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城市在窗外沉睡,只剩下远处高架桥上偶尔掠过的车灯,划破凝滞的黑暗。
我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蓝光,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
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
社交软件里那些精心修饰过的头像和千篇一律的“hi”、“在干嘛”,看得人眼皮发沉。
就在意识即将滑入混沌边缘时,屏幕顶端猛地弹出一条推送通知。没有应用名称,没有图标,
只有一行血淋淋、仿佛还在向下流淌的字:**地狱级挑战!生存相亲计划,正式启动!
匹配你的专属生死伴侣!**字体边缘闪烁着病态的暗红色微光,像某种活物在呼吸。
“什么玩意儿?”我嘟囔一句,声音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突兀又干涩。
手指带着被冒犯的不耐烦,用力戳向那个碍眼的叉号。卸载,确认。动作一气呵成。
我把手机屏幕朝下狠狠扣在枕边,仿佛要隔绝那瞬间侵入骨髓的寒意。黑暗重新拥抱了我。
我闭上眼,试图驱散那行字带来的莫名心悸。一定是垃圾广告的新变种,
现在的推送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然而,这份试图安抚自己的平静,
在第二天清晨被彻底击碎。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斜斜地切在地板上。
我摸索着拿起枕边的手机,睡眼惺忪地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
解锁——刺目的猩红瞬间撞入眼帘!那个该死的APP!它像个甩不掉的鬼魅,
牢牢占据着屏幕正中央的位置。没有名字,
只有一片涌动的、仿佛由浓稠血浆构成的漩涡状图标,无声地旋转着,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粘稠感。下方一行小字,如同冰冷的判决:**“用户:陈默。匹配成功。
生存倒计时:72:00:00。”**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睡意瞬间灰飞烟灭。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坐起,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
疯狂地长按那个图标。卸载!快卸载!图标顺从地抖动起来,右上角出现了熟悉的白色小叉。
我毫不犹豫地点下去!图标消失了。我死死盯着屏幕,呼吸急促,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几秒钟后,屏幕自动暗了下去。我再次点亮——干干净净,
桌面壁纸上那只愚蠢的卡通猫平静地回望着我。走了?真的卸载了?
我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瘫回枕头里。幻觉吧?
肯定是昨晚没睡好。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试图说服自己。就在这时,
“叮咚——”一声清脆悦耳,却如同丧钟般的声音,在我掌心的手机里骤然响起!
屏幕猛地亮起,那个漩涡般的猩红图标,像一颗重新搏动的心脏,再次出现在屏幕中央!
它甚至……比刚才更大、更刺眼了!那行倒计时依旧冷酷地跳动着:**“用户:陈默。
匹配成功。生存倒计时:71:58:43。”**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收紧,再收紧。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这根本不是技术故障!它赖上我了!手机在我汗湿的手心里再次震动起来,
不再是系统提示音,
而是……一种沉闷、规律、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缓慢心跳般的“咚…咚…咚…”声,
伴随着屏幕上那血色漩涡的每一次同步搏动。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强制性的全屏界面,
没有任何拒绝的选项。一张照片占据了大半屏幕。照片上的女人,
在柔和的光线下对着镜头微笑。皮肤是上好的象牙白瓷,细腻得看不见一丝毛孔。一双眼睛,
是深邃静谧的湖泊,睫毛长而卷翘,像栖息在湖边的蝶翼。鼻梁挺直,唇色是自然的樱花粉,
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长发如海藻般浓密微卷,慵懒地披散在肩头。她叫苏晚。
资料简洁得近乎诡异:年龄25,职业是自由插画师,
喜欢安静、阅读、和……“探索美食”。照片下方,
只有一行同样猩红、不容置疑的指令:**“您的专属伴侣:苏晚。
首次约会将在24小时内强制进行。请做好准备。”**紧接着,
一个精确到街道门牌号的地址,连同下午三点的时间,被硬生生刻在了屏幕上。“操!
”一股邪火混合着巨大的恐惧猛地窜上头顶,我几乎想把手机砸向墙壁!这他妈算什么?
强买强卖?还带死亡倒计时的?去他妈的约会!老子不去!愤怒驱使着我,
手指带着泄愤般的力道,再次戳向那个该死的漩涡图标。长按,卸载!图标顺从地抖动,
小叉出现。我狠狠点下去!图标消失。手机屏幕暗下去。我死死盯着,像在等待一个审判。
一秒,两秒,三秒……“叮咚——”那清脆的、如同来自地狱的提示音,
再次敲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猩红漩涡,带着它冰冷的心跳声和催命符般的倒计时,
重新盘踞在屏幕中央,纹丝不动。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徒劳。
“咚…咚…咚…”那沉闷的心跳声,一下下,透过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
清晰地撞在我的掌心,钻进我的耳膜,敲打在我的神经上。每一次震动,都像是在宣告:你,
无处可逃。我像一尊石像,僵在床头,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黏腻冰凉。窗外,
城市的喧嚣开始苏醒,车流声、人声隐隐传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唯独我,
被困在这个猩红屏幕散发的、令人窒息的异常里。时间,在恐惧的煎熬中,
被那该死的倒计时切割成碎片。72小时?72小时之后是什么?抹杀?
像卸载一个无用的程序一样被“卸载”掉?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苏晚……那个照片上美得不真实的苏晚……她真的是人吗?
还是……这个鬼APP派来执行“卸载”程序的某种东西?手机屏幕上,
苏晚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依旧在对我温柔地笑着。那笑容,此刻看来,
却像一张精心绘制、毫无生气的假面,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下午两点五十分。
手机屏幕上那个猩红漩涡的搏动,频率似乎加快了一点点,
“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像催命的鼓点。我坐在出租车后排,
手心全是汗,黏糊糊地贴着手机冰冷的边缘。窗外掠过的街景熟悉又陌生,阳光灿烂得刺眼,
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底那片冰封的寒意。司机在后视镜里瞟了我一眼,
大概觉得我脸色白得像刚从冷冻柜里拖出来。“先生,前面拐进去就到了,‘云上咖啡’,
这家店环境不错的。”他试图搭话,声音带着点职业性的轻松。我喉咙发紧,
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目光死死盯着窗外。拐过街角,
一栋爬满翠绿藤蔓的老式洋房出现在视野里,精致的雕花铁艺招牌上写着“云上咖啡馆”。
它安静地伫立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像一幅岁月静好的油画。太正常了。
正常得……让人心头发毛。推开门,门楣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浓郁的咖啡香和烘焙甜点的气息扑面而来,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里。
三三两两的客人低声交谈,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惬意。“陈默?
”一个轻柔如羽毛拂过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靠窗最角落的位置,
光线被柔和的纱帘过滤,洒下一个朦胧的光圈。一个女人坐在那里,正抬起头看向门口。
是苏晚。照片只捕捉了她十分之一的美。现实中的她,比照片上更加……完美得不真实。
阳光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跳跃,那双眼眸抬起看过来时,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羊绒衫,衬得脖颈修长优雅。她对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干净纯粹,
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惊喜,足以融化任何男人的心防。“是我,苏晚。请坐。
”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声音温软。我僵直地走过去,拉开那把沉重的藤编椅子坐下,
木质椅脚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舒缓的音乐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
“喝点什么?这里的海盐焦糖拿铁很有名。”她将菜单轻轻推到我面前,指尖莹白如玉。
“美式,谢谢。”我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过桌面。
她的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拿铁,旁边……放着一把银亮的餐刀。那把餐刀很普通,
就是咖啡馆里常见的那种,配甜点用的。刀刃被打磨得异常光亮,反射着窗外的阳光,
刺得我眼睛生疼。刀柄是温润的象牙白材质,上面似乎没有任何装饰,干净得过分。
服务生走过来,记录下我的美式咖啡,又礼貌地询问苏晚是否需要续杯。她微笑着摇头,
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好奇。“你比照片上看起来,
似乎更紧张一点?”她微微歪了歪头,一缕卷发滑落到腮边,眼神清澈无辜,“别担心,
只是聊聊天而已。”我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手指在桌下紧紧攥成了拳,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那猩红APP的倒计时,还在我的裤兜里无声地跳动。
“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见面,有点不习惯。”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无法从那把餐刀上移开。苏晚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她轻轻“哦”了一声,伸出那只完美无瑕的手,用指尖拈起了那把餐刀。
动作优雅得像在拈起一朵花。“这个啊,”她语气轻快,带着点孩子气的顽皮,
将餐刀举到眼前,细细端详着那雪亮的刀刃,“我总是觉得,餐具的清洁度,
最能反映一家店的用心程度。你看这刀刃,多干净,多锋利……”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尾音带上了一种近乎陶醉的迷离。然后,在我惊恐到凝固的目光注视下,她微微侧过头,
伸出小巧的舌尖,像品尝最珍贵的蜜糖,缓慢地、无比珍惜地,沿着那冰冷锋利的刀刃,
轻轻地舔舐过去。动作轻柔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诡异美感。阳光透过纱帘,
照亮了她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晶莹。她抬起眼,目光穿过餐刀上方,再次落在我脸上。
那双深邃的湖泊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我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她唇角弯起一个更大的弧度,不再是之前那种温柔的微笑,
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发现了稀世珍宝般的……狂喜。“陈默……”她轻轻唤我的名字,
声音甜腻得像浸了蜜糖,却又冰冷得如同刀刃刮过骨头,“你闻起来……真的好香啊。
”嗡——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胸腔,
发出擂鼓般的巨响!恐惧像无数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我的四肢百骸!她舔的是刀!
她说我香!那猩红APP的警告,那句“生存相亲”,
苏晚此刻眼中毫不掩饰的、捕食者般的贪婪……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拼接成一幅无比清晰又无比恐怖的图景!逃!身体的本能彻底压倒了理智。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力道之大,带翻了沉重的藤椅,椅背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整个咖啡馆瞬间安静下来,舒缓的爵士乐似乎都停滞了一秒,
所有客人和服务生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对……对不起!
我……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语无伦次。
我甚至不敢再看苏晚一眼,那张完美脸庞上的表情此刻一定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我像被恶鬼追赶,跌跌撞撞地转身,几乎是扑向咖啡馆的玻璃门。铜铃再次“叮铃”乱响。
我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那间弥漫着咖啡香和死亡气息的咖啡馆,一头扎进午后刺目的阳光里。
身后,似乎还残留着苏晚那道粘稠的、带着血腥味的注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
肺叶像破旧的风箱般拉扯着。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街边行人步履匆匆,
孩童的嬉闹声隐约传来,世界依旧喧嚣而充满生机。只有我,像刚从冰窟窿里被捞出来,
浑身湿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苏晚舔舐刀刃的画面,
她那双深潭般眼睛里赤裸裸的贪婪,还有那句“你好香”,如同梦魇的烙印,
一遍遍在眼前回放,每一次都带来新的寒颤。裤兜里的手机,那个猩红漩涡APP,
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惧和逃离,那沉闷的“咚…咚…”心跳声,隔着布料,
清晰地传递着冰冷的嘲讽。跑?跑得掉吗?那倒计时还在冷酷地跳动!71小时?70小时?
它像一个悬在头顶的铡刀,精准地计算着我的死期!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苏晚是谁?这个APP背后又是什么?
一个名字猛地跳进脑海——张伟。我的大学室友,死党兼同事,
一个对各类稀奇古怪的都市传说、暗网秘闻有着狂热兴趣的技术宅。
这家伙号称“人肉搜索引擎”,就没有他挖不出来的网络边角料!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那个猩红的漩涡依旧在中心搏动。我强忍着把它扔进下水道的冲动,
手指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僵硬,艰难地划开通讯录,找到张伟的名字,拨了过去。
“嘟…嘟…嘟…”等待音每响一声,都像锤子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快接!张伟!“喂?
默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点找我,想请我吃晚饭啊?
”张伟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和没心没肺的调侃终于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
却奇异地给了我一丝脚踏实地的感觉。“张伟!”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破音,
“十万火急!帮我查个东西!现在!马上!”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
大概是被我语气里的极度恐慌惊到了。“靠……你丫怎么了?声音跟被鬼掐了似的?查什么?
”“一个APP!名字……没有名字!图标是一个……一个血红色的漩涡!”我语速飞快,
试图描述那个噩梦,“昨晚突然弹出来,卸载不掉!强行给我匹配了个女的叫苏晚!
刚才见面……那女人他妈的有问题!大问题!她……她……”我卡住了,
那舔刀的画面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等等等等……慢点说默哥!
”张伟的声音也严肃起来,“强制安装?匹配?苏晚?这听着怎么那么像……等等!
你说那个图标是血漩涡?!”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觅缘’?!
你他妈被‘觅缘’匹配上了?!”“觅缘?”我一怔,
这名字透着一股廉价婚恋平台的土味儿,跟我经历的恐怖完全不搭边,“你认识这东西?
”“认识个屁!是听说过!妈的,只存在于都市怪谈和暗网边缘帖子的东西!
”张伟的声音压低了,充满了紧张,“传说这东西神出鬼没,专挑特定人群下手,强制安装,
强制匹配……关键是……”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所有被它匹配上的人……最后都他妈的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消失了?!我的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苏晚那句“你好香”如同魔咒般再次在耳边炸响!“帮我查!张伟!求你了!
帮我查所有跟这个‘觅缘’有关的信息!任何信息!特别是……特别是那些失踪的人!
还有苏晚!查苏晚!”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行!行!默哥你冷静点!
你现在在哪?安全吗?”张伟也急了,“我马上开电脑!这玩意儿邪门得很,
公开网络肯定没记录,我试试翻墙去几个‘特殊’论坛挖挖看!你找个安全地方待着!
保持手机畅通!有消息我立刻打给你!”“我在街上……好!我……我回家!你快点!
”我挂了电话,双腿发软,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张伟的话像一盆冰水,
浇灭了我最后一丝侥幸。人间蒸发?这他妈哪里是什么相亲,分明是……是猎杀!
我踉跄着冲进家门,反手死死锁上三道锁链,后背重重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剧烈地喘息。
小小的出租屋,此刻成了我唯一的堡垒。我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门,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窗外天色由亮转暗,暮色四合,
房间里的阴影开始蔓延,如同潜伏的怪兽。那个猩红漩涡的倒计时,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刺眼,像一个狞笑的恶魔之眼。
**“生存倒计时:69:15:22。”**它提醒着我,时间正在无情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是张伟!
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划开接听。“喂?张伟!怎么样?!
”我的声音嘶哑干涩。电话那头,没有预想中的大嗓门回应。
只有一种极其沉重、压抑、仿佛被巨大恐惧扼住了喉咙的粗重呼吸声。“张伟?张伟!说话!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默哥……”张伟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嘶哑得不成样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
“……跑……快跑……离开……城市……”“什么?!你查到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急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们……他们不是人……”张伟的声音断断续续,
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苏晚……假的……全是假的……那个APP……它在……它在……”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一声短促到极致的、非人的惨嚎!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喉咙能发出的,
更像是某种野兽被瞬间撕裂内脏时的悲鸣!凄厉!绝望!穿透耳膜!“呃啊啊——!!!
”“张伟?!张伟!!!”我对着话筒狂吼。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然后是——“滋啦……滋啦……”一阵刺耳的、令人牙酸的电流杂音,
伴随着一种粘稠的、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吮吸声?那声音很轻,
却无比清晰地透过话筒传来,像冰冷的蛆虫钻进我的耳朵,爬进我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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