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在外,我习惯用手机远程连接家里的智能音箱,放点轻音乐给我家猫咪听。
今天我点开APP,准备放歌时,却听到了妻子娇媚的声音:“讨厌,
你别压到我头发了……”接着,一个男人的低笑声传来。他们不知道,这个小小的音箱,
此刻正在向千里之外的我,现场直播他们的一切。冰冷,是第一感觉。
像是隆冬时节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寒意顺着脊椎一路啃噬,
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我叫顾延,三十三岁,一家初创科技公司的老板。
我和妻子林舒结婚五年,她是大学美术系的老师,温柔、知性,
是我所有朋友眼中贤妻良母的典范。我们养了一只叫“汤圆”的布偶猫,
日子过得就像一杯温水,平淡却熨帖。出差前,我还吻着她的额头,
让她在家照顾好自己和汤圆。她说会想我的,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依恋。可现在,
这个本该播放着德彪西《月光》的AI音箱,却传来她和另一个男人调情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陌生,带着一丝玩味:“你的头发这么香,我怎么舍得压到。”“贫嘴,
”林舒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嗔怪,随即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你小声点,
汤圆还在客厅呢。”“一只猫而已,它听得懂什么?”男人不以为意地笑着,“再说,
就算它听懂了,还能去给你老公顾延告状不成?
”“顾延……”当我的名字从林舒嘴里被吐出,伴随着一声满足的喟叹时,
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爆裂开来。我死死地捏着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智能家居”的APP界面冰冷地亮着。
那个小小的、平时被我用来当闹钟和天气预报员的AI音箱,此刻成了我婚姻的审判庭。
我没有怒吼,没有摔碎手机。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种极致的冷静攫住了我。
我点下了屏幕上的录音键。我得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我得知道,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接下来一个多小时,我就像一个偷窥自己葬礼的鬼魂,
听着他们从卧室转战到客厅沙发。那些污言秽语,那些不堪入耳的喘息,
将我五年来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幸福,彻底砸成了碎片。他们聊了很多。男人叫沈浩,
是一家投资公司的项目经理。听他们的对话,他们似乎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舒舒,
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顾延摊牌?”沈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跟着他有什么好?
一个半死不活的破公司,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你看他这次,
一出差就是一个多星期。”“快了,阿浩,你再等等我。”林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顾延……他对我其实很好。我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好?他要是真对你好,
会让你住在这个一百平的破房子里?”沈浩冷笑一声,“等我们拿到手,就去环游世界。
你不是一直想去圣托里尼吗?我们就在爱琴海边买座带泳池的别墅。”“拿到手?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三个字,心里猛地一沉。他们想要的,不止是我的妻子,
恐怕还有别的东西。我的公司虽然是初创,但我们耗费了三年心血,
研发出了一款行业领先的人工智能算法,命名为“启明星”系统。
这个系统是我们公司的核心命脉,也是我这几年来日夜颠倒、拼尽一切的成果。目前,
我们正在和几家大型企业洽谈收购事宜,估值不菲。
这个节骨眼上……我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果然,林舒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启明星’的核心代码,他会轻易给我吗?”林舒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
“他的电脑和公司的服务器都有严格的加密。”“所以才需要你啊,宝贝。
”沈浩的声音变得循循善诱,“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你的生日、他的生日、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你宠物的名字……这些密码你都可以试试。
只要我们能把‘启明星’的源代码复制出来,注册在我们新成立的空壳公司名下,
再反手卖给顾延的竞争对手。到时候,顾延不仅会失去一切,
还会因为核心技术泄露而背上巨额的违约赔偿。他会彻底完蛋。”“这……是不是太狠了?
”“狠?对他那种只知道工作的木头,有什么好心软的?舒舒,我们是在为我们的未来铺路。
”沈浩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你想想,我们拿着几千万,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谁还记得顾延是谁?”录音到这里,我按下了停止键。我靠在酒店冰冷的墙壁上,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原来,这不仅仅是一场背叛。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而我,
就是那只即将被开膛破肚的猎物。我的妻子,我爱了五年,
自以为是世界上最纯洁善良的女人,正和她的情人商量着,如何将我敲骨吸髓,吃干抹净。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悲伤?愤怒?都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唤醒的,嗜血的冰冷。你们想要我的全部?好啊。那就来看看,
谁才是最后的赢家。我不会等你们动手。我要亲手,为你们编织一张天罗地网,
然后欣赏你们在网中挣扎、绝望的模样。我没有提前结束出差。我像个没事人一样,
每天按时和林舒视频通话。视频里,她依然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会关心我有没有按时吃饭,会把汤圆抱到镜头前让我看。“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跟汤圆都想你了。”她托着腮,眼神无辜又缱绻。隔着屏幕,看着她精湛的演技,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我脸上却挂着疲惫而宠溺的微笑:“快了,
这边项目一结束就回去。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嗯!”她用力点头,
笑得像个孩子。挂掉电话,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这几天,
我除了完成本职工作,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布置我的“罗网”。AI音箱成了我的耳朵。
我每天都会定时连上去,像听广播剧一样,收听着他们的密谋。他们似乎对我毫无防备,
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具体。包括他们打算如何破解我的密码,如何将数据转移,
甚至连找好了哪家公司来接盘,都说得一清二楚。接盘的公司叫“远航科技”,
沈浩的老东家。一切都串起来了。沈浩不是简单的投资经理,
他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带着任务接近林舒,再通过林舒接近我,
目标直指我的“启明星”系统。除了听,我还需要“看”。我家的智能家居是我一手布置的,
除了音箱,还有几个隐藏在书架、电视柜等角落的安防摄像头。平时为了尊重林舒的隐私,
我是关闭状态。但现在,我不需要再尊重一个背叛者。我远程开启了所有摄像头。很快,
我不仅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还能清晰地看到他们在我的房子里,我的沙发上,我的床上,
做着最龌龊的事。我将所有视频和音频证据,分门别类地保存在了加密的云盘里。这些,
都将是呈上法庭的利器。但我需要的,不只是让他们身败名裂,接受法律的制裁。我要诛心。
我要让林舒,那个我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尝到比死更难受的滋味。出差回来的那天,
我像往常一样,给林舒发了航班信息。她开着我们的车来机场接我,
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公,欢迎回家。”她身上的香水味,
还是我最喜欢的那款。可我的鼻子,却仿佛能穿透这层伪装,闻到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我微笑着回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好想你。”我的演技,不比你差,亲爱的。回到家,
一切如常。房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汤圆黏人地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林舒已经做好了我最爱吃的几道菜。饭桌上,她状似无意地问我:“老公,
你那个‘启明星’系统,听说最近有很多大公司想买?”来了。我心里冷笑,
脸上却故作疲惫地叹了口气:“是啊,都在谈。但这东西太重要了,是我们的命根子,
不敢有半点差错。”“那你可要小心点。”她体贴地给我夹了一块排骨,
“我听说现在商业间谍可多了,你可得把密码设置得复杂一点。”“放心吧。
”我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的电脑密码,用的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餐厅的名字,
加上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日期。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用我们之间最有意义的数字来守护。
”我说这话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看到,她的瞳孔在听到密码的瞬间,
极快地收缩了一下。虽然她很快就用低头吃饭的动作掩饰了过去,
但我捕捉到了那抹一闪而过的、贪婪的喜色。鱼儿,上钩了。那个密码,当然是假的。
我真正的密码,是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我之所以抛出这个“诱饵”,
就是要让他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从而放松警惕,按我的剧本走下去。接下来的一周,
我故意表现得因为公司并购的压力而焦虑不安,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加班到深夜。
林舒则表现得愈发体贴,天天给我炖汤,劝我注意身体。我透过书房门缝,
不止一次看到她在我离开后,悄悄溜进书房,打开我的电脑,
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我给出的那个“密码”。而沈浩,也开始以各种理由出现在我们家附近。
有时是“顺路”送林舒回来,有时是“偶然”在楼下超市碰到。我甚至有一次,提前回家,
在楼道里撞见正要从我家出来的沈浩。他看到我,明显一愣,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笑着朝我伸出手:“顾总,你好。我是舒舒的朋友,顺路过来给她送点东西。
”林舒也赶紧从屋里出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解释:“啊,对,我托阿浩帮我带了点画材。
”我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我只是平静地和沈浩握了握手,
客气地说:“原来是林舒的朋友,谢谢你了。进来坐坐?”“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浩像躲瘟神一样,飞快地溜了。等他走后,林舒紧张地看着我。我却笑了笑,
把她揽进怀里:“怎么了?看你紧张的。不就是个普通朋友嘛,下次请他来家里吃饭。
”我的大度,似乎让她彻底放下了心。她靠在我怀里,小声说:“好。”她不知道,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我的眼神有多么冰冷。我知道,他们快要没耐心了。时机,快到了。
引爆这一切的舞台,我选在了我们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提前半个月,
就“不经意”地跟林舒提起,要在本市最高档的酒店,为她办一个盛大的纪念派对。
“五年了,舒舒,”我深情地看着她,“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林舒被我的“惊喜”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说好。
她当然开心。在她看来,这或许是她作为“顾太太”的最后一次风光。之后,
她就可以带着我的钱和我的技术,跟她的情夫双宿双飞了。我邀请了我们所有的亲朋好友,
我的父母,她的家人,我们共同的朋友,还有我公司的所有核心员工。我还特意,
以林舒的名义,给沈浩也发了一张请柬。名义是“感谢你平时对我妻子的照顾”。派对当天,
林舒穿着我为她量身定制的昂贵礼服,挽着我的手臂,像个骄傲的女王,
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她笑靥如花,眼波流转,时不时地,会和人群中西装革履的沈浩,
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以为自己是这场盛宴的主角。却不知道,
他们只是我献祭给这场复仇的祭品。派对进行到高潮,主持人邀请我上台讲话。我拿着话筒,
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林舒那张幸福洋溢的脸上。“各位来宾,
各位亲友,晚上好。”我的声音沉稳而洪亮,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今天,
是我和我的妻子林舒,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站在这里,我心中有万千感慨。
”我开始回忆我们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的点点滴滴。我说得声情并茂,
许多感性的女宾客都红了眼眶。林舒也站在台下,痴痴地望着我,眼中水光潋滟。或许,
在她看来,这是我这个“冤大头”最后的深情告白。“我曾经以为,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的话锋,在此时悄然一转,“我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
一个蒸蒸日上、即将迎来丰收的事业。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台下的人都在点头微笑,
为我们喝彩。“为了记录下这份幸福,我特意准备了一段VCR,
想和大家分享我们这五年来,最真实、最私密的幸福瞬间。”我向着灯光师打了个手势。
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舞台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上。
林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带着一丝期待。她身旁的沈浩,也整理了一下领带,
嘴角噙着一抹胜利者的微笑。他们大概以为,即将播放的是一些甜蜜的旅行照片,
或是生活录像。屏幕亮了。没有音乐,没有照片。出现的第一个画面,是我家的客厅。
画面很清晰,是安防摄像头的视角。汤圆正趴在沙发上打盹。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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