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宋功彻的手,稳稳地握着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静”字。风骨天成,力透纸背。
他抬起头,对我温和地笑:“爱华,心里静了,日子就顺了。”我看着他,仪表堂堂,
退休金比我工资还高,简直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这离婚妇女的天降神兵。
可就在我点头答应嫁给他的第二天,社区里的王大妈拉住我,神神秘秘地说:“爱华,
你可想清楚了!那老宋,是好,可他这是要四婚了啊!”四婚?我感觉头“嗡”地一下,
像是被谁敲了一记闷棍。正文:1.我叫程爱华,今年52。
刚从一段长达28年的婚姻里“刑满释放”。前夫是个妈宝男,我伺候了他半辈子,
也伺候了他妈半辈子。临到退休,我不想再伺候了,离了。离婚那天,我没哭。
我只是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给自己炒了两个最爱的小菜,开了一瓶红酒,敬了自己一杯。
敬我,程爱华,下半辈子,为自己而活。我以为我的下半辈子,就会在单位和家两点一线,
等着退休,然后去跳跳广场舞,养养花,平淡地了此残生。直到我遇见了宋功彻。
在社区老年活动中心,他教书法,我学国画。他就坐我斜对面,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背挺得笔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花白了,
但看着比我们单位那些四十多岁、腆着肚子的男同事精神多了。他写字的时候,特别专注,
整个世界都仿佛与他无关。我画画累了,就喜欢托着腮帮子看他。一看,就能看半天。
是他先跟我说话的。“程老师,您这幅墨竹,有郑板桥的几分神韵。”他端着茶杯,
站到我身后,声音温润,像块上好的老玉。我脸一红。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
哪担得起他这么夸。就这么一来二去,我们熟了。我知道他叫宋功徹,今年六十,
以前是市里某个设计院的总工,高级工程师,退休金一万大几。妻子早些年病逝了,
一个儿子在国外,了无牵挂。他知道我叫程爱华,在图书馆工作,快退休了,刚离婚,
一个女儿在北京。在我们这个年纪,所有条件都摆在明面上,像菜市场里的菜,新鲜不新鲜,
有没有虫眼,一目了然。而宋功彻,无疑是这个“市场”里,最抢手的那棵水灵灵的大白菜。
他对我很好。不是那种年轻小伙子送花送包的肤浅。他的好,是润物细无声的。
他知道我胃不好,每次见面,都会用保温杯给我带一杯他亲手熬的红枣姜茶。
他知道我喜欢听评弹,就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了绝版的黑胶唱片,送到我家。他陪我逛公园,
会细心地走在我的左边,帮我挡着来往的车辆。我那颗因为离婚而变得像石头一样的心,
就这么被他一点一点地,捂热了。我们在一起,顺理成章。女儿知道了,
在电话里替我高兴:“妈,挺好的。找个伴儿,下半辈子也有个依靠。”我以为,
我这后半生的幸福,终于有了着落。他向我求婚的那天,没有戒指,也没有花。
他只是拉着我的手,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夕阳,对我说:“爱华,往后余生,
让我来照顾你,好吗?”我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可这份幸福感,还没持续超过二十四小时,
就被王大妈的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爱华,你可想清楚了!那老宋,是好,
可他这是要四婚了啊!”王大妈是我们社区的消息中心,她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四婚?
我感觉血液都凝固了。他明明跟我说,他妻子是病逝的。那……另外两次婚,是怎么回事?
2.我一夜没睡。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
一遍一遍地回放着我和宋功彻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的好,他的体贴,他的温文尔雅。
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一个男人,结了三次婚,还要结第四次。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问题。
要么,他这人有问题。要么,他专挑有问题的女人。不管是哪一种,对我来说,
都是个巨大的火坑。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约了宋功徹见面。
还是那家我们常去的茶馆。我开门见山:“老宋,我听人说,你结过三次婚?
”他正在泡茶的手,顿了一下。茶水溢了出来,烫到了他的手背。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慌乱,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是。”只有一个字,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我心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声音都在发抖。“我怕……”他苦笑了一下,“我怕我说了,
会吓跑你。”“那你现在说说看,我听着。”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用茶水的温度,
压下心里的寒意。于是,他开始讲他的故事。他的第一任妻子,叫李淑芬,是他的大学同学,
也是他一辈子的白月光。就像他跟我说的那样,十几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
这是他的第一次婚,也是他口中,唯一的一次。“那另外两次呢?”我追问。
“另外两次……”他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爱华,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两次,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婚姻。”他告诉我,
他的第二任“妻子”,叫张倩,是他一个过世战友的女儿。战友牺牲前,把女儿托付给了他。
那姑娘后来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有自杀倾向,为了稳住她的情绪,让她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才跟她办了结婚证,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后来,姑娘的病好了,
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他就跟她办了离婚,把她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他的第三任“妻子”,
叫陈芸,是他以前单位一个下属的遗孀。那下属因为工程事故去世了,留下孤儿寡母,
被夫家欺负,房子都要被收走。他为了帮她们母子保住房子,拿到抚恤金,才跟陈芸假结婚。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就离了。他讲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在他的描述里,
他不是一个滥情的渣男,而是一个有情有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当代活雷锋”。
任何一个女人听了这样的故事,恐怕都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我,程爱华,
在图书馆的档案室里,跟那些发了霉的故纸堆,打了三十年交道。我见过太多,
被粉饰过的真相。宋功彻的故事,听起来太完美了。完美得,就像一个精心编织出来的,
谎言。“老宋,”我看着他,平静地说,“你是个好人。但是,这个婚,
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不能拿我的下半辈子,去赌一个男人的故事,是真是假。
3.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是宋功彻的儿子,宋清源。他从国外飞了回来。他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他长得很像宋功彻,但眉宇间,多了一丝年轻人的锐气和不羁。“程阿姨,是吗?
”他开门见山,“我听我爸说,你们分手了。”我点点头:“你爸,是个好人。
但是我……我可能配不上他。”“配不上?”宋清源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程阿姨,
你是不是也听了我爸那个‘当代活雷锋’的故事,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爸他,根本就是个骗子!”宋清源从他的公文包里,
拿出了一沓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是宋功彻和不同女人的合影。
有他口中的“抑郁症战友女儿”张倩,照片上的她,穿着性感的比基尼,
在游艇上笑得一脸灿烂,哪里有半点抑郁症的样子。有他口中的“可怜寡妇”陈芸,
照片上的她,挎着爱马仕的包,出现在澳门的**里,眼神精明,气场强大。还有几个,
我根本不认识的女人。每一张照片,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这些,
都是他这些年的‘红颜知己’。”宋清源冷笑着说,“他跟我妈,
也根本不是什么感情深厚的原配夫妻。我妈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小心他。
说他这个人,一辈子,都在演戏。”“他所谓的‘假结婚’,根本就是他包养情人的幌子!
他利用那些女人的青春,满足他的私欲,等玩腻了,就用一点钱打发掉!那个张倩,
被他甩了之后,不甘心,闹过一段时间,后来拿了他五十万,就消失了。那个陈芸,更厉害,
直接从他那里,骗走了一套房子!”“程阿姨,你以为他看上你什么?图你年纪大?
图你不洗澡?不,他图的,是你清白的身家,是你这个人看起来老实,好拿捏!
”宋清源的话,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砸得我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我看着那些照片,
看着照片上,宋功彻那张温和儒雅的脸。我只觉得,不寒而栗。我到底,
是招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魔鬼?4.我彻底断了和宋功彻的联系。他给我打电话,我不接。
发微信,我不回。来我家堵我,我直接报警。他似乎也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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