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一题，亲一次。苏瑶，这是惩罚。我妈花重金请来的家教，正将我按在书桌上。
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面燃着两簇火。我赌对了。再矜贵高冷的猎人，
也抵不过蓄谋已久的勾引。我的数学题，今天一道也别想对。1.我妈推开我房门的时候，
裴澈正把我整个人圈在他和书桌之间。气氛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他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我。而我，
刚刚不小心，第三次，用嘴唇碰到了他的喉结。你们这是……？
我妈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打转，一脸的迷惑。我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清醒。完了，
我装乖乖女的好形象，要在重金聘请的学神家教面前，在我亲妈面前，彻底崩塌了。
我赶紧从裴澈的臂弯里钻出来，像只受惊的兔子，结结巴巴地解释：妈，那个，
裴老师在给我讲题呢。裴澈没说话，只是松开了我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
他恢复了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不是他。
他冲我妈微微颔首，声音淡淡的：阿姨，是我太投入了。苏瑶这道题总出错，我有点着急。
我妈一听，立马信了。哎呀，这孩子，从小数学就不好，脑子不开窍，
裴老师你多费心了！她一边说，一边把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来来来，吃点水果，
休息一下。我缩着脖子，不敢看裴澈。我妈还在那儿念叨：瑶瑶，你可得好好学，
人家裴老师是高考状元，又是华大的高材生，能给你补课是你的福气。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啦，妈。我妈终于走了，还贴心地帮我们关上了门。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和裴澈，安静得可怕。我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桌上的台灯亮着，
暖黄色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又长又密，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真好看啊。皮肤冷白，
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天生一副薄情相。可就是这样一张脸，让全校女生为之疯狂。也让我，
谋划了整整三年。苏瑶。他忽然开口，叫我的名字。我一个激灵，啊？
他拉开椅子坐下，长腿交叠，姿态闲散。他指了指我对面的位置，示意我坐。然后，
他拿起桌上那张写满了红色叉叉的数学卷子，用笔敲了敲。过来，我们算算账。
2.我磨磨蹭蹭地坐下，头埋得低低的。心虚。太心虚了。这道题，
他指着卷子上的一道函数题，我讲了不下五遍。辅助线都给你画出来了，
公式也写在旁边了。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像艺术品。我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
结果呢？他把卷子推到我面前。一个鲜红的-5分映入我的眼帘。告诉我，
你是怎么把答案算出180的？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就是让我觉得后背发凉。
我能怎么算出来的？我瞎蒙的呗。我不仅知道正确答案是-1，我还知道这道题有三种解法。
最快的那种，三分钟就能搞定。可我不能说啊。我的人设是数学白痴、蠢萌学渣。学神嘛，
不都喜欢这种笨得可爱的女孩子吗？我扭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我，
我就是……套错了公式……哦？套错了哪个？他追问。我：……
我哪里知道我套错了哪个，我压根就没套。眼看就要露馅，我急中生智，眼眶一红，
两滴眼泪说来就来。裴老师，我是不是很笨啊……我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我是不是没救了……呜呜呜……这招百试百灵。从小到大，只要我一哭，
天大的事儿都能过去。裴澈看着我，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果然，
高冷学神也怕女生哭。我心里暗自得意，哭得更起劲了。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轻笑了一声。
呵。那声笑很轻，却像一根羽毛，挠在我的心尖上。我愣住了，眼泪都忘了往下掉。
他什么意思？他抽了张纸巾，递给我。别哭了。他的语气竟然柔和了下来，
是我太凶了。我接过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他好像……没有生气？
是我教学方法有问题。他叹了口气，把卷子拿了回去，看来，得换个方式。
我心里咯噔一下。换个方式？什么方式？他不会是要放弃我这个朽木了吧？
那我这一个多月的努力不就白费了？裴老师，你别放弃我！我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他的手臂很结实，隔着薄薄的衬衫，我都能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裴澈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我抓在他胳膊上的手，眼神晦暗不明。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
赶紧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对、对不起……没关系。他淡淡地说，然后抬起眼，
重新看向我。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再是刚才那种清冷疏离。反而……带着一丝探究，
和一丝……玩味？我不会放弃你。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过，我们得定个新规矩。
什么规矩？我莫名有点紧张。他勾起唇角，笑了。那笑容，像罂粟花，危险又迷人。
从现在开始，他用笔点了点卷子，每错一道题，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
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就亲我一下。3.我当场石化。
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烟花同时炸开。他他他……他刚才说什么？亲他一下？我一定是幻听了。
裴澈是谁？是那种走在路上，女生多看他一眼都会脸红的存在。
是那种连我们班主任都得客客气气对待的学神。是那种，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我这种学渣有过多交集的高岭之花。现在，他让我亲他？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你……你开什么玩笑？
我结结巴巴地说。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他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灯光下，
他的眸子黑得发亮，里面像是藏着一个漩涡，要把我吸进去。他不像在开玩笑。他很认真。
我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这……这是什么神仙展开？我辛辛苦苦，又是装笨，
又是故意摔倒在他怀里，又是假装够不到书架顶上的书让他帮忙……结果，
我费尽心机制造的那些小暧昧，还不如他一句话来得刺激？怎么，他挑了挑眉，不敢？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只是……太震惊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承受不住。为什么？
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得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总不能是……喜欢我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我飞速掐灭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而且，
我表现出来的样子，又笨又蠢，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因为，他拖长了语调，
目光落在我微微红肿的嘴唇上，意有所指地说，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往我身上凑。
我的脸轰地一下，烧成了红富士。尤其是，他顿了下，我的喉结。
他提到了喉结！他果然是故意的！他早就看穿了我的那些小把戏！所以，
刚才我第三次不小心碰到他喉结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生气。不，那不是生气。
那是……忍耐。他在忍耐。想明白这一点，我忽然不那么害怕了。反而有点……兴奋？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他也在陪我玩。甚至，他比我更会玩。怎么不说话了？
他看着我，被我说中了？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大得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哦？他一脸我不信的表情。我咬了咬唇，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那……那如果我做对了呢？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鼓起勇气问。做对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就你这卷子，还想做对？侮辱性极强。但我偏不服输。
万一呢？他看着我倔强的小脸，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你要是能做对一道题，
他想了想，说，我就让你亲两下。4.我怀疑他在开车，并且掌握了证据。
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奖励！而且还是双倍的！看着他那副笃定我做不对的欠揍模样，
我心里的胜负欲被彻底点燃了。装什么装。不就是几道破数学题吗？
老娘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技术！好！我一口答应下来，生怕他反悔，
一言为定！可以。他把卷子又推了过来，那就从这道题开始。给你十分钟。
还是那道函数题。我拿起笔，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我没有再伪装。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各种公式和解题思路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裴澈就坐在我对面，双手抱胸，
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猎物。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脸颊发烫。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注在题目上。第一种解法，
常规思路，略显繁琐。第二种解法，利用数形结合，比较巧妙。
第三种解法……我勾了勾唇角。就用第三种吧，最快，也最能……装逼。
我唰唰唰地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步骤，思路清晰，逻辑缜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不到三分钟。当我写下-1那个最终答案时，我偷偷抬眼，瞄了裴澈一眼。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错愕和一丝……赞许的表情。
他显然没料到，我能这么快解出来。我心里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但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装出一副不确定的样子，把卷子推给他。裴老师，我……我算完了……你看看对不对？
他拿起卷子，目光从我的解题步骤上一路扫到最终答案。他看得非常慢，非常仔细。
房间里安静极了。我甚至能听到他因为惊讶而微微加重的呼吸声。过了足足半分钟，
他才放下卷子，抬起头，重新看向我。他的眼神，变了。如果说之前是玩味和探究，
那么现在，就是一种带着极强压迫感的审视。他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终于发现了伪装成绵羊的猎物。苏瑶，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你一直在耍我？
5.来了。摊牌的时刻终于来了。我承认，我有点慌。但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
我没有啊。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我就是……突然开窍了。可能是裴老师你教得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才不信他会因为这个真的生我气。是吗？他扯了扯嘴角，
弧度冰冷，突然开窍？开窍到能用大二才会学的洛必达法则来解高三的题？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装逼装过头了。我怎么忘了这茬。洛必达法则，
确实是我在大学的哥哥的数学书上看到的。当时觉得好用，就记下来了。没想到，
今天竟然成了戳穿我伪装的罪证。我……我就是随便看看书，瞎用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瞎用？他冷笑一声，苏瑶，你当我是傻子吗？他站起身，
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压迫感十足。我下意识地往后缩。
我再问你一遍，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我的椅子扶手上，将我困在他的怀里，
你到底是谁？他的脸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瞳孔里，
我惊慌失措的倒影。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铺天盖地地涌来，让我一阵眩晕。
我……我就是苏瑶啊……还在装？他的手指轻轻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与他对视。他的指尖很凉，但触碰到的地方，却像燃起了一簇火。
从你第一次『不小心』把可乐洒在我身上，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到第二次『不小心』在楼梯上摔倒，正好摔进我怀里。再到今天，这已经是你第三次，
用同样拙劣的借口，碰我的喉结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
激起千层浪。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他一直在看我表演，
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我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以为，他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为什么会答应给你做家教？
我愣住了。对啊。他为什么会答应？以他的成绩和身份，
想请他做家教的人能从我们学校排到法国。而且我妈开出的价码，虽然不低，
但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完全没有理由，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学渣
身上。除非……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除非，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你对我……我对你，他打断我的话，
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很有兴趣。6.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他对我有兴趣？这个认知，比刚才那个错题吻的冲击力还要大。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心脏都快要受不了了。你……我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很惊讶？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捏着我下巴的手指，
无意识地摩挲着，我也很惊讶。惊讶什么？我下意识地问。惊讶这个世界上，
还有人能把函数题的答案，精准地算成自己家的门牌号。他松开我，直起身子，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一个U盘。一个很普通的，黑色的U盘。
但当我看到U盘上挂着的那个小小的，兔子形状的挂件时，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个U盘……是我的。是我高一的时候，不小心弄丢的那个。我当时找了好久，
都快把整个学校翻过来了，也没找到。怎么会在他这里？想起来了？
裴澈看着我震惊的表情，慢悠悠地说。我当然想起来了。这个U盘里，
存着我高中以来所有的黑历史。包括但不限于，我偷偷写的小说，
我P的各种沙雕表情包，还有……还有我对着裴澈的照片，练习告白的录音。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社会性死亡，也不过如此吧。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当场去世。
所以，裴澈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像一只终于等到猎物自投罗网的狐狸，现在，
可以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了吗？苏、瑶、同、学。他故意把同学
两个字咬得很重。我简直无地自容。原来我才是那个傻子。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在他眼里，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都成了他眼中的笑话。
我……我垂死挣扎，我就是……单纯地暗恋你……哦？暗恋我？他挑眉，
暗恋到需要用这种方式？他指了指桌上的数学卷子。那你的爱，还真是……深沉。
我：……杀人诛心啊，大哥！我彻底放弃了抵抗，整个人蔫了下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对不起。我低着头，小声道歉，我不该骗你。道歉就不必了。他淡淡地说。
我心里一喜，他这是要原谅我了？毕竟，他话锋一转，拿起那张我刚刚做对的题，
按照约定，你做对了一道题。我猛地抬起头。他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所以，我欠你两个吻。7.我傻了。真的。我发誓，我长这么大，
就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上一秒还在审问我，把我逼到绝境。下一秒，
就轻飘飘地提起那个荒唐的约定。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你……你还记得这个？
我有点不敢相信。当然。他理所当然地说，我从不食言。他说着，
又朝我逼近了一步。我下意识地往后躲，后背却抵上了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将我困在他和墙壁之间，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他清冽好闻的气息。那么，他微微低下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你是想现在就要，还是……等会儿一起要？
什么叫等会儿一起要？他这话说的，好像我后面还能做对题一样。不对。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真的要亲我？我……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无法思考。他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
仿佛都传到了我的身上。看来，还是得我主动。他说完，不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
温热的嘴唇，轻轻地落在了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很轻，很柔。
却像有电流穿过，让我浑身都麻了。我的眼睛倏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亲了我。
他真的亲了我。这是第一个。他退开一点距离，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还有一个。我还没从第一个吻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就又一次，低下了头。这一次，
他的吻落在了我的鼻尖上。比刚才那个，似乎更温柔了一些。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混着阳光的味道。很好闻。让人很安心。也让人……很心动。好了，他直起身子，
满意地看着自己杰作——一个脸红得快要滴血的我，两个吻，还清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