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春惊梦林夏意是被冻醒的。后脑勺的钝痛像锥子扎进颅骨,她本能地蜷缩成团,
却触到一片凹凸不平的青石板。鼻尖萦绕着潮湿的土腥气,
混着若有若无的霉味——这不是她那间带暖气的教师宿舍,更不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夏意姐!夏意姐!”带着哭腔的呼喊近在咫尺,林夏意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一张挂满泪痕的脸: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蹲在她身侧,蓝布衫的袖口磨得起了毛边,
腕间红绳褪色成浅粉,正是原主记忆里最要好的闺蜜王秀芬。“秀芬……”林夏意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我这是……”“你掉河里了!”王秀芬猛地抓住她的手,
指尖冷得像冰碴,“昨天夜里你偷跑出去哭,在河边摔了一跤,
要不是周队长巡逻路过……”她吸了吸鼻子,“张大队长说你要是今天醒不过来,
就要去公社请大夫了。”林夏意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条灰扑扑的棉被,
身上的粗布棉袄还在滴水,下摆结着细碎的冰碴。知青点的土坯房漏风,
风从窗纸破洞处灌进来,裹着外面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疼得人发慌。“偷跑出去哭?
”林夏意攥紧棉被,前世的记忆突然涌来——原主林夏意,17岁,
刚从县城下放到青山大队的知青。三天前知青点分红薯,
同批知青何翠兰趁乱往她布包里塞了两个红薯,转头就去张大队长那儿告状。
原主被关在柴房饿了一天,夜里偷偷摸去河边抹眼泪,脚下冰面裂开,
直接栽进了没腰深的河水里。“夏意,你真没偷红薯?”王秀芬压低声音,往门口瞥了一眼。
知青点的门虚掩着,能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她那穷酸样,偷两个红薯怎么了?”“就是,
我昨儿还看见她盯着仓库流口水呢。”林夏意闭了闭眼。原主的记忆里,
这些声音属于同批下放的知青——何翠兰的小跟班们。何翠兰是县城纺织厂书记的女儿,
仗着家里有门路,总爱欺负没背景的知青。原主生得清秀,
又被知青点队长周卫国夸过“干活利索”,成了她的眼中钉。“我没偷。”林夏意坐直身子,
声音清凌凌的,“等会儿我去队部找张叔,把话说明白。
”王秀芬急得直摆手:“可何知青说她亲眼看见你往布包里塞红薯,
张大队长都信了……”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你先吃点东西,我给你留了半块玉米饼,
还热乎。”玉米饼的香气钻进鼻腔,林夏意却没接。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指节泛着青白,指甲盖里嵌着泥,
腕上戴着原主母亲临终前给的银镯子,刻着“夏意”二字,磨得发亮。“秀芬,
我想去柴房拿我的布包。”林夏意扯了扯她的袖子,“就现在。”柴房在知青点后院,
门锁着巴掌大的铁锁。林夏意踮脚从房梁上摸下钥匙——原主被关柴房时,
偷偷记了钥匙藏的位置。“咔嗒”一声,门开了。霉味混着红薯的甜香涌出来,
林夏意一眼就看见墙角的蓝布包。她蹲下身打开,
里面只有两件补丁摞补丁的换洗衣裳、半块肥皂,
还有原主用钢笔写的知青日记——封皮印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内页画满了青山大队的地形图。“没有红薯。”林夏意把布包翻了个底朝天,
“何翠兰在撒谎。”王秀芬倒抽一口凉气:“那她的红薯是从哪儿来的?”林夏意没说话。
她的指尖划过日记本的内页,突然顿住——地图边缘有团模糊的墨迹,像是被水浸过。
原主的记忆里,这是她前天在河边写生时,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夏意姐,咱们快回去吧,
何知青该找来了。”王秀芬拽她的胳膊。林夏意正要合本子,
一滴血珠突然从她手背滴在墨迹上。是刚才开门时,铁锁划的。血珠渗进纸页的瞬间,
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再睁眼时,林夏意站在一片白雾里。脚下是松软的黑土地,
面前立着三排齐人高的书架,最上面一层摆着《杂交水稻栽培技术》《农村常见伤病处理》,
中间是一摞摞初中课本,最下层竟有《唐诗三百首》和《飘》的译本。更远处有口石井,
井边堆着麻袋,上面印着“东北大米”“高产小麦种”。“这是……空间?
”林夏意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倒抽冷气。她跑到井边,捧起水喝了一口——清甜直灌喉咙,
浑身的冷意像被火烤过似的散了。“夏意姐!你怎么了?”王秀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林夏意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还在柴房里,日记本好好躺在布包里。她捏紧本子,
心跳如擂鼓——这是原主的金手指,是她改写命运的机会。“走,去队部。
”林夏意把布包往怀里一揣,“我要找张大队长对质。”队部的土灶烧得正旺,
张大队长蹲在门槛上抽烟,见她们进来,皱起眉头:“夏意,你身子骨弱,不在知青点歇着,
来这儿做什么?”“张叔,我没偷红薯。”林夏意把布包递过去,“您看,
我布包里什么都没有。何知青说她看见我偷,那她的红薯是从哪儿来的?
”张大队长的烟杆顿了顿。他当了十年大队长,
最见不得知青窝里斗:“何翠兰说她是在你布包里翻出来的,难不成还能是她自己放的?
”“那咱们去知青点,把所有人的箱子都翻一遍。”林夏意往前走了一步,
“要是我的布包里有红薯,我甘愿去喂猪;要是别人箱子里有……”她看了眼门口,
何翠兰正站在那儿,脸色发白,“那就是有人想陷害我。”“胡闹!”张大队长拍了下桌子,
但眼里已经有了动摇,“走,去知青点!”知青点里,何翠兰的箱子被翻了个底朝天。
最底下的破棉絮里,两个带泥的红薯滚了出来,还粘着仓库草席的碎渣。“何知青,
这红薯上的泥跟仓库的土一个颜色吧?”林夏意蹲在地上,指尖戳了戳红薯,“张叔,
仓库的红薯堆我记得是用草席盖着的,这红薯上还粘着草屑呢。
”何翠兰“扑通”一声跪下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错了……我就是看林夏意长得好看,
周队长总夸她干活利索……我、我一时糊涂……”“周队长?”林夏意这才注意到,
知青点门口站着个穿蓝布衫的高个男人。他肩宽腿长,眉骨像刀刻的,
正是知青点队长周卫国。周卫国垂眸看了林夏意一眼,目光扫过她发间沾的草屑,
又迅速移开:“张叔,春播要开始了,先处理正事儿吧。
”林夏意心里一暖——前世原主的记忆里,周卫国确实是个硬骨头。
他父亲被打成“走资派”,他退伍后主动申请下乡,暗中调查父亲的案子。后来恢复高考,
他考上农业大学,成了省农业厅的干部,终身未娶。“何翠兰,去仓库搬三天化肥,
算作惩罚!”张大队长挥了挥手,又转向林夏意,“夏意啊,委屈你了。晚上来我家,
让你婶子给你煮碗鸡蛋面。”林夏意抿嘴笑:“张叔,我不委屈。
就是……队里的红薯不够分,我这儿有个主意。”她摸了摸怀里的日记本,
“我老家有个亲戚种过‘矮脚南特’水稻,说是比普通稻子能多打两成粮。
要是能试种一亩地,今年秋后的口粮说不定能多囤点。”张大队长眼睛一亮:“真的?
那你明天跟我去公社,找农技站的同志问问!”周卫国站在门口,
看着林夏意说话时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昨天在河边捞起她时,她浑身冰凉,
手里还攥着半块红薯——现在想来,那红薯怕不是她自己省下来给王秀芬的。夜风吹过,
林夏意裹了裹身上的旧棉袄。空间里那袋“高产小麦种”还在发烫,她知道,属于她的春天,
才刚刚开始。第二章 春播风云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意,林夏意裹紧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跟着张大队长走在去公社的土路上。她怀里揣着个粗布包,
里面是从空间里挑的“矮脚南特”稻种——颗粒饱满,比普通稻种大了一圈。“夏意啊,
这稻种真能多打两成?”张大队长扛着锄头,边走边问,“我年轻那会儿也试过新种子,
结果全烂在地里了,队里饿了半年肚子。”林夏意摸了摸布包,
空间灵泉泡过的稻种还带着温热:“张叔,我老家亲戚种了三年,年年增产。
再说农技站的同志要是也说行,咱们再试也不迟。”公社离青山大队八里地,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农技站设在公社大院西头,
青砖房门口挂着“红旗人民公社农业技术推广站”的木牌,玻璃窗户上蒙着层灰,
能看见里面摆着显微镜和几个装着植株的玻璃罐。“李技术员!”张大队长推开门,
“我带知青林夏意来问问稻种的事儿!”伏案写材料的男人抬起头,四十来岁,
戴副圆框眼镜,衬衫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张队长?什么稻种?”林夏意把布包放在桌上,
倒出一把稻种:“‘矮脚南特’,听说能抗倒伏,亩产比常规稻多两百斤。
”李技术员捏起稻种看了看,眼睛突然亮了:“这品种我在省农科院的资料上见过!
去年粤省试种成功,秆矮穗大,确实适合咱们南方水网地!”他推了推眼镜,
“不过要试种的话,得先测发芽率,再选块肥力均匀的田做对照。
”张大队长一拍大腿:“成!我这就回村划块地,
就用村东头那块烂泥田——往年收成都不好,正好当试验田!”从公社回来的路上,
张大队长脚步生风。林夏意落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
嘴角微微上扬——前世她当民办教师时,翻遍了农业杂志,对“矮脚南特”的特性倒背如流,
如今有空间灵泉加持,试验田肯定能成。可她没料到,回村的第一关,是知青点的冷言冷语。
“就她也配当专家?”何翠兰叉着腰站在知青点门口,身边围着几个知青,
“上个月还偷红薯呢,现在倒要教大队长种稻子了?”“何知青,我记得张大队长说过,
偷红薯的是谁。”林夏意把布包往怀里一护,“再说了,试验田成不成,秋后看收成,
现在说这些早了点吧?”“你!”何翠兰涨红了脸,“我等着看你出丑!”夜里,
知青点的煤油灯忽明忽暗。林夏意坐在炕沿,翻开日记本——空间里的稻种已经发芽了,
嫩绿色的芽尖顶着种壳,比普通稻种早了三天。她蘸了蘸灵泉水,
在日记本上画下试验田的位置,笔尖刚触到纸页,空间里的稻苗突然疯长,
转眼间就抽出了新叶。“夏意姐,你还没睡?”王秀芬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明天要去划试验田,你早点歇着吧。”林夏意合起本子,嘴角带笑:“知道了,秀芬。
”第二天清晨,队部敲起了铜锣。张大队长站在晒谷场上,扯着嗓子喊:“全体社员到齐!
今天划试验田,要种新稻子了!”晒谷场围了百来号人,有扛锄头的老汉,有抱孩子的妇女,
还有光脚跑的小娃。林夏意站在张大队长身边,能听见人群里的议论:“就那小知青?
懂个啥种地?”“我家二小子去年种西瓜,听广播说的新法子,结果全烂了。
”“张大队长这是老糊涂了吧?”林夏意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叔伯婶子们,
我知道大家不信我。这样——试验田我来管,要是秋后没增产,我白干三个月农活,
给队里喂猪!要是增产了……”她顿了顿,“咱们青山大队今年就能多囤两万斤粮,
冬天不用啃红薯干!”人群安静了一瞬。张大队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夏意说得对!
试验田就定村东头那块,从今天起,夏意负责管水、施肥,有啥不懂的问我!”散会后,
周卫国走到林夏意身边。他手里提着个竹篮,
里面装着两个搪瓷缸:“张大队长让我给你送点早饭,他去仓库拿测绳了。
”林夏意接过搪瓷缸,里面是稠得能挂勺的玉米粥,撒着细碎的咸菜:“谢谢周队长。
”周卫国没接话,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日记本上:“你总带着这个?”“嗯,我娘给的。
”林夏意摸了摸封皮,“里面记着些种地的法子,我怕忘了。”周卫国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又停住脚步:“试验田的事,我信你。”林夏意愣住。前世原主的记忆里,
周卫国向来沉默寡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谢、谢谢。”她耳尖发烫,
低头搅着粥。试验田的活计很快开始了。林夏意每天天不亮就带着王秀芬下田,
用竹片划好垄沟,撒下空间稻种。白天她守在田边,用竹筒量水位;夜里等知青点熄灯后,
她偷偷往试验田的水渠里倒灵泉水——空间的水装在玻璃药瓶里,是她用旧布包着,
从井里“打”回来的。半个月后,稻种发芽了。“夏意姐你看!”王秀芬蹲在田边,
指尖碰了碰嫩苗,“比旁边老稻子的芽壮多了!
”林夏意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试验田的秧苗绿油油的,
茎秆粗得能掐出水;普通稻田的秧苗却黄黄瘦瘦,稀稀拉拉。消息像长了翅膀,
很快传遍了青山大队。“真神了!”挑水的赵婶蹲在田埂上,“我种了二十年地,
没见过这么齐整的秧苗!”“夏意这闺女,有点本事!”看仓库的刘老汉吧嗒着烟袋,
“我昨儿见她大半夜蹲田边,敢情是在守着秧苗呢!”何翠兰却坐不住了。
她躲在知青点的窗户后,看着田埂上的人群,指甲掐进掌心——要是试验田成了,
林夏意在村里的名声可就压过她了!夜里,月黑风高。林夏意裹着棉袄往试验田走,
手里攥着药瓶。路过村口老槐树时,她听见灌木丛里有响动。“谁?”她喝了一声。
一个人影从树后闪出来,是周卫国。他穿着旧军装,腰间别着电筒:“我巡逻路过,
看你往田边走,过来看看。”林夏意松了口气:“我来给秧苗浇水。”周卫国没多问,
跟着她走到田边。月光下,试验田的秧苗在风里轻轻摇晃,叶尖挂着水珠,比白天更显油绿。
“周队长,你……为什么信我?”林夏意突然问。周卫国沉默片刻,
电筒光扫过田埂:“我在部队学过侦察,看一个人,要看她做了什么,不是听别人说什么。
”他转头看她,“你每天最早下田,最晚回知青点,手都磨破了,这假不了。
”林夏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前世她当教师时,总羡慕小说里的双向奔赴,没想到今生,
会在这泥土地上,遇见这样的目光。“周队长,我……”“嘘。”周卫国突然按住她的肩膀,
电筒光射向田埂另一侧——那里有个黑影,正弯腰拔秧苗!“何翠兰!”林夏意喊出声。
何翠兰吓了一跳,拔腿就跑。周卫国三两步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偷秧苗?
你当大队是你家后院?”“我、我就是看看……”何翠兰浑身发抖,“我没拔!
”林夏意蹲下查看,田埂边倒着几株秧苗,根须上还沾着泥:“何知青,这秧苗要是死了,
你赔得起吗?”“我赔!我赔还不行吗?”何翠兰快哭了,“求你们别告诉张大队长,
我再也不敢了……”周卫国松开手,目光冷得像冰:“滚。”何翠兰连滚带爬跑远了。
林夏意蹲在田边,把秧苗重新插回泥里,指尖触到灵泉水浸润的泥土,
心里透亮——不管谁来捣乱,这试验田,她种定了。
第三章 青秧危机五月的阳光晒得人后背发烫,林夏意蹲在试验田边,指尖轻轻划过稻叶。
半个月前还是嫩苗的稻子,如今已抽了新叶,茎秆足有手腕粗,叶片油绿发亮,
比普通稻田的稻子高出半头。“夏意,队里要派你去公社开知青会!
”王秀芬从田埂上跑过来,蓝布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张大队长让你收拾收拾,
下午跟周队长一起去。”林夏意直起腰,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知青会?开什么会?
”“说是要评‘模范知青’。”王秀芬压低声音,“何翠兰昨天去公社找她姨父了,
她姨父是公社革委会的,说不定要使坏。”林夏意心里一沉。前世她记得,
这届“模范知青”评选最后闹得沸沸扬扬,原主因为“偷红薯”的污名落选,
何翠兰却靠关系得了奖。如今她试验田种得好,何翠兰肯定不会甘心。“我知道了,
你帮我看着试验田。”林夏意拍了拍裤腿的泥,“周队长在哪儿?”“在晒谷场装车呢,
给公社送公粮。”林夏意赶到晒谷场时,周卫国正弯腰往板车上装麻袋。他脱了外衣,
只穿件白汗衫,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后颈晒得发红。“周队长。”林夏意喊了一声。
周卫国直起身子,从裤兜摸出块毛巾擦汗:“张大队长说你要去公社开会?我正好送公粮,
捎你一段。”板车吱呀吱呀往公社走,林夏意坐在粮袋上,看着路边的野蔷薇。
周卫国握着缰绳,沉默了会儿,突然说:“何翠兰的姨父叫吴明远,管知青安置。
”林夏意愣住:“你怎么知道?”“我上次去公社查我爸的案子,看见他在革委会办公室。
”周卫国的声音低了些,“他不是好人,前年把个女知青下放到最穷的石崖村,
那姑娘后来疯了。”林夏意攥紧了怀里的日记本——空间里还藏着她抄的《农业技术手册》,
上面有稻瘟病防治的法子,这是她的底气。公社知青会设在大礼堂,
台上挂着“广阔天地炼红心”的横幅,台下坐了二十来个知青。林夏意刚坐下,
何翠兰就扭着腰过来了,身上飘着股廉价雪花膏的味儿:“林知青,
听说你在青山大队种试验田?可别到时候颗粒无收,丢咱们知青的脸。
”“何知青这么关心我,不如等秋收了来青山大队吃新米?”林夏意笑盈盈地说。
何翠兰的脸涨成猪肝色,刚要发作,台上的吴明远拍了拍话筒:“安静!今天评模范知青,
要选政治过硬、表现突出的。”他扫了眼台下,“青山大队的林夏意,你说说,
你当知青这三个月,做了什么贡献?”林夏意站起来,
声音清亮:“我带着青山大队的社员试种‘矮脚南特’水稻,
现在秧苗长势比普通稻田好三成,秋后预计增产两百斤每亩。”台下响起窃窃私语。
吴明远皱了皱眉:“空口无凭,有证据吗?”“有!”林夏意从布包里掏出一沓纸,
“这是试验田的生长记录,每天量株高、测叶宽,还有农技站李技术员的签字。
”她扬了扬手里的纸,“李技术员说,要是秋收增产,要把咱们的经验推广到全公社。
”吴明远的脸色变了。何翠兰在台下踢了踢他的椅子腿,他清了清嗓子:“那…何翠兰同志,
你说说你的贡献?”何翠兰立刻站起来,声音甜得发腻:“我每天帮队里做饭、缝补衣裳,
还教村里娃识字…上个月还抓了个偷粮的知青!”台下哄笑起来。
张大队长上次在公社喝酒时,早把何翠兰诬陷的事儿说了个遍,知青们谁不知道她的德行?
吴明远拍了拍桌子:“肃静!模范知青的名单,我和革委会讨论后再定。散会!
”从礼堂出来,林夏意心里沉甸甸的。周卫国靠在板车边等她,
手里提着个竹篓:“给你带的,公社供销社新进的红糖。”林夏意接过竹篓,
红糖的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谢谢。”“不用谢。”周卫国把板车掉了个头,“回村吧,
我总觉得…试验田可能要出事儿。”林夏意的心跳漏了一拍。两人赶到青山大队时,
王秀芬正站在村口哭:“夏意姐!试验田的稻子…稻子生病了!”林夏意扔下竹篓往田边跑。
远远望去,试验田的稻叶尖发黄,像被火烤过似的,有些叶片上还长了黑褐色的斑点。
“稻瘟病!”林夏意脑子里“嗡”的一声。前世她教过的学生里,有个老农的儿子,
曾跟她讲过稻瘟病的厉害——要是治不好,整田稻子都得枯死。“怎么会这样?
”王秀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早上来看还好好的,下午就成这样了!”林夏意蹲在田边,
捏起一片病叶。叶背的霉层说明是急性稻瘟,来势汹汹。
她摸了摸怀里的日记本——空间灵泉或许能治,但得想个让村民信服的法子。“张叔!
”林夏意扯着嗓子喊,“快叫所有会打药的社员来试验田!”张大队长扛着锄头跑过来,
脸都白了:“这可咋整?要是试验田毁了,咱们今年又得啃红薯干!”“张叔,我有法子!
”林夏意从布包里掏出个玻璃罐,“这是我托人从县城买的‘稻瘟净’,专门治这个病的。
”其实罐子里装的是空间灵泉水兑了点草木灰,颜色跟农药差不多。“真的?
”张大队长半信半疑,“那赶紧打药!”社员们扛着喷雾器围过来。
林夏意手把手教他们配药:“水和药按一百比一,叶子正反面都要喷到。”周卫国走过来,
低声问:“这药…管用吗?”“管用。”林夏意看着他的眼睛,“相信我。
”夕阳把稻田染成金色,喷雾器的白雾在田里弥漫。林夏意跟着喷药的社员跑前跑后,
汗水浸透了后背。直到最后一株稻子都喷完药,她才瘫坐在田埂上。夜里,
林夏意摸黑溜进试验田。月光下,病叶上的灵泉水闪着微光,
她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稻叶——叶尖的黄斑淡了些,霉层也少了。“夏意姐?
”王秀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又来守田了?”林夏意吓了一跳,
赶紧把药瓶塞回布包:“嗯,我怕虫子再来。”王秀芬在她身边坐下,
望着稻田叹气:“要是治不好,何翠兰肯定要笑咱们。”“会治好的。”林夏意握住她的手,
“秀芬,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娘临终前给我托梦吗?她说我命里有贵人,能帮我渡过难关。
”王秀芬眼睛亮了:“你是说…这试验田就是贵人?”林夏意笑而不语。
她望着远处的知青点,周卫国的窗户还亮着灯——那束光像颗星子,落在她心口。三天后,
试验田的稻子奇迹般地好了。发黄的叶片泛回绿色,黑褐色的斑点慢慢褪去,
稻秆比之前更壮实了。李技术员从公社赶来看了,拍着大腿直喊:“神了!这稻瘟病来得猛,
你们居然治好了!”“多亏了夏意啊!”张大队长拍着林夏意的肩膀,“明天我就去公社,
把试验田的事儿报上去!”何翠兰躲在田埂外的树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昨天夜里往试验田撒了稻瘟病的病叶,本以为能毁了林夏意,没想到反而让她立了大功。
“林夏意,我跟你没完!”她咬着牙低声说,转身往公社方向跑——她要找姨父吴明远,
一定要让林夏意在模范知青评选里落选!林夏意站在田边,望着随风起伏的稻浪,
心里像揣了团火。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但只要有空间灵泉和周卫国的信任,
她就能闯过所有难关。第四章 金穗风暴七月的蝉鸣炸得人耳膜发疼,青山大队的晒谷场上,
林夏意踮脚摸了摸试验田的稻穗——沉甸甸的,谷粒饱满得要撑破壳,压得稻秆弯成月牙。
“夏意姐!张大队长让你去队部!”王秀芬举着草帽跑过来,发梢沾着草屑,
“公社来电话了,说是要派工作组来验收试验田!”林夏意心里一紧。
半个月前张大队长去公社报喜,说试验田预计亩产八百斤,比普通稻田多了整整两百斤。
可她知道,这数字是空间灵泉催出来的,要是工作组查得太细……“走!
”她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蓝布衫,“咱们先把晒谷场收拾干净。
”队部的土墙上挂着新贴的“农业学大寨”标语,张大队长正对着电话点头哈腰:“好,好!
明天上午到,我让周队长去村口接!”他放下电话,冲林夏意直搓手,
“工作组组长是吴明远!夏意啊,你可得当心!
”林夏意的太阳穴突突跳——吴明远是何翠兰的姨父,上回知青会没占到便宜,
这回怕是要找茬。“张叔,试验田的稻子是咱们一棵一棵种出来的,不怕查。
”她摸了摸兜里的玻璃药瓶——里面装着空间灵泉水,必要时能应急。第二天清晨,
村口扬起尘土。三辆自行车“叮铃铃”骑进来,打头的是吴明远,穿着洗白的的确良衬衫,
胸口别着毛主席像章;后面跟着两个戴眼镜的干部,背着帆布包。“张队长,
这位是县农业局的陈技术员。”吴明远指了指中间的瘦高男人,
“专门来验你们的‘高产神话’。”陈技术员没接话,径直往试验田走。林夏意跟在后面,
能听见吴明远阴阳怪气:“小陈啊,有些知青爱吹牛,咱们得实事求是。
”试验田的稻浪泛着金光,陈技术员蹲下身,捏了把稻穗数粒:“每穗平均一百八十粒,
比常规稻多了三十粒。”他起身用测产器量了量株高,“秆高八十公分,抗倒伏性不错。
”吴明远的脸垮了:“那…亩产真能到八百?”“按这长势,保守估计八百五。
”陈技术员推了推眼镜,“比粤省的试验数据还高,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林夏意心里一沉——她不能说灵泉的事儿,只能硬着头皮编:“我们用了草木灰拌种,
每天早晚各浇一次水,还……”“还半夜往田里倒‘神仙水’吧?
”何翠兰突然从田埂后钻出来,手里举着个玻璃药瓶,“我昨儿看见林夏意往水渠里倒这个!
”人群哗然。吴明远眼睛一亮,抢过药瓶晃了晃:“这是敌敌畏!你敢往稻田里下毒?
”“放屁!”周卫国从人群里挤出来,攥着药瓶的手青筋暴起,“这是我给夏意的跌打药,
她手被镰刀割了,用来擦伤口的!”林夏意这才注意到,
自己手背的伤口还渗着血——是昨天收稻子时划的。她撩起袖子,
露出结痂的伤口:“何知青,你要是眼馋我的药,我送你半瓶?
”何翠兰的脸涨得通红:“你…你肯定还有别的!”“够了!”陈技术员厉声喝止,
“我测过田水的pH值,没有农药残留。何知青,你这是诬告!”吴明远的额头冒了汗,
干笑两声:“小陈啊,咱们去队部看资料吧。”林夏意望着何翠兰被吴明远拽走的背影,
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这事儿没完。当天夜里,知青点的灯熄了又亮。林夏意摸黑爬起来,
往试验田跑。月光下,她看见田埂上有脚印——比何翠兰的鞋印大,像是胶鞋。“周队长?
”她轻声喊。“在这儿。”周卫国从稻丛里钻出来,手里提着电筒,“我听见动静就来了。
何翠兰刚才往田里撒了把东西,我抢下一半。”他摊开手,
掌心里是几颗灰白色的颗粒:“这是除草剂,能让稻子三天内枯死。”林夏意倒抽一口凉气。
她接过颗粒,指尖触到空间日记本——灵泉水能解除草剂的毒,但得连夜浇田。“去挑水!
”她拽着周卫国往井边跑,“我来配解药。”两人打了二十桶水,沿着水渠浇了一夜。
天蒙蒙亮时,试验田的稻叶不再打蔫,叶尖重新挂起露珠。“夏意,
你这‘解药’……”周卫国擦了把汗,目光灼灼,“到底是什么?”林夏意望着他的眼睛,
喉咙发紧。前世她守了一辈子秘密,
今生却想把所有心事都告诉他:“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灵泉水。喝了能治病,浇田能增产。
”周卫国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信。”林夏意的眼泪“唰”地落下来。
前世她孤孤单单活到七十岁,今生有了并肩作战的人,连稻子都比前世更金贵。三天后,
试验田开镰了。社员们举着镰刀涌进稻田,张大队长站在田埂上喊:“都给我轻点割,
别碰坏了稻穗!”林夏意和周卫国站在晒谷场过秤,
麻袋“唰”地倒进磅秤——第一袋一百二十斤,第二袋一百一十五斤……“八百七十斤!
”陈技术员举着记录本冲过来,“比预计还多二十斤!青山大队的经验,要在全县推广!
”人群爆发出欢呼。何翠兰缩在墙角,看着林夏意被张大队长举起来转圈,
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林知青!”陈技术员递过个红本子,
“这是县农业局发的‘农业技术标兵’证书,你是全县第一个得这个的知青!
”林夏意接过证书,封面烫金的字闪着光。她转头看向周卫国,
他正笑着给社员们发喜糖——是张大队长特意去公社买的,包着粉红的糖纸。夜里,
林夏意坐在知青点的炕沿,翻开日记本。空间里的稻子已经收完了,仓库堆着小山似的粮袋,
井边的石桌上摆着周卫国送的喜糖。“夏意姐,你看!”王秀芬举着张报纸冲进来,
“公社广播站说要拍你的事迹,上县报呢!”报纸头版写着:《知青林夏意试种高产稻,
青山大队粮满仓》。林夏意摸着报纸上的照片——她站在稻田里,周卫国扛着镰刀站在身后,
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株并肩的稻子。窗外的月光洒进来,
林夏意把证书和报纸小心收进日记本。她知道,往后的路还长,或许有更猛的风雨,
但只要有灵泉、有周卫国、有青山大队的乡亲们,她就能带着所有人,走向更金贵的秋天。
第五章 稻浪长歌八月的风裹着新米的甜香,吹得青山大队的红旗猎猎作响。
林夏意站在晒谷场的石碾旁,
看着社员们把最后一袋新稻搬进仓库——试验田的八百七十斤亩产,
让青山大队的存粮翻了一倍,连往年总喊“不够吃”的刘老汉,
都拍着肚皮说“夜里能闻着米香睡觉了”。“夏意同志!
”公社通讯员骑着自行车冲进晒谷场,车把上挂着个牛皮信封,“县革委会的通知!
让你明天去县里参加‘农业学大寨’经验交流会,还要带两个社员当代表!
”林夏意接过信封,封皮上盖着鲜红的“XX县革命委员会”公章。王秀芬凑过来看,
眼睛瞪得溜圆:“夏意姐,这信里说要把咱们的‘矮脚南特’推广到全县!
他追了我3个月柳遇舟柳遇舟免费完结小说_完本完结小说他追了我3个月(柳遇舟柳遇舟)
情牵江湖(白琳苏修)全文免费小说_小说免费完结情牵江湖(白琳苏修)
废土长歌陈默林秋免费完结版小说_小说完结废土长歌陈默林秋
知青要离婚陈昭陈昭完结小说大全_免费小说在哪看知青要离婚(陈昭陈昭)
吞噬自己林暮云冰冷免费小说在线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吞噬自己(林暮云冰冷)
陈野林小满《末日残阳》完结版阅读_(末日残阳)全集阅读
沈先生,逾期不候(孟琼佑佑)完整版免费小说_完结版小说推荐沈先生,逾期不候(孟琼佑佑)
黑月光钓遍全界(宋檀玉丁玫)全文免费小说_小说免费完结黑月光钓遍全界(宋檀玉丁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