骨。
”死亡通知书是米白色的,捏在主治医师陈景明指尖晃着,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苏小姐,
意外总是来得突然。”陈景明推了推金丝眼镜,冰冷的镜片反射着病房惨白的顶光,
“这份冷冻文件,谢先生的意思是,签一下吧,也算……有备无患。”他的声音平和得过分,
仿佛在讨论一份无关痛痒的体检报告。病房里浮荡着消毒水的涩味,
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只有那束顶光孤零零照着苏晚苍白的面孔。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沉重的坠痛,一下,又一下,像是陈旧机器的闷响,
从谢承宇把她“静养”在这远离尘嚣的私人疗养院起,这痛就阴魂不散。每次发作,
陈景明那张永远板着的脸就会准时出现,语气是千篇一律的告诫:“苏小姐,
情绪波动是大忌,保持平稳,对您的……康复至关重要。
”他的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掠过她肩胛的位置,那里,皮肤之下,
藏着一个她七岁起就有的刺青,古老、繁复,如同烙印,蜿蜒如沉睡的沙海之蛇。
那是楼兰的印记。她七岁那年,失踪多年的父亲浑身是伤、神志不清地撞开家门,
怀里死死抱着一个裹得严实的陶罐,
只说了一句“楼兰……保护……血脉……别回去……”便彻底断了气。那夜,
一个看不清面目、浑身裹着沙尘的人,用她看不懂的颜料和一种冰凉的细针,
在她幼嫩的肩上刻下了这沉重的图腾,刻骨的疼痛之后,
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便被那人带走了。她只记得父亲气绝时那空茫的眼睛,还有那人消失前,
枯涩如砂砾的低语:“沙漠之子……心……活下去……”这图腾,是她记忆深处血色的原点。
纸页的触感冰冷而坚硬,将她从尘封的痛楚中拽回。
苏晚的目光掠过陈景明递来的另一份文件——《自愿人体器官心脏捐献同意书》。
视线钉在下方一行清晰的小字上:指定受捐人:林茜女士。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手猛地攥紧!前所未有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几乎喘不上气。
绞痛”、陈景明强调的“平稳”、谢承宇看她时眼神深处日益冷却直至变成厌弃的所有碎片,
在这刺目的现实面前,轰然拼成一张狰狞的、布满尖齿的血盆大口!替身?不。
她是养好的祭品!圈养在这无菌牢笼里,日复一日温养的血肉祭品!
只待那个名叫林茜的女人需要,便开膛破肚,活取心尖!“他……”苏晚抬起头,
眼白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陈景明那张刻板的脸,唇齿间挤出冰渣般的声音,
“要我的心脏……给她?” 这不是疑问,是淬毒的确认。陈景明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施舍:“林茜小姐的心衰到了终末期。医学奇迹有时是残酷的。
您的心脏各项数据与她完美匹配,就像……古老传承的共鸣。”他的话语停顿,
在‘古老’二字上微妙地加了重音,“签字吧。谢先生和林茜小姐会感念您永恒的付出。
”古?老?她肩上蛰伏的楼兰图腾,在这一刻似乎猛地灼烫起来!父亲临死的警告,
陌生人枯涩的低语——“心”、“活下去”……原来如此!谢承宇!
原来他这五年来看着她的眼神,那些若隐若现的探究,
不是因为自己与林茜那几分相似的轮廓,而是因为这块隐秘在他目光深处的皮肉烙印!
他早就知道!知道这图腾意味着什么!他这五年!圈养的根本不是情人替身,
而是一件关乎他心上人性命的、活着的古国秘宝!一件需要足够“鲜活”时才能开启的容器!
“呵呵……呵呵……”苏晚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低哑的笑声如同破旧风箱,
撕扯着她干涩的喉咙,带着血气和濒死的绝望。
视线骤然扫过那张冰冷的死亡通知书——日期是三天后!她猛地扬起手!“看!清!楚!
”两张薄纸被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摔在陈景明的脸上!“一张送我进冰柜的通行证!
”“一张要我亲手掏心捧给他心肝的同意书!”纸页打在金属眼镜架上,发出“啪”的轻响,
又软软散落在地。苏晚撑在床沿的手骨节凸出,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指甲几乎要抠进昂贵的皮革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脊背,
仿佛要把这沉重的、足以压碎灵魂的恨意钉进陈景明那张脸。
那双充血的、燃着幽暗火焰的眼睛死死剜着他:“谢承宇,他给我这个祭品,留活路了吗?
”最后一个字,带着撕裂的尾音,如同垂死母兽的嚎叫,炸响在死寂的病房。几乎是同时,
眼前的光影疯狂旋转塌陷,心脏深处传来一种令人牙酸的、肌肉纤维被瞬间拧紧的恐怖悸动!
一股滚烫的铁锈腥甜猛地冲上喉咙!极致的愤怒和冰冷的绝望在她身体里轰然碰撞、引爆!
噗——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喷溅而出!猩红,滚烫,星星点点,
泼洒在洁白的被褥和陈景明干净的医生袍上,触目惊心!视野彻底黑暗前的最后一幕,
是陈景明那张永远伪装完美的面具上,第一次清晰地碎裂开震惊、慌乱,
以及——冷酷的命令:“快!强心针!血压崩了!立刻准备冷冻转移!通知谢先生,
目标出现严重应激反应,心脏状态急速恶化,方案必须提前执行!立刻!马上!!
”谢先生……提前……也好。苏晚的意识向着冰冷的深渊急坠。谢承宇,
想拿我的心头血续她的命?且看老天收不收!冷。无孔不入,浸透骨髓的冷。
意识是被这彻骨的寒意和一种极其怪异的窒息感硬生生拽回来的。
身下的“床”不再是柔软的病榻,而是坚硬、冰冷,渗着地狱般的寒气,
仿佛是千年玄冰直接凿成的祭台。空气是凝滞的、稀薄的,
化不开的福尔马林混合着一种更加刺鼻、冰得人肺管子生疼的化学制剂气味死死堵在鼻腔里。
这是哪里?浓密冰晶覆盖的睫毛沉重如山。苏晚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头顶,
巨大刺目的无影灯冷酷地悬着,惨白的光线像无数冰冷的针,刺得人眼球生疼。
光打在天花板那些扭曲冰冷的金属管道和巨大的冷凝风扇上,映出一片毫无生机的冷硬。
巨大的透明窗户外,是更深沉、更死寂的黑暗,只有一排排闪着幽绿光芒的指示灯,
如同鬼魅的眼睛。不是医院。
…但冷冻舱内生物电信号……异常稳定……符合预期……”陈景明那刻板到令人作呕的声音,
透过厚重的金属舱门或扬声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杂音,显得闷钝而遥远,
像是在宣读某种非人的实验报告,
脑死亡…但心脏务必维持……最低‘可摘取’活性阈值……三号生命监测器数据……有波动?
谢先生电话里怎么说?
”“谢先生说……立刻执行……林茜小姐的器官排异反应突然加剧……等不及了!
必须现在摘取送过去……立刻进行活体心脏摘除手术!准备开胸器械!快!准备开舱!
”嗡——最后一个字如同惊雷在苏晚残存的意识里炸开!心脏摘除!
他们要把她从冷冻休眠中唤醒,在尚未完全死亡的躯壳上,活活剜出还在跳动的心脏!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狂怒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寒冰的桎梏!不能死!更不能这样死!
为那个女人!为了父亲那双空茫的眼睛!为了肩头那刺骨的楼兰烙印!一股力量,
不源于肌肉,而源于血脉深处汹涌的、古老的愤怒和悲鸣!苏晚猛地睁开眼,
沉重的冰晶被她硬生生震落!身体内每一个被冻得僵死的细胞都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与此同时,右肩胛处那蛰伏多年的楼兰图腾,仿佛被这极致的寒冷与恐惧彻底激活了!
皮肤之下,那些蜿蜒曲折的古老线条猛地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痛!
如同通红的烙铁在皮肉深处游走、挣扎!这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灼痛,
像强心针般瞬间贯通了她垂死的四肢百骸!“咔嚓!
”一声脆响在极度安静的冷冻空间里异常清晰!是她右肩猛地绷紧时发出的骨节声响!
与这脆响同时而来的,是更加清晰的意识——她的右肩关节似乎能动!虽然微弱如游丝!
束缚她身体的是冰冷的合金镣铐,锁死了她的双手双脚和腰腹,
使她整个人呈大字形被死死铐在寒冰金属台上。冰冷的金属紧贴皮肤,寒意直刺灵魂。
但就在刚才血脉图腾爆发出剧烈灼热感时,
右肩连接的锁链在肩关节猛烈的、不协调的挣动下,
竟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因为长期金属疲劳导致的应力豁口!机会!
苏晚的心脏如同被重锤擂动的蛮荒战鼓,在她薄薄的胸腔里疯狂地、近乎爆炸般地擂动!
咚咚咚!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濒死的决绝和血脉的咆哮!
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被这灼痛和心跳强行点燃!她将所有残存的、被血脉强行点燃的力量,
毫无保留地灌注到右肩和右手腕!挣扎!扭动!以肩胛骨为中心,
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冲击那块该死的镣铐!吱嘎——金属与金属,
金属与硬化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挤压、刮擦声!刺耳无比!
在寂灭般冰冷的冷冻空间里,如同丧钟初鸣!“怎么回事?!
”扩音器里陈景明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被入侵般的惊怒,“冰库里面!什么声音?!
谁在里面?小刘!开门!快去看看那个实验体……”厚重的金属舱门锁被人扭动!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沉重无比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拉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刺骨的寒气夹杂着外面走廊微弱的光瞬间灌入!
一张戴着厚实护目镜和口罩的年轻男性面孔带着困惑和警惕探了进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强光手电筒!强光手电的白色光柱几乎是贴着苏晚毫无遮蔽的脸扫过!
惨白的金属台面,她被冻得几乎透明的面孔,
还有那双猛然睁开的、赤红如燃尽炭火的、饱含了天地戾气的眼睛!电光石火!
生与死的一线!就在那张错愕的脸完全探进来,
光柱锁定在她脸上不到半秒的刹那——苏晚动了!如同一只濒死前被激怒的楼兰沙蛇!
潜能和血脉里那股骤然勃发的、源自古老图腾的诡异蛮力汇聚于她唯一能大幅度活动的右臂!
右手紧握成拳!骨节因用力凸起惨白!被铐住的腕部极限角度扭曲!
以一种绝不可能由重伤者发出的力道,
对准那探入者暴露的咽喉下方、锁骨中间那块薄弱的凹陷——狠狠砸了过去!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颤的骨肉撞击!“呃……”来人甚至连短促的惊呼都只发出一半,
身体就像被抽掉了骨头,向前猛地一软!沉重的金属门被这躯体“砰”地撞开更大!
门口的光线倾泻进来!他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哐当”一声摔落在地板,
光柱翻滚着刺眼地乱晃!苏晚的身体因这全力一击而剧烈颤抖,力量瞬间抽空,
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但她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决绝!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那冰冷的金属台上挣扎下来!
冰冷的金属台面刮擦着身上早已破烂的衣物,带起一阵刺骨的凉意,动作快得近乎疯狂!
冰冷的铁链刮过皮肤,勒出暗红的血痕她也毫无感觉!门开了!自由!
她一把抓住那把滚落在脚边的强光手电!光柱扫过!刺眼白光中,
映出门口地上那个失去意识的躯体和门外长廊一闪而过的、闻声欲冲来的另一个模糊人影!
不行!他们就在外面!苏晚眼角余光猛地扫到角落!靠着冰冷墙壁,
一排整齐地立着几个巨大的、似乎是运送大型器械用的金属推车!足有一人多高!
不锈钢框架在惨白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来不及思考!苏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蹬地面,
像一只被逼至绝境的灵猫,朝着那排推车的方向扑去!
她抓住最靠外的那辆沉重推车的金属边缘,用肩膀顶住冰冷的车体,
使出最后残存的、混合着恐惧和决心的力量,狠狠向后一掀!哐啷——轰——!
沉重的金属推车像一个被激怒的巨人,咆哮着向后翻滚倾倒!
金属与冰冷的水泥地面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辆撞倒另一辆!如同骨牌效应!
瞬间就在门口堆叠成一座混乱扭曲、泛着金属寒光的堡垒!
巨大的噪音在狭长空旷的冷冻区通道里猛烈回荡!“拦住她!!
”陈景明惊怒交加的嘶吼被巨大的金属碰撞声淹没!趁着这一瞬间的混乱和光线交织的障碍!
苏晚将手电光猛地打到刺目最大挡!朝着门外混乱人影的方向胡乱一晃!同时转身,
向着通道深处那片更加浓稠、更加黑暗、不知通向何方的空间,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狂奔!
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拉出了铁锈,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咽喉里炸裂般的血腥气。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刀子般刮着喉咙和气管。双腿像灌满了冰冷的铅,
每一次向前迈步,都牵扯着被镣铐勒伤的皮肤,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身后,是地狱!
金属扭曲的噪音和陈景明变了调的嘶吼在通道里疯狂追赶,如同跗骨之蛆。
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跑!向前!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跳跃着,像濒死的飞蛾,
摇摇晃晃地照亮前方冰冷的金属墙壁和一扇扇紧闭的厚重门扉,
——“气闸隔离”、“危化中转”、“深层废料处理区”……如同通向不同地狱层级的门牌。
终于!幽绿的安全指示灯标识着一个窄小的出口——紧急通道!沉重的防火门虚掩着!
苏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了进去!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叫喊已经近在咫尺!楼梯!
盘旋向下!仿佛没有尽头!她几乎是滚下去的!手肘、膝盖重重撞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
发出闷响,但她感觉不到痛。身体被彻骨的冰寒和巨大的恐惧双重麻痹。心脏在狂跳,
带着濒死的急迫。不能停!底层!又一道门!她用身体猛地撞开!瞬间!
一股截然不同的、带着沙尘颗粒和淡淡腐朽气息的风粗暴地灌了进来!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眼前豁然开朗!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夜空!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散落着冰冷的光芒。
大!无边无际的大!这里是疗养院最边缘的深层废弃物转运平台。视野前方,
是浓墨重彩渲染开的黑沉沉的大地轮廓,更远处,
一道巨大的、沉入黑暗中的悬崖般的地裂之影横亘在天地的尽头!荒芜!死寂!罗布泊!
那个地图上都标注着禁区、流传着吞噬一切的流沙和传说的地方!而平台下方,
并非坚实的地面。手电光柱颤抖着扫过,只照见脚下不足两米宽的人造水泥平台边缘之外,
是大片大片被夜风吹拂起涟漪状的不明黑暗地带!
湿冷的、带着腐朽气味的风正从那里一股股往上涌!没有路!
身后那扇紧急通道的门被猛地推开!“站住!!”至少三个人影冲了出来,
为首一个身形高大,正是陈景明手下的安保,面色狰狞!退路已断!苏晚猛地回头!
瞳孔缩紧!肩胛处那诡异的楼兰图腾印记,在冰冷的夜风中传来一阵滚烫的剧痛!像通了电!
如同远古亡灵的呐喊!前方那片弥漫着腐朽与死寂气息的黑夜大地,
仿佛回应般传来一种低沉到难以察觉、却撼人心魄的“咕噜”声!
像是大地深处饥饿的胃在蠕动!流沙!
那就是她记忆深处父亲警告过无数次的、沾之立毙的楼兰坟场!追兵的身影已经扑到近前!
一只大手带着风声抓向她的肩膀!带着橡胶手套的指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那不是手!
是注射针筒!来不及思考!退无可退!死路?也是生路!至少是谢承宇鞭长莫及的生路!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面对未知死亡的恐惧!苏晚在最后关头猛地侧身!
那只冰冷的针头擦着她破烂的衣角,在她冻伤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下一秒!
她不再有任何犹豫!身体向后猛地一仰!决绝地!
朝着平台外那片浓稠翻滚、看不清边际的、带着远古凶名的死亡黑渊!坠落下去!
冰冷刺骨的风猛地灌满了她最后一口呼吸!砰!
身体重重砸入了一种冰冷、粘稠、瞬间吸附包裹上来的物质里!
像是陷入巨大的、由腐烂淤泥和冰冷地下水混合成的沼泽!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呛入一大口腥咸湿冷的液体!
眼前瞬间被彻彻底底的、带着腐殖质气味的黑暗填满!紧接着,
一股无法抗拒的、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力开始拉扯!
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缠住她的脚踝、小腿、腰身!疯狂地向下拽去!力量之大,
瞬间将她砸入更冰冷的深处!罗布泊流沙!它正无情地吞噬她!冰冷!窒息!恐惧!
无边无际的泥泞和黑暗挤压着她每一寸皮肤!
胸口传来的沉重压力让她的每一次心跳都艰难得如同被巨石挤压!意识在冰冷的泥水中翻滚,
濒临涣散!就在那意识将要被彻底淹没的绝望之际!右肩胛处!
那股滚烫如烙铁的图腾灼痛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苏醒!剧烈得让她全身痉挛!
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蛮荒气息的热流如同炸开的岩浆,瞬间从那个印记的核心奔涌而出!
霸道至极地冲过她僵死的四肢百骸!驱逐着刺骨的冰寒,强行点燃了最后一点生命之火!
这……就是楼兰诅咒的力量吗?在死亡之门前,给她最后的一线挣扎?咕噜……沉!
身体依旧在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向更冰冷、更深沉的黑暗深渊滑落!
意识被浓稠的淤泥和巨大的水压撕扯着,越来越沉重。突然!脚踝被一股大力猛地缠住!
那绝不是流沙的吸力!冰冷,黏腻,带着某种滑溜溜、几乎称得上是活物的质感!
苏晚的心猛地沉到冰点!是什么东西?!在这吞噬一切的流沙层深处?!她拼命扭动身体,
残存的力量在求生本能驱使下爆发!可那缠绕的力量极其巨大!
冰冷滑腻的“触手”如果那能称之为手的话顺着脚踝飞速向上爬,如同无数条水蛇勒紧!
缠腰!甚至想扣向她的脖颈!窒息感排山倒海!冰冷的泥水灌入口鼻!最后一口气即将耗尽!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右肩胛处的楼兰图腾印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那温度,
像是一团实质的火焰在皮肤下燃烧!灼烧的剧痛带来一丝奇异的清明!
在绝对的黑暗和混乱中,她右手在淤泥里无意识地疯狂抓挠挣扎!指尖!
猛地触到一块极其突兀的硬物!冰冷!棱角分明!不同于泥浆的触感!几乎是凭着本能,
苏晚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狠狠攥紧了那块硬物!不知是何种材质,但边缘异常锋锐!
入手冰凉!没有时间思考!缠住脖颈的滑腻触感已经锁紧!绝望中的反击!
苏晚用肩胛图腾爆发的最后力量驱动那条被锁链刮伤、几乎抬不起来的右臂!
攥着那块锋锐的硬物!
反手向着自己脖颈处缠绕着的、带着令人作呕粘液的未知物体——狠狠刺了过去!噗嗤!
一种极其怪异的、如同刺穿腐烂皮革的触感传来!“嘶——!”黑暗中,
似乎响起一声短暂而尖锐、非人的嘶叫!勒住她脖颈的力量骤然一松!紧接着,
一股巨大到恐怖的、仿佛被激怒的漩涡般的拉扯力从地底传来!
连同那被刺伤的未知之物一起,拽着她和那块冰冷的硬物,
向着更深、更无光的地底深渊猛地沉去!无边无尽的冰冷与黑暗,汹涌着,彻底吞没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在冰冷的地底长河中漂浮了一万年,又像是只在眨眼之间。
意识被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托举着,向上浮去。感官在缓慢回归。嗅觉最先苏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干燥沙尘、老旧皮料、某种辛辣药草和……奇异熏香的气味。
鼻子有点痒痒的,灰尘。然后是听觉。很安静,只有一种低沉的、富有磁性的男声,
如同抚过粗粝沙丘的夜风,正用一种她完全陌生的、带着独特韵律感的语言说着什么,
语调沉稳而不容置疑。身体的感觉很古怪。不冷了,相反,
盖在身上的东西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和一种粗粝的暖意。浑身骨头仿佛被拆开又草草拼接回去,
每一处关节都沉钝地痛着,尤其是右边肩膀,那里被冻伤和被锁链刮擦的地方,
现在似乎被什么粗糙但干燥的东西裹得严严实实,反而传来一丝舒缓的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