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爬床是重罪,为了活命,我喝下滑胎药,三皇子却将这视作背叛。
他死死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吐掉,眼眸猩红:“苏怀霜,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幼子何辜,你怎么敢的!”为了惩罚我,他请来最好的太医调了保胎药,然后把我关进柴房,没日没夜临幸了十天。
一番折磨后,我虽没流产,可却撞见他与别的女子在榻前欢好。
他亲手毁掉与我定情的翡翠,又将我苦心绣制的嫁衣穿在那女子身上。
心死的我再也踏不出院门,只凭着一点汤药吊命。
他大婚这天,孩子出生了,可我早已不知所踪。
看着眉眼与我别无二致的孩子,他冷声质问。
“苏怀霜,你既不爱我,又为何要来招惹我?”看着双眼猩红的他,我再也无法开口。
他还不知道,为了爱他,我已经死了。
1今日中秋家宴,为了让三皇子不起疑心,我没敢上前去阻挡他喝那烈性酒。
可三皇子向来不胜酒力,我哪里放心得下。
最后什么也顾不得,慌慌忙忙提了醒酒汤来到他房前。
我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林昙那娇俏的声音。
“既白哥哥,你轻一点,昙儿此前未曾做过这种事……”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发出一声惊呼。
很快,房间内就传来一阵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意识到屋内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失手将醒酒汤打碎。
听见声音的林昙低声问道:“谁呀?”我迅速躲到窗边,将嘴死死捂住。
可三皇子没有要起身查看的意思。
“昙儿你别管别人,你快帮帮我……”他的声音带着意乱情迷的嘶哑。
短短几字,就像是漫天袭来的箭雨。
一根刺穿我的双耳,剩下的千万根全都刺向我的心头。
痛到窒息的我,艰难抬腿,下身却突然涌出一阵暖流。
孩子不好了!此刻我再也顾不得屋内的两人,只慌忙朝院子走去。
侍女见我下身满是鲜血,不敢耽搁,迅速将师兄请来。
师兄查看我的脉象后,眉头紧皱。
哪怕小腹痛得钻心,额角的冷汗一滴滴砸在地上,我也不敢开口,只将床沿死死攥住。
“孩子应该能保到足月,只是师妹你……”我迅速将师兄打断,孩子没事便好,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很快师兄离去,而我也像是失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床。
偏偏在这时,侍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殿下今日是怎的了?”“已经叫人去请了几次都不来,到现在那房门都还是关着的。”
“大白天的……”听见这话,眼泪瞬间决堤,在我的脸上肆无忌惮地蔓延。
哭到晕厥后,我艰难睁眼。
这时迎接我的,是三皇子突如其来的巴掌。
2我懵懂地捂住刺痛的脸颊,看见的是彻底发怒的三皇子。
这一打,他送我的玉镯竟生生震碎,可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苏怀霜你怎么这么贱呐!”“怪不得刚刚看我喝那么多烈酒都没反应!”“原来是巴不得我早点醉死,这样你才好和你的师兄双宿双飞!”三皇子借着酒气,将刺耳难听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我本想辩解,可看着他凌乱的发髻与衣领,一时哽咽。
正在这时,老夫人也匆匆赶来。
只一个眼神,我什么话也不敢再说。
三皇子不敢在老夫人面前造次,只歇斯底里地将拳头砸在门框上。
“苏怀霜,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有半分真心!”说完,他转身离去。
可刚刚那一拳,就像打在我的心口,震得我心口生疼。
这一切自然也逃不过老夫人的双眼。
“你别怪既白,他和他母妃一样,向来用情至深。”
“所以怀霜,你断不可告诉他,岭南一行你为救他已经时日无多。”
“为了彻底断了他的念想,这翡翠你叫他亲自送给昙儿。”
看着摆在桌前的翡翠头面,我迅速回过神。
这是三皇子送我的定情信物。
“等他们大婚,我便派人把当初答应好的五万两给你们师父送去。”
“待你死后,你的师弟师妹们有了这笔钱,可以有不一样的路。”
听见这话,我心头一颤。
刚刚的碎玉扎进我的掌心,可我丝毫没有感受到痛意。
也是,本来我进府就是一场用性命做的交易。
如今,买卖既成,我也该离开了。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我尚未隆起的小腹。
我只捏紧掌心的碎玉,等待着老夫人的决断。
“既白既然想要这孩子,那就让孩子生下来吧,就定在大婚那天。”
“等既白与昙儿礼成,我会安排人将你送走。”
说完,老夫人神色凝重地起身离开。
而我,只盯着那门框上的血迹与桌上的头面,一下又一下捶打着心口。
呜呜咽咽,痛到窒息却不敢哭出一点声音。
3天色渐晚,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催了又催。
我没有办法,只得重做了一碗醒酒汤,叫上侍女将那头面一起带上。
走到三皇子门口,我紧绷着全身听了听门内的动静。
还好,没有其他女子的声音。
进门后,三皇子看着我手里的醒酒汤,眼神中闪过一丝暖意。
立马起身接过醒酒汤,顺手将我拉过安置到椅子上。
他神色愧疚地为着今日之事道歉,而后将那血迹未干的手覆上我的小腹。
“怀霜,你说给咱们的孩儿叫‘昭珩’怎样……”他的话还没说完,侍女便把头面呈了上来。
只一瞬,三皇子脸上与眼中的暖意尽褪。
“苏怀霜你什么意思!”我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只盯着那头面颤声说道。
“怀霜实在配不上这头面。”
“还请三皇子将它送给未来的三皇子妃,林昙。”
我的话音刚落,三皇子便从侍女手中将头面夺过,瞬间摔了个粉碎。
侍女无奈退下,三皇子一把将我抓过抵在墙角。
他满脸愤恨地将我的衣领撕开,捡起地上的碎玉就要往我心口划去。
“苏怀霜,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从前说的、做的,都是装的吗!”他双眼猩红,额角上的青筋暴起。
可他高高扬起的手没有落下。
泪滴从他眼角滑落,我指尖微颤,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
很快,他背过身去,将那满是血的碎玉丢在我脚下。
沉默片刻后,他冷声说道。
“外祖母给你五万两是吧?你走的时候再去我账上领五千两吧。”
“虽说你床榻间的功夫一般,但毕竟伺候了我五年。”
听见这话,身体迅速变得僵硬。
见我迟迟没有谢恩,三皇子又开了口。
“嫌少?”“青楼头牌也没这个价,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对了,醒酒汤你记得带走,我嫌脏。”
他走到门口,对着门口的小厮说道。
“把苏怀霜从前碰过的东西全部换掉,再不许她踏进我房间半步!”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生怕与我再有任何沾染。
而我,则无力地滑坐在地,捡起脚边那沾了血的碎玉,紧紧贴在脸上,感受上面残留的余温。
4再见到三皇子,已经是七日之后。
这时的他正满面春风地带着林昙在花园闲逛。
他脸上的柔情刺痛了我的眼,我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们。
可就在我转身离开时,林昙却将我叫住。
我装作没有听见,反而加快了步伐。
谁曾想,林昙却冲上前来将我一把拉住,而我躲闪不及竟歪身跌进湖中。
湖水灌进我的口鼻,我呛得无法呼吸。
眼看着我越沉越下,林昙满脸慌乱,三皇子却无动于衷。
“一个连侍妾都算不上的东西,竟敢忤逆未来的三皇子妃。”
“让她死了罢了!”我的侍女满脸焦急,立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她求三皇子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叫人将我救起。
林昙也跟着跪下,说不想自己还没过门就在后宅闹出人命。
沉默片刻后,三皇子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就在我即将跌落湖底时,一个侍卫得令将我救起。
离开湖面的那一瞬,我重又恢复呼吸。
可紧贴着我身子的湿衣,让我的身体一览无余。
“怀霜姐姐,你的身子!”哪怕侍卫都将眼睛挪开,但我也在那一刻再无任何尊严。
抬眼看向三皇子,他的眼中再没有半点怜惜。
那藏不住的轻蔑不过是在嘲讽,我离开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感受,他弯下腰,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下次见了我和未来的皇子妃,你该下跪恭迎,而不是转身就逃。”
“再有下次,可不只是落水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拉着林昙迅速离开。
“既白哥哥,怀霜姐姐看起来有点难过,你真不再去看看她有没有事?”三皇子没有回头,只淡淡说道。
“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苦肉计罢了,真当我还像从前那么蠢!”见两人越走越远,侍女才将我紧紧裹住。
而我感受到她身上仅存的一丝温暖,才将紧咬的下唇松开,而后在她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5经此一遭,我再不敢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每日喝着那催命的养胎药,等着自己的死期降临。
终于,三皇子的婚期将近。
我们许久未见面,他却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看着面黄肌瘦、肚子却异常突出的我,沈既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惜与愧疚。
可下一刻,他却径直推开了我的衣柜,取出那件我亲手绣制的嫁衣。
我知道,今日他定是来为林昙寻我这嫁衣的。
说来也怪,家世煊赫的林家,竟半年制不出令林昙满意的嫁衣。
只是,这嫁衣里一针一线尽是我对沈既白的情意,我又如何舍得看见别的女子穿上呢!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将嫁衣的裙摆拉住。
他回头的瞬间,我恍惚看见他眼中有笑意。
“怀霜,这嫁衣可是你留着与我成婚穿的?”听见他言语中的试探,我险些就要点头。
可喉间传来的一阵腥甜,让我如提线木偶般,摇了摇头。
一层冰霜迅速覆上三皇子的眉间。
“苏怀霜,亏我还以为你是有何苦衷,才一次次将我推开。”
“可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绣的果然你与你师兄成婚的嫁衣,枉费我从前陪你夜夜挑灯。”
见我迟迟不开口,他便将嫁衣从我手中一把扯过。
“苏怀霜,这嫁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穿上!”“这辈子,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暖床丫鬟罢了。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说完,他迅速从我的院子退出。
而我跌坐在地,只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
我贪恋地望着他的背影,不敢哭,更不敢喊。
哪怕第二天林昙穿着那嫁衣亲自来为我道谢,我也只敢咬牙微笑。
否则,我怕我和孩子都活不到三皇子大婚了。
6大婚前一天,我终究还是倒下了。
如今,全靠不间断的汤药吊着我最后一口气。
老夫人怕孩子还没生出来,我便断了气,便又马上给我灌了催产药。
果然,我很快就发动了。
可哪怕我的双手、脚后跟早已磨得血肉模糊,这孩子,我依旧生不下来。
累到虚脱后,我闭上双眼。
就在此刻,前院传来一阵喜乐,原来三皇子在拜堂了。
透过层层院门,我仿佛看见他牵着穿着嫁衣的女子,一步步走进大堂。
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嫁衣,我心中欣喜。
我竟忘了这是我和三皇子的大婚。
含着笑的我,任由三皇子牵着,敬天地、敬高堂。
夫妻对拜的那一刻,一阵风吹过,将我的头纱吹落。
我伸手去捡,再抬头却看见那穿着嫁衣的女子竟变成了林昙。
仓皇惊醒后,我才重又感受到身下传来的剧痛。
前院传来的一声“礼成”。
我彻底崩溃。
不甘与不舍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绝望奋力地挣扎,产婆却将我死死按住。
“不,不,沈既白你不能娶林昙。”
“我爱你爱到可以不要命,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子,为什么!”是回光返照之力,让我迅速从产婆手里挣脱。
可就在我伸出手想要将刚刚幻觉里的三皇子拉住时,我的身下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他从我体内离开的那一瞬,我又重重跌落在床上。
此后,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院的方向,哪怕鼻间再没了任何声息。
意识消失之前,我仿佛看见穿着喜服的三皇子朝我奔来。
“不,我不能和你成婚,怀霜还等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