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谎言》冰冷马丁全本阅读_(冰冷马丁)全集阅读

我是盟军笔迹专家，专门伪造德军文件。诺曼底登陆前，

上级命令我模仿英雄威廉·马丁的笔迹，伪造遗书鼓舞士气。

“马丁少校在敌后孤身炸毁三辆虎式坦克，最后壮烈牺牲。

”我完美复刻了那封根本不存在的遗书，字字泣血。登陆战打响时，

我惊恐发现士兵们高喊着马丁的名字冲向滩头。更糟的是，德军广播开始悬赏“马丁少校”。

他们不知道，那个传奇英雄正躲在战壕里发抖——就是我。

1 笔尖下的谎言1944年4月，伦敦的地下深处。

空气里永远浮动着混凝土的阴冷湿气、劣质烟草燃烧的辛辣，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霉味，

像是被遗忘太久的旧文件散发出的叹息。巨大的管道在头顶纵横交错，昏黄的灯泡悬在线上，

光线吝啬，只勉强照亮下方几张堆满纸张的金属长桌。这里是战争机器某个不起眼的枢纽，

地图、电报、指令，还有谎言，在这里被仔细地加工、编织。

我的指尖沾着顽固的蓝黑墨水渍，正小心地控制着笔尖的力道和角度。纸上，

蒙哥马利将军那特有的、带着点倨傲棱角的签名正逐渐成形。这不是艺术创作，

这是精确的复制。每一处细微的弯曲，笔锋转折时那几乎无法察觉的顿挫，

甚至签名末尾习惯性带出的那个小小拖曳，都必须分毫不差。

伪造将军的命令调动一支后勤运输队，目的不过是让某个德军监听站截获这份“重要情报”，

从而忽略另一个方向真正的集结信号。战争有时就是这些看不见的笔尖游戏。“布莱克！

” 声音突兀地刺破了地下室的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我手一抖，

尖在即将完美的“蒙哥马利”姓氏最后一个字母上拉出了一道丑陋的、无法挽回的细长斜线。

我猛地抬起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情报处的帕克少校站在门口，

他那张瘦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

正精准地落在我面前那张刚刚报废的文件上。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在这里，

一个笔迹专家的失误，后果远不止浪费一张纸那么简单。“长官。”我站起身，

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指尖下意识地搓着那道墨渍，却只把它晕染得更开，

像一小块洗不掉的污迹，粘在皮肤上。帕克少校没理会我的窘迫，

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文件、墨水瓶和放大镜，最后定格在我脸上。“带上工具，跟我来。

现在。”命令简短得没有一丝余地。

我沉默地收拾起钢笔、墨水、几支削尖程度不同的铅笔、几块用于垫纸的硬板，

还有那本记录着各种德军军官签名特征的厚重样本册。它们是我赖以生存的武器，

也是将我牢牢钉在这片地下阴影里的枷锁。跟随着帕克少校急促的脚步，

穿过迷宫般曲折幽暗的走廊，墙壁上凝结的水珠偶尔滴落，在寂静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目的地很快到了：一间同样位于地下的办公室，门牌上没有任何标识。推开门，

里面烟雾缭绕，呛得人喉咙发痒。几个穿着不同军种制服的男人围在一张桌子旁，

桌上除了一盏明亮的台灯，就只有一份摊开的薄薄文件。“布莱克先生，

”一个头发灰白、肩章上扛着上校军衔的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这是‘威廉·马丁少校’。认识吗？”我茫然地摇头。这个名字对我毫无意义。

在无数需要模仿的签名和笔迹里，它从未出现过。上校拿起那份文件，

隔着缭绕的烟雾推到我面前。台灯的光线太强，打在纸上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

看清了那是一份阵亡通知书。姓名栏：威廉·马丁William Martin。

军衔：少校。所属部队：皇家陆军突击队。阵亡地点及时间：法国北部，

圣梅尔埃格利斯附近，1944年4月6日。阵亡原因：英勇作战，

于敌后执行绝密任务时牺牲。我的目光迅速扫过正文。几行简洁、官方的悼词后，

是一段引述的“遗言”：告诉弟兄们，别为我难过。炸掉那三辆铁皮棺材指虎式坦克时，

我就知道值了。继续前进，踢那些纳粹的屁股！为了国王，为了自由，为了我们身后的家园！

胜利终将属于我们！文字充满了粗粝的战场气息和一种近乎莽撞的英雄主义。

我的心沉了下去。经验告诉我，这不是一份普通的阵亡通知书。

那刻意强调的“三辆虎式坦克”，那煽动性极强的口号——“为了国王，为了自由，

为了我们身后的家园”，都透着一股精心设计的味道。这是宣传材料，

是即将被抛向公众的精神炸弹。“我们需要一封遗书。”上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一封马丁少校亲笔写下的、充满激情的遗书。

在他深入敌后、完成那项‘不可能的任务’之前，留给他挚爱未婚妻的诀别信。

” 他顿了顿，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脸上，“内容，就基于这份通知书里的精神来扩展。

要感人肺腑，要字字泣血，要让每一个读到它的士兵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上滩头，

为马丁少校复仇！”2 伪造的遗书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烟草燃烧的细微嘶嘶声。我明白了。一个英雄需要被塑造，一个传奇需要被书写，

而它的载体，将由我——亚瑟·布莱克——用笔尖来伪造。马丁少校从未存在过，

那三辆虎式坦克从未被炸毁，至少不是由这个虚构的英雄炸毁的。但很快，整个盟军，

甚至整个欧洲都会“知道”他，传颂他。而这一切的起点，就是我即将落下的笔迹。

伪造一个“真实”人物的笔迹，远比复制一个已知签名困难百倍。马丁少校是谁？

他该怎样写字？帕克少校提供的资料少得可怜：一张模糊不清的入伍登记表复印件，

上面只有马丁少校潦草签下的名字，

及一份他未婚妻艾米丽·卡特小姐的简短背景报告——一位在朴茨茅斯小学教书的年轻女士。

这就是全部了。我把自己关在档案室最深处那个隔音小单间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桌上摊着那张仅有的签名复印件，在放大镜下反复审视。那签名带着点年轻人的急躁，

字母“W”起笔时有个不太明显的、向上挑的习惯，“M”的收尾则有些拖沓，显得犹豫。

一个性格冲动但可能内心不够坚定的年轻人？我尝试着代入他的身份，

一个即将深入敌后执行自杀式任务的突击队员。他给心爱的姑娘写最后一封信时，

会是什么心情？笔尖该沉重滞涩，还是狂放不羁？我铺开信纸，

用的是帕克少校特意找来的、在法国北部占领区能买到的普通信纸，

带着淡淡的廉价纸张特有的酸味。我提起钢笔，笔尖悬停在纸的上方，仿佛有千斤重。

这不再是单纯的模仿，这是无中生有的创造。创造一段人生，一段情感，

一段被精心编排的死亡。“我最亲爱的艾米丽，” 我写下开头，

努力让笔迹带上那种年轻军官特有的、受过良好书写教育却又不愿完全被束缚的微颤。

墨水在纸上晕开一点，像一个无声的泪痕。接下来的内容如同炼狱。我要虚构他的爱恋，

他的不舍，他的恐惧，以及被强行覆盖在恐惧之上的、近乎悲壮的使命感。

“…想到再也看不到你清晨阳光下微笑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撕裂…” 笔尖划过纸张，

沙沙作响，每一句甜言蜜语都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我的良心。然后是任务。

“…上级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狠狠踢希特勒屁股的机会！…如果成功，

或许能救下成百上千兄弟的命…” 我加重了笔触，让字母的转折显得更加刚硬有力，

试图描绘出虚构的勇气轮廓。“…目标很大，是三个难啃的铁疙瘩虎式坦克…但别担心，

艾米丽，我找到了它们的弱点，就在那该死的引擎盖下面…” 细节！

虚假的细节才能让人信服。我凭借对德军装备手册的记忆，加入一点似是而非的技术描述。

信纸在我面前仿佛有了生命，无声地谴责着我。我停下笔，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

伪造命令、伪造文件是一回事，伪造一颗心、一段临终遗言，是另一回事。

我像在亲手为这个从未存在过的马丁少校挖掘坟墓，并把他推下去。汗水从额角渗出，

顺着太阳穴滑下。我深吸一口气，那地下室的霉味混合着墨水的微臭涌入肺腑，

带来一种窒息的眩晕感。不行。我猛地撕掉写了大半页的信纸，揉成一团。太做作了，

太像一个躲在安全地下室里的文书在臆想英雄的豪言壮语。马丁应该更真实，

他的恐惧应该若隐若现，而不是被口号完全掩盖。重来。我换了一张纸。“艾米丽，我的光，

” 这次，我让笔迹显得更疲惫一些，字母间的间距略大，带着一种强撑精神的虚弱感。

“…手有点抖，也许是冷的，也许是…你知道的。任务就在今晚，很危险，非常非常危险。

说实话，亲爱的，我怕得要命。” 写下“怕得要命”这几个字时，笔尖真的抖了一下，

留下一个微小的墨点，反而显得无比真实。“…但我不能后退。

想想那些挤在登陆艇里的弟兄们，想想海滩上等着他们的机枪…如果我能干掉那三个铁王八，

哪怕只干掉一个，也许就能让他们少死很多人…” 笔迹在这里变得急促、用力，

仿佛在说服自己，也说服远方的爱人。“…别为我哭泣，艾米丽。如果我回不来，

记住我爱你，胜过生命。替我看看胜利后的和平，替我好好活着…”信的末尾，

我停顿了很久。最后签下名字时，

我刻意让“William Martin”的最后一个字母“n”拖得很长，

末端微微上扬又无力地垂下，像一个戛然而止的呼吸，也像一个未完的承诺。

一滴汗水从鼻尖滴落，砸在信纸边缘，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痕。伪造完成了。

我把信纸推到帕克少校面前，指尖冰凉。他拿起信，凑到台灯下，逐字逐句地审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沉闷的回响。伪造命令调动运输队是一回事，伪造一个英雄的临终绝笔，

是另一回事。这信太“真”了，真得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心。终于，帕克少校抬起头，

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看向我。他沉默了几秒钟，那几秒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

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3 滩头血战“可以。”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是它了。”1944年6月6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冰冷刺骨的海风裹挟着浓重的咸腥味和柴油废气，猛烈地抽打在脸上。

我蜷缩在登陆艇剧烈摇晃的船舱里，

身体随着海浪的每一次凶悍拍击而失控地撞击着冰冷的金属舱壁，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头快要散架的钝痛。周围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沉重的装备、湿透的粗呢军装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汗味、皮革味、金属的锈味，

还有无法抑制的恐惧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催人呕吐的浑浊氛围。

呕吐物的酸腐气味不时在舱内弥漫开来。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以及登陆艇引擎单调而狂躁的嘶吼。我穿着不合身的突击队制服，

这身借来的“戏服”粗糙厚重，摩擦着我因长期伏案而单薄的肩膀。胸前口袋里，

硬邦邦地硌着一份折叠起来的文件副本——那是“马丁少校”的遗书，我的“杰作”，

也是此刻勒紧我喉咙的绞索。冰冷的汗水浸透了我的内衣，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颤。

突然，引擎的咆哮变了调子，变得更加尖锐刺耳。登陆艇猛地一震，速度骤减，

船头重重地砸向水面。金属舱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放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冰冷腥咸的海水立刻凶猛地倒灌进来，瞬间没过了脚踝，刺骨的寒意直冲头顶。

! Go! Move your ass!” 军官嘶哑的咆哮声在舱门打开的瞬间炸响，

盖过了海浪的怒吼和引擎的悲鸣。士兵们像被驱赶的牲口，发出混乱的吼叫，

争先恐后地跳入齐腰深、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我被人流裹挟着，踉跄地冲下倾斜的舱板。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腰际，沉重的装备猛地向下拖拽，几乎将我拉倒。一个巨浪迎面打来，

咸涩的海水呛进喉咙和鼻腔，带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和剧烈的咳嗽。我挣扎着站稳，

每一步都像在粘稠的泥浆里跋涉，冰冷的海水贪婪地攫取着身体里最后一点热量。前方，

奥马哈海滩在拂晓的微光中显露出狰狞的轮廓。灰黑色的沙滩向上延伸，尽头是陡峭的峭壁，

像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之墙。而此刻，这道死亡之墙正喷射出毁灭的火焰。

机枪的咆哮声连成一片，撕碎了空气，发出“嗤嗤嗤嗤”的恐怖尖啸。

曳光弹拖着猩红、惨绿、幽蓝的死亡轨迹，如同恶魔的画笔，

在灰暗的天空和沙滩上疯狂地乱舞、交织。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由远及近，

随即是震耳欲聋、撼动大地的爆炸！沙土、碎石、断裂的肢体被高高抛起，

又如同黑色的雨点般砸落下来。“啊——我的腿！” 凄厉的惨叫就在我左前方响起，

一个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倒在浑浊的血色海水里痛苦翻滚。

子弹“噗噗噗”地钻进周围的海水里，激起密集的水柱。身边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鲜红的血在灰绿色的海水中迅速晕开、变淡、消失，只剩下漂浮的装备和无声的躯体。

恐惧像冰冷的海蛇，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我想尖叫，想转身逃回海里，逃回那艘已经远去的登陆艇。但双腿如同灌了铅，

钉在冰冷的海水里，动弹不得。我是亚瑟·布莱克，一个伪造文件的笔杆子，

一个只会在纸上“战斗”的懦夫！我不该在这里！我为什么在这里？！就在这时，

一阵狂野的、近乎嘶吼的呐喊声穿透了密集的枪炮轰鸣，

在我前方的混乱人群中爆发出来：“为了马丁少校——！”“冲啊！宰了那些纳粹杂种！

给马丁报仇！”“马丁！马丁！跟着马丁冲——！”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

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思维。马丁！威廉·马丁！那个只存在于我笔下的幽灵！

那个被我虚构出来的英雄！士兵们扭曲的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同样极致的狂热，

他们高喊着那个名字，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能赋予他们冲锋的勇气，能抵挡迎面射来的子弹。

他们踏过同伴的尸体，迎着密集的弹雨，

拼命地向那道喷射着死亡火焰的峭壁发起近乎自杀的冲锋。

一个满脸稚气、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的士兵就在我前方几米处猛地跃起，嘶吼着“为了马丁！

”，抱着冲锋枪向前冲去。一串机枪子弹如同毒蛇般舔舐而过。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胸前爆开几朵刺目的血花，冲锋的姿势瞬间凝固，

然后像一截沉重的木头般直挺挺地栽倒在我面前的浅水里，溅起的血色浪花扑打在我的脸上，

温热而粘稠。他那双至死圆睁的眼睛，空洞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似乎还在追寻着那个叫“马丁”的幻影。粘稠的、带着腥味的温热液体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

那不是海水。我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指尖沾满了刺目的猩红。是血，

那个刚刚倒下的、喊着“为了马丁”的孩子的血。那温热粘腻的触感，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马丁少校！” 又一声狂吼在右前方炸响，

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我僵硬地转动脖颈，看见一个中士，他左臂的军服已被鲜血浸透，

无力地垂着，仅凭右手紧握的汤姆森冲锋枪，

一边疯狂扫射着峭壁上方隐约可见的德军火力点，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猛冲。“跟上！

跟上马丁的脚步！撕开他们的防线！” 他嘶哑的吼声在枪炮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

像一面无形的战鼓，敲打着周围还活着的士兵。“马丁！马丁！

” 更多的呼喊声汇入这片死亡的喧嚣，此起彼伏，如同潮水。

这些声音里饱含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信仰般的狂热。他们为一个虚构的名字冲锋，

为一个从未存在过的英雄赴死！而我，这个名字的创造者，这个躲在谎言背后的懦夫，

正蜷缩在冰冷的海水里，浑身筛糠般颤抖，被极致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撕扯得几乎要裂开。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就在我耳边不远处炸开。

我左侧一个正弯腰试图拖拽伤兵的医护兵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地扑倒在血染的海水里，

他背上的红十字药箱被染成了暗红色。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像冰冷的铁锈味塞满了口鼻。

我再也无法忍受。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冰冷的沙砾和碎石磨破了手掌和膝盖的皮肤，混合着海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我拼命地想远离那片被死神镰刀疯狂收割的沙滩，想躲进海浪深处。就在这时，

踝猛地撞上了一个半埋在沙砾里的坚硬物体——一具被海水泡得发胀、面目全非的士兵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