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豪门退婚那晚，暴雨倾盆。我抱着母亲遗物——一个破旧木盒，被推出别墅大门。
盒中掉落的罗盘碎片割破手指，血液浸染的瞬间，我竟看见古董前世今生。1雨砸在身上，
生疼。我抱着褪色的旧木盒，被狠狠搡出顾家别墅的雕花大门。脚下湿滑的青石板让我踉跄，
差点摔倒。“林晚，认清你的身份！”顾泽冰冷刻薄的声音穿透雨幕。
他站在干燥门廊的光晕里，西装笔挺。身旁依偎的苏薇薇，新做的指甲闪着光，
捂着嘴娇笑：“泽哥，快关门，晦气。”沉重的实木大门“砰”地合拢。严丝合缝。
瞬间隔绝了里面的暖光、香氛，和我可笑婚约的最后余温。雨水瞬间浸透单衣。
木盒是母亲唯一的遗物，我抱紧它汲取最后暖意。可脚下一滑，木盒脱手飞出，
“哐当”砸在湿地上，盖子摔开，零碎旧物散落。一块边缘锋利的金属碎片混在其中。
我弯腰去捡，手指猛地被割开。鲜红的血珠涌出，滴落在暗沉碎片上，
但血珠竟瞬间被吸了进去！嗡——！脑子像塞进炸开的蜂巢！无数混乱、破碎却清晰的画面，
和信息洪流般冲入：古老的星辰图，枯手抚过罗盘，尘土飞扬的战场，
深埋地下的黑暗……还有一股庞大、冰冷、玄奥的意念！我“看见”了：这碎片，
曾是一个完整古老罗盘的一部分，承载星辰，沾染尘埃与血。此刻，我的血与它的尘埃交融，
唤醒了沉寂千年的存在。指尖触碰之处，物品的过往如画卷般展开，纤毫毕现。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血迹。我僵在原地，瞳孔因震惊放大。绝望和茫然被这洪流冲碎。
指尖的微麻感和脑海清晰的“画面”提醒我：这不是幻觉。
我慢慢握紧那块变得滚烫的染血碎片。弯腰，捡起木盒，将散落的旧物连同碎片，
一件件放回。然后，抱着盒子，转身。一步，踏入倾盆雨幕深处。身后，
顾家那扇冰冷紧闭的大门，迅速被暴雨模糊。2雨停了。空气里是湿漉漉的泥土味。
还有古玩市场特有的，混杂着陈灰、铜锈和廉价熏香的复杂气息。潘家园地摊挤挤挨挨。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在杂乱的摊位间穿行。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瓶瓶罐罐，
生锈的铜钱、做旧的木雕。嘈杂的人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角落里，一个堆满杂物的摊子。
油腻的塑料布上，几本破书压着个豁口的瓦罐。
摊主正唾沫横飞地向人兜售一串“清代”朝珠。我的视线落在那瓦罐旁边，
一个沾满干涸泥浆、敞着口的旧瓷碗。它被随意地塞在桌脚下，垫着一条瘸腿的矮桌，
碗沿还沾着几点可疑的油污。很脏，很不起眼。我走过去，蹲下。
没理会摊主瞥来不耐烦的眼神。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碗壁。嗡。熟悉的微麻感瞬间传来。
眼前画面炸开：通红的窑火舔舐着素白的瓷坯，匠人布满老茧的手在辘轳上，
精准地拉出优雅的弧线。青釉被精心泼洒，送入龙窑深处。出窑时，釉面光洁如镜，碗底，
一枚清晰的暗刻款识一闪而逝，大明宣德年制。它被呈上御案，
赏赐给一位有功的文臣……然后，是漫长的流落，暗刻被蒙上污迹。最终，
被不识货的摊主从乡下收来，垫了桌脚。官窑，御制。价值连城。心跳快了一拍。
我面上不动声色，手稳稳拿起了脏兮兮的碗。“哟！这不是林大小姐吗？
”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怎么？昨天淋雨没够，
今天又来垃圾堆里淘宝了？”不用回头。是顾泽。他搂着精心打扮过的苏薇薇，
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我手里的破碗，嘴角咧开，声音拔高，
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啧啧啧，看看这品味！林晚，你真是到哪都改不了这身穷酸气啊！
这玩意儿，狗都不舔！白送我都嫌占地方！昨天那场雨，把你脑子也浇坏了吧？
”苏薇薇咯咯笑着，涂着亮片的指甲指向我：“泽哥，你看她那样儿，
抱着个垫桌脚的脏碗当宝贝，笑死人了！”周围几个摊主和零星顾客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带着好奇和毫不掩饰的鄙夷。摊主也皱起眉，显然觉得我耽误他做生意了。
我完全无视身后的聒噪。目光只落在摊主脸上，声音平静得像没波纹的水：“老板，
这个垫桌脚的碗，五十块，卖吗？”摊主一愣，随即像甩掉个烫手山芋，
忙不迭地挥手：“拿走拿走！五十就五十！占地方！”他巴不得赶紧处理掉这碍事的破烂。
顾泽和苏薇薇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嗤笑。我从旧钱包里摸出五十块纸币，有点旧，有点皱。
递给摊主。“哈哈哈！真买了！”顾泽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五十块买垃圾！林晚，
你真是个人才！”我拿着碗，转身，径直走向市场角落那个公用的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下来，我用手，一点点，仔细地搓洗着碗底厚厚板结的泥污。“装模作样！
”苏薇薇尖刻的声音追过来。泥浆在清水的冲刷下褪去，露出碗底原本的瓷胎。我手指用力，
搓掉最后一点顽固的污垢。一个清晰、规整、带着皇家气度的印记，在湿润的瓷胎上，
赫然显现！“大、大明宣德年制……”旁边一个一直看热闹的老头，眼珠子猛地瞪圆了，
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嘶哑地挤出几个字。死寂。刚才的哄笑声、议论声，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是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我靠！暗刻款？！”“官窑？！
宣德官窑？！”“垫桌脚的……国宝？！”“快！拍照！拍视频！”“让让！让我看看！
”……人群瞬间炸了锅！手机镜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对准我手中的碗，
对准那个清晰的御窑印记！刚才还一脸不耐烦的摊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嘴唇哆嗦着，死死盯着那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猛地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我的碗…我的……”顾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张拙劣的面具，寸寸龟裂。
他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碗，又看看周围疯狂的人群和闪烁的镜头，脸色由红转青，
再转白。苏薇薇也傻了，指甲死死抠进顾泽的胳膊里。“走…快走！”顾泽猛地反应过来，
一把拽开苏薇薇的手，像躲避瘟疫一样，低着头，狼狈地推开围观的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
苏薇薇踉跄地跟上，高跟鞋在湿漉漉的地上差点崴了脚，精心打理的头发都散乱了。
人群的议论和闪光灯追着他们仓惶的背影。“刚才那不是顾家大少吗？”“脸都绿了！
”“把国宝当垃圾，哈哈，笑死！”“五十块变千万！这姑娘神了！
”我捧着那只洗净的、在阳光下仿佛流转着莹润光华的碗，
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来自六百年前的冰凉触感。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
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挤到我面前，双手递上名片，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小姐！
您好！我是嘉德拍卖行的经理，鄙姓王！您这件宝贝，能否…能否让我们上拍？
我们保证给您最顶级的服务！”我抬眼，看了看他真诚又急切的脸，
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价值连城的“破烂”。“可以谈谈。”我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
转身离开市场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推送新闻的标题跳出来：“顾氏集团股价早盘开盘应声大跌，
疑似受继承人负面舆论影响……”我按熄了屏幕。抱着我的碗，
走向街角那家冒着热气的面馆。该吃早饭了。3手机在旧桌面上嗡嗡震动，屏幕亮得刺眼。
推送一条接一条，标题一个比一个炸：惊天捡漏！潘家园地摊惊现宣德官窑，
50元秒变千万！神秘女子慧眼识真金，
顾家大少惨遭打脸现场实录视频豪门继承人眼瞎？顾氏集团股价开盘暴跌！
点开视频。正是昨天市场那一幕。顾泽趾高气扬的嘴脸：“白送我都嫌占地方！
”苏薇薇刺耳的娇笑。镜头一转，是我手中碗底清晰的御窑款识。最后定格在顾泽那张，
由得意瞬间转为死灰的脸，和他拽着苏薇薇狼狈逃窜的背影。评论区炸了锅。
“哈哈哈顾泽脸疼吗？”“把国宝当垃圾，这继承人眼力喂狗了？
”“顾家不是搞艺术品投资的吗？就这水平？我存钱罐里的钢镚儿都不敢放他们那儿了！
”“这小姐姐太帅了！冷静打脸！”我关掉视频。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没什么表情的脸。
嘉德拍卖行的效率很高。那只碗，躺在恒温恒湿的保险库里，
周围是小心翼翼的专家和闪烁的仪器。顶级官窑的鉴定结果毫无悬念。合同签得很利落。
扣掉佣金税费，一张新开的银行卡里，静静躺着八百万。足够和过去彻底切割。
我搬出了狭窄的出租屋。新租的公寓在老城区，不大，但干净明亮。窗外有棵老槐树。
我买了张结实的旧木桌当工作台。几本厚重的陶瓷、青铜、书画鉴定图谱堆在角落。
我翻开书页，指尖划过那些精美的图片和艰涩的术语。以前看不懂的，现在指尖拂过，
书页都仿佛活了过来。窑火的温度，矿石的质地，匠人的呼吸…那些沉寂的知识，
被赋予的能力瞬间点亮，融会贯通。我沉默地吸收着，像一块干涸的海绵。顾氏集团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此刻在顾宏盛眼里却一片灰暗。
平板电脑狠狠砸在光可鉴人的黑檀木办公桌上，屏幕蛛网般碎裂，
定格在顾泽那张愚蠢又惊恐的脸的特写。“废物！”顾宏盛的声音像淬了冰，
每一个字都砸得顾泽浑身一哆嗦。“看看你干的好事！顾家的脸！被你丢在地上，
还让人踩了一万脚！”顾泽脸色惨白，嘴唇翕动：“爸…我…我哪知道那破碗……”“破碗？
！”顾宏盛猛地转身，眼神像刀子，剜着顾泽，“那是御窑！宣德御窑！几千万的东西！
就因为你那张没把门的破嘴！现在全城都在看顾家的笑话！看我们顾氏集团的笑话！
”他指着窗外，“看看楼下！看看那些财经记者！等着扒我们的皮！”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顾氏集团的股票K线图，一根断崖式的绿色长柱，触目惊心。市值蒸发数亿。“因为你！
因为你！顾家的信誉被钉在耻辱柱上！‘艺术品投资’？现在外面都在传我们顾家是睁眼瞎！
是冤大头！谁还敢把东西交给我们？谁还敢跟我们合作！”顾宏盛胸膛剧烈起伏。
苏薇薇缩在昂贵的真皮沙发角落，大气不敢出，精心打扮的脸此刻花容失色。“爸！
这不能全怪我！”顾泽被骂得狗血淋头，一股邪火也冲上来：“是林晚！是那个贱人！
她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她故意让我出丑！她……”“闭嘴！”顾宏盛厉喝，
眼神阴沉得可怕：“林晚？那个被你像垃圾一样丢出门的林晚？一个你口中的废物，
随手就捡了个顾家都未必能轻易拿到的宣德官窑？这叫狗屎运？！”他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变得冰冷而危险：“立刻给我滚去公关部，配合他们，
把你这张蠢脸给我从网上洗干净！再惹出一点风波，你就给我滚出顾家！
”他不再看面无人色的儿子，转向一直垂手肃立的心腹助理，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查。动用一切关系，给我查清楚林晚。她最近接触了什么人，
干了什么事。我要知道她所有的底细。”“另外，”他顿了顿，
眼神扫过屏幕上那刺眼的绿色，“让秘书室准备一份邀请函。措辞…‘诚恳’一点。
”助理无声点头，快步离去。顾宏盛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瘫软的儿子和噤若寒蝉的苏薇薇。
他高大的背影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显得有些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看着楼下蚂蚁般聚集的记者和闪烁的车灯，眼神阴鸷。屏幕碎裂的倒影里，
映出他紧抿的唇线。风暴，才刚刚开始。4保利拍卖预展厅，衣香鬓影。我在角落停下脚步。
玻璃展柜里，躺着一件“商周风格青铜爵杯”。标签冰冷：“高仿赝品，起拍价：80万”。
深绿锈斑厚重，几处做旧刻意扎眼。几个专家正对一位藏家摇头：“皮壳浮，器型别扭，
仿得不错，但……可惜。”藏家遗憾离去。我伸出手指，隔着玻璃，
虚点杯腹一处异常凸起的厚锈。嗡。指尖微麻。脑海画面汹涌：祭坛篝火映照狰狞饕餮纹，
熔化的铜汁注入泥范。王高举此杯，祭告天地。杯腹内侧，
“子辛作父乙尊彝”的铭文被特殊药泥覆盖，再被更乱的假锈死死掩埋。战火，
深埋……最后，被贪婪的手挖出，刻意做旧，套上赝品的壳，送到这里。真品。王室重器。
国宝。我收回手，指尖残留着远古祭火的灼热。目光扫过展厅，
落在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中年胖子身上。旁人都叫他吴先生。
此时他眼神闪烁、频频与顾宏盛交换眼神。并装作不经意地靠近那爵杯，
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拍卖厅座无虚席。顾家父子在前排。顾宏盛面色沉稳，
眼神深处却像淬了冰。顾泽坐立不安，目光不时阴鸷地扫向我。“第37号拍品，
商周风格青铜爵杯，起拍价80万。”拍卖师声音响起。短暂的沉默。“80万。
”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那个灰西装的吴先生。“85万。”后排有人试探。“90万。
”吴先生立刻跟上。“100万。”“120万。”吴先生加价很稳，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场内气氛被带起，但加价幅度不大，毕竟“赝品”标签像无形的天花板。我冷眼看着。
吴先生每次加价，都下意识瞥向前排顾宏盛。顾宏盛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两下——暗号。
“150万！”吴先生声音提高，试图震慑其他竞拍者。果然，场内安静下来。
这个价买“高仿”，已经让很多人摇头。
拍卖师：“150万第一次……150万第二次……”就在槌音将落未落之际。“180万。
”我举牌，声音清晰。哄——！场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她？”“又是她！
”“180万买假货？”顾泽猛地回头，脸上瞬间堆满夸张的讥笑：“林晚！
你又来捡破烂了？上次是破碗，这次是废铜？专家都说是假的！180万？
你钱多得没处花了吧？”他声音拔高，故意让全场听见，“暴发户就是没见识！人傻钱多！
”苏薇薇立刻尖声附和：“就是！泽哥，别理她，让她当冤大头！”吴先生脸色微变，
立刻看向顾宏盛。顾宏盛眼神阴沉，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200万！”吴先生咬牙跟上。
“250万。”我声音不变。“280万！”吴先生额头见汗，加价开始犹豫。
我直接举牌：“三百万。”这价格像一记重锤！全场瞬间死寂！连拍卖师都顿了一下。
三百万买一个专家认定的“赝品”？疯子吗？顾泽的嘲笑僵在脸上，
随即爆发出更刺耳的笑：“哈哈哈！三百万！买块废铜！林晚，你脑子真被雨淋坏了！
”吴先生脸色煞白，求助般看向顾宏盛。顾宏盛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锐利如刀，
死死盯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吴先生的方向，极其轻微地、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能跟了。
再跟，价格离谱到不合常理，反而引人怀疑。吴先生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垂下手，
不再举牌。拍卖师落槌：“37号！三百万！成交！”槌音刚落，
哄笑声、议论声几乎掀翻屋顶！顾泽笑得最大声，最刺耳，指着我的方向，
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站起身，在一片嘲笑和看戏的目光中走向前台。“林小姐？
”拍卖师带着职业性的礼貌，眼底也有一丝不解。“麻烦，”我的声音穿透喧嚣，异常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