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佛珠勒颈我穿成了唐僧的第十世青梅。这一世他跪在五行山下，
用佛珠勒住悟空脖子：“替我掀翻这虚伪天庭。”“代价呢？”猴王金瞳灼灼。
我笑着在他耳边轻语：“用我的魂血为契，这疯和尚我陪你做到底。”当袈裟染血，
禅杖成戟，满天神佛才惊觉——当年金蝉子堕魔，原是为护住那个被天雷劈散的姑娘。
2 血契疯僧---距离五行山崩塌，还有三炷香。三炷香后，
就是十万天兵神将合围此地的死局。是我用这具身体里最后残存的一点金蝉子本源，
硬生生从玉帝老儿的通明殿里撕扯出来的时间。代价？呵，佛前十万年清修的功德，
一朝焚尽，连点灰烬都没剩下。这买卖，蚀本蚀到了姥姥家。可我偏要做。山风卷着尘土，
呜咽着扑打在我脸上，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咸腥气。那是血的味道，十万天兵的血，
刚刚被我一念焚尽，蒸腾起来的血雾还凝在五行山周围，经久不散。浓郁得化不开，
像一层厚重的、暗红色的裹尸布，把这座压了那猴子五百年的破山捂得严严实实。
我一步步踩过山脚嶙峋的怪石，碎石硌在脚底，隔着薄薄的僧鞋，钝痛清晰地传来。
身上的锦斓袈裟早被血和尘土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沉重地坠在肩上，湿冷粘腻，
像一条盘踞的毒蛇。头顶的毗卢冠歪斜着，几缕被汗水浸透的碎发黏在额角，狼狈不堪。
可我顾不上了。目光死死钉在眼前那块巨大的山岩上。岩石表面，一道暗金色的佛偈封印，
如同活物般缓慢流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在那封印之下，在那片冰冷黑暗的缝隙里，
我能感受到一股沉寂了五百年、几乎要化作实质岩浆的暴怒和桀骜。那是孙悟空。“孙悟空。
”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我知道你听得见。”山腹深处，一片死寂。只有那佛偈流淌的光，
微弱地映照着洞口嶙峋的轮廓，仿佛巨兽沉睡的眼睑。我扯了扯嘴角，
一个近乎狰狞的笑纹在脸上荡开。抬手，用力扯断了颈间那串温润如玉的佛珠。
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叮叮当当滚落一地，在血污的泥地上弹跳、滚动。每一颗珠子，
都曾是佛前供奉的圣物，凝聚着至纯至净的信仰之力。此刻，它们沾满了血污，
在泥泞里打滚，黯淡无光。我俯身，随意捡起其中一颗。菩提子入手冰凉，带着泥土的湿气。
指尖用力，只听“噗”一声轻响，那颗象征着圆满清净的菩提子，竟在我指间生生捏碎！
细碎的粉末簌簌落下，带着一种决绝的、亵渎的意味。“看，”我摊开手掌，
让那点粉末被风吹散，“你佛爷爷的金身，碎了。”“清净？圆满？”我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山脚下回荡，比夜枭的啼哭还要难听，“都是狗屁！
都是骗你们这些傻子上钩的饵！”“五百年！”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利，狠狠撞向那冰冷的山岩，“压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啃铁丸喝铜汁，滋味如何？！”“他们骗你！骗你戴上金箍！
骗你护着那个只会念经的废物和尚！骗你一步一步走到灵山，像条狗一样趴在他们脚下！
最后呢？给你个斗战胜佛的虚名，就把你关进了另一个更大、更华丽的笼子！”“孙悟空！
你他妈甘心吗？！”3 金瞳觉醒山风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连那呜咽声都消失了。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五行山。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片死寂即将把人逼疯的瞬间——“轰隆！”山腹深处，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仿佛一头被囚禁了万载的太古凶兽，在沉眠中翻了个身，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整个五行山，
连同我脚下的大地，都猛地一震！碎石簌簌落下，砸在我的肩膀和头顶，生疼。紧接着，
是第二声！更响！更近！“轰！！！”山岩深处，那被封印了五百年的黑暗缝隙里，
骤然亮起两点金光！那光芒起初微弱如萤火，但只一刹那，便如初生的太阳般暴涨！
穿透黑暗，刺破封印的流光，直直地、带着一种焚尽八荒的暴戾与桀骜，撞进了我的眼底！
金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但我没有退。我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
像濒死的赌徒盯着最后的筹码。缝隙里，那两点燃烧的金色缓缓移动，锁定了我。
一个嘶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铁片在摩擦的声音，带着无边无际的戾气，
从山腹深处幽幽地飘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刀锋：“小……秃……驴……”那声音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咀嚼着这久违的称呼，带着一种刻骨的嘲弄和积压了五百年的恨意。
“你……在……放……什……么……屁？”狂风毫无征兆地平地卷起，带着血腥气和尘土，
狠狠抽打在我脸上。那双金瞳燃烧着，如同两轮坠入凡尘的烈日，狂暴的凶威几乎凝成实质，
压得我骨骼都在呻吟。这就是齐天大圣，哪怕被压了五百年，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份睥睨天下的桀骜也足以让神佛胆寒。可我胸中翻腾的，是比他更甚百倍的疯狂和怨恨！
“放屁？”我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撞上那冰冷的山岩封印。锦斓袈裟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像一面残破的战旗。“孙悟空！睁开你的火眼金睛看看！
”我伸手指向头顶那片被血雾染得暗红的天空，指向四面八方无形的杀机。“十万天兵！
九曜星官！二十八宿！连托塔天王那老儿的玲珑塔都悬在云头！只待这封印一破，
只等你脱困而出的那一刻！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的秃鹫一样扑下来！把你，
连同这五行山一起，彻底碾成齑粉！”“你以为我是谁？是那个只会念紧箍咒的废物？
”我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我是金蝉子！如来座下的二弟子！
是我，用我最后一点本源，用我在佛前十万年积攒的功德，硬生生从玉帝老儿眼皮子底下，
给你抢出了这三炷香的时间！”“你以为我图什么？”我死死盯着那双燃烧的金瞳，嘶吼着，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图你一声谢谢？图你护送我去西天取经？放你娘的屁！
”我猛地一拳砸在山岩上，指骨瞬间皮开肉绽，鲜血顺着冰冷的岩石蜿蜒流下，
渗入那道流淌的佛偈封印。“我要这天庭覆灭！我要那灵山崩塌！
我要当年设计这一切、把我们所有人当棋子玩弄的混账东西，血债血偿！
”狂怒的嘶吼在山谷间回荡，震得空气都在颤抖。那双燃烧的金瞳死死地锁着我，
里面的暴戾和桀骜没有丝毫减弱，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凝固的审视。
山腹深处，那嘶哑如铁片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质疑：“金蝉子？
呵……就凭你？”那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如同巨象俯视着脚下的蝼蚁。
“一个只会念经的秃驴，一个连自己徒弟都护不住的废物师父，
一个被如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虫……也配谈掀翻天庭？也配谈踏平灵山？
”4 魂血为契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魂上。五百年前五指山下的绝望，
十万八千里路上被各路妖魔戏耍的屈辱，紧箍咒下他痛不欲生的嘶吼，
还有……最后雷音寺里，那一声响彻三界的“斗战胜佛”，
将他所有的棱角、所有的桀骜都钉死在冰冷的莲台上，成为一尊供人观赏的、华丽的木偶！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如同跗骨之蛆，
瞬间啃噬着我的理智。“闭嘴！”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再次扑向山岩缝隙！
这一次，我几乎将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岩石，
沾满血污的手指疯狂地抠挖着那道流淌的佛偈封印！指甲瞬间翻裂，鲜血淋漓，
混着泥土和封印的金光，一片狼藉。“你懂什么？你懂个屁！”我语无伦次地嘶吼着，
声音破碎而绝望，“你以为我想当那个废物？你以为我愿意看着你被那金箍勒得满地打滚？
你以为我想去取那劳什子的破经？！”封印的金光灼烧着我的手指，发出滋滋的声响，
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剧痛钻心，却比不上心口那被撕裂般的万分之一！“是他们逼我！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凄厉，“是如来！是玉帝！是这满天神佛！
他们设好了局，挖好了坑，就等着我们一步步踏进去！他们用劫难磨我的佛心，
用紧箍咒磨你的野性！他们就是要我们变成他们想要的形状！变成听话的狗！
”“可我不是狗！你也不是！”我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眼透过缝隙，
死死盯住那双燃烧的金瞳，仿佛要将这五百年的怨毒和疯狂全部灌注进去，“孙悟空！
你告诉我！那紧箍咒勒在你头上的时候，你痛不痛？！你恨不恨？！”“……”缝隙深处，
那双金瞳骤然收缩了一下，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光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没有回答，
但那骤然加剧的凶戾气息，便是最好的答案。痛！恨！刻骨铭心！“恨！那就对了！
”我喘着粗气，脸上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癫狂，“我也恨！
我恨这天！恨这地！恨这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龌龊肮脏的神佛！”“所以，跟我联手！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全身力气，“趁他们还没合围！趁这三炷香的时间还在！
替我掀翻这虚伪的天庭！踏平那狗屁的灵山！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神佛哭嚎！
杀出个属于我们的痛快！”话音落下，死寂再次降临。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风中破碎。
山腹深处，那双燃烧的金瞳死死地盯着我，时间仿佛凝固了。那目光穿透山石，穿透封印，
带着一种审视洪荒巨兽般的锐利和冰冷，仿佛要将我每一寸神魂都剥离出来，看得清清楚楚。
山风呜咽着卷过，吹动我破碎的袈裟，带来远处天兵云阵隐隐的肃杀之气。时间，
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息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终于，那嘶哑干涩的声音，
如同从九幽地狱的缝隙里挤出来，带着一种令人骨髓都冻结的寒意，
一字一顿地响起：“代…价…呢？”代价？这两个字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剧烈地喘息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股巨大的、几乎要撕裂我的悲伤和决绝，
如同火山岩浆般在胸腔里翻腾奔涌，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代价……还能是什么？
我的目光越过眼前冰冷的山岩，越过那燃烧着暴戾火焰的金色双瞳，
仿佛穿透了五百年的光阴，落回那个早已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的起点。
那是一片开满了紫色小花的山坡。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一个小沙弥，眉清目秀，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僧衣，笨拙地坐在溪边一块大石头上，
脚丫泡在清凉的溪水里，冻得微微发红。他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经书，眉头却紧紧皱着，
像个解不开难题的小老头。“喂！小和尚！”清脆如银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一个穿着粗布花裙的小丫头，梳着两个乱糟糟的羊角辫，脸蛋红扑扑的，像刚摘下的苹果。
她手里攥着一大把刚采的、还带着露珠的野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毫不客气地挨着小沙弥坐下，溅起一片清凉的水花。小沙弥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去护那本湿了一点边的经书，脸上带着点窘迫的薄怒：“云岫！
你又弄湿我的经书！”叫云岫的小丫头浑不在意，
笑嘻嘻地把那捧五颜六色的野花一股脑塞进小沙弥怀里：“哎呀，湿了就湿了嘛！看这花，
多好看！比你那破经书有意思多了！”野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浓郁而生机勃勃。
小沙弥看着怀里挤挤挨挨的花朵，又看看云岫亮晶晶、盛满了整个天空的眼睛，
那点薄怒像阳光下的露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小声嘟囔：“……师父知道了，又要罚我抄经了。”“抄就抄呗！
”云岫满不在乎地晃着脚丫，溅起更多水花，“我陪你抄！我给你磨墨！
保证比你自己磨得均匀！”她凑近小沙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诶，小和尚，
你听说了吗？山那边的村子里，昨晚有神仙打架！火光冲天的，可吓人了！”小沙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