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告别顾晏城不要我了。就在我们领证的前一天。
我抱着亲手设计的、还带着油墨香气的请柬,站在我们一起布置的、充满了回忆的新房里,
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他站在我对面,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
那距离却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他还是那么好看,穿着我给他买的白色衬衫,眉眼清俊,
是我爱了整整八年的模样。可是,那双曾经看我时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
只剩下冰冷的、陌生的寒潭。“林溪,”他开口,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沙哑和疏离,
“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我手里的请柬散落一地,
红色的“囍”字,刺得我眼睛生疼。“……你说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晏城,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扯了扯嘴角,
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带着讥讽和不耐烦的笑:“我没有开玩笑。林溪,我腻了。
”“腻了?”这两个字像两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对,腻了。
”他点燃一根烟,他从不抽烟的,他说烟味会呛到我。可现在,他熟练地吞云吐雾,
呛人的烟雾吐向我,“八年了,从大学到现在,你不觉得无趣吗?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
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我一看见你那张永远充满期待的脸,就觉得烦。”我的眼泪,
在那一刻,决堤了。我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哭喊:“不……不是这样的!
你说过你最喜欢看我笑了!你说过我们会有自己的家,会养一只猫,
你还说……你还说要和我一起变老,在院子里种满我喜欢的栀子花!”“那是骗你的。
”他冷漠地拂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墙上,“小姑娘的梦,
听听就算了,你还真信?林溪,你太天真了。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在我事业上帮助我的伴侣,
而不是一个只会做梦、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
将我曾经坚信不疑的世界,砸得粉碎。“那……那我算什么?”我靠着墙,浑身发冷,
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掸了掸烟灰,看向窗外,侧脸的线条冷硬如石。
“算我年轻时犯的一个错吧。”他说完,掐灭了烟,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外套,转身就走。
我疯了一样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后背,泣不成声:“不要走……晏城,
你不要走!我改,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都可以改!求求你,别不要我……”他身体僵硬,
没有回头。过了许久,他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说:“林溪,放手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句话,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
他没有丝毫停留,打开门,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一个,
是他奔赴的、没有我的、崭新的未来。一个,是我被遗弃的、只剩下回忆的、破碎的废墟。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一地的请柬,放声大哭,哭到声嘶力竭,哭到肝肠寸断。
那一天,我的世界,死了。第二章:凌迟分手后的日子,是漫长的凌迟。
我搬出了那个所谓的“新房”,那个我以为会是我一生归宿的地方。我不敢再踏足那里,
每一件物品,都像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我换了手机号,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以为这样就能把他从我的世界里剔除。可我做不到。他的影子无处不在。
我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曾有他牵着我的手;我爱吃的每一家餐厅,
都有他为我剥虾的身影;甚至连空气里,似乎都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我像一个幽魂,在大街上游荡。看到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我会追上去看,发现不是他,
心里空得发慌;听到有人喊“晏城”,我会猛地回头,换来的,只有路人奇怪的目光。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他说的那些话。“我腻了。
” “那是骗你的。” “别让我看不起你。”我一遍遍地问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我们八年的感情,那些山盟海誓,那些温情脉脉,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吗?
我不信。可是,半个月后,我信了。我的朋友看不下去我日渐憔枯,硬拉着我出门逛街。
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里,我看到了他。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气质优雅,
一看就是他口中那种“能在他事业上帮助他的伴侣”。他为她拎着购物袋,
侧过头听她说话时,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柔的笑意。那笑容,曾是独属于我的。
那个女人似乎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个动作,曾是他对我做过无数次的。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我躲在柱子后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像两个最亲密的爱人一样,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珠宝店。
我的心,被第二次,也是更彻底地,杀死了。原来他没有骗我。他真的腻了,
真的找到了更好的。我,林溪,不过是他人生路上,一个被随手丢弃的、过时的行李。
巨大的羞耻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逃离了商场,逃回我那个狭小阴暗的出租屋。
我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我病了,一场重感冒,高烧不退。在昏昏沉沉中,
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那个雨夜。我发着高烧,宿舍关了门,是他背着我,
在雨里跑了三公里,把我送到了医院。他浑身湿透,却用衣服紧紧护着我,
不停地在我耳边说:“溪溪别怕,有我在。”可现在,我躺在冰冷的床上,烧得浑身滚烫,
意识模糊,身边,却再也没有那个会说“有我在”的顾晏城了。我拿出手机,颤抖着,
拨出了那个我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通了。
“喂?”是他冷淡的声音。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有事吗?”他不耐烦地问,“没事我挂了。”“晏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才挤出这两个字,眼泪已经汹ാള而下,“我……我发烧了,好难受……”我在乞求,
乞求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正是商场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晏城,谁啊?这么晚了。”然后,
我听到了顾晏城此生对我说的,最残忍的一句话。他用一种极其温柔,
却又像刀子一样锋利的语气,对那个女人说:“没什么,一个不重要的人,打错了。”说完,
他挂了电话。“嘟……嘟……嘟……”那冰冷的忙音,像一把电钻,
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钻出了一个永不愈合的血洞。我终于明白,我对于他,
连一个“过去式”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我扔掉手机,蜷缩在被子里,
像一只被抛弃的、濒死的幼兽,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心死,是这个样子的。
第三章:尘埃那次之后,我彻底死了心。我不再去想为什么,不再去追问。
我接受了这个事实:顾晏城不爱我了,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我们的八年,
只是一场我自作多情的笑话。我开始强迫自己活下去。我换了一份工作,换了一个城市。
我离开了那座充满了我们回忆的伤心地,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拼命地工作,
用加班和会议填满所有的时间,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可以胡思乱想的空隙。
我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麻木地运转着。朋友们都说我变了。
从前那个爱笑爱闹的林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眼神空洞的女人。我的心,
像是被那场高烧烧坏了。我再也感觉不到快乐,也感觉不到悲伤。生活于我而言,只是活着。
三年过去了。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没有再得到任何关于顾晏城的消息。我以为,
时间这剂良药,终于慢慢抚平了我的伤口。我以为,他已经彻底变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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