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指尖刚触到那件驼色羊绒大衣的袖口,
一股冰冷凛冽的气味便如细针般刺入她的神经——西伯利亚雪松的针叶被碾碎,
混合着冻土深处未化的寒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燃烧的桦树皮焦香。这气味像一把钥匙,
“咔哒”一声拧开了某个无形的锁。眼前咖啡店氤氲的暖光瞬间扭曲、褪色,
如同被水晕开的劣质油画。视野被强行拖入一片风雪呼啸的针叶林。大雪没过脚踝,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寒意。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肩头落满雪花,
声音嘶哑破碎,
被狂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就到这儿吧……我不能再拖累你……” 说完,
他决绝地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风雪深处,一次也没有回头。
留下另一个穿着这件驼色大衣的身影,僵立在原地,像一尊迅速被冰雪覆盖的绝望雕塑。
心脏被攥紧的剧痛,混合着雪松的冷冽,真实地传递到林晚的指尖。她猛地抽回手,
指尖残留着真实的冰凉触感。咖啡店的嘈杂人声和暖香重新涌入感官。
对面穿着驼色大衣的年轻女人,正用通红的、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
茫然又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林小姐?能……能帮我找到这个味道吗?他说过,
这是他家乡冬天的味道……我找不到他了……”林晚深吸一口气,
压下胸腔里不属于自己的钝痛,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专业:“女士,
您描述的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复合香调。雪松的冷冽是基底,
但核心是那种燃烧的桦树皮带来的烟熏感和微甜的木质感,像篝火熄灭后残留的温暖灰烬。
这种‘篝火余烬’感,是模拟西伯利亚冬季的关键。”她顿了顿,
看着对方瞬间亮起又迅速被泪水淹没的眼睛,“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复刻它。
”女人紧紧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谢谢!真的谢谢您!
多少钱我都……”“余香法则”的玻璃门被推开,门上悬挂的黄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打断了女人激动的话语,也搅动了店内沉郁的空气。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形挺拔,气质沉静,
像一块温润的墨玉。
但林晚的注意力瞬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攫住——不是昂贵的须后水或雪茄味,
而是一种彻底的、绝对的“空”。不是清新空气的“无味”,而是一种感官上的黑洞。
仿佛他周身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力场,将所有试图靠近的气味粒子都吞噬、湮灭。
这种绝对的“无味”,
在充斥着咖啡香、旧书卷气、植物精油和各种复杂香水样本的“余香法则”里,
显得异常突兀,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的能力,
本质是“共感”——通过接触物品上残留的气味分子,
“读取”其承载的最强烈情感记忆片段。这能力像一把双刃剑,
让她能精准捕捉常人无法感知的微妙气息,却也让她被迫承受无数陌生人汹涌的情绪碎片。
而一个没有“味道”的人?如同行走的绝缘体,隔绝了她赖以感知世界的桥梁,
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男人径直走向柜台,目光平静地落在林晚身上。
他的眼睛是深邃的琥珀色,很漂亮,却像蒙着一层薄雾,缺乏焦距,也缺乏……生气。
“你好,”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同样缺乏起伏,“我找这里的负责人。”“我就是,林晚。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头异样,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顾屿。
”他简单报上名字,递出一张设计极简的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一串号码。
“我需要定制一款香水。主题是‘海风吻过不回头’。”林晚微微一怔。又是海风。
这个主题像带着钩子,总能轻易勾起她心底最深的刺痛。
她看着顾屿那双雾蒙蒙的、仿佛隔绝了所有情绪的眼睛,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他是否也经历过被海风带走的离别?
“海风……吻过不回头……”林晚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胡桃木柜台上划过,
“这个意象很抽象,也很私人。顾先生,能具体描述一下您想要的感觉吗?
是清晨带着咸腥的凛冽?午后阳光晒暖沙滩后的慵懒暖风?
还是黄昏时卷着浪沫、带着告别意味的萧瑟?”顾屿沉默了片刻,那层薄雾似乎更浓了。
他微微蹙眉,像是在努力调动某种早已生锈的感觉。“我……描述不出。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和……茫然。“我失去了嗅觉。
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侧,那里被修剪得体的黑发覆盖着,看不到疤痕。
“医生说,是创伤后遗症,影响到了嗅觉中枢。”林晚的呼吸一窒。失去嗅觉!
难怪他身上是绝对的“空”!一个调香师失去了嗅觉?这简直比贝多芬失聪还要残酷!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指上——那是一双天生属于调香师的手。
“但我的妹妹,”顾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痛楚,“她很喜欢海。出事前,
她总缠着我,要我调一款能留住海风味道的香水给她,
就叫这个名字……‘海风吻过不回头’。”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像是在吞咽巨大的苦涩,“现在,她醒过来了,但……需要漫长的复健。我想在她生日前,
完成这个承诺。”他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落在林晚脸上:“林小姐,
我读过关于‘余香法则’的报道,知道你的……特殊之处。请你帮我。价格不是问题。
”林晚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为了妹妹。为了一个承诺。一个调香师,
用他仅存的记忆和对妹妹的爱,去捕捉虚无缥缈的海风。
这份沉重的情感和他身上的绝对“空无”形成了强烈的撕扯。“我明白了。
”林晚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郑重,“我会尽力。但顾先生,
我需要媒介。承载着您和您妹妹共同记忆的、与海有关联的物品。
最好是您妹妹出事前经常接触的。”顾屿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他犹豫片刻,
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磨砂质感的玻璃瓶。瓶身没有任何标签,
里面的液体是清澈的淡蓝色。“这是我妹妹出事前,自己胡乱调配的。她总说味道不对,
离她想要的‘海风’差得远。后来……就出了事。我一直带在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放在柜台上,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林晚屏住呼吸,伸出手指,
轻轻覆盖在冰冷的玻璃瓶壁上。没有预想中的海风气息汹涌而来。只有一片沉寂的黑暗,
如同沉入万米深的海沟。紧接着,一股剧烈的、撕心裂肺的恐慌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猛地窜入!
尖锐的刹车声混合着金属扭曲的巨响在脑中炸开!玻璃碎裂的刺耳噪音!
一个女孩惊恐到变形的尖叫声!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汽油味!
巨大的冲击力和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林晚,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去!
冰冷刺骨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她!“呃!” 林晚闷哼一声,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触电般猛地收回手,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手肘撞在柜台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林小姐?”顾屿立刻察觉她的异样,
下意识想伸手扶她,却又顿在半空。“没……没事。”林晚撑着柜台站稳,大口喘着气,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挣脱胸腔。她摆摆手,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和惊悸,
“是车祸……瞬间的记忆……太……太强烈了……”她抬起眼,看向顾屿,
对方眼中那深沉的痛苦和了然证实了她的感知。这瓶子里锁住的,不是海风,
而是灾难降临那一刻的极致恐惧和毁灭。顾屿沉默地收回了瓶子,指尖微微颤抖。
那琥珀色的眼眸里,薄雾之下是翻涌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痛苦。
“抱歉……我不知道它会……”“这不是你的错。”林晚打断他,深吸几口气,
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我们需要换一个媒介。一个……只有美好回忆的东西。
”顾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像是在记忆的废墟里艰难地翻找。许久,他才抬起头,
眼中带着不确定:“她以前……很喜欢在沙滩捡贝壳。出事前那个夏天,
她在金沙滩捡到一枚很特别的紫色扇贝,像晚霞的颜色。她一直放在书桌的笔筒里……只是,
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试试。”林晚的声音异常坚定。三天后,
顾屿再次来到“余香法则”。他带来了一个巴掌大的、有些褪色的亚克力盒子。打开盒盖,
里面铺着柔软的白色细沙,沙子上静静躺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紫色扇贝。
贝壳表面光滑温润,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抹深邃的紫,确实如同凝固的晚霞。
林晚洗净双手,用柔软的棉布擦干,如同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她闭上眼,调整呼吸,
然后才伸出食指,极其轻柔地、缓慢地触碰上那冰凉的贝壳内壁。瞬间,如同按下了播放键。
温暖的、带着咸味的夏日海风扑面而来!视野被一片耀眼夺目的金色阳光充满!
细软的白沙温柔地包裹着脚趾,痒痒的。耳边是海浪有节奏的哗哗声,
远处传来模糊的、欢快的嬉闹声。“哥!快看!这个好漂亮!像不像天边的晚霞?
”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女孩声音响起,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和兴奋。视线下移,
一只沾着沙粒、纤细却充满活力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托着这枚紫色的扇贝,献宝似的举高。
“嗯,很特别。”一个年轻些的、属于顾屿的声音回应道,带着明显的宠溺笑意。接着,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过来,轻轻拂去贝壳边缘的沙粒。阳光落在那只手上,骨节分明,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感。指尖触碰贝壳的瞬间,
一种微小却清晰的、混合着阳光暖意、少女雀跃和贝壳本身清冷矿物质的微妙“气味”,
被林晚敏锐地捕捉到。画面一转,是黄昏。海浪染上了金红色。
女孩光着脚丫在退潮的沙滩上奔跑,追逐着最后一抹霞光。海风拂起她柔软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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