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禁忌之环林默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高飞和他背后的高家,像一缕青烟,
从这座城市里彻底消散了。没有人再提起他们,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校园里的风向再次转变。林默,这个名字,如今被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神秘色彩。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特困生,也不是那个靠着卑劣手段上位的阴险小人。
他成了一个禁忌。一个无人敢轻易议论,却又无时无刻不被人用敬畏的目光偷瞄的存在。
他依旧每天去上课,去图书馆,但他的周围,仿佛有一圈无形的真空地带。没人敢主动靠近,
也没人敢再对他流露出丝毫的轻视。苏晴雅依旧每天都来。她不再像之前那样,
带着一种病态的、令人窒息的狂热。她变得……正常了。-她会算好时间,
在林默公寓楼下等他,手里提着温热的早餐,脸上带着少女般的羞怯。
“我……我今天多做了一份。”她会找这样蹩脚的借口,将早餐塞到林默手里,
然后飞快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会偷偷打听林默的课表,
然后抱着一本完全不相干专业的书,出现在他上课的阶梯教室后排,
只是为了能看到他的背影。她的爱,从一剂猛烈的毒药,变成了一杯温吞的,
却依旧带着甜腻味道的糖水。林默知道,这份“正常”,依旧是戒指力量的产物。
是他上一次在巷子里,那个濒临失控的杀意之后,内心深处对“回归正常”的渴望,
被戒指捕捉到,从而对苏晴雅进行的“微调”。他成了一个更高明的程序员,
修改了她情感程序的底层代码。这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恶寒。他大部分的时间,
都用来研究那本古籍。他依旧看不懂上面的符号,但他发现,当他将自己的精神力,
也就是驱动戒指的“怨念”,沉浸其中时,他能模糊地“看”到一些画面。
那是无数因果的丝线,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世界的网。而他的每一次“许愿”,
都是在拨动其中一根,从而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本经书,教的不是魔法,
而是如何成为一个最高明的“织网者”。这天下午,林默正坐在公寓的沙发上,
研究着书页上一个状如漩涡的符号。2 暗流涌动苏晴雅来了。她今天的神情有些不一样,
带着几分紧张和局促,像是怀揣着什么重大的秘密。-“林默……”她搅动着衣角,
声音很轻,“我妈妈……她想见你。”林默抬起头,目光从古籍上移开。来了。
他心中没有丝毫意外,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那个在电话里,
只凭几句话就决定了高家命运的女人,终于要亲自下场了。“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很平静。
“今晚,在‘静心斋’茶馆。”苏晴雅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妈妈她……她可能说话会比较直接,你……你别往心里去。她没有恶意的。
”林默看着她那副急于为母亲辩解,又生怕自己受委屈的样子,心中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他放下古籍,站起身。“走吧。”3 猎人之眼……静心斋,并不在闹市。
它藏在一条种满了梧桐树的老街深处,没有招牌,只有一个古朴的木门。推门而入,
没有服务员,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若有若无的檀香。一个穿着素色旗袍,身段窈窕的女子,
对着他们微微躬身,然后引着两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雅致的包厢。包厢里,
一个女人正背对着门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丝质长裙,
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只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明明只是一个背影,
却透着一股生杀予夺的强大气场。“妈。”苏晴雅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女人闻声,
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保养得极好,看不出真实年龄的脸。五官精致,
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冷艳。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林默身上。那不是审视,
也不是打量。那是一种……解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分析着它的骨骼,它的肌肉,它的弱点。林默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这是他得到戒指之后,第一次,在另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
几乎能将他看穿的压迫感。他右手上的戒指,传来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凉意。不是怨念,
而是……警示。-4 致命交易“你就是林默?”林慧如开口了,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她挥了挥手,示意苏晴雅:“小雅,你先出去。”苏晴雅担忧地看了林默一眼,
但在母亲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包厢里,只剩下林默和林慧如两个人。
林慧如将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推到林默面前。茶汤色泽金黄,清澈见底。“坐。
”林默在她对面坐下,没有碰那杯茶。“不必紧张。”林慧如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
看不出温度的笑意,“我只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年轻人,能在短短一个月内,
让高家那样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谈论天气,但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在林默的神经上。她在诈他。林默的心沉了下去,
脸上却依旧平静:“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高家的事,是他们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林慧如轻轻地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弄,“确实是咎由自取。但,
压死骆驼的每一根稻草,都不是凭空出现的。”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默的脸。“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手段。”“比如,
一篇恰好能将王教授置于死地的,来自国外冷门学者的论文。”“比如,
一段恰好能让高飞身败名裂的,来自张涛的录音。”“再比如,高氏集团竞标失败前夜,
那份被泄露得恰到好处的核心数据。”林慧如每说一句,林默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什么都知道。她不像高飞那种蠢货,她从一开始,
就没有相信过所谓的“运气”和“巧合”。她用自己强大的情报网,
将所有事件的碎片拼凑起来,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林默。林默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他知道,任何辩解,在这个女人面前,都苍白无力。看到林默的反应,
林慧如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我见过陈聪。”她忽然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林默的瞳孔,
猛地一缩。“他是我生意上的一个老对手,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林慧如放下茶杯,
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变得无比清晰,“他出了车祸,然后就消失了。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躲起来了。但他最后见的一个人,是你。”“他说,
他给了你两样东西。一样是钱,另一样……”林慧如的目光,落在了林默的右手上。
“是一枚能带来‘不一般宿命’的戒指。”完了。林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最大的秘密,被这个女人,以一种最云淡风轻的方式,彻底揭开。-“不必害怕。
”林慧如似乎很满意林默的反应,她重新靠回椅背,那股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我只对‘价值’感兴趣。”她从手边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推到林默面前。“这是一份信托基金协议,和一封来自常青藤盟校的荐荐信。”“签了它,
你下半辈子将衣食无忧,并且能去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深造。你之前遇到的所有麻烦,
你的出身,你的贫穷,都将不再是问题。”林默低头,看着那份文件,没有动。他知道,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条件呢?”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很简单。
”林慧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称得上是“真诚”的笑容。“第一,
离小雅远一点。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希望她的未来,和一个充满了未知变数的人,
捆绑在一起。我会安排她出国,抹掉她关于你的这段记忆。”“第二……”她的声音顿了顿,
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像两把淬火的钢刀。“你的这种‘手段’,很有用。我需要它。
”“我给你提供平台,资源,和庇护。你,成为我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等价的交换。
用他的一切,去换一个光明的未来。用他的自由,用苏晴雅那段虚假的爱,
用他那份足以打败一切的禁忌力量,去换取成为这个女人棋盘上,一枚棋子的资格。
林默缓缓抬起头,看着林慧如那张自信而冷酷的脸。他忽然笑了。“林夫人。
”他拿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如果我说,不呢?”包厢里的空气,
仿佛在林默说出“不”字的瞬间,被抽干了。檀香的味道依旧萦绕,却多了一股肃杀的寒意。
林慧如脸上的笑意,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了。那笑容没有抵达她眼底,
只是像一层精美的面具,贴在脸上,嘴角上扬的弧度,冰冷而标准,看得人心里发毛。
她没有愤怒,没有错愕。她只是用一种全新的,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新玩具的目光,
重新打量着林默。“有意思。”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淬了冰,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小雅?还是说,你觉得你手里的那点‘手段’,
足以让你在这座城市里,为所欲为?”她的话,像两把尖刀,一把刺向他的情感,
一把刺向他的理智。无论他承认哪一个,都将落入她预设的陷阱。承认为了苏晴雅,
是幼稚可笑,自不量力。承认为了力量本身,是狂妄自大,不知死活。
林默没有去看那份足以改变他一生的文件。他的目光,
平静地回望着林慧如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林夫人,我想您误会了。”他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包厢里,“我拒绝,不是因为我想要什么,而是因为我不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成为别人手里的刀。”“无论是谁的刀。”林慧如眼中的那丝“趣味”,
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漠然。那是一种神祇俯瞰蝼蚁的漠然。
“刀,之所以是刀,是因为它锋利。但如果它不愿意被握在手里,
那它就只是一块会割伤所有人的废铁。”她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而我这个人,
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废铁。”威胁,冰冷刺骨。林默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紧。他知道,
从他说出那个“不”字开始,他和眼前这个女人之间,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是棋子,就是敌人。他右手上的戒指,传来一阵愈发清晰的凉意。这股凉意,
甚至让包厢里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林慧如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蹙了蹙眉,那双锐利的凤眼扫过四周,似乎在寻找这股突如其来寒意的来源,最后,
目光再次落回林默身上。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真正的凝重。“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
”她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像是一记定音的锤,“但野心,
需要有匹配的实力去支撑。”“陈聪的实力,比你强百倍。他用半辈子建立起一个商业帝国,
人脉、资源、手段,哪样不是顶尖?可他最后,不也一样落得个下落不明的下场吗?
”“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驾驭他留下的东西?”这句话,
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默的心上。
他想起了陈聪在病床上那双精明却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眼睛,想起了那本至今都看不懂的古籍。
是啊,陈聪为什么要把戒指给他?一个能让自己的商业帝国都无法庇护的,
充满“不一般宿命”的东西,为什么会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穷学生?
除非……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林默脑中闪过。除非,这戒指根本不是庇护,而是一个诅咒。
一个陈聪自己也无法摆脱,只能通过“赠予”来转嫁的……诅咒!而自己,
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新的祭品。林默的后背,冷汗涔涔。“看来,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一些。
”林慧如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惧,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
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冷笑。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默。“我给你的条件,依然有效。
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来找我。”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又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哦,
对了。忘了告诉你,陈聪在出车祸前,正在接受化疗。晚期,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
”“他不是消失了,他是死了。”“一个将死之人给你的东西,你最好想清楚,
那究竟是‘礼物’,还是陪葬品。”说完,她迈步离去,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在空旷的回廊里,渐行渐远。5 深渊召唤包厢里,重归寂静。林默独自坐在原位,
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陪葬品。这三个字,像魔音一样,在他脑中疯狂回响。
他终于明白了。陈聪不是在感谢他,也不是在庇护他。他是在找一个替死鬼。一个能替他,
继续承受这枚戒指所带来的“宿命”与“诅咒”的,下一个祭品。
而自己每一次因为怨念而使用戒指的力量,或许,都是在为这枚戒指注入新的“养料”,
让这个可怕的循环,得以延续。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不是神,
也不是魔鬼。他只是一个被选中,用来延续一场未知游戏的可怜虫。
……林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茶馆的。他回到公寓,把自己重重摔在沙发上,
大口喘息。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繁华依旧,但在他眼中,却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牢笼。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冲进卧室,将那本线装古籍紧紧抓在手里。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戒指是一个诅咒,那这本书,就是唯一的解药!他翻开书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沉浸到那些扭曲的符号之中。他要看懂它!他必须看懂它!
就在他与古籍对峙,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想知道戒指的秘密吗?想摆脱成为祭品的宿命吗?
林默的心脏,骤然停跳。他死死地盯着那行字,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短信,紧随而至。明晚子时,城西,‘往生堂’。
一个人来。6 往生堂秘这是陈聪欠我的,现在,轮到你来还了。
手机屏幕上那几行冰冷的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捅进了林默心脏最深处的锁孔,
然后猛地一拧。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窥破一切的赤裸感。对方知道戒指,知道祭品,
知道陈聪。甚至,知道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这不是一个选择,这是一张传票。
一张来自深渊的,不容拒绝的传票。他没有回复。因为他知道,任何回复都是多余的。
对方要的不是他的同意,只是他的出现。第二天,林默推掉了苏晴雅共进晚餐的邀请,
只说自己有些事要处理。女孩的脸上写满了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叮嘱他早点回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林默心中那丝虚假的温情,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彻底驱散。城西,
是这座城市被遗忘的角落。这里没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没有流光溢彩的霓虹灯。
出租车驶过一条破旧的石桥后,窗外的景象仿佛倒退了三十年。低矮的砖房,墙皮斑驳脱落,
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体。狭窄的巷子里,晾衣杆横七竖八地伸出来,挂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像一面面投降的旗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杂着劣质煤烟和食物馊味的气息。
这味道,林默很熟悉。这里,和他之前住的那个城中村,并无二致。他付了车费,
独自一人走进一条名为“纸马巷”的胡同。巷子很深,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
缝隙里长出了青苔。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几家还亮着昏黄的灯火,
卖着些廉价的日用品。巷子的尽头,便是“往生堂”。它没有招牌,只在乌漆的木门上,
挂着两盏白纸灯笼,上面用墨汁写着店名,字迹瘦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门是虚掩着的。林默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一股浓重的、混杂着檀香与纸灰的味道扑面而来。店里很暗,
光线来自于几根立在角落里的红烛,烛火摇曳,将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纸人、纸马的影子,
拉扯得张牙舞爪。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老人。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对襟短衫,
头发花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他很瘦,脸上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纵横交错。
他没有看林默,只是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刻刀,正在一块暗红色的木牌上,
一笔一划地雕刻着什么。那动作,缓慢,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林默的目光,
落在了他手边已经刻好的几块木牌上。那是牌位。“来了?”老人没有抬头,
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是我。”林默走到柜台前,
与老人隔着一堆纸钱元宝对视。老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刻刀,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
却又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陈聪那小子,到死,都还是那么精明。”老人拿起一块抹布,
擦了擦手上的木屑,“他用十万块钱,买断了你对他的救命之恩。又用这枚戒指,
把你变成了他的替死鬼。”老人的话,像一把锤子,将林默心中最后的侥幸,砸得粉碎。
“你到底是谁?”林默的声音有些干涩。“我?”老人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我只是个收账的。”他伸出一根枯瘦如柴的手指,
点了点林默戴着戒指的右手。“这东西,叫‘怨戒’。它能满足你的怨念,
也能放大你的欲望。你每一次使用它,都是在透支你自己的‘命’。”“陈聪用它,
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烂赌鬼,变成了商界巨鳄。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
自己早就成了戒指的奴隶。”老人站起身,走到一排货架前,取下一个蒙着灰尘的账本,
扔在柜台上。“哗啦——”账本被翻开,上面用毛笔,记录着一个个名字,
和他们透支的东西。林默看到了陈聪的名字。后面写着:财运亨通,延寿二十载。
代价:气血枯败,断子绝孙,死后魂入戒中,永世不得超生。林默的瞳孔,
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欠的账,还没还清。”老人用指甲划过陈聪的名字,那声音,
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他死了,这笔账,自然就落到了你头上。”“你,就是新的债务人。
”林默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不止他的账。”老人翻到了账本的最新一页,
上面,赫然写着林默的名字。他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在林默的名字后面,写了起来。
房东张嫂,家宅不宁,破财消灾。教授王某,身败名裂,断送前程。高氏父子,
家破人亡,生不如死。写到这里,老人顿了顿,抬眼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货物。“还有那个姓苏的女娃娃,被你强扭心智,逆转爱憎……这笔账,最大。
”“你,想好怎么还了吗?”林默的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不了,
下场就跟陈聪一样。不,比他还惨。”老人将毛笔放下,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陈聪透支的是运,是寿。你透支的,是人心。
这债,更难还。”“我该怎么做?”林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
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老人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了那块未刻完的牌位。“城北,
金碧园,三十九栋。住着一个叫李华强的人。”“他是个烂赌鬼,输光了家产,
老婆带着孩子跑了。半个月前,他从天桥上跳了下去,死了。”“但他死前,
捡到了一个东西。”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默。“一枚玉扳指。”“去,
把它拿回来。这是你还的第一笔账。”7 怨念之饲林默走出“往生堂”时,子时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