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求生到救世主第一章 购物中心里的末日齐岳用军刺撬开消防通道的门锁时，
手腕上的生存表显示室外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五度。
他呼出的白气在防毒面具的镜片上凝结成霜，又被迅速擦去。"还有三十秒。"他默数着，
耳朵捕捉到身后街道上那些东西的脚步声。红斑症爆发第七天，城市已经变成了屠宰场。
那些感染者，齐岳更愿意叫他们"红眼"，在夜间活动得更加频繁。他们的眼球充血，
皮肤上布满溃烂的红斑，见人就咬。被咬伤的人会在十二小时内变成同样的怪物。
消防通道的门终于被撬开一条缝。齐岳侧身挤进去，反手将门锁重新卡死。几乎在同一时刻，
三具躯体重重撞在金属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操！"他低声咒骂，
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制弓箭是否完好。
这把用高尔夫球杆和登山绳改装的武器是他目前最可靠的伙伴。购物中心内部比想象中安静。
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照明，地上散落着各种商品和垃圾。齐岳贴着墙前进，
军刺始终保持在最顺手的角度。三天前他亲眼见过一个幸存者小队被红眼撕碎的场景，
从那以后他就决定单独行动。直到他听见孩子的哭声。声音来自二楼的女装区。
齐岳犹豫了三秒，在末日里，犹豫往往意味着死亡，但最终还是向声源移动。
他的军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谁在那里？"一个女声突然从展示柜后面传来。
齐岳立刻蹲下，弓箭对准声源方向。"出来，慢慢来。我数到三。""我们不是感染者！
"这次是个男声，带着颤抖，"我们只是...需要帮助。"五个身影从各个掩体后现身。
最前面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子，白大褂上沾满血迹，手里握着手术刀。
她身后躲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哭声的来源。另外三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商场保安，
武器不过是些铁棍和消防斧。"医生？"齐岳没有放下武器。"第三医院传染科的，林萱。
"女子推了推眼镜，"这些是购物中心的幸存者。你...是军人？""曾经是。
"齐岳扫视着这群人，"你们怎么活到现在的？"保安中年纪最大的那个，
名牌上写着"王铁"，向前一步："商场有备用发电机，地下超市有食物。
我们封锁了所有入口，直到昨天...""直到什么？
"林萱接过话："直到赵德海的人抢走了大部分物资。"齐岳挑起眉毛。即使在末日，
人类的贪婪也不会改变。"赵德海是谁？""购物中心的老板，"王铁咬牙切齿，
"他带着十几个保安和售货员占据了监控室和仓库，说物资要'统一分配'。
"小女孩突然咳嗽起来，林萱立刻蹲下检查。齐岳注意到孩子脖子上有一道擦伤。
"不是咬伤，"林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是玻璃划的。但我没有足够的抗生素了。
"齐岳的生存包里有他从户外店搜刮来的药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一个小瓶扔给医生。
"四环素，应该有用。"林萱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会医疗？""只会处理野外创伤。
"齐岳终于放下弓箭，"现在，告诉我这个商场的布局，以及赵德海到底控制了多少物资。
"就在这时，商场的广播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请注意，
这里是绿洲购物中心安全广播。"一个油腻的男声响起，
"请所有幸存者立即到中央广场集合，重复，立即到中央广场集合。我们有重要通知。
"王铁的脸色变得难看："是赵德海。"林萱抱起小女孩："他想干什么？
""要么是发现新物资，要么是准备扔掉我们这些'累赘'。"王铁冷笑道，"我猜是后者。
"齐岳检查了一下箭袋，还有十二支箭。"带路，
"他对王铁说："我正好想见见这位赵老板。"前往中央广场的路上，
齐岳注意到商场比他想象的防守更严密。许多通道被家具和柜台堵死，关键位置都有人把守。
这些守卫看到王铁时表情复杂，既有敌意又带着畏惧。中央广场原本是购物中心的促销区，
现在聚集了约五十人。齐岳一眼就认出了赵德海，
那个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胖子，与末日的氛围格格不入。
"各位同胞，"赵德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大厅里，"首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配合。
但是..."他故意停顿，制造戏剧效果。齐岳已经猜到接下来的话不会好听。
"但是我们的物资有限。经过管理团队计算，现有储备最多维持两周。
而根据收音机收到的消息，救援至少一个月后才可能到达。"人群中开始骚动。
一个老太太哭了起来。"因此，"赵德海提高音量，"我们不得不做出艰难决定。
六十岁以上老人、十岁以下儿童以及...伤病员，将不再参与物资分配。
"广场瞬间炸开了锅。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冲上台子："你这是要我们去死！
"赵德海后退一步，他身边两个持枪保安立刻上前。齐岳注意到那是改造过的气步枪，
但在近距离足够致命。"冷静，老先生。"赵德海虚伪地笑着，
"我们只是...优化资源配置。毕竟年轻人更有希望活到救援到来。
"林萱突然站出来："我是医生！那些'伤病员'中有三个只是因为骨折需要静养！
还有那些孩子...""医生小姐，"赵德海打断她，"你的医疗组消耗了大量药品，
却没能阻止上周的感染爆发。我们不得不考虑投入产出比。
"齐岳看到王铁的手握紧了消防斧。他轻轻按住保安队长的肩膀："别冲动，他们有枪。
""那我们就等死？"王铁低吼。齐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广场，
评估着地形和人员分布。赵德海身边有八个武装人员，但大多数幸存者看起来愤怒而绝望。
这是一桶即将爆炸的火药。"现在宣布第二批决定，"赵德海继续道，"从明天开始，
所有健康成人必须参加物资搜集队。拒绝参与者同样不享受分配权。
"一个年轻男子跳起来："外面全是那些怪物！你这是让我们去送死！
""或者你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赵德海冷笑。齐岳终于站了出来："赵老板，是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奇异地让全场安静下来，"我是新来的。有个问题。
"赵德海眯起眼睛："请说。""你刚才说物资只够两周，是指按目前人数计算，对吗？
""没错。""那么，"齐岳慢慢走向台子，"如果减少人口，剩下的物资就能维持更久。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对吗？"赵德海脸色变了："你这是污蔑！
我们只是...""只是用文明的方式杀人。"齐岳已经走到台前五米处，
两个保安立刻将气步枪对准他，"顺便问一下，你们的仓库具体在什么位置？
""这不关你的事！"赵德海厉声道，"把这个捣乱分子抓起来！"保安上前的同时，
齐岳突然侧身翻滚，从背后抽出弓箭。眨眼间，一支箭已经钉在赵德海脚边。
"下一箭就是你的眼睛。"齐岳平静地说，"现在，让我们重新讨论物资分配问题。
"全场鸦雀无声。齐岳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知道自己刚刚点燃了导火索，要么成为这些人的希望，要么成为下一个赵德海。就在这时，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购物中心。"东侧入口被突破！"对讲机里传来尖叫，"它们进来了！
很多！"齐岳咒骂一声，转身对王铁喊道："带所有人去高处！医生，准备急救点！
"赵德海已经瘫坐在台上，裤子湿了一片。齐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仓库密码是多少？
我们需要武器！""地下一层...指纹锁...我的右手..."赵德海结结巴巴地说。
齐岳几乎想把这个懦夫扔给红眼。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每个活人都是资源。
他拽着赵德海向紧急通道跑去，身后跟着王铁和几个还算勇敢的幸存者。转过一个拐角时，
齐岳看到了第一只红眼。那曾经是个年轻女孩，现在只剩下嗜血的本能。她，
或者它以不正常的速度扑来，张开的嘴里牙齿已经变得尖利。弓箭离弦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
红眼的额头正中多了一支箭，但它仍然向前冲了三步才倒下。"爆头才行！"齐岳大喊，
"瞄准头部！"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齐岳知道，购物中心的防线已经崩溃。
他们要么找到武器组织反击，要么全部变成红眼的晚餐。而最危险的敌人，
可能还不是外面那些怪物。第二章 血线防御齐岳踹开地下一层防火门时，
身后的惨叫声已经连成一片。赵德海像条死狗一样被他拖在手里，
两百多斤的肥肉让他的手臂开始发酸。"密码！"齐岳把赵德海的右手按在指纹识别器上。
识别器闪着红光，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操你妈的！"齐岳一拳砸在赵德海脸上，
"这是仓库门还是金库门？
嘴是血："防...防爆设计...需要虹膜验证..."王铁带着三个保安从楼梯冲下来，
消防斧上沾着黑红色的黏液。"顶不住了！那些东西从通风管道也钻进来了！
"齐岳瞥了一眼监控屏幕，购物中心东侧已经沦陷。至少三十个红眼在走廊里游荡，
其中几个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什么。他的胃部抽搐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有没有后门？
备用通道？"王铁摇头："都被封死了，除非...""除非什么？""货运电梯。
"王铁指向屏幕一角，"直通地下车库，但需要钥匙卡。"赵德海突然挣扎起来："不行！
那里有我的私人物品！"齐岳眯起眼睛。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的"私人物品"，绝对不简单。
他一把扯下赵德海的领带，捆住这头肥猪的双手。"王队长，带两个人守住楼梯口。
医生在哪？""在中庭设置临时医疗点。"王铁擦了把脸上的汗，"已经有七个伤员了。
"齐岳从战术腰包里掏出一卷鱼线和小铃铛，迅速在走廊两侧布置了几个简易警报器。
"听到铃声就往回跑，明白？"王铁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齐岳转向赵德海："现在，
带我去看你的'私人物品'。"货运电梯需要赵德海的钥匙卡和密码双重验证。
电梯下降的二十秒里，齐岳能听到楼上传来零星的尖叫和撞击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自制弓箭，计算着箭矢的剩余数量。电梯门一开，腐臭味扑面而来。
齐岳立刻举起弓箭，但车库里空无一人，如果那些堆在角落的东西还能被称为"人"的话。
五具尸体整齐排列在防水布上，每具的头部都有枪伤。从穿着判断，
其中三个是购物中心保安制服的。"你杀了自己的人？"齐岳的声音冷得像冰。
赵德海瘫坐在地上："他们被感染了！我...我是在帮他们解脱！""解脱？
"齐岳踢开旁边的行李箱，成捆的现金和珠宝散落一地，"顺便帮自己解脱点财物？
"车库深处停着三辆改装过的路虎，车顶上焊接着铁架。齐岳检查了油箱，全是满的。
他吹了声口哨，这肥猪虽然恶心，但准备确实充分。"听着，肥猪。"齐岳把赵德海拽起来，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带我拿到武器，
然后一起回去救人；二是留在这里等那些红眼下来开饭。
"赵德海的眼珠转了转："武器在3号车的暗格里...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齐岳几乎想笑。在这种时候还讨价还价，不愧是商人。他找到暗格，
里面是两把霰弹枪和三把手枪，弹药充足。"你私藏军火？
""狩猎爱好..."赵德海讪笑，"都有执照的..."齐岳给霰弹枪上膛，
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王铁的吼声和铃铛的急促响声。"上楼！
"他扔给赵德海一把手枪，"不想死就跟紧我。"通往一楼的消防通道已经成了屠宰场。
四个幸存者背靠背围成一圈，王铁的消防斧已经卷刃，地上躺着至少八具红眼的尸体，
但还有更多正从四面八方涌来。齐岳没有犹豫，霰弹枪的轰鸣在封闭空间里震耳欲聋。
第一枪轰碎了三个红眼的胸膛，第二枪打爆了一个正扑向小女孩的感染者头颅。"退后！
所有人退后！"他边开枪边推进，霰弹枪打空后就换手枪。王铁趁机组织幸存者向中庭撤退。
最后一个红眼几乎扑到齐岳面前，他侧身闪避，军刺从下颚贯入，穿透头骨。
中庭临时搭建的防线摇摇欲坠。林萱的白大褂已经完全染红，
她正给一个腹部受伤的男人按压止血。幸存者们缩在二楼栏杆后面，有人哭泣，有人祈祷。
"清点人数！"齐岳换上新弹匣，"王铁，还有多少红眼进来？""至少四十...不，
五十个。"王铁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它们他妈的有组织！先破坏警报系统，然后同时从三个入口突破..."齐岳皱眉。
这不符合红眼的行为模式，根据他前七天的观察，感染者只有最基本的狩猎本能，
绝不会有战术配合。
林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抗生素不够了...必须决定先救谁..."她递来一张名单，
上面标注着伤员情况和所需药品。齐岳扫了一眼，最上面是个八岁男孩，
被红眼抓伤了手臂；最下面是个七十多岁的老教授，肺部感染高烧不退。"先救孩子。
"齐岳把名单塞回去，"然后是能战斗的成年人。"林萱的眼睛瞪大了："那老人呢？
""资源有限，医生。"齐岳的声音很平静，"孩子代表未来，战士代表现在。
老人..."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林萱的嘴唇颤抖着，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齐岳注意到她转身时擦了下眼睛。王铁拖着伤臂走过来："我们守不住这里。
那些东西太多了。"齐岳看向四周。中庭是个完美的死亡陷阱，开阔空间，多层环绕，
无处可退。他的目光停在顶层的电影院区域。"疏散到影院去。只有一个入口，易守难攻。
""食物呢？水呢？"王铁问。齐岳指了指地下："赵德海的仓库。但要先清理掉这些红眼。
"他快速制定了一个计划：用购物中心的煤气管道制造爆炸，把大部分红眼引到西侧，
然后小队突袭仓库，最后全体撤往影院。
王铁听完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他妈是特种部队的？""曾经是。
"齐岳检查着霰弹枪，"野外生存教练才是我的正经工作。"计划前半部分出奇顺利。
齐岳炸毁了西侧走廊，至少三十个红眼被引了过去。王铁带着一队人趁机冲进仓库，
搬出了足够五十人吃一周的食物和药品。问题出在撤退时。新来的幸存者中有一对年轻情侣，
男孩坚持要回服装区拿什么东西。就在队伍即将到达影院时，女孩突然尖叫起来，
她的男友被三个红眼拖进了电梯井。"救他！求求你们救他！"女孩抓住齐岳的胳膊。
齐岳看向黑漆漆的电梯井，里面传来撕咬声和微弱的呼救。
他计算着风险和收益：一个未经训练的平民，很可能已经受伤感染，值得冒险吗？"关门。
"他转身对王铁说。女孩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林萱试图安抚她，却被抓伤了脸颊。
最终王铁不得不一记手刀打晕了她。影院休息区成了临时避难所。
齐岳安排人在唯一的入口处设置了路障和警戒线。幸存者们蜷缩在放映厅里，有人小声啜泣，
大多数人只是麻木地坐着。"伤亡统计？"齐岳问王铁。"死了六个，重伤三个。
"王铁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但我们拿到了食物、水和药品。足够撑一周。""不够。
"齐岳翻开从仓库找到的购物中心蓝图，"我们需要更多物资，特别是武器。
赵德海说他的办公室还有存货。"林萱走过来，递给齐岳一杯速溶咖啡："你救了大多数人。
应该感到骄傲。"齐岳摇头："战术胜利，战略失败。我们失去了防线，现在被困在这里。
""但你做了正确决定。"林萱的声音很轻，
孩...我也许能想办法延缓老教授的感染..."齐岳看着她疲惫的眼睛和沾血的白大褂。
这个女医生已经连续工作十八小时了，还在想着救每一个人。"休息吧，医生。明天会更糟。
"他走到窗前，掀开一角遮光帘。月光下的购物中心广场上，至少两百个红眼在游荡。
更可怕的是，它们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无序徘徊，而是像狼群一样组成小队，有规律地巡逻。
齐岳从生存包里掏出笔记本，借着应急灯的微光写下观察记录："第8天，
感染者表现出组织性和学习能力。似乎能记住人类防御模式。危险等级上调至极端。
"他合上笔记本，发现林萱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片沾血的玻璃。
"我从一个红眼身上取的样本。"她压低声音，"病毒在宿主体内仍在变异。
我有理由相信...""嘘。"齐岳突然捂住她的嘴。他的耳朵捕捉到细微的摩擦声，
来自通风管道。王铁也听到了，立刻举起斧头。所有幸存者屏住呼吸。
通风口的盖子轻轻晃动，然后"啪"地掉在地上。一个瘦小的身影爬了出来，
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浑身脏得像煤球。他惊恐地看着对准自己的武器，
举起双手："别、别杀我...我是人..."齐岳上前检查了男孩的眼睛和皮肤，
没有感染迹象。但更令人惊讶的是男孩背包里露出的收音机天线。"你从哪来？
区避难所...我们那边被攻破了...我是来求援的..."王铁和齐岳交换了一个眼神。
北区避难所是市政府设立的官方救援点，有军队把守。
如果连那里都沦陷了..."有多少幸存者？"齐岳问。
一下："不、不知道...我跑的时候很乱..."齐岳敏锐地注意到男孩右手紧握着什么。
他强行掰开那只脏兮兮的小手，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上面是男孩和一个穿军装男人的合影。"你父亲？
们说能治好他...但昨天他变成怪物了...他咬死了张叔叔..."林萱立刻抱住男孩，
轻声安慰。齐岳则走到一旁检查男孩的背包。除了收音机，还有半包饼干和一张手绘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几个避难所位置，其中一个被红圈标记，不是北区，而是西郊的某个地点。
齐岳把地图收进口袋。这个男孩隐瞒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休息吧。
"他对所有人说，"两人一组轮班守夜。明天我们得想办法联系其他幸存者。"角落里，
赵德海的亲信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看向齐岳。而林萱则悄悄收集着伤员的血样，
标签上仔细记录着每个人的症状。齐岳靠在影院座椅上，霰弹枪横放在膝头。他闭上眼睛，
但没真正入睡，在这种地方，深睡等于自杀。明天将是更艰难的一天。
购物中心的物资终将耗尽，红眼越来越聪明，而幸存者内部的裂痕已经出现。
他摸了摸战术腰包里的最后三支箭。在这场末日游戏中，每一份资源都是筹码，
每一次选择都是堵伯。而最大的危险，或许还不是外面那些怪物。
第三章 饥饿游戏齐岳在笔记本上划掉又一个日期。红斑症爆发第十二天，
购物中心里的秩序正在崩溃。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影院顶部的通风窗洒下来，
照在蜷缩在一起的幸存者们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和排泄物的混合气味。
齐岳数了数人数，五十三人，比昨天少了两个。那对老夫妇选择了在深夜悄悄离开，
宁愿面对红眼也不愿继续忍受饥饿。"今日配给减半。"齐岳对王铁说，声音压得很低。
王铁的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打过："再减就真成绝食了。昨天小李饿晕从楼梯上摔下去，
现在还在发烧。""要么减半，要么三天后彻底断粮。"齐岳翻开物资登记表，
手指停在"医疗用品"一栏，"抗生素还剩多少？""林医生说只够两个重症患者用三天。
"王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说...可能需要做出选择。"齐岳合上登记表。
他知道林萱所谓的"选择"是什么意思，放弃那些伤势过重或体质太弱的，
把药品留给更有可能存活的人。理论上合理，
但每划掉一个名字都像是在杀死一部分自己的人性。"先按原计划分配。"他最终说，
"我去检查防线。"影院的防火门被家具和铁架堵得严严实实，
只留一条狭窄通道由武装人员把守。齐岳设计的警报系统遍布整个购物中心，
鱼线铃铛、碎玻璃铺地、甚至几个从玩具店找来的红外线警报器。
任何红眼的靠近都会提前预警。"昨晚有情况吗？"齐岳问值班的保安。年轻保安摇摇头，
但眼神飘忽："没、没有，一切正常。"齐岳眯起眼睛。保安的制服口袋鼓鼓囊囊的，
露出的包装纸一角他很熟悉，那是仓库里高级蛋白棒的包装。配给制度下，
这种高热量食品只分配给伤员和儿童。"拿出来。"齐岳命令道。保安脸色刷白："齐哥，
我...我女儿饿得直哭，我就..."齐岳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保安颤抖着掏出一把包装纸和半块偷藏的巧克力。周围几个值班的人都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规矩就是规矩。"齐岳没收了食物，"下次再犯，你和女儿都取消配给。"他转身离开，
后背能感觉到保安怨恨的目光。饥饿比红眼更可怕，它能腐蚀最坚固的忠诚，瓦解任何秩序。
齐岳知道，如果再找不到新物资，这个避难所很快就会从内部爆炸。走廊拐角处，
一个瘦小身影拦住了他。是那个从北区避难所逃来的男孩，大家都叫他小北。
男孩的眼睛亮得异常，手里攥着什么东西。"齐、齐哥..."小北四下张望，压低声音，
"我在通风管道里找到这个..."他摊开手掌，是一把车钥匙，
标签上写着"B2-17"，地下二层，17号车位。"还有别的吗？"齐岳心跳加速。
小北点点头，声音更低了："还、还有一扇门...锁着的，
有奇怪的标志..."他在地上画了个大致图形：一个三角形内接圆形，周围辐射状线条。
齐岳瞳孔收缩，那是军方生化隔离标志。"带我去看。别告诉任何人。"小北带路，
两人钻进了狭窄的通风管道。齐岳的战术腰包不时卡在管道接缝处，但他顾不上疼痛。
如果购物中心真有军方设施...爬行约十五分钟后，小北停在一处通风口前。透过栅栏，
齐岳看到一个小型地下仓库，墙上赫然喷涂着那个三角形标志。
更令人惊讶的是仓库中央的设备，一台军用级无线电，
旁边是三个标着生物危险符号的金属箱。"你进去过吗？"齐岳问。
小北摇头："需、需要密码和指纹..."齐岳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影院方向传来尖叫。
他和男孩立刻往回爬，刚到出口就听到王铁的大嗓门："所有人冷静！排好队领配给！
谁敢抢就取消资格！"配给发放点已经乱成一团。十几个幸存者推搡着、叫骂着，
有人试图抢夺发放员手中的食物箱。地上散落着包装袋和打翻的水桶，
一个老人被撞倒在地无人理会。齐岳拔出军刺，在金属栏杆上狠狠一划。
刺耳的声响让混乱暂时停止。"排队。"他只说了两个字。
人群不情愿地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发放继续，但齐岳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敌意。
一个戴金链子的壮汉故意撞了下发放员的肩膀，多抓了两包饼干。"放回去。
"齐岳走到他面前。金链男咧嘴一笑："怎么，特种兵大人要打人？大家看看啊，
当兵的打老百姓啦！"几个赵德海的亲信立刻起哄。齐岳注意到赵德海本人躲在人群后方，
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最后警告。"齐岳的手指搭上军刺。
金链男突然从后腰掏出一把螺丝刀："去你妈的配给制！老子饿够了！
"他的动作在齐岳眼里慢得像蜗牛。一个侧身，一记手刀，螺丝刀当啷落地，
金链男捂着喉咙跪倒在地。整个过程不到两秒。"还有谁想破坏规矩？"齐岳环视人群。
幸存者们沉默地低下头，除了赵德海那边几个人还在小声嘀咕。
齐岳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饥饿和恐惧正在制造火药桶，
而他刚刚又往里面扔了根火柴。配给发放结束后，齐岳去找林萱。
临时医疗点设在女卫生间里，六个重伤员躺在用马桶隔间改造成的病床上。
林萱正在给一个腹部伤口感染的女孩换药，白大褂上满是血污。"抗生素还能撑多久？
"齐岳直切主题。林萱的手停顿了一下："按目前用量，三天。"她抬头直视齐岳，
"但如果放弃那两个终末期患者，可以多撑一周。""不行。""理性点！
"林萱突然提高音量，又迅速压低，"那个教授已经七十二岁，多器官衰竭。
另一个是晚期糖尿病患者，伤口严重感染。就算在正规医院都...""我说不行。
"齐岳打断她，"一旦开了这个头，接下来就会放弃老人，然后孩子，
最后除了最强壮的全都得死。"林萱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
"她拉开一个储物柜，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几十支血液样本，每支都标着姓名和日期，
"我在找治疗方法。但需要时间...和实验对象。"齐岳皱眉："什么意思？
"林萱咬了咬嘴唇，带他走到最里面的隔间。门一开，齐岳立刻拔出军刺，
一个被绑在马桶上的红眼正嘶嘶作响。它的嘴被胶带封住，额头贴满电极片，
太阳穴位置插着两根输液管。"你疯了？！"齐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它是赵德海的保镖，三天前被咬伤。"林萱的声音异常冷静，"我观察了整个转化过程，
发现病毒对某些神经递质有特殊反应。
如果我能找到阻断剂..."齐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万一它挣脱...""我已经取得进展了！"林萱挣脱开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试管，
"看这个，感染者唾液样本加入这种抑制剂后，病毒活性下降40%。
再给我一周时间..."齐岳看着试管里的浑浊液体，又看看那个被束缚的红眼。
它的眼睛已经不像其他感染者那样血红，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粉红色。
"你从哪弄来的抑制剂？
开视线："仓库里有些实验试剂...我做了些调配..."齐岳突然明白了："军用仓库。
你去过地下二层。"林萱的沉默等于承认。齐岳正要追问，警报铃突然大作。
王铁的声音从走廊传来："红眼突破东侧防线！所有战斗人员集合！
"齐岳最后瞪了林萱一眼："处理掉它。现在。"东侧走廊已经沦陷。
至少二十个红眼从炸毁的墙壁缺口涌入，更可怕的是它们的行为方式，
几个感染者搬来柜台和货架，正在搭建通往二楼的斜坡。这已不是野兽的本能，
而是初级的战术思维。"燃烧瓶！"齐岳对身后喊。王铁带着几个自制燃烧瓶冲上来。
玻璃瓶在空中划出弧线，在红眼群中炸开。火焰暂时阻挡了攻势，
但齐岳知道这只是喘息之机。"它们在学习。"王铁喘着粗气说，"昨天还只会硬冲，
今天就知道搭桥了。"齐岳点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第12天，
感染者展示工具使用能力和简单协作。威胁等级：极高。"防线暂时稳定后，
齐岳召集核心成员开会，王铁、林萱，还有被强制带来的赵德海。
肥猪商人比两周前瘦了一圈，但眼中的狡黠丝毫未减。"情况简单。
"齐岳铺开购物中心蓝图，"食物最多撑三天，水五天。红眼正在进化，
下次攻击可能会用更聪明的方式。我们需要突围。""突围？"赵德海尖声叫道，
"外面至少有三百个那些东西！你这是让大家去送死！"王铁冷笑："那您有什么高见？
继续饿着等死？""我...我有联络！"赵德海突然说，"我的卫星电话能收到军方频道。
救援队三天内会到西郊体育场！
我们可以坚持到..."齐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妈有卫星电话？一直藏着？
煞白："只、只能接收不能发送...我怕引起恐慌..."齐岳几乎想当场掐死这个混蛋。
但林萱的惊呼打断了他的冲动："西郊体育场？就是地图上那个红圈？"她看向小北，
男孩紧张地点点头。王铁挠挠下巴："从这儿到西郊至少十五公里，
要穿过整个市中心...""不是不可能。"齐岳迅速评估着路线，"如果我们有车，
有足够武器，选夜间行动...""我们？"赵德海突然笑了，"齐队长，
你以为现在还有'我们'吗？"会议室的门被猛地踢开。金链男带着十几个幸存者冲进来，
手里拿着各种武器，铁棍、裁纸刀、甚至碎玻璃。"大家看啊！"金链男大喊，
"这就是我们的'领袖'！私下囤积物资，却让我们挨饿！"他扔出一个小包，
里面是几包饼干和两罐午餐肉，齐岳一眼就认出是仓库里的高级储备，
只有伤员才能分配的那种。"这不是我拿的。"齐岳冷静地说。"那怎么在你床铺下面？
"一个妇女尖叫，"我孩子饿得吃纸，你却藏肉罐头！"人群的愤怒如潮水般涌来。
齐岳看向王铁，
头表示不知情；林萱则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而赵德海...肥猪脸上正挂着胜利的微笑。
陷阱。而且布置得很巧妙。"听我说，"齐岳提高音量，"这是栽赃。
有人想..."一块碎玻璃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痕。金链男带头冲上来，
其他人紧随其后。齐岳瞬间评估了局势：他可以轻松放倒这几个乌合之众，但那意味着流血，
意味着避难所彻底分裂。"王铁，带他们走后门。"他在打斗间隙低声命令，"去地下二层。
三角形标志的门。"王铁微不可见地点头。齐岳突然一个扫堂腿放倒三人，
趁机撞开会议室侧门冲进走廊。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他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穿梭，故意留下痕迹引导追兵。计划很简单，
给王铁争取时间带林萱和小北去军用仓库，拿到那台无线电。
至于他自己...拐角处突然闪出两个人影。齐岳本能地摆出格斗姿势，
却发现是小北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老教授。那个本该奄奄一息的老人此刻却站得笔直，
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手枪。"齐先生，这边。"教授的声音异常清晰，"我们时间不多了。
""您...？""军方病毒学专家。"教授简短地说，"伪装成老人混入避难所观察疫情。
地下仓库是我的工作站。"齐岳的脑子飞速运转。太多谜团突然有了答案，
林萱的抑制剂来源，红眼的异常行为，甚至可能是..."赵德海也是你们的人？
"教授摇头："只是个投机分子。但他偷了我的卫星电话。"他递给齐岳一个耳麦，
"王铁已经带医生去工作站了。我们需要你引开追兵，
然后..."一声爆炸震得整个购物中心都在摇晃。警报器尖啸起来，
紧接着是齐岳最不愿听到的声音，数十个，不，数百个红眼的集体嘶吼。它们找到了突破口。
"妈的！"齐岳冲向最近的监控屏幕。购物中心正门已经完全崩塌，潮水般的红眼正在涌入。
而更可怕的是，它们不再杂乱无章，而是分成小队，有目的地向各区域扩散。就像一支军队。
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它们进化出蜂巢思维了...比预计快了十倍...""什么预计？
"齐岳猛地转向他，"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病毒？"教授没有回答。
走廊另一端已经传来红眼的脚步声和追兵们的叫骂。前有狼后有虎，而时间正在飞速流逝。
齐岳拔出军刺和手枪，做了个决定："带男孩去工作站。我去争取时间。""你会死的。
"教授直言不讳。齐岳咧嘴一笑，露出两周来的第一个真诚笑容："那就死得有用点。
"他转身冲向声源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王铁已经找到了那台该死的无线电。
第四章 普罗米修斯之火齐岳的军刺贯穿第三个红眼的眼窝时，
粘稠的黑血已经溅满了他的战术背心。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
将那些扭曲的身影映照得如同地狱来客。"左边！"老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岳侧身闪避，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感染者扑了个空。他顺势抓住它的头发，
军刺从下巴向上贯穿颅骨。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太多次，手臂肌肉开始抗议。
"工作站还有多远？"齐岳喘着粗气问。教授没回答，而是举起那把奇怪的手枪。
枪口没有火花，只有一声轻微的"噗"，最远处的红眼应声倒地，额头出现一个完美的圆孔。
"超声脉冲武器。"教授收起枪，"不会惊动更多感染者。这边走。
"他们拐进一条标有"员工专用"的走廊，尽头是一扇没有任何标记的金属门。
教授快速输入十六位密码，又进行了虹膜验证。门滑开时，齐岳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医院手术室的味道。工作站比齐岳想象的更专业。墙壁上挂满了监控屏幕，
中央是三个隔离舱，其中一个里面绑着不断挣扎的红眼。王铁和林萱正在操作台前忙碌，
小北则蜷缩在角落睡着了。"门封死了吗？"教授问。王铁点头："三重锁定，
外加超声波屏障。那些东西暂时进不来。"林萱抬头看了齐岳一眼，眼神复杂："你没事。
"这不是问句。齐岳抹了把脸上的血，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被主屏幕吸引，
上面显示着购物中心的3D结构图，十几个红点正在移动，每个都代表一个感染者群体。
"它们在系统性地搜索每个角落。"林萱走到他身边，"不再是随机游荡了。
"齐岳注意到红点的移动模式确实有规律，像棋盘上的棋子。"蜂巢思维？""更糟。
"教授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军装和少校肩章，"我是陈志明，
'普罗米修斯计划'首席病毒学家。这种病毒被设计成能够通过空气传播，
选择性攻击大脑额叶，保留基础运动和小脑功能。"齐岳的血液变冷了："设计？
"陈教授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一个穿防护服的人站在隔离舱前，舱内是狂躁的猴子。
随着某种气体注入，猴子的眼睛逐渐变红，皮肤出现红斑..."生物武器？
"王铁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最初是神经增强剂。"陈教授苦笑，
"能提高士兵的疼痛耐受力，延长作战时间。但在第三次迭代时发生了...意外变异。
"视频切换到购物中心地下车库的监控。日期显示是红斑症爆发前一天。
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匆忙搬运金属箱，其中一个突然倒下，开始抽搐..."泄漏事故。
"齐岳明白了，"这里就是源头。
"陈教授点头："购物中心地下三层原本是我们的秘密研究所。
病毒通过通风系统扩散到整个建筑，然后...""然后世界末日了。"林萱冷冷地说。
齐岳盯着监控屏幕。红点已经占领了大半个购物中心，幸存者们被逼到影院顶层。
赵德海那肥胖的身影正在指手画脚，似乎在组织防御。"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齐岳问。
陈教授打开一个保险箱，
取出三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因为只有你们能把这个送到西郊体育场。""抑制剂？
"林萱接过一支，仔细检查，"不...这分子结构更像是...""疫苗原型。
"陈教授说，"需要体育场实验室的专用设备才能量产。我的通讯设备损坏了，
无法通知外界这里还有幸存者。"齐岳和王铁交换了一个眼神。地下二层到西郊体育场，
十五公里充满红眼的死亡之路。这几乎等于自杀任务。"为什么是我们？"齐岳直截了当，
"你看起来身手不错，自己送去不是更简单？"陈教授的表情变得凝重："因为我被感染了。
"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的红斑。林萱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后退一步。"什么时候？
"齐岳的手悄悄移向军刺。"三天前，在取血样时防护服破损。"陈教授平静地说，
"多亏林医生的抑制剂，延缓了转化过程。但我的时间不多了。"工作站陷入沉默，
只有隔离舱里那个红眼的抓挠声回荡着。齐岳审视着陈教授的脸，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奇怪的解脱。这个军人科学家已经接受了命运。"路线？"齐岳最终问。
陈教授立刻调出城市地图："地下管网。购物中心下方连接着市政电缆通道，
可以直达三公里外的地铁站。从那里..."计划很清晰，也很疯狂。五人小队，
齐岳、王铁、林萱、小北和陈教授，将通过地下通道到达地铁站，然后找车前往体育场。
陈教授会在途中提供技术指导，直到...他不能再继续为止。"装备呢？"王铁问。
陈教授打开另一个保险箱。里面是四把超声手枪，十几个弹夹，还有几颗手雷大小的金属球。
"声波手雷，能暂时瘫痪感染者神经系统。持续时间约五分钟。"陈教授分发武器，"记住，
它们现在能学习。同样的招数用不了第二次。"林萱突然站起来："等等，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楼上还有五十多个无辜的人！""他们选择了赵德海。"齐岳冷冷地说。
"那是因为你从不解释！"林萱的声音颤抖，
"如果你早点告诉大家真相...""什么真相？"齐岳逼视着她，
"说我们脚下就是地狱之门？说那些红眼正在进化成超级士兵？你觉得这能帮他们活得更久？
"林萱还想争辩，工作站突然剧烈震动。主屏幕闪烁了几下，切换到影院区域的监控，
红眼如潮水般涌来，幸存者们用家具筑起的防线摇摇欲坠。"它们找到他们了。
"王铁低声说。画面中，赵德海正把金链男推向红眼群，自己则带着几个亲信逃向紧急出口。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暴露无遗。"我们得帮忙！"林萱冲向门口。齐岳拦住她："太迟了。
现在出去只会多送几条命。""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够了！"陈教授厉声喝止，
"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他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血丝，"听着，这不是拯救世界，
只是选择谁能活下去。残酷但必要。"小北突然醒了，揉着眼睛问："要、要走了吗？
"齐岳看向监控。影院已经沦陷，红眼正在撕咬不幸的幸存者。但奇怪的是，
几个感染者突然停下来，像接收到什么指令一样同时转向摄像头...然后画面变成了雪花。
"它们在破坏监控。"陈教授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除非..."工作站的门突然传来撞击声。不是蛮力冲撞，
而是有节奏的敲击，三长两短，重复三次。"是人类！"林萱冲向门禁系统。
齐岳一把拽住她："等等！红眼刚才展示了学习能力，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
"监控屏幕上，门外有五个"人"站在那里，衣着整洁，皮肤完好，只有眼睛呈现淡红色。
最前面的那个正在用标准的人类方式敲门。"第三阶段转化体。"陈教授的声音充满恐惧，
"保留高级认知功能的感染者...我们叫他们'牧羊人'。"门外的"人"突然开口了，
声音通过扬声器传进来，
们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吧...我们需要你的...专业知识..."林萱的手捂住嘴，
防止自己尖叫出声。小北紧紧抱住王铁的腿，吓得发抖。"它们会说话？
"王铁的声音都变了调。"模仿。"陈教授快速操作着控制台，
"它们能重复听到的语言片段，但不会原创思考。至少目前不会。"撞击声突然停止。
几秒钟后，通风口传来刮擦声。"它们找到其他入口了。"齐岳迅速分配武器，"王铁，
守住左通风口。教授，右通风口。林萱，准备声波手雷。小北..."他看着发抖的男孩，
"跟紧我。"陈教授却走向主控制台："你们走。我来拖住它们。""什么？
""地下通道入口在那边。"陈教授指向工作站角落的一个检修口，"密码7749。
通道尽头有辆军用吉普，钥匙在遮阳板后面。"撞击声越来越近。
齐岳看到陈教授的白发已经被汗水浸透，手臂上的红斑扩散到了脖子。"一起走。"齐岳说。
陈教授摇头："我转化在即，会成为负担。"他调出一个程序，"工作站有自毁装置，
足够炸塌这个区域。能给你们争取时间。"林萱的眼眶红了："教授...""没时间伤感。
"陈教授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记住，疫苗原型必须送到体育场。
人类文明就靠..."他的声音哽住了，眼睛开始泛红。第一个通风口盖板被撬开了。
一只苍白的手伸进来，摸索着寻找开启机关。"走！"陈教授大吼，
同时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现在！"警报声响彻工作站。齐岳拽起小北，
王铁拉着林萱，四人冲向检修口。齐岳输入密码时回头看了一眼，陈教授站在控制台前，
手持超声手枪，面对着三个通风口同时被攻破的绝境。他的背影挺拔如松，
是军人最后的尊严。检修口滑开，露出一段垂直爬梯。四人刚钻进去，
上面就传来爆炸的闷响。整个工作站剧烈摇晃，爬梯几乎要脱离固定。"快下！
"齐岳推着小北。他们下降到约十五米深处，来到一条狭窄的隧道。
墙上的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更刺鼻的化学品气味。"这边。
"齐岳查看陈教授给的地图，"三公里后到达地铁站。"隧道仿佛没有尽头。
四人沉默地前进，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密闭空间中回荡。林萱突然停下，
指着墙壁上的标记，一个鲜红的箭头，指向他们前进的方向，旁边写着"出口"。字迹新鲜，
像是刚写不久。"陷阱。"齐岳低声说，"红眼留下的。"他们谨慎地绕过标记点，
选择另一条岔路。几分钟后，远处传来重物落水的声响，如果跟着箭头走，
现在可能已经掉进某个蓄水池了。"它们会设陷阱了..."王铁喃喃自语。
隧道在前方分叉。根据地图，左边通向地铁站，右边则是污水处理厂。齐岳正要选择左边，
小北突然拉住他。"那、那边有声音..."男孩指着右侧隧道。齐岳示意大家安静。确实，
右侧隧道深处传来微弱的...音乐声？像是老式收音机的静电噪音中夹杂着旋律。
"《铃儿响叮当》？"林萱难以置信地说，
"圣诞节都过去三个月了..."齐岳的血液瞬间变冷。他想起购物中心沦陷前，
广播系统突然播放的音乐。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引诱策略。"它们在模仿我们的行为。
"他轻声说，"把幸存者引到埋伏点。"他们选择了左侧隧道，
但没走多远就发现路被塌方堵死了。齐岳小心地搬开几块碎石，后面的景象让他胃部抽搐，
十几具尸体堆叠在一起，构成了一道"人墙"。最上面的那具还在抽搐，
是个穿保安制服的年轻人，脖子被咬掉了一半。"小李..."王铁认出了同事，
"他之前失踪了..."林萱开始干呕。
齐岳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红眼在收集尸体...为什么？"答案很快揭晓。
当他们退回岔路口时，右侧隧道的音乐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很多脚步声，
而且越来越近。"被包围了。"王铁举起超声手枪。
齐岳迅速查看地图："污水处理厂...从这里可以直接到达地面。赌一把？"没有选择。
四人冲向右侧隧道，音乐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响亮、更急促。隧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
上面标着"B区处理池-危险"。门被锁住了。齐岳尝试了几种开锁方法都不奏效。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辨，估计不到两分钟就会到达。"闪开。"王铁掏出一颗声波手雷，
设定延时三秒，塞进门缝。爆炸没有火光，只有一圈可见的声波扩散。
门锁发出"咔嗒"一声，齐岳趁机撞开门。门后是巨大的污水处理池，
金属走道悬在漆黑的水面上方。"小心走道！"齐岳警告，"可能是陷阱..."话音刚落，
走道中央的螺丝就自动松脱，整段通道倾斜成四十五度。小北差点滑下去，被林萱一把抓住。
"它们连这个都算计好了？"王铁难以置信。齐岳观察着四周。处理池边缘有维护用的窄边，
大约十厘米宽，可以勉强通行。水下隐约有东西在游动..."不要碰水。"他简短地说，
"单列前进，贴墙走。"四人像走钢丝一样沿着窄边移动。下方的水面不时泛起涟漪，
有什么东西在跟踪他们。走到一半时，隧道里的追兵到达了门口，五个"牧羊人"站在那里，
没有立即追击，只是...观察。"它们在等什么？"林萱颤抖着问。答案来得残酷而迅速。
最前面的"牧羊人"举起手，做了个下劈的动作。下一秒，水下的东西同时跃出，不是鱼，
而是被感染的水老鼠，每只都有小猫大小，眼睛血红。齐岳的超声手枪连续击发，
七八只水鼠爆头而亡。但更多的从水中跃起，其中一只咬住了王铁的小腿。"啊！
"保安队长痛呼一声，差点失去平衡。林萱用医用酒精喷淋伤口，水鼠尖叫着松口。
四人加快速度，终于到达对面的安全平台。齐岳引爆最后一颗声波手雷，
冲击波使整个处理池的水面沸腾起来，暂时阻挡了追兵。平台上的梯子通向地面。
齐岳第一个爬上去，顶开井盖，警惕地环顾四周，废弃的工厂区，没有红眼的迹象。
夕阳西下，漫长的黑夜即将来临。王铁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的小腿伤口已经开始泛红，
呼吸变得急促。林萱立刻检查，脸色越来越难看。"感染速度...太快了。
"她低声对齐岳说，"普通伤者要十二小时才转化，
他这才几分钟..."王铁苦笑着卷起裤腿。红斑已经蔓延到膝盖。
"看来我当不了护花使者了。"他试图开玩笑，但声音里的恐惧藏不住。
齐岳查看地图："距离体育场还有十二公里。如果找到车...""你们走。"王铁突然说，
"我来断后。""不行！"林萱坚决反对，"陈教授的抑制剂可能有用，
我们可以...""林医生，"王铁直视她的眼睛，"你知道来不及了。"他转向齐岳，
"老兄，给我留把枪。两颗子弹。"第一颗给自己，第二颗...以防第一颗没打死。
这句没说出口的话悬在空气中。齐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卸下弹匣检查子弹数量，
把手枪递给王铁："三颗。保险已经开了。"林萱还想说什么，工厂围墙外突然传来引擎声。
一辆军用吉普转过街角，车顶架着重机枪。但更令人惊讶的是驾驶员，穿着全套防护服，
头盔上印着"普罗米修斯"字样。"军方？"小北充满希望地问。
齐岳却把大家拉到掩体后："等等看。"吉普在工厂空地停下。驾驶员下车环顾四周，
然后摘下头盔，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短发，左眼下方有道疤。
"陈教授说你们会从这里出来。"她的声音沙哑但有力，"我是莫雨少校，
普罗米修斯计划安保主管。上车，我带你们去安全区。"林萱几乎要冲出去，
被齐岳拦住："验证身份。陈教授的代号是什么？"莫雨挑了挑眉："谨慎。很好。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按下按钮，投影出陈教授的全息影像。"如果你们看到这个，
说明莫雨是可信的。"影像中的陈教授说，"密码是'雅典娜引导普罗米修斯'。时间紧迫，
快跟她走。"全息影像消失。莫雨重新戴上头盔："满意了？我们得在天黑前到达体育场。
第二阶段转化体在夜间更活跃。"王铁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你们...有治疗方法吗？
"莫雨看到他腿上的伤，表情变得复杂："有。但不保证有效。"她打开后车厢，"先上车，
路上解释。"齐岳最后一个上车，眼睛始终没离开莫雨腰间的配枪。太多巧合，
太多便利...军方人员刚好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刻出现？他的直觉在尖叫：这不对劲。
但当吉普车驶向体育场方向时，齐岳也清楚，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五章 雅典娜的骗局军用吉普穿过废弃的城市，引擎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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