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穗。此刻坐在我对面的是顾承砚的助理,姓张,戴金丝眼镜,西装笔挺,
指尖推过来一份文件。“姜女士,顾总的意思都在里面了。”他语气平稳,
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您看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咖啡厅里冷气很足。
我面前的拿铁已经凉透,浮着一层难看的奶沫。那份文件很薄,A4纸,
封面几个加粗黑体字刺得我眼睛发胀:《离婚协议书》。我没碰它。
咖啡杯边缘残留着一圈浅褐色的渍痕,我盯着那圈渍痕,突然就笑了。不是开心,
也不是难过,就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还有一丝荒谬。豪门太太?呵。五年前,
我嫁进顾家,成了无数人艳羡的顾太太。顾承砚,顾氏集团的掌舵人,英俊多金,年轻有为。
灰姑娘变公主的现实版?狗屁。那是我用五年青春和尊严换来的牢笼。现在,这座牢笼的门,
终于要打开了。钥匙,是我自己递出去的。时间倒回一个月前。顾家老宅,家宴。
水晶吊灯亮得晃眼,空气里飘着昂贵的檀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长长的红木餐桌,
主位上坐着顾家的老太君,我那位名义上的奶奶。
左手边是顾承砚和他那个永远精致得像芭比娃娃的妹妹顾珊珊。右边是我,
以及顾承砚的父母。佣人悄无声息地穿梭,端上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菜肴。
“承砚最近忙的那个海外并购,听说快成了?”顾父开口,语气是惯常的威严。“嗯,
差不多了。”顾承砚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头都没抬,声音没什么起伏。“那就好。
”顾母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满意,她转向我,笑容瞬间淡了几分,“阿穗啊,
你也别整天闷在家里。多出去走动走动,学学珊珊,看看画展,做做慈善。我们顾家的媳妇,
交际应酬也是本分。”我低头,用银勺搅着面前那盅炖得软烂的燕窝,嗯了一声。燕窝很甜,
腻得慌。“嫂子,”顾珊珊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下周李太太她们那个慈善拍卖会,你去不去呀?听说这次拍品里有几件不错的珠宝呢。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在灯光下闪得刺眼。我还没开口,老太君放下筷子,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餐桌瞬间安静下来。“她去做什么?”老太太眼皮都没抬,
慢悠悠地喝了口汤,“去了也是丢人现眼。连句像样的场面话都说不利索,
站在那儿跟个木头似的。我们顾家,缺那点拍卖的钱吗?”空气凝固了。
佣人们连呼吸都放轻了。顾母赶紧打圆场:“妈,
阿穗这不是还在适应嘛……”“适应了五年还不够?”老太太冷冷地打断,
浑浊的眼睛终于瞥向我,像看一件碍眼的摆设,“五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承砚,
你当初……”“奶奶,吃饭。”顾承砚淡淡地打断,语气不容置疑。他终于抬眼,
目光扫过我,没有任何情绪,像看餐桌上的花瓶。那目光,比老太太的刻薄话更让我心寒。
我捏紧了手里的银勺,指节泛白。胃里的燕窝翻江倒海。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摩擦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带着惊愕、鄙夷,还有顾珊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对不起,奶奶,爸,妈,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我的声音有点抖,但我努力挺直了背。没人挽留。
只有顾珊珊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扫兴。”我几乎是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餐厅。身后,
隐约传来顾母压低的劝慰声和老太君不满的冷哼。
回到那间巨大、冰冷、装修奢华得像样板间的卧室,我背靠着厚重的雕花木门,
才敢大口喘气。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穿着昂贵却束缚的丝质睡袍,
像个被精心包装的祭品。这就是我的生活。五年了。嫁给顾承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
我父亲的小公司濒临破产,急需一大笔资金周转。而顾家,
需要一个“干净”、听话、家世不显赫、不会惹麻烦的儿媳妇来堵住某些人的嘴。
顾承砚那时心里有别人,一个他家里绝对不可能接受的女人。
我是他权衡利弊后选中的挡箭牌。婚礼很盛大。全城瞩目。
我穿着价值连城的Vera Wang婚纱,挽着父亲的手,
走向红毯尽头那个英俊如神祇的男人。镁光灯闪成一片。所有人都说,
姜穗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只有我知道,红毯尽头等待我的不是王子,是一座镶金嵌玉的坟墓。
婚后的日子,表面风光无限。我住在市中心最顶级的江景大平层,
衣帽间比普通人家的客厅还大,塞满了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出门有司机,进门有佣人。
顾承砚的副卡在我手里,额度高得吓人,我甚至不知道上限是多少。但这些东西,暖不了心。
顾承砚很忙,忙到一个月能在家吃几顿饭都是奢侈。他对我,客气、疏离、相敬如冰。
我们更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他履行着丈夫最基础的“义务”——按时支付巨额家用,
在必要场合带我出席,扮演恩爱夫妻。仅此而已。顾家其他人,更是把我当空气,或者,
一个需要时刻敲打的物件。婆婆顾母热衷于在各种场合“提点”我:顾家的规矩,
顾家的体面,顾家媳妇应有的仪态。她嫌弃我的出身,
觉得我骨子里带着小门小户的“俗气”,永远上不了台面。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阿穗,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给承砚丢脸。”小姑子顾珊珊,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
把我当成免费的陪衬和取乐的对象。她喜欢拉着我参加她那些名媛圈的聚会,
看我局促不安、格格不入的样子,然后和其他人一起,
用那种带着怜悯又充满优越感的眼神打量我,仿佛在说:“看吧,
这就是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的麻雀。”至于那位顾家的老太君,更是把我视为眼中钉。
她觉得我配不上她最出色的孙子,更因为我嫁进来五年,没能生下顾家的继承人。每次家宴,
都是我的受难日。她的刻薄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她甚至当众说过:“不下蛋的母鸡,留着有什么用?”顾承砚呢?他听见了。他只是皱皱眉,
淡淡地说一句:“奶奶,注意身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不会为我辩解一句,
更不会拂逆他奶奶的意思。他的沉默,就是对我最大的羞辱。我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日渐枯萎。没有朋友。顾家不需要我有自己的社交圈,尤其是“不上档次”的朋友。
我的闺蜜林灿,一个普通白领,在我婚后只见过两次,后来顾珊珊“无意”中提起,
说顾太太和那种人来往太掉价。顾承砚没说话,但眼神里的不赞同很明显。我就懂了。
没有工作。顾家不允许少奶奶抛头露面去工作,那“有失身份”。我的价值,
似乎就是待在这个豪华的笼子里,做一个随时准备展示的花瓶,以及,一个生育机器。
可悲的是,这个生育机器的功能,还迟迟无法启动。压力像山一样压着我。
每一次顾承砚例行公事般的“履行义务”,都让我感到屈辱和绝望。每一次例假准时到来,
都像是老太君无声的嘲讽和顾母失望的眼神。我像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
扮演着不属于我的角色。穿着不属于我的华服,住在不属于我的宫殿,
对着不属于我的“家人”强颜欢笑。心,早就空了。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月前。
那天是顾承砚的生日。老太君下了死命令,必须回老宅吃饭。我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
亲手烤了他可能根本不会尝一口的蛋糕他讨厌甜腻,
笨拙地学着插花顾母说这是修养,
还特意穿上了他上次出差回来随手丢给我的某条新裙子标签都没拆。
饭桌上气氛依旧诡异。老太君照例敲打我几句,顾珊珊叽叽喳喳炫耀着她新得的限量版包包。
顾承砚接了个电话,神情是少见的温和,对着手机那头低声说了句:“乖,别闹,
晚点打给你。”那声音里的宠溺,是我从未得到过的。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瞬间沉到了谷底。我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沈薇,顾承砚心里那个真正的白月光。
一个家世、样貌、才情都足以匹配顾家的女人,只是当年因为某些家族阻力,没能在一起。
这些年,他们一直藕断丝连。我这个正牌太太,反倒像个多余的笑话。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顾承砚接了个紧急电话,说公司有事,匆匆走了。
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来得及对我说。我独自坐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
对着那个精心制作却无人问津的蛋糕。奶油裱花有点塌了,像一张哭泣的脸。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林灿发来的微信。一张照片。照片里,
林灿和她老公挤在他们小小的出租屋厨房里,一起煮火锅。林灿脸上沾着一点辣椒油,
笑得见牙不见眼,她老公正手忙脚乱地给她擦脸,眼神里满是无奈和宠溺。背景有些杂乱,
堆着刚买的菜,锅里的红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头,却暖得灼人。
配文:周末火锅局!某人笨手笨脚打翻了辣椒油,还得本宫亲自收拾残局!
[抓狂][抓狂] 不过……真香![色]照片里的烟火气,那平凡却扎扎实实的幸福,
像一道强烈的光,瞬间刺穿了我包裹了五年的金丝牢笼。我看着照片,
看着林灿那毫无形象却灿烂无比的笑容,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啪嗒,
滴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五年了。我在这个人人羡慕的豪门里,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没有温度,没有自我,甚至没有尊严。我得到了什么?一堆冷冰冰的奢侈品?
一个永远捂不热的丈夫?一群视我为草芥的“家人”?还有日复一日的精神凌迟?值得吗?
为了父亲那个早已度过危机、甚至因为攀上顾家而蒸蒸日上的小公司?
为了这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腐朽不堪的“顾太太”头衔?
一个清晰得可怕的声音在心底炸响:姜穗,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那晚,
顾承砚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酒气。他扯开领带,倒在主卧那张宽大得离谱的床上,闭着眼,
眉头紧锁。我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镜子里映出他疲惫的侧脸。曾经,这张脸让我心动不已。
如今,只剩下麻木和一丝……怜悯?怜悯他也困在这看似完美的牢笼里?不,
他至少还有选择。“承砚。”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些突兀。“嗯?”他没睁眼,
鼻音很重。“我们离婚吧。”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停滞了几秒。顾承砚猛地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短暂的迷茫,随即被惊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取代。他撑起身子,
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脸上,
似乎想从我平静无波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玩笑或者赌气的痕迹。“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酒后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五年来的委屈、压抑、愤怒,
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来,变成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认真的。”他盯着我,
看了足足有一分钟。那眼神复杂极了,有不解,有被冒犯的愠怒,
或许还有一丝……被挑战权威的不悦?最终,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笑。“姜穗,你又在闹什么?因为今天奶奶说了你几句?
”他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烦,“适可而止。顾太太的位置,
不是你想坐就坐,想走就走的。”那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姿态,
彻底点燃了我心底最后那点火星。“顾承砚,”我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这顾太太的位置,我不坐了!谁爱坐谁坐去!
我受够了!受够了你家的冷眼,受够了你妈你妹的阴阳怪气,
受够了你奶奶把我当生育工具还嫌工具不好使!更受够了你!
你这块捂了五年都捂不热的石头!”我把积压了五年的怨气一股脑吼了出来,胸口剧烈起伏。
顾承砚再次睁开眼,眸色深沉如墨,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但绝不是愧疚或挽留。
“所以呢?”他坐起来,语气冰冷,“离了我,离了顾家,你能干什么?回你那个小门小户,
继续过你那捉襟见肘的日子?姜穗,别太天真。你享受了五年顾家带给你的优渥生活,
现在说走就走?”他的话像刀子,精准地扎向我曾经最在意的软肋——我的出身,
我的“无能”。但此刻,这些话再也伤不到我了。“优渥?”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顾承砚,你以为每天住在大房子里,穿着名牌衣服,戴着珠宝首饰,就是优渥?
那只是披在身上的枷锁!是你们顾家施舍给我的、标好了价码的牢笼!我在里面,
连呼吸都觉得是错的!”我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逼视着他:“至于我能干什么?
不劳顾总费心。我有手有脚,饿不死。就算去刷盘子洗碗,
也比在这里当你们顾家的金丝雀强!至少,刷盘子挣的钱,干干净净,花得心安理得!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顾承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淬着冰,“姜穗,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离开顾家,你什么都不是。别后悔。”“后悔?”我挺直了脊梁,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顾承砚,这五年,最后悔的事,就是踏进你们顾家的大门!离婚,
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说完,我转身就走,用力甩上了主卧的门。砰!
巨大的声响在空寂的豪宅里回荡。那扇门,隔开了我和顾承砚,
也隔开了我和过去五年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心,在狂跳,却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一种冲破樊笼的、近乎虚脱的激动和解脱。接下来的日子,是兵荒马乱的拉锯战。
顾家显然没把我的“通知”当回事。顾母打来电话,语气是施舍般的“劝诫”:“阿穗啊,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何必闹这么大?离婚?说出去多难听!承砚是忙了点,冷落了你,
你多体谅体谅。赶紧回来,别让外人看笑话!”老太君更是直接放话,
让顾承砚“管好自己的女人”,别丢顾家的脸。顾承砚本人,没有再跟我正面交流。
他大概觉得我在闹脾气,闹够了自然会回来。毕竟,离开顾家,我能去哪里?
他等着看我低头认错,等着我灰溜溜地爬回去。可惜,他低估了我的决心。我没回老宅,
也没再住那个冰冷的江景大平层。我用自己以前工作攒下的一点微薄积蓄,
加上林灿东拼西凑借给我的钱,在一个老城区的巷子深处,租下了一个小小的店面。
店面很小,只有三十多平,以前是家倒闭的奶茶店。墙壁有些斑驳,地面油腻腻的,
还残留着甜腻的香精味。但我站在空荡荡的店里,闻着窗外飘进来的、带着烟火气的饭菜香,
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我要开一家火锅店。这个念头,
在看到林灿那张火锅照片时就萌芽了。热气腾腾,红油翻滚,嘈杂喧闹,
充满了最原始的生命力和人间烟火。那是我在顾家五年,最渴望的东西。林灿知道后,
二话不说辞了职来帮我。“姐妹创业,必须支持!姐们儿早就受够那帮傻X同事了!
”她撸起袖子,干劲十足。我们俩像两只不知疲倦的工蚁。
刷墙、贴地砖、安装简易的桌椅板凳、跑市场挑选锅碗瓢盆和食材……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
累得腰酸背痛,手上磨出了水泡,但心里是满的。那种为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努力的感觉,
太棒了。店名是我起的,叫“穗穗烫”。用了我名字里的“穗”,
寓意着平凡却饱满的生命力,也带着点接地气的谐音梗。装修很简单,白墙,原木色桌椅,
墙上挂了几幅林灿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民俗画。主打就是重庆老火锅,锅底是我托了好多关系,
花“重金”从一个老师傅那里学来的秘方,反复调试了无数次,力求麻辣鲜香,醇厚地道。
就在我们紧锣密鼓筹备开业的时候,顾承砚的助理张先生找上了门。于是,
就有了开头咖啡厅的那一幕。“姜女士,顾总的意思是,念在夫妻一场,
他会给予您一定的经济补偿。”张助理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公式化,“协议里列得很清楚,
市中心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公寓,以及五百万现金。这是顾总最大的诚意。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签下这份协议,对大家都好。”我端起那杯凉透的拿铁,喝了一口。
苦涩冰冷的口感滑入喉咙。“公寓?现金?”我放下杯子,看着他,笑了笑,“张助理,
麻烦你转告顾总,他的‘诚意’,我不需要。
”张助理脸上那完美的职业化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错愕和不解:“姜女士,您……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我知道。”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市中心的公寓很值钱,
五百万现金也很多。但是,这些东西,买不来自由,也买不来尊严。
我在顾家当了五年明码标价的商品,现在,我不想再被标价出售了。我只要我应得的。
”“您应得的是指?”张助理皱起眉。“按照我们婚前签署的那份财产协议,
”我清晰地说道,“我自愿放弃一切婚后财产增值部分,只拿回属于我的婚前个人财产。
那里面,有我父亲当年给我的二十万嫁妆,还有我工作几年攒下的八万块。一共二十八万。
协议里写了,离婚时,这部分钱,顾家需原数归还。”张助理的嘴巴微微张开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大概从未想过,会有人放着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不要,
只要那区区二十八万。“姜女士,您确定吗?”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二十八万……这……”“我非常确定。”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麻烦你把这份协议拿回去。
告诉顾总,我只要我的二十八万,签好字、钱到账,我随时配合去办手续。其他的,免谈。
如果他不信,或者觉得我在耍什么花招,可以让他直接联系我的律师。
”我报上了林灿帮我找的一个小律所律师的电话。张助理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他最终收回了那份《离婚协议书》,站起身:“姜女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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