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撕碎我手链那天，诊断书藏了三年＞林晚和江屿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了。
＞高中时他突然变得冷漠，当着全班把校花送他的水放进我课桌：“林晚，别再缠着我。
”＞我默默收起水，放学后被沈学长堵在教室：“江屿不值得，跟我试试？
”＞高考结束那天，我在江屿房间发现满满一盒东西。
＞——我从小丢的发圈、用过的草稿纸、甚至初一掉的门牙。
＞盒底压着皱巴巴的诊断书：“遗传性共济失调，预期寿命：25岁。”＞机场安检口，
我哭着拽住他衣袖：“我陪你去国外治疗。”＞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声音沙哑：“林晚，
我比任何人都害怕活着。”---雨点砸在走廊栏杆上，噼啪作响，连成一片朦胧的白雾。
我抱紧怀里那摞被塑料文件袋仔细包裹好的物理卷子，指尖被袋子边缘勒得生疼。
江屿的座位空空荡荡，桌面干净得近乎冷漠，只留下一道昨天体育课后他摔在桌角时，
被刮出的细微白痕。他今天又没来。心口像被浸了水的棉花堵着，沉甸甸地发闷。
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请假了。班主任老李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透过雨声飘过来：“林晚，江屿那份卷子，你顺路给他带过去吧，就他家，你知道的。
”我点点头，没说话。当然知道。从幼儿园抢一块橡皮，到小学一起翻墙逃课被罚站，
再到初中他骑车带我穿过整条开满紫藤萝的老街……江屿家那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只是现在，这条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和陌生。推开他家的院门，
熟悉的草木气息裹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在风雨里摇晃着枝叶。
我熟门熟路地穿过小小的庭院，屋檐下的阴影里，他斜倚着门框站着，
像一尊沉默的、褪了色的雕像。“江屿，”我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把手里的卷子往前递了递，“你的卷子。”他抬起眼皮。那双眼睛，
曾经亮得像夏天夜里的星星，此刻却像蒙了层灰蒙蒙的雾气，空洞地落在我脸上，
又像是穿透了我，落在更远、更虚无的地方。他没有接，
视线只在我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
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缺乏温度的直线。“放那儿吧。”他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干涩、低沉，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他朝着门边一个被雨水溅湿的小石墩扬了扬下巴。
雨水顺着我的刘海滑下来，冰凉地滴在颈窝里。我看着他苍白的脸，
比上周见面时又瘦削了些，颧骨微微凸起，下颚线绷得死紧。
“你……”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我顿了一下，才挤出声音，“最近还好吗？
又感冒了？”他似乎连敷衍的力气都吝啬给予。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那弧度冷硬得没有一丝人气，更像是一个不耐烦的警告。他侧了侧身，
只留给我一个冷硬的、拒绝交流的侧影，仿佛我是什么急于甩掉的麻烦。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雨大。”他下了逐客令。那句“没什么事”像根细小的针，
猝不及防地扎进心尖最软的地方。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热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尝到一点腥甜的铁锈味，才把那汹涌的泪意硬生生逼退回去。
把卷子轻轻放在那冰凉潮湿的石墩上，塑料文件袋发出一声轻响。我转过身，
几乎是逃离般地冲进了密集的雨幕里。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很快浸透了校服外套，
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却远不及他方才那个眼神带来的冰冷刺骨。雨水模糊了视线，
眼前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不久前教室里那难堪的一幕。校花苏晴，穿着精致的小裙子，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笑意，将一瓶包装漂亮的进口矿泉水轻轻放在江屿课桌的右上角，
那个他习惯放水杯的位置。阳光透过窗户，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周围响起几声心照不宣的、压低了的起哄声。江屿当时正低着头看手机，
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像是没听见那些声音，也没看见那瓶水，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直到苏晴带着期待轻声说了句：“江屿，给你的。
”他才像是刚发现身边有人，抬起眼。他目光扫过那瓶水，又越过苏晴的肩头，
落在了坐在斜后方的我身上。那眼神，像冰锥一样，毫无温度，
甚至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厌恶。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在全班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
他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伸手拿起那瓶水，径直走到我的课桌前。
瓶子被随意地、甚至带着点粗暴地丢进了我敞开的桌肚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林晚，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里瞬间死寂的空气，像淬了毒的冰棱，
每一个字都扎得人生疼，“别再缠着我。烦。”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探究、惊讶，或许还有一丝隐秘的幸灾乐祸。
我盯着桌肚里那瓶突兀的水，透明的瓶身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包装纸鲜艳得刺眼。
血液似乎一下子冲到了头顶，脸颊滚烫，耳朵里嗡嗡作响。
世界只剩下他冰冷的眼神和那句刻毒的“烦”。我垂下眼，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瞬间涌上的狼狈和刺痛。手指蜷缩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那一点尖锐的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镇定。在一片死寂中，我慢慢弯下腰，
伸手进去，将那瓶冰凉的水拿了出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没有看任何人，
只是平静地把它塞进了自己书包的侧袋里，拉链拉上，发出“滋啦”一声轻响。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那瓶水还沉甸甸地坠在我的书包一侧。教室里的人潮很快散去，
只剩下桌椅挪动的空洞回声。我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指尖碰到书包侧袋那冰凉的塑料瓶身，
像被烫了一下，飞快地缩回。“林晚？”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抬头，是沈叙。
学生会主席，高二的学长。他站在教室门口，傍晚的余晖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脸上带着惯有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手里还拿着几份文件，像是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
“学长？”我有些意外，声音还带着点没完全褪去的干涩。沈叙走了进来，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那温和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走近几步，
在我课桌旁停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闲聊：“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发呆。怎么了？
还在想江屿下午那事？”他这么直接地提起，像是一下子揭开了我勉强糊住的伤疤。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子上的一个小线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沈叙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柔缓了些：“何必呢？他那个人……”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用词，“太阴晴不定，也太伤人了。不值得你这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猛地冲了上来，
混杂着下午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和长久以来被江屿刻意疏远的痛楚，几乎要将我淹没。
眼眶又热了起来，我死死咬着唇，不让那点水汽凝聚。“林晚，”沈叙的声音近在咫尺，
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坚定，“别为了一个不在乎你的人难过。你很好，真的。”他微微俯身，
目光温和地锁住我有些慌乱躲闪的眼睛，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专注，“要不要……跟我试试？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挣扎的光线，斜斜地投进教室，
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沈叙的邀请，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
在我混乱不堪的心湖里激起巨大的涟漪。那是一种诱惑，
一种逃离江屿带来的冰冷刺痛的温暖港湾。可同时，
一股更深的、连我自己都理不清的恐慌和抗拒，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心脏，
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书包侧袋里那瓶水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异常清晰。
我猛地后退了一小步，脊背撞在冰冷的椅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对不起，学长！
”声音急促得几乎变了调，带着我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尖锐，“我……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考个好大学。别的……什么都不想。”说完，我几乎是夺路而逃，抓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把沈叙和他那句未尽的邀请，连同那个充满暖色诱惑的黄昏，一起抛在了身后。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我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在回荡，每一步都沉重地敲在心上。
冷风灌进领口，却吹不散脸颊上那阵滚烫的热意，
也吹不散心底那片名为“江屿”的、沉甸甸的阴霾。高考结束的铃声，像一声冗长的叹息，
终于落下了高中三年疲惫不堪的帷幕。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喧哗，书本试卷被抛向空中，
雪片般飞舞，夹杂着狂喜的尖叫和解脱的呐喊。
空气里弥漫着油墨、汗水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躁动气息。我坐在座位上，
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笔，指尖冰凉。周围是沸腾的人海，庆祝着牢笼的解脱，
而我却像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气泡里，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结束了。
这场漫长的、伴随着江屿一次次冰冷推拒的跋涉，终于抵达了一个终点。一个没有他的终点。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是同桌李薇，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红：“晚晚！
发什么呆啊！解放啦！晚上班级聚餐，一起去嗨啊！”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声音有些发飘：“你们去吧，我……有点累，想先回家休息。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穿过攒动的人头，投向教室靠窗的那个角落。江屿的位置已经空了。
桌面上干干净净，仿佛他从未在这里停留过。就像他这个人，以一种决绝而无声的姿态，
提前退场，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一种巨大的、被彻底遗弃的恐慌攫住了我。
比下午他在众人面前给我的难堪更甚。我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
“哐当”一声巨响淹没在喧闹里。顾不上去扶，我抓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几乎是凭着本能，
朝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方向狂奔。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为什么？为什么连句告别都没有？
那个曾经许诺要一起看遍所有风景的少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单方面抹掉了所有痕迹？
推开江屿家那扇虚掩着的院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直接冲上二楼，一把推开了他卧室的门。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人去楼空的冷清感。
书桌上空荡荡的，书架也空了大半。只有那个熟悉的、笨重的老式衣柜还沉默地立在墙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