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在妈妈撒手人寰前，知晓姐姐曾有一位未婚夫。爸爸战死后，
母亲一人独自撑不起整个家庭。妈妈带着姐姐外出一个月后，
此后每个月都有一笔钱从银行打进来。她和姐姐双双完成学业后，
姐姐毅然选择嫁给了青梅竹马陆沙，婚后幸福的养育着外甥女。1 寻找恩人杭市暴雨如注，
姜时愿站在气派的政府大厅前，雨幕中杭市人民政府的大字在车窗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冷光。
吴宅巷17号早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地址。她连续一周泡在户籍管理中心的电子档案库，
又在银行客服中心软磨硬泡调取旧数据，终于在海量信息里锁定了一户满足所有信息的吴家。
杭市吴家，商界赫赫有名的家族，企业版图横跨军工与科技领域，
家族成员个个都是行业精英，住在城郊一处百年古宅。青石板路在雨雾中泛着湿润的光泽，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映出姜时愿略显忐忑的倒影。会客厅里，
身着真丝睡袍的肖卿绾从酸枝木太师椅上起身，耳垂上的翡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
当姜时愿掏出锦盒里的定亲玉佩，肖夫人保养精致的手猛地攥紧了檀香木手串，
瞳孔剧烈收缩，随之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
没想到姜家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姜时愿下意识按住斜挎包，
里面装着存有全部积蓄的银行卡。她本打算还清欠款就彻底斩断联系，
但肖夫人的话让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妈妈身体还康健吗？“姜时愿喉咙发紧，
眼眶泛红，“五年前，我妈妈去世了......”肖夫人听闻她双亲已经去世，
握着她的手颤抖的道，“都是苦命的孩子啊。”姜时愿看着她脸色不对，
急忙扶住那绵软的身躯。吴管家迅速按下墙角的紧急呼叫按钮，
片刻间家庭医生团队抬着急救箱冲进客厅。消毒水味混着檀香味弥漫开来，
肖夫人被担架抬走。“姜小姐别介意，” 吴管家接过她的行李箱，布满皱纹的手推开木门，
“夫人自从先生出国谈并购案后，心脏就不太好。”穿过挂着水墨画的长廊，
屋内的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大床上早已铺好崭新的织锦缎被。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爬上飞檐翘角，姜时愿却坐卧难安。2 窗下惊鸿姜时愿刚想挑开窗帘缝隙透个气，
眼神就撞进对面窗台上一道清瘦的剪影。对面屋子的窗边男子垂眸拨弄着腕间墨玉手串，
银质表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四目相触的刹那，姜时愿看见他瞳孔里漾开惊涛，
转瞬又凝作寒潭。那双眼生得极俊，眼尾微微上挑，偏偏覆着层久病的青影，
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男子，下意识弯起嘴角。吴聿珩盯着她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绳，
那是市井里求来的廉价玩意儿，偏偏要配着身价值六位数的定制旗袍。吴家家规，
明令禁止家中之外的女眷留宿，就连大嫂也是和大哥成婚后，方可住进吴家。咔嗒，
他猛地合上窗扇。母亲这么快就找到吴家的生育工具了吗？
吴聿珩望着曾经笔直的左腿如今软塌塌地垂在轮椅上，连最基本的支撑都做不到，
走路只能一瘸一拐。轮椅扶手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红痕。断了的脚筋早已愈合，
却像两根生锈的铁链，将他永远锁在这方寸之间。吴家不会接受一个瘸子做他们的领航人。
廊下传来仆人送药的脚步声，吴聿珩敛去眼底的自嘲，沉声道，“别进来，放在门口。
"待脚步声远去，他才艰难地伸手去够药碗，药汁苦涩，却比不上心底蔓延的寒意。
父亲出征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母亲日益憔悴的面容，还有家族会议上那些隐晦的议论，
如潮水般涌来。姜时愿正对着一桌精致的早点发怔。仆人小春捧着托盘立在门边，
身姿拘谨得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起吃吧。" 姜时愿朝她招招手，笑容温柔。
小春连连后退，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规矩。"姜时愿无奈放下筷子，
舀起一勺肉糜粥，热气氤氲间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肖夫人呢？"小春垂眸，
“我也不清楚，夫人这几日身子愈发不好，整日都在静养。
"“住在我对面屋子的那男子是谁呀？" 姜时愿漫不经心地问，
目光却紧紧盯着小春的反应。小春的脸色瞬间变化，“是我家少爷吴聿珩。
"不等姜时愿再问，“小姐，我这就去给您准备今日外出的衣服。"便匆匆跑了出去。
看来吴家的下人都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她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吴管家手中的黑卡泛着冷硬的光泽，“姜小姐，夫人吩咐的，三百万，密码六个零，
姜小姐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姜时愿烫手般接过吴管家递来的卡，这十五年，
吴家一共给姜家打了八十万，算上利息，差不多一百多万，她是来还钱的，
没想到又拿了吴家更多的钱。商场外，黑色迈巴赫的车身倒映着霓虹，
小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姜时愿突然拐进街角咖啡店，玻璃门上的铜铃叮咚作响。
“两杯生椰拿铁，在这喝。" 她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界面跳出19.8元的字样。
小春盯着纸杯上发怔，“姜小姐，夫人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就买这个咖啡？
"姜时愿淡淡一笑，“对呀，我高考完那会，在咖啡店兼职，每天做几千杯咖啡，
那时候发誓有钱了一定要买杯自己品尝一下。后来读了书，每天泡在研究室，
困了只能喝着免费的冲剂咖啡，这倒是比冲剂咖啡好多了。"小春怯生生地抿了一口，
五官瞬间皱成一团，“怎么这么苦呀？"姜时愿从帆布包里掏出颗蜜桃硬糖，
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含着这个就不苦了。"她望着落地窗外的人来人往，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沿，“中午带你去吃炸串，铁板上滋啦作响的五花肉，刷满甜辣酱，
可比这老宅里的山珍海味香多了。我要是回去早了，肖夫人怕是心里不舒服。
"3 吴父回归军用运输机的轰鸣声还在古宅上空盘旋，吴靖远已快步踏入古宅。
肩章上的将星蹭过廊下红灯笼，地上投下晃动着影子。谈判桌上熬了三昼夜的疲惫，
不管不问的连夜赶回。屋内点着沉重的安神香，肖卿绾的手背针孔周围泛着青紫，皱眉紧皱。
家庭医生垂手立在床尾，银边眼镜在落地灯下闪着冷光，“夫人的心悸是心病，心病不除，
恐难长命百岁。"“聿珩的腿......" 吴靖远的声音卡在喉间，喉结剧烈滚动。
医生递来的X光片上，膝关节处的金属固定钉像道狰狞的疤，“子弹贯穿前交叉韧带，
错过最佳修复期，肌腱已经挛缩成纤维团。现在只能靠止痛药维持，
再动刀怕是连轮椅都坐不稳。目前只能保守治疗，我们只能再研究是否有其他的治疗方案。
"书房内，檀香混着浓烈的烟味弥漫不散。吴靖远指间的烟灰一截又一截地坠落，
在青瓷烟灰缸里堆成小小的灰山。吴管家垂手而立，声音沉稳却掩不住一丝忐忑，
“姜小姐突然到访，随身带着当年两家定亲的玉佩。夫人瞧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便暂时将她安顿在宅中，等着家主您回来拿主意。"姜时愿立在窗前，
望着夜空中盘旋的军机，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直觉告诉她，
这位吴将军怕是今天晚上就会见她。果不其然，片刻后，吴管家便来请她去书房。
越靠近书房，烟草的苦涩气息便愈发浓重。推开门，只见吴靖远坐在书房，窗门大开。
他抬眼的瞬间，瞳孔微微收缩，与故人七分相似的面容，让他都忍不住恍惚。
“这么晚叫你来，没打扰你休息吧？" 吴靖远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姜时愿轻轻摇头，笑道，
“吴将军，我还在追剧呢，没睡呢。"吴靖远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追忆，“别叫将军了，
我和你父亲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在战场上，要不是他救了我，叔叔早就死在异国他乡了，
以后叫我吴叔叔就好。"屋内陷入沉默，唯有座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姜时愿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僵局，“吴叔叔，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去看看吴少爷的腿。
"吴靖远抬头，眼中满是诧异。她迎着那道目光，语气坚定，“您忘了，
我外公外婆和母亲都是中医，我自幼耳濡目染，也学了些医术。西医若是束手无策，
或许中医能另辟蹊径。" 见吴靖远眼中燃起希望，她又补充道，“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
但至少能让吴少爷减轻些痛苦。"4 治病“得罪了。” 姜时愿的声音裹着暖意。
消毒水味混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在密闭的空间里盘旋。随着左腿裤腿被缓缓掀开，
那道疤痕在烛光下狰狞毕现，断口处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银针在油灯上炙烤的滋滋声格外清晰。姜时愿轻声询问：“这里有感觉吗？”吴聿珩偏过头，
喉间溢出冷笑，“你该不会以为几根银针，就能让废人重新站起来？”姜时愿的动作顿了顿，
从竹匣里取出艾草条，“吴少爷的坐骨神经反射近乎消失，”她将温热的艾条悬在穴位上方，
青烟袅袅升起，“但膝盖内侧这处旧伤……”艾香突然浓烈，吴聿珩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从未有知觉的部位，竟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
姜时愿的目光在吴聿珩紧绷如弓弦的右腿上停留片刻。默不作声地将银针收入古朴的绒布包。
床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吴聿珩撑着床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隐忍的颤抖。“我的腿...... 还有救吗？" 他的声音沙哑，
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掩饰的迫切。姜时愿迎上他灼热又忐忑的目光，
语气沉稳而坚定，“能治。但这是场持久战，六成看我的医术，四成要看你的毅力。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墙角那辆静默的轮椅，“即便恢复到能正常行走，但你做好准备，
即便你左脚恢复正常行走，你也不能剧烈跑步，我知道你是军人，我希望你能自己爱惜自己。
”吴聿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灯光照亮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痛楚，
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子弹穿透膝盖的瞬间，我就知道军旅生涯结束了。
但母亲需要我......我必须像个正常人活着。"姜时愿闻言，唇角微微上扬，
伸出了手。“那就祝我们接下来的治疗愉快。" 她的手掌干净而温暖，
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吴聿珩凝视着那只手，片刻后，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两只手半握在一起，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契约。“谢谢。" 他轻声道，声音里有释然，
也有重新燃起的希望。肖夫人听说自己的儿子有希望治疗后，重新燃起了希望，
精心维持的端庄轰然碎裂，大颗泪珠砸在姜时愿手背上，“你真的，真的，
真的能治好我儿子的腿吗？”姜时愿用另一只手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
触到肩胛骨硌人的轮廓，坚定道，“能治，我定还您儿子一个正常的腿。
”两个月的针灸和按摩后，小腿麻木感减弱，部分穴位触诊有反应。“把重心移过来，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