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娘说女人可以不嫁人，但要有仇必报。我娘死后，我便决定找个男人报仇，
顺便继承茶楼。我的要求比较刁钻：男的、俊的、有用的，最好还是个读书人。
单说有用这一条，只有那些寒门书生能做到。听说京城春风楼里的书生天下第一。
我垂涎三尺，当即去了京城。去得巧。春风楼正在比试文章，优胜者可得银两百两。
参赛书生年十九，容貌清秀文雅，身段瘦削却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书卷气。
我就喜欢这挂的。在我的财大气粗下，我花重金请他做我茶楼的账房先生。回程路上，
我天天想着如何利用他。让小翠都开始替我着急起来。书生几番推辞后，
终于答应了在我茶楼做工。我一高兴，又捡了个乞丐。乞丐当时浑身脏污，
晃晃悠悠走到我歇脚的客栈。客栈的掌柜和客人全嫌弃地躲开了。书生也皱眉后退。我没退。
他不过是饿晕了。这玩意我小时候经历过，现在对我没什么。小翠狗吠着想要赶人，
被乞丐一把抱住。然后乞丐对着它撒了泡尿。我不得已上前提起小翠，警告它别对人不敬。
一人一狗，做不来。小翠委屈得四肢趴地。乞丐气若游丝，看得出他想要食物。
我将干粮置于乞丐身侧，拎着小翠回了位置。乞丐爬起来坐好，狼吞虎咽。然后向我爬过来，
三米的距离，爬了半个时辰。又倔又犟。最后伏在我脚上，晕过去了。
我就这么把人也捡走了。乞丐烧得昏昏沉沉，脾气很大，唧唧歪歪。生人勿近。除了我。
喂饭得我哄，喝药得我劝，睡觉得我陪。还别说，我的同情心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大化体现。
虚荣到我了。我硬是照顾了他五天。才烦了。我对着乞丐骂骂咧咧，说再不好就丢了他。
第二天他好了。我俩双双在客房里悠悠醒来。他看我，我看他。他怯，他羞，他好看。
他蜷缩在床角，高挑清瘦，换了身干净衣裳，整个人焕然一新。污垢褪去，
他竟生得眉清目秀，双眼清亮有神，看着比那书生还要俊俏三分。我有些迷乱。"姐姐，
我被家人抛弃，无处可去，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他怯怯恳求的样子很可怜，很好欺负。
我口气懒散地问："你想怎么个跟法？"乞丐看了我一眼，慢慢坐直，一手理了理衣襟。
"姐姐，我什么都会做。"清澈的双眸此刻没了半分怯意。他瘦归瘦，但精神气很足。
好有趣。就挺想要...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我脸一阵发热，猛地坐起。起势太猛，
头有些晕。一双手极有眼力见地扶住了我。我舒服地叹了口气。乞丐眉梢微动，
凑近我撒娇："姐姐，留下我好不好？我很听话的。"我狠狠打了个寒颤，清了清嗓子，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苏墨，十六。"他看着清瘦文弱，是真年轻啊。
比我小了整整六岁。刚才的心动，突然荡然无存。我下床翻出一套衣服递给他，示意他换上。
"以后长点心，饿晕了就跟喝醉似的，自己把自己弄得跟鬼一样。"扶我的手改成了轻抚。
我的推开都赶不上他示好的速度。"姐姐，我很乖，还比那书生年轻，干净，你要我好不好？
""不要，"我闭了闭眼，拨开他的手。"我娘以死相逼，不让找比我小的男人，
否则我的茶楼天天赔钱。"天下男人多的是，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我的茶楼就独一份。
谁也不能威胁到我的生意。苏墨轻笑，"姐姐，我能否见你娘一面？""不能，我娘死了，
你也做不了我娘的女婿。"苏墨半垂着眼，没说话。我开门出去，小翠拦住我，狂吠。
看得出，它是真喜欢苏墨啊。我拍了它一掌。"我和他，年龄不合适。""你和他，
人狗殊途更不合适。"第二章我吩咐小翠去打发苏墨。转身与书生商议茶楼的事去了。
拒绝了苏墨，但内心被撩动了。谈生意的计划被迅速提上日程。
我用了一天恶补了二十余本账本，粗略知道了百种经营之道，精选了十二种赚钱的方式。
我让小翠送茶点给书生，让他提前准备好账目。沐浴后，我身着一袭青衣，披上外衫。
书上说，微醺状态，思路清晰。出门时我浅饮了两壶茶，很清醒。我悄悄地去，
想着给书生一个小惊喜。巧了，书生也给我备了个惊。……吓，天大的惊吓。我，他，
他……我应该在房门外，不应该在窗户边。看到他和他亲密……我还在震惊当中，
一只冰凉的手就紧紧盖住了我双眼。"不许看。"苏墨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复见光明时，我已经被带回了房间。我转身想出去，被苏墨一把拉住。"姐姐还想回去？
"我讷讷点头："刚才没看到脸，兴许……""我看到了，
你心心念念的书生就在其中……被压着那个。""不是压着那个？"苏墨瞥了我一眼，
语气阴郁。"姐姐不是说没看见吗？"他一瞪，我气场一下上来了。敢跟我生气。反了他还。
我拍了苏墨一掌："没大没小，你在瞪谁呢？"这该死的书生，我忍不住骂了脏话。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竟然敢骗我的感情。我气得抓起桌上的茶壶喝了几大口。
苏墨眼神幽深地在一旁盯着我，我一把抓过他，塞给他一壶茶。"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在我脖颈处轻抚，我热得发颤。"姐姐，喝死可不好玩，
做……死才好玩。"低沉绵软的语气很撩人，让人心跳加速。我鬼使神差，一把咬上他脖子。
他微微仰头，我一用力，便听见他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我转而咬上他滚动的喉结。
少年反客为主，宛若一头饿狼。一夜……缠绵。翌日中午，我醒了。躺在人怀中。
我动了动眼皮，他也睁开了眼。他看着我，唇角挂着浅笑，声音沙哑："姐姐。
"调子软软糯糯，悦耳动人。我有点恍惚。苏墨一口咬上我肩头。身上酥麻感袭来，
我抬手拍了他一掌，没什么力气。"干嘛咬我？"声音同样干哑。苏墨调子散漫且暧昧。
"姐姐好咬。""姐姐昨夜没断片吧，需要我帮你回忆吗？"我翻了个白眼，
这种事是能回忆的吗？会要命的。反正我回忆不起了。"姐姐，
"苏墨开始在我耳边吹枕边风，"昨晚满意么？"该说不说。少年确实厉害，
昨晚除了我抵触的最后一步，其余的都试了遍。体验感……绝了。我的表情落入少年眼里，
他双眼发亮："姐姐，我是不是很乖……"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不许说。"我急急打断他。
这玩意心知肚明就行了。"姐姐，我以后还有进步的空间，我可以留下来吗？
"我双眼亮了又暗了。他的年龄真是个硬伤。母命难违，我很为难。苏墨抿着唇，
语气挫败受伤，"姐姐还要考虑么？我身心可都给姐姐了。"这话茶味好重，我好喜欢。
"行，那后果你自己承担。"他握我手轻吻："承担，命都给姐姐。"第三章回去后，
我第一时间带人去拜了我娘。"娘，您看清楚我身旁的男人，比我小，坚持要做我的男人，
您若不高兴了，找他便是，千万不要断了女儿的财运。"重要的话，重复说。
我说了三四十遍。苏墨微眯着眼，半真半假说："姐姐对我就这么绝情？""所以，
你想后悔还来得及。"他坚决地摇头，又温顺地贴过来，我立刻严肃地摆摆手。"跪好。
""姐姐做事都这么认真的吗？真迷人。""闭嘴。"苏墨轻笑出声，"姐姐，
这么严肃做什么。"那是他不懂。我娘死后，曾给我托过梦，让我囤茶叶。我贼有孝心的。
囤了二斤。气得我娘在梦里骂了我一宿。我含泪又囤了一万斤。没多久，朝廷发生变故，
急需茶叶，我那个含泪赚啊。连夜给我娘的灵位镶金带银，烧去上千张纸钱。也是那时，
我悟出了一个大道理：听娘的话，会发财。是以，我娘留的遗言，我一直当做金科玉律。
苏墨迅速摆正了跪姿，拿过一篮纸钱烧起来。"给咱娘多烧点纸钱，她不高兴时好买东西。
"德性。我拿过另一篮的纸人，一张一张丢进火盆。苏墨扫了一眼纸人，
表情一言难尽："姐姐自己画的？"我点头，我娘就好这一口。
苏墨的表情难以言喻："这些五官不全、缺胳膊断腿的男人，咱娘能用得着？
"我："……""姐姐，下次别画了，我来。"他扯过我手里的纸人，
"这张只有个头能做什么……"我抢了回来，"你懂什么。"苏墨笑得坏坏的，
"姐姐的那些账本里有这个？今晚要算算么？"我瞪他："你别浪。"生怕他再胡说八道，
我将画怼他眼前，"这是给我娘踢着玩的。"苏墨抓着我手将画移开，
又瞟了眼我手里千奇百怪的纸人，眼神复杂起来。"你画的，是同一个人？"我点头。
"这人和你们有仇？"我继续点头。"你爹？"我茫然地抬头，点头又摇头。
"害死我娘的负心汉，我把他画得残缺不全，他就欺负不了我娘，但我娘可以欺负他。
"苏墨沉寂下来，当晚就发了高热。我就说让他别胡闹，他非不听。我娘生气了吧。
苏墨缠绵病榻半个多月，才好了。之后，他说他要去学堂读书。
我斥巨资给京城最大的私塾捐了一间教室，让他进去了。之后，人半月未归。
我派人给他送银子，他传话说今日回来。我心血来潮去接他，
在学堂门口遇上他与同窗谈笑风生。他同窗面相和善，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我朝同窗笑。
他亦向我行礼，笑着问苏墨我是谁？苏墨自从看见我后，人一直恍神。同窗又问了一次，
他才回过神："我姐姐。"姐姐？我微微瞪大眼去瞧他。哼，人后阿姐长阿姐短的，
人前变成姐姐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马车上，我和苏墨各坐一侧，一头一尾。
我看他，他不看我。他怎么敢给我脸色的，我喊了停车。苏墨茫然地抬头看来，
眼神渐渐聚焦。"学堂七天一休，你半月未归，为何？""姐姐想我了？""别废话。
""我功课有些跟不上，找同窗补习。""刚才为什么说我是你姐姐？
"苏墨沉默地看了我许久，眼神复杂难懂。我等得有些生气了，他才开口。"咳，
我以为姐姐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没说实话。我生气了，说，"下车。
"他乖乖下了车。"自己回去，"我将他书袋丢地上，命人赶车。苏墨捡起书袋，站在原地，
双眼一直紧紧追随我，直到看不见。第四章我约了姐妹儿在茶楼喝茶解闷。
姐妹儿叫了五六个小厮调笑。我叫了一个高挑清瘦的，负责帮我倒茶。茶过三巡，我上手了。
茶过十巡，身边的小厮摸着有点熟悉。我抬眼一瞟，愣住了。不知何时，小厮竟换成了苏墨。
他静静审视着我，道："姐姐，这是干什么？"平淡的语气，危险的气息。我悻悻收回手，
倒茶，语气随意："没看见？谈生意。""什么生意需要谈到深夜？还叫了小厮？
"他一手轻敲桌面，歪头等着我作答。如此的他，带着莫名的压迫感。我求助地看向对面，
又不知何时，早没了人影。房里就我和苏墨，不靠谱的姐妹。我转念想到他是我收留的人，
吃我的用我的，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强硬找回场子，硬气输出："生意上的事，你少管。
"苏墨一点一点贴向我："好，那姐姐告诉我，有了我为何还要与人调笑？
"气场瞬间被碾压，我被他逼得仰倒在椅子上。空气渐渐炽热起来。
我盯着他上下涌动的喉结，咽了咽口水："你半月不归，我要你何用？"他有理吗？
我等着他回来做生意呢。搁我这若即若离？苏墨脸色暗了暗，
突然抬手遮住我双眼："我讨厌你叫我姐姐，怎么办？"我正要发怒。
他又突然埋头到我脖颈来回磨蹭，喃喃道，"我以后该唤你什么好？"语气幽深难懂。
我扯了扯嘴角，喝茶的是我，怎么醉的是他？装醉吐真言？所以，
讨厌叫我姐姐就是讨厌我喽？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我怒，一掌呼上他头："绕什么绕，
能不能好好说。本姑娘大名叫楚宁，以后请叫我楚小姐。""起开！"我咬牙命令他。娘的，
回去后，我要把他的东西统统拿去喂了小翠。让他尝一尝被狗嫌弃的滋味。狗男人，
我还没厌他他还先厌了我。身上的人纹丝不动。我怒极，膝盖往他两腿间一顶。
疼的是我膝盖。我炸毛起来，用力去推他，"苏墨，你若后悔，我们好聚好散便是，
你这是做什么？快给我起开。"苏墨倏地抬起头，眼里戾气涌动，"好聚好散？然后呢？
你去找别的男人？"一句话只挑中间说事，这不明摆着找茬吗？我别过头，"那是我的事，
你不用管。"他捏着我下巴，摆正我的脸，视线与他对视。"姐姐刚才说，我若后悔？
姐姐是以为我反悔，所以才来喝闷茶？""姐姐舍不得我？"他语气又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开心。我无语。这反射弧还能转弯呢。他笑起来，面露坚决，
"我也舍不得姐姐。"我不爽被他拿捏，想正正一家之主的威严。苏墨人就亲了下来。
美色当前，我决定算了，小闹怡情。苏墨开始了走读式上学。早出晚归。
我告诫他不要玩物丧志。他痞痞地说反正也考不中。不如回来陪我快乐。读书和快乐，
两样总得得一样。至此，我负责赚钱养家，他负责貌美如花。
第五章我一直以为苏墨是个绣花枕头，一辈子靠我养靠我宠着。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背着我偷偷参加了科举。更没想到……他高中解元。
说好的反正也考不中呢？说好的两样总要得一样呢？消息传来时，我流下泪水三十行。
没有一行是喜极而泣，全是惶恐泪。我平生两大爱好：赚钱，听戏。
赚钱是我和我娘共有的爱好，听戏是我个人的爱好。知道当下什么戏最火爆吗？
飞黄腾达抛糟糠。最文弱的人得志起来鬼都害怕。苏墨平日里温文尔雅，可到了关键时刻，
狠得像换了个人。戏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和现实对上号。这威慑力太大了。
大到我不相信苏墨，更不相信自己。我平平无奇地一介茶楼老板娘，哪里抵得过功名利禄。
思来想去，我决定跑路。小命要紧。反正这几个月来，苏墨天天被我养着，也够本了。
再待下去，指不定他哪天就嫌弃我了。我用了一天时间，
忍着心痛将我茶楼的一半产业兑了现。苏墨踏着夜色归来时，我已经万事俱备。
他从背后环抱住我，头抵在我肩。"姐姐，今天有没有想我？"今日放榜一结束，
他便被知府大人请去府上小聚。知府大人有一个女儿待字闺中。意图再明显不过。
这只是其中之一。苏墨长得清秀，如今才学又名动全城，如此明晃晃的香饽饽。
官家小姐必会争相抢夺。我唯有早跑早平安。我不答，苏墨慢悠悠晃我，
姐姐长姐姐短的呢喃。我有些恍神。白皙修长的手不知何时摸上了我腰带。"阿墨，别闹。
"我压了压心神道。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手却没停。我摁住作乱的手，诱哄："阿墨，
你高中，我们喝一杯庆祝庆祝？"迷药我早备好了，正常量的三倍。他对迷药的抗性极强，
需正常人的三倍才能放倒。"姐姐，你恭喜我的方式和别人一样，我不喜欢，换一个，嗯？
"声线低沉懒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脖颈。我战栗不止。好嘛，他精准拿捏了我的软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