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定制天价婚纱,看着镜子,丈夫却在隔壁房间给另一个女人按摩脚踝。 “顾辰光,
明天婚礼前送你的股权转让书准备好了。”我将礼盒放在玄关。 他嗤笑:“白薇薇,
这种讨好手段真廉价。” 后来他跪着撕毁离婚协议时,我正用婚前财产建起地标大厦。
玻璃幕墙倒映着他狼狈的身影:“其实当年……” “顾总记错了。
”我晃着新男友送的玛瑙红酒,“是你自己签字放弃了所有夫妻财产。
” “包括你替我扛下债务的情人账户——正好送给税务局当业绩了。
” 监控画面里警察破门而入,他腕上的镣铐亮得晃眼。白薇薇推开更衣室厚重的雕花木门,
昂贵的缎子婚纱裙摆拖在身后昂贵的地毯上,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预兆。
试衣镜里映出一个近乎陌生的女人。眉如远黛,肌肤胜雪,
纯白色的蕾丝衬得她脖颈纤长脆弱。这件来自巴黎顶级工作室的大师级设计,
耗费工时数月的手工珠绣在灯光下流淌着冰冷而奢侈的光泽。完美的新娘,完美的装扮。
可镜子里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没什么焦点,只是空洞地望着前方。
本该盈满幸福的试衣间,空气冷得能凝出霜来。试衣间隔壁,是临时搭建的小休息室,
门没关严,细细的缝隙像一道撕裂的黑线。“……怎么这么不小心?”男人的声音飘出来,
带着一种白薇薇几乎陌生的柔软。是她丈夫,顾辰光。不是对她,不是对他明天的新娘。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黏腻得如同化不开的蜜糖,甜得发腻:“哎呀,辰光哥,
还不是为了帮你拿那份文件嘛……好痛哦。” 娇滴滴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钻进白薇薇的耳朵里,像冰冷的针。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手指陷入肌肉的轻微滑动声,
接着是压抑不住的低吟:“嗯……轻一点啦辰光哥……这里……”声音很低,断断续续,
伴随着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白薇薇麻木的心口。
世界仿佛瞬间失重,旋转、倾塌。她下意识地后退,冰凉的背脊撞上冰冷的试衣镜,
那点撞击的钝痛惊回了她一丝神智。不行。现在还不是溃塌的时候。她用尽全身力气,
死死掐住手心,指甲陷入柔嫩的掌肉,带来尖锐而真实的痛感。靠着那点痛,
她把自己从那团冰冷黏稠的黑暗里拽出来一丝丝。身体在发抖,是生理性的战栗,
但她的背脊,一点一点,挺了起来。脸上的茫然被缓慢地剥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冰层碎裂,被一种更凛冽、更彻骨的寒意取代。再没有甜蜜的期待,再没有卑微的讨好了。
心口那个名为“顾辰光”的巨大空洞,呼啸着冷风。白薇薇深吸一口气,
再也没看那扇虚掩的门一眼,仿佛那是一个可以吞噬灵魂的黑洞。她转过身,
径直离开更衣区。豪华套房客厅里一片安静。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城市钢铁森林冰冷的天际线。白薇薇走向玄关。
她放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墨绿色丝绒礼盒在深色的玄关柜上,
紧挨着顾辰光那个永远擦得锃亮、价值不菲的限量皮夹。它小巧,精致,
放在那里却像一个突兀的异类。顾辰光走进客厅,脸上带着一丝没有散尽的慵懒惬意。
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昂贵西裤,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他随意瞥过玄关,
目光落在那只小礼盒上,又抬眼扫过坐在沙发单人位上端着平板、神色如常的白薇薇,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是什么?”他语气淡漠,迈步过去拿起盒子,
动作随意得如同捡起一张广告传单。指尖一挑,盒盖翻开。
两份打印得工整无比的文件安静地躺在丝绒垫上,
最顶端清晰地印着“顾氏集团股权部分转让协议”。签字栏,白薇薇的名字端庄清丽,
墨迹清晰干透。顾辰光的嘴角缓缓扯开一个冷峭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和嘲弄。“啧,
”他嗤笑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刺耳地回荡,“又是这一套?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份协议,手腕轻甩,薄薄的纸张发出哗啦一声轻响。薄唇轻启,
吐出的字眼却冰得像淬了毒的刀锋:“白薇薇,我以为这几年你该有点长进。”他抬眼,
目光锐利地刮过她平静的脸,“用顾家的钱,买顾家的股权来讨好我?这种廉价的把戏,
玩一次是天真,玩这么多次……”他顿了顿,恶意地拉长语调,吐出精准的四个字,
“是真愚蠢。”“明天婚礼之后,拿着这堆废纸,好好想想你还能拿出什么别的诚意,嗯?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戏谑。他手臂一扬,
墨绿色的盒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干脆利落的抛物线,“啪嗒”一声,
精准地落入了角落那个价值数十万的手工复古珐琅垃圾桶里。价值千万的股权转让文件,
与刚刚擦拭过的纸巾安静地躺在了一起。整个过程,顾辰光甚至没有多看那个垃圾桶第二眼。
白薇薇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那个精致的垃圾桶口沿,
那里刚刚完美地吞没了她送出的“廉价讨好”。她的视线没有在那里停留一秒,
没有丝毫波动,便重新落回手中平板的财经报道上。指尖在光滑的屏幕上滑动,
翻过一页又一页密集的数字和图表,发出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摩擦声。
顾辰光看着她的反应,那是一种彻底的无视,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让人窝火。
就好像他,连同他刚刚掷出的那份侮辱,在她眼中都轻如尘埃,不值一提。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来,他下意识地就要开口讥讽。门铃恰到好处地“叮咚”响起,
声音清脆,打断了屋内压抑的暗流。门开了,林晚晚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她似乎精心打扮过,妆容清纯无辜,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大杯热腾腾的咖啡,
包装袋上印着某个以昂贵著称的高级咖啡馆logo。看到顾辰光,
她脸上立刻绽开甜美的笑容。“辰光哥,你的美式咖……”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视线越过顾辰光宽阔的肩膀,精准地捕捉到了客厅里那个穿着曳地婚纱的身影。
白薇薇正安静地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被窗外投射进来的薄暮余晖镀上了一层浅金色光晕,
那昂贵的蕾丝和珠绣仿佛在发光。那场景莫名刺痛了林晚晚的眼睛。
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闪过林晚晚的眸子,旋即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转换成更深更甜的乖巧。
她往前小跨一步,像是想更靠近顾辰光。就在这一瞬间,意外发生了。
林晚晚脚下的高跟鞋踩在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门槛边缘,发出一声突兀的摩擦声。“呀!
”她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前踉跄。手中那杯滚烫的咖啡化作一道失控的褐色瀑布,
直直地泼洒出去,目标正是白薇薇身上那件纯白如梦的顶级婚纱!“小心!
”“哗啦——”惊呼和液体泼洒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白色的缎面和蕾丝瞬间被汹涌的褐色咖啡汁浸透。深色的污渍如同丑陋的活物,
在昂贵纯净的布料上贪婪地、快速地蔓延、洇开,迅速侵蚀了大片区域。
灼人的热意透过层层衣料,烫在皮肤上。短暂的死寂笼罩了三人。白薇薇坐在原地,
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静静看着污浊从胸口一路向下蔓延,
仿佛在观察一件与己无关的艺术品被毁坏的过程。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咖啡香,甜腻得发苦。
“薇薇!”顾辰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怒和烦躁,猛地响起。他几步冲过来,
身体却并非本能地倾向白薇薇,
而是……猛地一把抓住了似乎还有些懵、身体摇晃的林晚晚的手腕!
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保护姿态,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体内侧,
用自己的身体侧挡住了她,隔绝了她和白薇薇之间危险的距离,
也隔绝了白薇薇可能“反击”的角度。林晚晚像是受惊的小鹿,
立刻借势缩进了顾辰光带着体温的怀抱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肩膀微微颤抖着,
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不小心了……这衣服……”她的视线落在白薇薇狼藉的婚纱上,
又飞快地缩回去,带着恐惧和无辜,
“辰光哥……我是不是闯了大祸……”顾辰光的手安抚地搭在林晚晚单薄的肩上,
带着保护的重量。他眉头紧紧锁起,看向白薇薇。那目光里,没有多少真正的关切,
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厌烦和……一种被打断节奏、被破坏氛围的指责。“白薇薇,”他开口,
声音低沉压抑,仿佛在强压着什么,“你平时就不能稳重点?坐那里跟个雕塑似的,
别人靠近也不知道注意一点?”他把林晚晚的手攥得更紧,
语气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指责和偏袒,“晚晚也是一片好心,她现在也吓坏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话音未落。“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骤然炸裂般响彻整个豪华套房!客厅里死寂的空气被这一掌彻底抽碎!顾辰光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瞬间爆开的剧痛火辣辣地灼烧着他的神经。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
视线里是林晚晚捂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
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板上,那双总是蓄满无辜湿气的眼睛,
此刻盈满了巨大而真实的痛苦和愕然。打人的,是白薇薇。她依旧坐在那张单人沙发里,
姿态甚至没有改变太多,仿佛只是刚刚拂去一片无意落下的飞絮。她的另一只手,
甚至还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只是刚刚挥出去的那只手腕,还停留在半空中,
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余韵,精致如玉的五指微微张开。没有一丝颤抖,平稳得可怕。
顾辰光震怒无比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她身上:“白薇薇!你是不是疯了?!
你打她?!谁给你的胆子?!”白薇薇抬起了眼。顾辰光的心,在那双眼睛望过来的瞬间,
莫名其妙地往下沉了一寸,像是踩空了最后一级台阶。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变了。
顾辰光甚至无法立刻找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不再是被撞破秘密时的空洞茫然,
也不是被他羞辱时的隐忍冰寒。它现在像深秋无风的寒潭,表面平静无波,
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却把刺骨的凉意,无声无息地沁到四周。她盯着林晚晚,
却又像透过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更深处、更肮脏的东西。“林晚晚,
”白薇薇终于开口,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每个字都像精密的刻刀,
被寒潭的水浸透了,“你刚才在更衣室外面,偷听的样子,像只急着找食的耗子。
”她的视线,像扫描仪一样,刮过林晚晚紧紧贴着顾辰光的那一侧,“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白薇薇的目光不再在顾辰光的身上停留一秒,仿佛他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她缓缓站起身。那被咖啡完全毁掉的婚纱,沉甸甸地垂坠着,污秽不堪,湿冷地贴在她身上,
狼狈得触目惊心,却奇异地衬得她此刻挺直的脊背、平静的神情,如同冰封湖泊中的磐石。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那张令林晚晚刻骨铭心的、印着红肿指痕的脸上。“你,和那件衣服。
”白薇薇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客观事实,目光扫过自己肮脏的裙摆,
再瞥向顾辰光臂弯里瑟瑟发抖的林晚晚,“都是垃圾。”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加重,“垃圾,
就该待在垃圾桶里。”说完,她不再看那两张震惊到扭曲的脸,
仿佛他们从未在她的世界里存在过。白薇薇转过身,赤着的双脚踏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湿透的裙裾如同沉重的水草般拖在身后,在地上蜿蜒出一道道深褐色的水痕,走向卧室深处。
一步,一步。脚步声很轻,却像鼓槌一样,狠狠敲在顾辰光心上,
也敲碎了这场婚礼最后的幻象。白薇薇坐在梳妆台前,
身上已换下了那件被彻底宣告死亡的婚纱,套着一件柔软的米白色羊毛衫,
衬得她脸颊更加苍白。套房厚重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只剩下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指尖冰凉,打开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映在瞳孔里,像两簇冰冷的火苗。
她敲开一个标注为“核心备份-最终版”的加密文件夹,
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瞬间填满了屏幕。鼠标滑动,
光标精准地停在一个不起眼的目录上——“私人开销追踪2019-至今”。双击打开,
几十份电子票据、转账记录像等待检阅的士兵,铺陈开来。
咖啡厅、奢侈品店、酒店、度假村……一张张消费小票扫描件清晰得如同嘲讽。
付款账户无一例外,是她多年前因为“信任”而授权给顾辰光管理的那个附属账户。
每一笔都出自她的个人资产,却供养着顾辰光和她身后那个“小可怜”林晚晚的奢靡日常。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在阅读一本与己无关的账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是她家族合作多年的王牌会计师,声音平稳冷静:“白小姐。”“李叔,
”白薇薇的声音同样没有任何波澜,清晰得像是手术刀划过空气,
“我之前让你暂停核对的那个账户,顾辰光附属权限那个。现在开始进入审计流程,
全面彻查。时间范围,2019年7月至今。所有不明消费,指向一个‘林晚晚’的姓名。
重点筛查其中涉及奢侈品、高档餐饮、旅行费用的消费凭证。一旦完成,
立刻形成正式报告提交税务和公安经济侦查相关部门。”电话那头有极其短暂的沉默。
顶级会计师瞬间理解了每一个指令背后的重量。这不是普通的财务查询,
这是要挖出埋了多年的毒瘤。“明白,白小姐。”会计师的声音多了一分凝重,
“最快速度处理。资金来源追索链会很清晰。”“很好。”白薇薇结束通话。
屏幕上那些刺目的消费记录在眼底闪烁,那些曾经被他轻描淡写说成是“应酬开销”的数字,
此刻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刃。她的手无意识地触碰到梳妆台上那个小小的首饰盒。打开,
丝绒凹槽里,静静地嵌着一枚设计简约流畅的蓝宝石婚戒。价值连城,意义非凡。
这是他三年前单膝跪地,在所有艳羡目光中戴在她无名指上的东西。
温热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失控地冲上眼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滴落在冰凉的宝石表面,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光晕。怎么会不疼?
怎么可以……这么快就不疼了?七年的时光,从青涩热烈的相爱,
到走入这精心策划的陷阱婚姻。那些他曾珍视她的眼神,那些笨拙却又热烈的关心,
那些深夜加班归来只为给她带一份喜欢点心的傻气……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难道他每次替她擦去脸上沾的面粉时微笑的弧度,都是精心排练的骗局?
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冰冷的铁爪攥住,反复揉搓,拧出血肉模糊的痛楚。
每一口呼吸都扯得胸腔深处撕心裂肺。身体里某个部分在尖叫,在坍塌,碎成粉末。
她看着镜子里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自己,陌生的脆弱。她猛地抬手,
狠狠地、粗暴地抹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力道很大,皮肤被擦得发红微痛。
仿佛擦掉的是那层不堪一击的软弱假象。镜子里的人依旧狼狈,依旧双眼红肿。
但那双眼睛深处,那片刚刚被泪水淹没的、混沌不堪的迷雾,却在这近乎自残的动作里,
被强行压榨、淬炼出一丝更加冷硬、更加灼人的光。她抓起手机,不再是给会计师打,
而是干净利落地拨了110。“你好,我要报案。商业经济犯罪,涉嫌职务侵占。
地点:四季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刚刚哭过的鼻音,
却清晰地不容置疑,“嫌疑人:我丈夫,顾辰光。证据链稍后正式提交。
”电话挂断的忙音如同吹响了战斗的号角。白薇薇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
那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外,城市的霓虹灯已经次第亮起,流光溢彩,
像一个巨大的、冷漠的、不断吞噬又不断新生的怪物。那深沉的夜色,不再是无边的深渊。
那片钢铁丛林的冰冷反光,映在她潮湿却不再闪躲的眼底,隐隐地,似乎燃起了一簇火焰。
冰冷,但……有光。窗外的暮色已经完全被城市贪婪的灯光吞噬。
顾辰光脸色铁青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悬浮于繁华之上的孤岛。他烦躁地扯开领带,
昂贵的丝绒领结被扔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像团肮脏的垃圾。“辰光哥……”林晚晚凑过来,
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掌印,手里端着一杯刚倒的温水,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惶恐,
“别生气了薇薇姐……她可能只是……”“别在我面前提她!”顾辰光猛地吼出声,
粗暴地打断她。他胸腔剧烈起伏着,
一种被白薇薇刚才那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和轻蔑举动彻底引爆的、失控的暴戾在血管里冲撞。
“泼了你一身咖啡,那是意外!她有什么资格动手?!还敢说那种话!
简直……”他气得说不下去,只觉得白薇薇方才离去时那道决绝冷静的背影,
和那句“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的宣告,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神经上,屈辱和怒火交织。
林晚晚像是被吼声吓到,瑟缩了一下,眼圈更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把水杯放得更近:“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水……”看着眼前这张楚楚可怜带着伤的脸,
尤其是那清晰的、白薇薇留下的指痕,顾辰光胸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连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粗暴地抓过水杯,仰头灌了一口,
冰凉的水划过烧灼的喉咙,没有丝毫平复作用,反而像浇在了油上。凭什么?
凭什么白薇薇那种眼神?那该死的股权转让协议,他明明扔进了垃圾桶!她就是自取其辱!
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打破房内令人窒息的沉默。顾辰光不耐烦地抓起来,
瞥了一眼屏幕,眉头立刻拧得更紧——是顾氏集团一个重量级股东的号码。他深吸一口气,
调整了一下语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滚的火气,按下接听键。“陈董?
”声音勉强挤出一丝公式化的平稳。电话那头,陈董的声音像是含着沙砾,
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顾辰光!你在搞什么?!
你老婆……白薇薇那边,刚才发来了终止合作的公函!不只是我们顾氏!
所有联合竞标新地王项目的合作方都收到了!理由、理由是……”对方似乎气得喘了口气,
“合同条款严重不利甲方?!还附了她聘请的三大律所联合出具的漏洞评估报告!
那份报告已经捅到项目方那边了!现在招标委员会的电话已经打到我这里来了!你在做什么?
!你签合同的时候没长眼睛吗?她怎么会……”“什么?!”顾辰光失声惊叫,
脑中嗡的一声!白薇薇终止合作?那份联合竞标合同?漏洞评估报告?!
冷汗瞬间从他额角渗出。
那份合同……那份与联合体共同签署的、价值近二十亿的城心综合体地块竞标合同!
关键的核心条款,
导方顾氏极为不利、隐藏极深的连带责任陷阱……是他亲自一个字一个字“斟酌”过的!
那些陷阱就像埋在他和顾氏脚下的雷,原本是他给白薇薇和她的家族企业埋下的,
只等启动招标后资金链断裂时引爆!为了让她彻底掉进去,他甚至故意瞒过家族法务!
只有他、白薇薇,以及极少数参与核心条款的内部人员知道。顾氏作为联合体核心,
必然承担连带责任,只要一方资金出问题……白薇薇怎么会有完整的漏洞评估报告?!
还联合了三大顶级律所?!
他明明销毁了那份带她签名的、确认“已了解所有风险”的补充备忘录!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陈董,这……这是误会!
肯定是白薇薇她…她故意……”他声音发颤,急切地想辩解。“误会个屁!
”陈董的怒火隔着听筒几乎要喷出来,“白薇微亲手签署了终止通知书!
她还派律师团队正式递交给了项目方和所有合作单位!法律程序已经走了!
现在人家问我们当初作为核心投标方有没有尽到风险告知义务!顾辰光,
你到底有没有按规矩走流程?!那份核心条款,你是怎么让她签字的?!”轰隆!
像是惊雷炸响在顾辰光耳边。
当初……为了让白薇薇放下戒心签字……他猛地想起一周前那次晚餐。
她穿着他送的、她最喜欢的红色裙子,温柔地笑着,说相信他所有的商业决策。
餐后甜点的时间,他说合同需要最后确认,拿出那几页关键的补充条款。灯光昏暗,
红酒微醺,他刻意模糊了那些致命条款的含义,只指着签名栏,
声音压得低沉又蛊惑:“薇薇,签这里就好,只是一点程序上的补充,为了加快流程。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带着全然的信任。她当时说什么?“好。辰光,我信你。
”然后……就签了。她签了。不是陷阱!她根本没仔细看?她一直信他?!“废物!
”陈董的咆哮几乎刺穿他的耳膜,“给你一个小时滚回公司!股东会马上开!
这事儿要是把整个顾氏拖下水,你顾辰光负责到底!”“嘟嘟嘟——”忙音如同丧钟。
冷汗如同决堤的冰水,瞬间浸透了顾辰光的后背。握在手里的手机仿佛有千斤重,
他手指发僵,几乎要拿不住。“辰光哥?”林晚晚怯怯的声音带着惊恐,
“出……出什么事了?”她从未见过顾辰光这样铁青失魂的表情。顾辰光猛地抬头,
眼神狂乱地在室内扫视,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恐慌像黏腻的黑色潮水瞬间没顶!
那两份被他扔进垃圾桶的股权转让协议!那是他未来在顾氏真正立足的依仗之一!
哪怕现在顾氏陷入危机……那份股权也可能是他能翻盘的最后筹码!
他竟然亲手扔掉了千万级的筹码,因为该死的傲慢!顾辰光几乎是扑过去的,
撞开挡路的林晚晚。她惊呼一声踉跄后退,水杯脱手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已经顾不上那些了。昂贵的珐琅垃圾桶像个巨大的讽刺。他像条饥饿的狗扑在垃圾桶上,
不顾形象地急切翻找。昂贵的西装袖口蹭上了污渍,
修长的手指急切地在垃圾桶里徒劳地拨弄着。
纸巾……空的小吃包装袋……刚才用过的湿纸巾……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墨绿色的丝绒盒子,消失了。不可能!他亲手扔进去的!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的动作僵住,
指尖微微发白。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卧室紧闭的门。
那个女人……一定……一定是她!他猛地冲向卧室门。“砰!”门被粗暴地撞开,
沉重门板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响。卧室内。白薇薇坐在梳妆台前,
身上那件柔软的米白色羊毛衫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毫无攻击性的羊。灯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
梳妆台光滑的台面上,那只墨绿色的丝绒礼盒,就安静地、正大光明地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旁边甚至还放着她刚用过的护手霜。盒子敞开着,
里面那份“顾氏集团股权部分转让协议”清晰可见。
她纤细的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造型复古、线条冷硬的黄铜钥匙。正是这只钥匙,
在几分钟前打开了她床头那个小巧却无比坚固的独立保险箱。保险箱的门现在开着,
里面除了一些贵重珠宝票据,
赫然放着另一份一式两份的、完全相同的股权协议——正是她刚刚放进去的那份。
“你在找这个?”白薇薇抬眼,目光落在他那双沾了垃圾桶污渍的手和明显疯狂的眼神上,
声音如冰珠滚落玉盘,清晰,冷静,带着一丝残忍的了然。
顾辰光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份敞开的协议上,又猛地移回她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上。
恐惧和被戏耍的狂怒在他血管里疯狂燃烧,几乎要炸开胸腔!“白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