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梅雨季,空气沉得能拧出腥水。林夏攥着被雨水泡烂的报纸冲进梧桐巷17号,
裤脚甩出的泥水在积灰地面砸开深色印记。报纸边角,“镜中失踪案”几个晕染的油墨大字,
像干涸发黑的血痂——半年,六个租客,人间蒸发。最后一行名字,是她的学姐沈薇。
她喉咙发紧,沈薇那条断头短信又在脑中尖叫:“梧桐巷17号402,镜子会吃人!
证据在…” 正是这条未完的短信,把她逼进了这栋散发着铁锈和霉烂气息的棺材楼。
楼道里,浓重的霉味混着铁腥气直呛肺管子。墙皮像溃烂的皮肤大片剥落,
露出底下暗红发污的斑痕。手电光柱劈开浓稠的黑暗,光束里尘埃狂舞,
最终钉在402室门牌上。铜锁在光晕下泛着尸绿。钥匙插进锁孔,
“咯吱…咯吱…” 锁芯深处传来指甲刮挠金属的刺耳锐响,一下下刮在神经上。“谁?!
”冰凉坚硬的触感毫无预兆地顶死后腰!林夏全身汗毛倒竖,血液瞬间冻结。黑暗中,
一个砂纸磨朽木般的沙哑声音紧贴后颈响起,带着粗重滚烫的鼻息:“动一下,
腰子给你捅穿,尝尝肾漏风!”“沈薇!我是沈薇学妹!”林夏嗓子眼发干,
双手猛地举过头顶,声音嘶吼得劈了叉,“她失踪前短信说…这里的镜子吃人!证据在里面!
”身后死寂。顶腰的刀尖几不可查地一颤,那股要命的压力稍松,
但冰冷的金属棱角仍硌着皮肤。黑暗中响起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气,
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短信…还说什么?”“就说吃人!证据在402!
”林夏不敢回头,语速快得像子弹上膛,“短信断了!我来找证据!找她!
”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林夏自己破风箱般的喘息和不知哪里的、单调冰冷的滴水声。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人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粗重,像困兽压抑的低咆。终于,
冰凉的死亡触感彻底消失。林夏僵硬地,一寸寸转过身。手电光颤抖着,
先照亮对方那只紧握刀柄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死灰般的白,
手腕缠着的绷带早已被暗红发黑的血浸透了一大片。光柱艰难上移,
掠过那人身后一个鼓胀得快要爆开的旧登山包,拉链缝隙里,
一截冷硬的撬棍头闪着阴森的寒光。最后,光圈终于定格在那张脸上。
那是一张被绝望反复啃噬、彻底榨干了生气的脸。眼窝深陷如两个黑洞,
里面蛛网般密布着猩红的血丝。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当手电光直直打上去时,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本能地、剧烈地眯缝起来,瞳孔深处翻涌着极度的警惕,
更深处却是一片溺水者般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冰寒刺骨的悲伤。“苏蔓。”女人开口,
声音像砂轮在碎玻璃上来回打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刮擦耳膜的毛刺。
她极其勉强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做出一个表情,
但那肌肉的扭曲只让整张脸显得更加痛苦和狰狞,比最凄厉的哭嚎还要难看十倍。
“三个月了…”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像是要把一块烧红的炭硬生生咽下去,
“我妹妹小雨…来这栋鬼楼…给一个孩子做家教…”她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带着破音,
“监控…只拍到她…进了这扇门…再也没…出来…”最后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碾碎了挤出来,
带着一种耗尽所有力气的、虚脱般的恨意。林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刺向房间深处。
惨淡的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挤进来,吝啬地投下一道光斑,
正好落在那面老式的梳妆镜上。布满蛛网般裂痕的镜面,在幽暗的光线下,
像一张布满皱纹、咧开无声冷笑的怪脸。“你觉得小雨…也和这镜子有关?
”林夏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一股寒气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苏蔓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力气大得吓人,
传递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力道:“那天…小雨跟我视频…她说…”苏蔓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带着浓重的鼻音,“她说镜子里那个‘她’…总在她睡着以后…眨眼睛!
”她另一只手猛地扯开自己脏污的衣领,锁骨下方,
一个青紫色的、指痕清晰得如同烙印的手印赫然在目!
“我在她手机云端…翻到的…”她把一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塞给林夏,
手指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手机屏幕亮起幽光。照片的拍摄角度正是对着那面梳妆镜。
镜子里本该映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然而,在右下角的阴影里,却诡异地多出了半张脸!
那张脸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高度腐烂又被蜡油胡乱浇过的可怕质感,皮肉融塌,
一只浑浊不堪、毫无生气的眼球,正死死地、直勾勾地穿透屏幕,盯住了林夏!那眼神里,
是纯粹的、非人的恶意。“轰隆——!!!”一声炸雷毫无预兆地在头顶爆开,
震得整栋楼都在簌簌发抖!窗户玻璃嗡嗡作响!几乎在同一瞬间,
那面布满裂痕的梳妆镜猛地发出一阵刺耳欲聋的、高频的蜂鸣!那声音直钻脑髓!镜子里,
苏蔓的倒影开始疯狂地扭曲、拉伸!嘴角像是被无形的巨力向两边耳根狠狠撕开,
露出两排森白得瘆人的牙齿,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极端恶毒的笑容正在镜中飞速成形!
“别看镜子!”林夏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直冲头顶,本能地伸手去拽苏蔓,却抓了个空!
苏蔓已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幼崽的母兽,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含混的低吼,
双手抡起那根沉重的撬棍,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滔天的恨意,
朝着那面发出致命蜂鸣的鬼镜狠狠砸了过去!“哐啷——!!!
”玻璃炸裂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欲裂!
无数锋利的碎片像密集的霰弹般向四面八方激射,在墙壁和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刮痕!
更诡异骇人的是,每一片飞溅的玻璃上,都清晰地映出一张扭曲、痛苦、无声尖叫的人脸!
林夏在一片稍大的碎片里看到了沈薇!学姐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形扭曲,
嘴唇疯狂地开合着,无声地嘶喊着什么,眼神里是濒死的绝望和无尽的哀伤。
另一片尖锐的碎片里,苏蔓的妹妹小雨蜷缩着,像个未出生的胎儿,
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下,无数细长、蠕动的黑影清晰可见,
仿佛皮下钻进了成群的、贪婪噬咬的黑色蛆虫!“停下!你们他妈的在找死吗?!
” 一声嘶哑暴怒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门口响起!紧接着,
锈蚀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惨嚎,
402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撞开!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
一道极其刺眼的手电强光猛地刺破弥漫的灰尘和飞舞的玻璃碎屑,
像探照灯一样毫无怜悯地直直打在林夏和苏蔓脸上,瞬间剥夺了她们的视觉,
眼前只剩一片灼目的白!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堵在破败的门框里,逆着外面楼道昏暗的光,
只能看清一个压迫感十足的、充满力量的轮廓。
他手里死死抓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机器——一台沉重的专业摄像机——镜头顶端,
一颗血红色的指示灯在弥漫的灰尘中如同活物般诡异地闪烁着,
像一只贪婪的、窥视着猎物的独眼。来人脚步沉重急促,
军用靴底踩得满地玻璃渣发出密集刺耳的“咔嚓”碎裂声。
诡异悬浮、碎片自动高速重组的镜子和地上那片开始缓慢流动、反射着幽冷银光的“水银”,
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粗重的呼吸声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操!”他低骂一声,声音里压抑着极致的恐惧,但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几乎是凭着本能和某种刻入骨髓的指令,
将手中摄像机的镜头猛地对准了那面正在疯狂扭曲、试图彻底复活的梳妆镜!
那血红的指示灯贪婪地扫过满地的狼藉和空中悬浮的、映着人脸的碎片。“滋啦——!!!
”摄像机的显示屏毫无征兆地爆开一片刺眼、混乱、疯狂跳动的雪花!紧接着,
满恐惧、无声嘶吼到面容扭曲的人脸在疯狂的雪花点中疯狂地闪现、叠加、消失又瞬间重现!
那些空洞绝望得如同深渊的眼窝,
那些张到极限、仿佛在发出穿透灵魂的无声尖叫的嘴巴……每一张,
都对应着报纸上登过的、那些已经“镜中失踪”、被这座城市遗忘的租客!
它们挤满了小小的屏幕,无声地控诉着。“妈的!”闯入者再次低吼,
猛地一把扯开勒得过紧、几乎让他窒息的领口,
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胸口——一道狰狞的、如同巨大活蜈蚣般蜿蜒爬行的深褐色疤痕赫然在目!
疤痕边缘的皮肉扭曲虬结,诉说着当年的惨烈。“陈默!”他几乎是吼出自己的名字,
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那面越来越完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鬼镜,
眼神里混杂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疯狂的、不计后果的偏执,
“老子追这鬼地方两年了!每一个消失的倒霉蛋,都他妈跟这破镜子脱不了干系!血债!
”他语速快得像失控的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
裹挟着积压已久的愤怒和绝望,“你学姐!沈薇!豁出命在挖开发商那些用血砌起来的黑账!
她妹妹…”他朝状若疯魔、对碎裂镜子视若无睹的苏蔓方向快速、凌厉地瞥了一眼,“小雨!
出事前捡到过这里的钥匙!至于老子……”陈默不再废话,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在相机侧面飞快地按了几下,粗暴地将屏幕怼到离他最近的、刚恢复一点视力的林夏眼前。
屏幕上是张泛黄、边缘卷曲的老照片,背景正是梧桐巷17号公寓破败、阴森的旧貌。
照片里一个明显年轻许多、带着青涩和桀骜不驯的少年,正是陈默。他站在公寓楼前,
脸上混杂着少年人的倔强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刻在眼底深处的惊惶,
手里死死攥着半块边缘锋利、闪着危险寒光的破碎镜片,仿佛抓着一条毒蛇。“看清楚!
十多年前,老子就在这儿!”陈默的声音嘶哑破裂,指着照片,
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地微微发抖,“摔碎了半块这鬼东西!打那天起,噩梦就没他妈消停过!
数不清的手,冷得跟停尸房冰柜里捞出来的尸块一样,
从每一块能他妈反光的东西里——水洼、玻璃窗、刀背、甚至老子喝水的搪瓷缸子!
——伸出来!死命地拽你!
要把你拖进那镜子后面…那团化不开的、能把人活活冻僵吸干的墨汁里去!
”他的描述带着强烈的画面感和窒息般的恐惧。
苏蔓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尖叫!
那尖叫里充满了绝望和某种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感知。
林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彻骨的手狠狠攥紧,她惊恐地看到,
那些散落一地的、映着人脸的玻璃碎片,正违反一切物理定律地悬浮起来!
它们像被无数无形的线牵引着,高速地旋转、碰撞、发出细密的“叮当”声,
然后精准地重新拼合!眨眼之间,一面布满裂痕、却散发着更阴森、更完整气息的梳妆镜,
再次阴森地矗立在房间中央!镜中的景象开始疯狂地旋转、拉伸、扭曲,空间仿佛被揉皱!
她们脚下的水泥地瞬间失去了所有实体感,化作一片冰冷粘稠、缓缓流动的银亮“水银”,
像贪婪的沼泽般,无声地吞噬着她们的脚踝、并迅速向上漫过小腿!“毁了它!
快毁了那摄像机!”陈默目眦欲裂,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像扔出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般,
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摄像机狠狠砸向布满污渍和蛛网的墙壁!“它拍到过那东西的核心!
拍到过‘门’!那玩意儿是钥匙孔!”“砰!”一声沉闷的巨响,机器外壳瞬间四分五裂!
零件、电路板、镜头玻璃如同天女散花般四散崩飞!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林夏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一张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存储卡从机器残骸中弹出,
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卡身上,一串激光刻蚀的、冰冷的数字编号清晰可见!
那串数字,像一道带着高压电流的闪电,
狠狠劈进林夏的脑海——正是沈薇失踪前那封绝命邮件里反复强调的“钥匙”编号!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震惊!林夏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
身体比思维更快地扑倒在地,冰凉的地面撞击着她的膝盖和手肘。
她一把抄起苏蔓掉落在脚边、沾着诡异银色粘液的冰冷撬棍!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瞄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腰腹核心绷紧,像投掷一杆致命的标枪一样,
将撬棍那尖锐、沉重的顶端,狠狠刺向那面正在疯狂吞噬空间、扭曲现实的镜面中央!
“哗嚓——!!!”一声无比清脆、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整个镜中的扭曲世界,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的巨大琉璃盏,
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集、深邃的裂痕!然后在一声无声却撼动心魄的轰鸣中,
轰然坍塌、崩解!刺眼的银光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骤然亮起,又瞬间熄灭,
留下绝对的死寂和视觉残留的炫影。银光褪去,林夏的心脏却沉到了冰窟底。
苏蔓腰部以下已经完全陷进了那片粘稠、冰冷的“水银”里,
那片流动的银色正像活物般贪婪地向上攀爬,漫过她的腰际!她拼尽全力向上挣扎,
手臂伸向林夏,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拉我!快!
拉我一把!!”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失真。林夏没有丝毫犹豫,
猛地扑倒在冰冷湿滑的地板上,身体前倾到极限,肩胛骨几乎要撕裂,
不顾一切地伸长手臂去够苏蔓的手!指尖终于触碰到了!
入手却是一片彻骨的冰凉和异样的光滑坚硬,仿佛抓住的不是血肉,
而是一块正在急速冷却、失去生命的玻璃!林夏心中大骇,死命攥紧那只冰冷坚硬的手,
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后拽!指甲因用力而深深陷入那光滑的“皮肤”。“呃啊——!
”苏蔓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闷哼。就在林夏抓住她的瞬间,
可怕的裂痕如同活物般从两人交握的指尖炸开!蛛网状的银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毒蛇般疯狂地向上蔓延!瞬间爬满了苏蔓的整条手臂,爬上她剧烈起伏的胸口,
爬上她那张写满绝望和难以置信的脸!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玻璃质感。
“不…不…”苏蔓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声音变得如同两块粗糙的玻璃在相互刮擦,
刺耳又微弱,几乎被淹没在空间的嗡鸣中。她看着林夏,那只尚未被银色完全覆盖的眼睛里,
巨大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几乎要将林夏淹没。
“小…雨…对不…”最后一个字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咔嚓嚓嚓——!!!”一连串密集、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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