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魂咒为誓,清誉尽毁敖清漪七窍流出的黑血,让她那张绝美的脸庞扭曲如恶鬼。
“天齐哥哥……救我……”她在我昔日道侣陈天齐的怀中抽搐,
每一寸龙脉都在被我族人的怨恨撕扯。陈天齐抱着她,周身仙力激荡,
试图镇压那颗血丹的力量。可他每输入一分仙力,敖清漪的惨叫就凄厉一分,黑血流得更凶。
“噗——”一股霸道的力量反噬而出,陈天齐被震得后退三步,一口血喷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怀中痛苦的敖清漪,又看向那颗已经融入她体内的血丹。仙门大会之上,
百家宗主齐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这位正道魁首的身上。“叶仙尊,这是怎么回事?
”昆仑掌门皱眉发问,“天机龙女怎会因一颗血丹变成这样?
”敖清漪痛苦地抓着陈天齐的衣袖,
用尽力气开口:“是……是洛冰河……是她的妖术……”陈天齐的身体僵住。下一刻,
他猛然抬头,面向所有仙门宗主。“诸位,是我大意了。”“我以为洛冰河虽出身神农,
心性尚纯。却不想她早已堕入魔道,死前竟还种下如此怨毒的妖术!
”我的残魂在敖清漪的识海中因这番话而剧烈震荡。我死了。我全族都被屠了。到头来,
救死扶伤的神农血脉,在他口中,成了“妖术”。“神农一族?”一位长老疑惑,
“不是传说中的伪神后裔吗?其血脉之力,向来中正平和。”“伪神?”陈天齐冷笑一声,
那笑意比万年玄冰还要冷,“伪神后裔?实为邪魔血胤!他们一族的存在,
本身就是对天道的玷污!”一句话,将我神农满门,钉在了邪魔的耻辱柱上。
我仿佛看到九泉之下的父母族人,死后仍要背负这不白之冤。而给我定罪的,
是我曾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天齐哥哥……好痛……她的魂魄……在我的身体里……”敖清漪的哭喊打断了我的思绪。
陈天齐立刻低下头,原本对着众人的决绝,瞬间化为对敖清漪的无尽怜惜。“清漪别怕,
我这就为你拔除这污秽的残魂。”他说着,一股磅礴到令人战栗的神念,
毫无阻碍地侵入了敖清漪的识海。这里是我的临时囚笼,此刻却成了他的猎场。
他的神念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在我栖身的这片狭小空间里疯狂扫荡、切割。“滚出来,
洛冰河!”“你这肮脏的东西,不配留在清漪体内!”“我要把你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
彻底碾碎!”每一句,都像是一道神雷,劈在我的残魂之上。好痛。
比当初为他炼化心头血时还要痛。我被动地承受着这场精神上的凌迟,
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回他曾对我说过的话。那年,他教我神念之法,
我问他:“神念可以窥探人心,不是很危险吗?”他握着我的手,认真地承诺:“我的神念,
只会用来守护你,绝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我发誓。”誓言犹在耳边。可现在,
他用这股曾说要守护我的力量,对我进行着最残忍的追杀。我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在他冰冷的神念扫荡下,彻底粉碎。恨意与绝望交织,与我神农一族的毒血彻底融合。最终,
化作一道永不磨灭的魂咒。陈天齐,这只是开始。2 魂萤如梦,
故物成凶陈天齐带着身中魂咒、日夜哀嚎的敖清漪,回到了我和他曾居住过的竹屋。
他要在这里,为她寻找解咒之法。竹屋蒙了尘,一如我被遗忘的心。
他烦躁地在书架上翻找着古籍,一无所获后,一脚踹翻了书架。他的脚,
碰倒了角落里一个蒙尘的药箱。那是我的药箱。当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箱盖的瞬间,
一段被他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死亡之谷,瘴气弥漫。他修为尽废,
被仇家打落山崖,奄奄一息。弥留之际,他看到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是我。
我不顾能腐蚀仙体的瘴毒,跪在他身边,割开自己的手腕,
将蕴含着生命本源的精血喂入他的口中。血不够,我便开始燃烧自己的神魂。
在他模糊的视野里,我的周身逸散出点点金色的微光,如漫天飞舞的萤火,
那是正在燃烧的生命。他本能地伸出手,抓向那片光。
“别走……我的光……”我握住他冰冷的手,用同样虚弱的语气,却无比坚定地回应他。
“我不走,我护着你。”“啊——”一声凄厉的痛呼从内室传来,是敖清漪。这声痛呼,
将陈天齐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他没有悔悟。那张俊朗的脸上,浮现的不是愧疚,
而是滔天的愤怒。“我的光……”他喃喃自语,拳头攥紧,“这光本该是我的!洛冰河,
你死了,就是对我最大的背叛!”他将我的救命之恩,扭曲为理所当然的占有。将我的死,
定义为对他的背叛。真是,无耻至极。他猛地打开药箱,
拿出里面唯一与药无关的东西——一朵用北海玄冰雕刻、永不凋零的冰晶花。
那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敖清漪被侍女搀扶着,虚弱地走出内室,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怯怯地问:“天齐哥哥,这是……”陈天齐看都没看那朵花,当着敖清漪的面,五指用力。
“咔嚓。”冰晶花碎成了粉末,从他指缝间洒落。“一件无用的旧物罢了。”他说。
敖清漪立刻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善解人意地说:“既是旧物,
便不该留着惹天齐哥哥心烦。想必洛姑娘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为她伤神。”“她不配。
”陈天齐将药箱里的残渣倒空,转身对侍女说:“去,把我为清漪寻来的九转还魂草装进来。
”曾为他盛满我心血与珍稀草药的药箱,如今,被用来服务于他的心上人。
药箱的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背叛的气息。陈天齐将装满灵草的药箱递给敖清漪,
看着她苍白的脸,许诺道:“清漪,你放心。我记起来了,洛冰河曾说过,她的力量源头,
是神农祖祠里的本命灵根。”“我现在就去为你取来。”“我要将那根源之光,
彻底融入你的身体。”3 祖祠喋血,灵根为祭神农祖祠的废墟,
在冷月下像一具被啃噬殆尽的骸骨。陈天齐带着我和敖清漪,
踏入了这片埋葬我所有亲人的土地。我的残魂寄居在敖清漪体内,每一次呼吸,
都能闻到故土混杂着血腥的尘土味,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意识里。他停在祖祠那扇早已破败,
却仍有禁制流光闪烁的大门前。敖清漪靠在他怀里,虚弱地咳嗽两声,
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天齐哥哥,这里的气息好可怕,
充满了怨念……洛冰河的怨念,就是从这里来的吧?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她的每一个字,
都在提醒陈天齐,我是多么“怨毒”,而这一切的源头,就在眼前。陈天齐没有回答她,
只是抬起手,在空中结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印诀。我的残魂猛地一缩。那是……我教他的。
“这个印诀,是我们神农家主代代相传的‘同心印’,只能教给此生最信任、最亲密的伴侣。
结印者,将被祖祠禁制视为家人,畅通无阻。”那时的月光下,我握着他的手,
一笔一划地教他。他笨拙地学着,笑着问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教给我,不怕我背叛你,
来偷你家的宝贝吗?”我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侧脸。“你不会。”我说,“你是我的家人。
”“嗡——”金色的“同心印”自陈天齐掌心浮现,轻而易举地融入禁制光幕。
光幕如水波般荡漾开,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他用我赋予他的“家人”身份,来刨我的根。
何其讽刺。祖祠内,数百个灵位整齐排列,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那是我的父母,我的叔伯,
我的族人。我仿佛能看到他们无声的注视。陈天齐目不斜视,
径直走向供奉在最中央的那株植物。它通体流光溢彩,
每一片叶子都仿佛蕴藏着生命最本源的奥秘。我的本命灵根。敖清漪的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
她抓紧陈天齐的衣袖,声音颤抖,却充满了煽动性。“天齐哥哥,你感觉到了吗?就是它!
就是这株邪物在源源不断地为洛冰河的魂咒提供力量!它在伤害我,它想杀了我!
”“只要毁了它,洛冰河就再也不能害人了!你也能摆脱心魔!
”“心魔……”陈天齐喃喃自语,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被这句话彻底击碎。是啊,
我是他的心魔。所以,必须铲除。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抓向了我的本命灵根。“不——!
”我的残魂在识海中发出无声的尖啸。那不是普通的植物,它与我神魂相连,
与我神农一族的血脉相连!“噗嗤!”像是骨头被硬生生从血肉中抽离的声音。剧痛!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仿佛我的整个存在都被连根拔起,每一丝魂魄都在被撕裂、碾碎。
我透过敖清漪的眼睛,看到我那流光溢彩的灵根,在陈天齐手中剧烈地颤抖、枯萎,
光芒迅速黯淡。我看到祠堂里我父母的牌位,仿佛都在这剧烈的震动中流下血泪。而陈天齐,
这个我曾认定要相守一生的男人,这个被我父母视如己出的晚辈,此刻,
就当着他们牌位的面,亲手毁灭了他们最后一点血脉的根基。敖清漪看着他手中的灵根,
脸上露出一个胜利者扭曲的笑容。她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凑到陈天齐耳边,
恶毒地说:“天齐哥哥,你看,这肮脏的东西,终于到手了。”4 魂飞魄散,
天道无光陈天齐手持我那奄奄一息的灵根,转身看着敖清漪,眼中是他自以为是的救赎。
“清漪,别怕,我这就为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敖清漪一声轻笑打断。
她从他怀中直起身,脸上的虚弱和痛苦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为我?天齐哥哥,你真是太可爱了。
”陈天齐僵住了:“清漪,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敖清漪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脸颊,那里的黑血痕迹早已消失无踪,她笑得花枝乱颤,
“你真以为,魔族是自己找上神农氏的吗?”轰!我的残魂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
陈天齐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我说,是我。”敖清漪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是我将神农一族的藏身地透露给魔尊,是我告诉他们,
神农血脉能让他们魔功大成。若不灭她满门,我怎能名正言顺地让你为我疗伤,
又怎能借你的手,得到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生命之光’?”她看着陈天齐震惊的脸,
笑得越发残忍。“还有,你真以为那颗血丹是洛冰河炼的?不,
那是我用她族人的心头血炼制的,再嫁祸给她。你看看你,我的正道魁首,为了救我,
亲手给你最爱的女人定罪,将她全族打入邪魔之列,现在,又亲手为我刨了她的根。
”“陈天齐,你蠢得让我都觉得可怜。”陈天齐的身体剧烈颤抖,
他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枯萎的灵根,那上面还残留着我的气息。
“你……你骗我……”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痛苦。可敖清漪只是冷笑:“骗你?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是你自己对洛冰河那身‘力量’的占有欲,蒙蔽了你的心。你爱的,
从来不是她,是她能为你带来的好处!”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陈天齐最后的防线。
但他没有对我产生愧疚,而是对我产生了更深的恨意。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那疯狂的偏执压倒了一切。“不……清漪是为了我们的大业……洛冰河,是你!都怪你!
若不是你的力量如此诱人,怎会有今日之事!你死了,还要成为我的业障!
”他将所有的罪责,再一次,推到了我这个受害者身上。为了彻底斩断他所谓的“业障”,
为了向敖清漪证明他的决心。他举起了我的本命灵根。“洛冰河,
你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给我……彻底消失吧!”“不要——!”他在我绝望的呐喊中,
五指猛然收紧。“啪!”一声脆响。不是心碎的声音,是我的整个世界,彻底崩塌。
我的灵根,我存在的根基,被他当着我的面,当着我仇人的面,亲手捏成了齑粉。
无尽的黑暗瞬间将我吞噬。我的意识在消散,我感觉到自己正在彻底化为虚无,
连恨意都无法再凝聚。就这样……结束了吗?真不甘心啊……然而,
就在那灵根化作的粉末即将飘散于天地间的瞬间,异变突生。虚空中,
毫无征兆地渗出一缕悲悯而浩瀚的气息。那气息如月华,如清泉,
带着上古洪荒般的威严与慈悲。它轻轻一卷,便将所有灵根的粉末,
连同我那即将消散的最后一丝残魂,全部卷入其中,而后瞬间消失,无影无踪。祠堂内,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陈天齐和敖清漪。5 幽冥归来,毒神之主意识回归时,没有光明。
我“醒”在一片死寂的幽谷。这里没有风,没有声音,连光线都仿佛被某种沉重的力量吸附,
凝固在空气里。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背对着我,他身形孤峭,像一柄插入大地的古剑。
“醒了。”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我尝试活动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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