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了。在我参透生离死别的梦里,你有一场未赴人间山海的相思。——云栖月
雾都,荆洲,春柳三月。
“站住!你是什么人?这里是荆洲戒同所,外人不能擅入。”门口尖嘴猴腮的保安,气势汹汹的拦住想要上前的少年。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云栖月的人吗?我找他。”戒同所门口,一个少年长身玉立在荆花树下,一身浅绿色的休闲装,戴着黑色的口罩。声音听着没什么情绪,却带着逼人的冷意。
保安明显感觉到来者不善。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很年轻,音容兼美,看起来也就20出头的样子。
可那身骇然气质这怎么也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人。
保安猜测这人应该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没准是云栖月的哪个朋友也不一定,毕竟有钱人都是扎堆玩的。
可是,云栖月被带来戒同所这件事,上面的人做的极其隐秘,绝不可能会走漏风声。
即便要找人,也不应该是来这里找才对。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思索片刻后,保安故作镇定。心道,不管了,先把人打发走再打电话问一问上面的人。
“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被保安驱赶的少年上前一步,森冷的笑意自眼底浮现。
伴随着一句漫不经心的质问,“是嘛?你确定云栖月不在这里吗?”
少年抬起明亮的眸子,看向眼前的保安。神情薄冷,裹挟着冰雾幽幽开口,“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云栖月不在这儿?”
保安刚想骂人,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少年漆黑的瞳孔。整个人就像是中了蛊一样,不由自主的交代“云栖月在这里,他在……里面。”
少年听见这满意的回答,勾唇浅笑。目光收回的同时,瞳孔中诡异的图案也消失不见。
转头就对着虚空说了句“宫主,确定了,人就在这里。”
霎时间,周围风起叶落,漫天粉紫色的花瓣飞舞。
时间瞬息之间被定格,周围的一切景物静止。飘落的花叶停滞在半空中,就连一旁的保镖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青衣少年转身,看着停滞在半空中的花瓣,一位身穿烟紫色华服,头戴轻纱斗笠的男子从天而降。
飞花踏叶,恍若谪仙降世。
少年的视线,也落在了半空中轻纱遮面的人身上。
语气脆生生的,带着丝丝笑意。一点儿也没有刚才质问保安时的冷漠。“宫主大人的出场,还是一如既往的惊艳啊。”
“灼华,这里不是凌天,你无需称我为宫主。往后在这儿,你我互道各自的姓名就好。”温柔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让人如沐春风。
“好,那我就不拘礼了。”名唤灼华的青衣少年语气轻快。看着离自己十几米开外的人。
似是想到什么,出言提醒,“不过,咱们下次出行还是开车吧。毕竟你撕裂时空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灵力还是省着点用吧。”
“嗯。知道了。”被灼华称为宫主的男子和声作答,音色空灵似玉珠落盘。
莲步微移,瞬息之间就已抵达灼华身侧。
无数飞花自身后掠起,可周围的一切依旧处于静止的状态。
门口,男子摘下斗笠,没了轻纱遮掩,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展露无遗。
一头银紫色挑染的长发,发尾轻卷,头戴龙簪凤坠。做工繁杂的华服之上点缀无数珠宝流苏。
妖颜若玉,便是洛神仙妃,都难极此人万分之一。
“走吧,去看看那个,出现在我梦里的少年。究竟是何等的人间风月,值不值得我来此一趟。”男子薄唇轻启,素手微扬,手中的轻纱斗笠化为飞花消散。
两人一前一后往大门里面走去……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阳光透不进一点儿,墙壁上只有一盏小灯勉强维持照明。生锈的铁架子上放着打人的木棍和鞭子,还有电棍之类的东西。
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角落的草堆里,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蜷缩着,身形纤瘦到脱相。他一动不动的,似是没了生机。
细看的话,还会发现这个少年身上全是淤青和打痕。很难想象这个人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
房门被人粗鲁的砸开,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醉酒的男子。抄起铁架子上的木棍就往角落里走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男子手里的木棍毫不留情的落在少年的背上。
一声痛呼,云栖月睁开眼睛,脑袋传来阵阵晕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背上就落下了雨点般的拳头连带着巴掌。还有咒骂声,“你这个恶心的小畜生。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喜欢一个男人,你恶不恶心?啊?”
……
咒骂声不绝于耳,云栖月听着这熟悉的骂声,他死死抱着自己的双手,将脑袋埋在臂弯里。
身上传来的疼痛在清晰的提醒着他,这是他被渣男骗来戒同所,饱受折磨的第十七天。
没错,云栖月重生了,重生回了三年前,一切刚开始的时候。
他还没有丧失感官,没有瘫痪,没有被控制……他的爸爸妈妈哥哥们也都还活着……他……
还没得来及多想,云栖月就听见“咚”的一声,刚刚还在拿木棍打他的男子,下一秒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脸朝地,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摔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房门自动打开,云栖月迷茫的看向门口的方向。一个长相俊美的青衣少年,提着一把很奇怪的灯笼出现在门口。
灼华提着灯,看向角落里衣衫褴褛的云栖月,眼里带着几分探究。而后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云栖月在看清灼华身后的绝美男子时。千丝万缕的思绪涌上心头,如同乱麻一样理不清,剪不断。
一头银紫挑染的长发,衣着华美,容颜美到令世间万物失色。眉心一抹红色的花瓣图案。
这容颜,这气质,这眉眼,是云栖月梦里的神明无疑。
前世在他被渣男毒哑,用他家人的骨灰逼他就范时,无数个苦痛煎熬的长夜。
云栖月都会梦见一处人间仙境,清泉流水,万千繁花的尽头。有一棵非常漂亮的参天古树。以及躺在树上沐浴阳光的神明。
在那段心如火煎的岁月里,梦里的神明成了云栖月心底唯一的惦念。
而这一刻,他的神明居然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世界。
一时间,云栖月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个在面对歹人的折磨和渣男虐待时,都不曾落泪的少年。此刻却像是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样。
云栖月看着眼前走近的男子,想都不想就伸出了自己脏兮兮的手要求抱抱。
灼华被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整笑了。三界谁不知道他们宫主大人裴钦宴,那可是出了名的干净整洁。
平常就是衣服沾一点灰尘都是要沐浴焚香的程度。这脏兮兮的一双手,怎么…可……能!
“嗯?!”灼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什么情况?!啊?!
自家那个不染纤尘明月皎皎,风光霁月如魔似仙的宫主大人去哪里了?啊?
眼前这个怀里抱着脏脏包的男子是谁!?怎么跟自家宫主一模一样?!
啊?!
何方妖孽,竟敢夺舍啊?!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灼华的内心戏可谓是相当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