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顶级调香师,却在一场事故中永久失去了嗅觉。 复健中心里遇见季白时,
他正用画笔试探着盲杖的方向。 “真巧,”他摸索着抓住我的袖口,“我也曾是个画家。
” 我们互相搀扶着走过最黑暗的岁月。 他用指尖为我描绘色彩,
我为他讲述每缕风的形状。 直到那天暴雨倾盆,
他嗅着空气突然开口: “你袖口残留的松木香,是我车祸前调的最后一种颜料气味。
” 我颤抖着打开珍藏的香水瓶——瓶底刻着他工作室的地址。 原来救赎我的那束光,
正是我当年亲手熄灭的太阳。---01玻璃碎裂的锐响,像一根冰冷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我世界最后的屏障。那瓶凝聚了我整整两年心血的“晨曦薄雾”,
刚从展示台滑落,在地毯上炸开一团昂贵的、无声的狼藉。昂贵的液体无声地浸入地毯,
徒留一地晶莹的碎片,像散落的星辰,折射着水晶吊灯冰冷无情的光。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那些前一秒还凝固在宾客们脸上、充满期待与欣赏的笑容,
此刻如同风化剥落的墙皮,簌簌掉下,露出底下赤裸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无数道目光,
带着灼人的温度,齐刷刷地盯在我身上。我甚至能清晰听到几道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在过分安静的空气里刮擦着耳膜。我的指尖还残留着玻璃瓶光滑冰冷的触感,可我的鼻腔里,
只有一片无垠的、令人窒息的空白。什么也没有。没有清冽的露水感,没有初绽白花的柔甜,
没有苔藓湿润的绿意,没有阳光穿透薄雾那微妙的暖融……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种可怕的、绝对的虚无。像被投入了宇宙深处最冰冷的真空。“沈砚?
”经纪人艾米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廓响起,压得极低,却像惊雷一样炸开。
她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唇翕动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恐慌,“天啊!你怎么了?
你的脸色……” 她的手本能地伸向我的臂弯,想要抓住什么,支撑什么。我猛地抽回手,
动作大得几乎带倒旁边高脚杯里猩红的酒液。杯身摇晃,液体泼洒出来,
在洁白的桌布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痕,像一摊凝固的血。
我的胃也跟着那抹红色剧烈地抽搐起来。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不成调的气流声。
眼前所有精心布置的灯光、鲜花、宾客们华美的衣饰,都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变形,
最终坍缩成一个令人作呕的漩涡中心。那个漩涡的中心,
就是地上那摊还在缓缓蔓延的、曾经价值连城、如今却对我毫无意义的液体。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脚跟踩到一块细小的玻璃碎片,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这微不足道的声音,却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逃。必须立刻逃离这里!我转身,
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粗暴扯动的木偶,跌跌撞撞地穿过凝固的人群。
那些惊愕、探究、惋惜、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尖,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后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浮华世界,在我身后急速褪色、剥落,
最终被复健中心那扇沉重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金属门彻底隔绝。门在身后合拢,
发出沉闷的“砰”声,仿佛关上了我过去人生的所有辉煌。
---复健中心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惨白的灯光打在同样惨白的墙壁上,
映出一种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空旷。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廉价清洁剂的混合气味,
像一层黏腻的膜,牢固地贴附在鼻腔深处。我的嗅觉,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废墟。
每一次踏足这里,脚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
精油、薄荷脑、甚至刺鼻的氨水——一遍遍提醒着我那个残酷的事实:属于沈砚的嗅觉王国,
已经永久沦陷。那些曾经在我指尖如同精灵般跳跃、变幻莫测的香气分子,
如今只是一堆堆毫无意义的化学标签。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日复一日地漫上来,
几乎要将我溺毙。这天,我机械地挪动着脚步,准备走向那个令人窒息的训练室。
走廊拐角处,一个身影突兀地闯入了我麻木的视野。那是个年轻男人,身形清瘦,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棉布衬衫。他靠墙站着,微微低着头,柔软的黑发垂落,
遮住了部分额头。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折叠起来的盲杖,金属头垂落在地面。另一只手里,
却握着一支削尖的炭笔。最让我心脏骤然一缩的,是他的动作。他正用那支炭笔的笔尖,
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一下,又一下,试探性地戳着地上那根盲杖金属头附近的区域。
笔尖点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嗒…嗒…”声。
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确认一件极其陌生、甚至带着某种抗拒之物的边界。
每一次试探性的轻点,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笨拙和不确定。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恰好落在他脚边,形成一小块明亮的光斑。
那光斑离他的盲杖只有咫尺之遥,却仿佛隔着整个宇宙。他整个人,
连同那支代替眼睛的炭笔,都固执地停留在那片阳光照耀不到的、冰冷的阴影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我的鼻梁。我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一幕。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动作顿住了。握着炭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关节泛出青白。
他缓缓抬起头,朝着我所在的大致方向。阳光掠过他清隽的侧脸线条,照亮了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清透的浅褐色,像两块温润的琥珀。然而,
那双漂亮的琥珀里,此刻却凝固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空洞的茫然。没有焦距,没有神采,
只有一片沉寂的雾霭,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光。他安静地“望”着我站立的这片虚空,
片刻之后,一个极淡、甚至带着点自我解嘲意味的弧度,轻轻扯动了他没什么血色的唇角。
“抱歉,”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寂静的水面,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挡着路了吗?
我在找我的‘眼睛’。” 他晃了晃手中的盲杖,那动作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喉咙有些发紧。我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没有。” 顿了顿,
我补充道,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些,“只是…很少看到有人用画笔来找盲杖。”他愣了一下,
随即,那个自嘲的笑容在唇边加深了些许,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浅浅的涟漪。“习惯。
” 他简单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炭笔笔杆,“以前,它是我吃饭的家伙。
现在……” 他轻轻晃了晃那根银灰色的金属棍,“它更像我的眼睛,可惜,我还不大会用。
”他微微侧着头,像是在捕捉声音的细微方向。然后,
他试探性地、非常缓慢地朝我伸出了那只空着的手。手指在空中迟疑地摸索着,
带着一种脆弱而固执的探寻意味,最终,
指尖极其小心地、轻轻地触碰到了我垂在身侧的袖口。
冰凉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传来细微的触感。
他仿佛确认般地捏住了我袖口的一小片布料,力道很轻,
却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不容置疑的依赖。“真巧,”他抬起头,
那双失焦的漂亮眼睛依旧“望”着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笑容褪去了自嘲,
只剩下一种坦然的、近乎透明的脆弱,“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季白。
以前……也算是个画画的。”“沈砚。” 我报上名字,声音有些发涩,
“现在……勉强算个闻不到味道的调香师。”他捏着我袖口的手指,
几不可察地轻轻收拢了一下。那短暂的停顿里,仿佛有无声的惊雷滚过。片刻的死寂后,
一丝极细微的震动掠过他平静的面容。随即,一个了然又苦涩的弧度在他唇边缓缓绽开,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
“哈……” 一声极轻的、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气音逸出,“原来如此。
”他没有再说下去。那紧捏着我袖口的手指,却固执地没有松开。那点微弱的牵绊,
成了复健中心冰冷空气中,唯一真实的锚点。---02那点由袖口牵连起的脆弱牵绊,
竟成了沉沦深渊里意外抛下的绳索。我们开始笨拙地摸索着靠近。
复健中心冰冷的长椅、窗外单调的草坪、甚至通往食堂那条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
都成了我们交换黑暗的场所。“试试这个,” 季白的声音带着点实验性的雀跃,
摸索着将一小管颜料挤在我掌心。冰凉的膏体带着油润的触感,“群青。大海最深处的颜色。
”我茫然地看着掌心那一小团浓稠的深蓝。“大海……是什么感觉?”他侧着头,
像在努力调动记忆宫殿里的碎片。“冷。”他斩钉截铁地说,随即又补充,“深邃的冷。
带着咸腥的味道,像……眼泪风干后的盐粒留在皮肤上那种涩。
”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模拟着那种触感。“还有呢?” 我追问,
试图抓住那虚无的色彩。他沉吟了一下,手指忽然用力按在我掌心的蓝色上,
那冰凉的膏体被压平,边缘变得模糊。“重。” 他指尖加重了力道,
仿佛要将那份重量传递给我,“像沉船坠入海底,压着胸口的那种重。
”我低头看着那团被抹开的蓝,似乎真的感受到一丝咸涩的、沉重的寒意。
原来色彩是有重量的。轮到我的领域。我拿起一瓶复健用的基础香精——柠檬,标签上写着。
我拧开盖子,递到他面前。“柠檬,知道吗?酸,尖锐,
像……” 我努力回忆着它曾经鲜活的模样,“像突然咬碎冰块时牙齿的酸麻,
或者……夏天正午阳光晒在柠檬皮上,炸开的那种带着油亮的清冽感。”季白凑近瓶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缓缓舒展,像在努力捕捉空气中无形的丝线。
“酸……” 他喃喃重复,空茫的眼中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
“我好像……感觉到一点亮光了?很微弱,黄色的?不对,更像是……一种刺痛皮肤的亮度?
”他的描述破碎而奇特,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起涟漪。
我们就这样笨拙地交换着感官的碎片。
他用指尖的按压描绘“赭石”是泥土被晒得滚烫的暖意,
我用“雪松”的标签告诉他那是冬天森林里折断枯枝的脆响和冷冽的树脂味。
我们像两个在废墟上交换残片的拾荒者,试图用对方的残骸,拼凑出一个完整世界的幻影。
日子在无声的交流中流淌。季白不再抗拒那根银色的盲杖。有时,
他会让我描述窗外树叶被风吹动的样子。我搜肠刮肚:“像绿色的碎浪,翻滚着,
阳光穿过时,叶子是半透明的,像摇晃的翡翠……”他安静地听着,
手指会无意识地摩挲着盲杖的金属握柄。有一次,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遥远的困惑:“沈砚,你说……我以前画室窗外那棵老梧桐,叶子变黄了吗?
”我看向窗外,深秋的梧桐叶已是一片灿烂的金黄。心头蓦地一刺。“嗯,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很黄。像……融化的金子。”他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握着盲杖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季节更替,深秋的冷雨渐渐被凛冽的寒风取代。
那是一个压抑的下午,天空阴沉得像一块脏污的铅板。季白的状态明显比平时低沉,话很少,
眉头紧锁着,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痛苦。我们沉默地坐在靠窗的长椅上,窗外,
酝酿了许久的风暴终于撕开了天幕。毫无预兆,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窗上,
发出密集而狂暴的“噼啪”声,瞬间连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紧接着,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灰暗的天空,几乎在同时,一声撼动大地的炸雷在头顶轰然爆开!
“轰隆——!”巨大的声浪裹挟着震动席卷了整个空间。长椅似乎都随之颤抖。“啊!
”季白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惊叫,整个人猛地蜷缩起来,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他手中的盲杖“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地。他双手死死地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
脸色在闪电的映照下惨白如纸,嘴唇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季白!”我心头剧震,
扑过去想扶住他。他像受惊的困兽,猛地甩开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整个人更深地蜷缩进椅子的角落,牙齿咯咯作响,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不……不……”破碎的、充满恐惧的音节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那双空洞的眼睛睁得极大,里面是纯粹的、被瞬间唤醒的噩梦。窗外的雷声如同愤怒的巨兽,
一声紧似一声,毫不留情地撕扯着脆弱的神经。每一次炸响,都让季白痉挛般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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