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通事婆婆，殷离一脸莫名，说起头来的那两个丫鬟，殷离更是满脸不屑，“狗仗人势的家伙罢了”承蒙主家两个姨太太的光送来大院，得了命令，通事婆婆也不做声。
“咔嚓咔嚓”邵白白端坐在火炉旁，殷离形状姣好的唇瓣微微开合，见她这般到底还是一句话没说，果干核洒落一地，暖烘烘的烧心，喝了茶水后意识昏沉，邵白白有些困倦，少年断断续续的清冷嗓音柔声呢喃着，又刻意压低声音，邵白白的神经迟钝强撑脑袋不至于倒头就睡。
“…….”殷离就这么哄着她睡，关于自己被小几岁的少年哄着邵白白毫无所觉。
他凝视女孩的睡颜，邵白白最近相较于往常更为劳累，为了领自己出去她倒是努力，能坚持那么久也难为她，殷离对此感到意外。
要“救他”的婢女，十成里计划败露挨板子求饶的西成，临阵脱逃的西成，一成只是急色口头支票，另一成则是明哲保身翻脸不认人。
殷离暂且还没想好给邵白白归到哪一类，他总有机会，只是一触即碎罢了。
通事婆婆就算可怜他又如何，照常迎合主房后屋的意思给他吃些糟糠烂菜叶子，喝涮锅水。
她的怜悯就像对待一条湿答答落水的猫，听见它的叮咛会不忍侧目而视，却担心抱起来会脏了自己的华袍锦衣。
他早就习惯了，他不介意对邵白白好些，或许多得一分邵白白就愿意多为自己付出，左右他一无所有，这是不赔本的买卖，更何况他没有本钱。
没有本钱？
殷离嗤笑，他笑的时候眼尾打开像凤凰翩跹起舞的尾摆，旖丽动人却又致命，他似乎只是披着人皮的山野精怪，他母亲只教会他这么笑，怎么笑都下贱轻佻，他也不介意。
他恨透这张脸，可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没有这妖媚的皮囊他要怎么活下去呢。
“殷离，你生的可真好。”
是啊，他们都这么说，张开血盆大口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打量他的目光像对待囚笼里的金丝雀和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般美”这般叫人垂涎欲滴，这般叫人想扒开看看芯子，炽热的充斥欲望的视线舔舐他的肌肤，白皙水润透着嫩红，娇俏妖冶透着放荡。
“你不该长的这么好。”
被那么多下流的人觊觎却又身不由己。
“为什么呢？”
他想叫人疼爱就用这样黏腻的嗓音，蒙了层水雾含糊不清，刻意放缓咬字令人心神荡漾，待人采撷芬芳。
邵白白挠挠头不说话，殷离的视线渐冷，他忽然就不想诱惑她博取同情了，非但如此他还要剜她的眼睛缝她的嘴，要她摇着尾巴讨饶。
可他最后只是换了副泫然欲泣的怜人模样。
“出了院我给你找个师傅。”
他恨不得立刻掐死她，看她那张风轻云淡的脸面露痛苦的神色，额头青筋暴起丑陋狰狞，泛着青紫的伤痕布满他的掌印，一如他寻常所作，他只是乖顺的点了点头，笑的拘谨。
邵白白安稳的酣眠，她进来接了些小活补贴，譬如修剪花草洗个常服得点小玩意和铜板，天气凉户外的活计大家都懒得做，邵白白报价低又勤恳，像个冤大头被人使唤的团团转。
廉价的风车和奶糖都被殷离扔在一边落灰，邵白白不过问这些东西的去处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大抵是继承他母亲爱慕虚荣的特质，对于看不上的东西殷离不会分出任何多余的心力。
熄灯后邵白白起夜个不停，灯油噼里啪啦作响，手上都是被抓挠的血印，看着有点恶心，内务发了揩手用的脂膏，她不常用，就丢给殷离了。
现下要回来…成吗？
她犹豫着，到底还是没敲门。
殷离听见院里嘈杂的人声，他倒是不担心进贼，一贫如洗贼来都得空手走，放俩铜钱可怜他都有可能，他看不清院里的人影，邵白白停在门口时就掏出贴身匕首屏住呼吸。
“算了，没必要，养养就好了。”
认出邵白白的声音他倏然泻力，殷离静待她叩门，打定主意要等她敲三次后再开，告诉她药油早就用完了，事实上他根本看不上统统扔的不见踪影。
可他没等到邵白白敲门，他见她在门口踌躇踯躅，摇摆不定，伸出的手数次落下，叹息声又轻又小，嘟囔着不好打扰自己休息，最后忍着手痒替他守门半宿才走。
他也就这么站着，听她絮絮叨叨的柔声抱怨，间隙动用为数不多的脑子思考逃脱计划的可行性和荒谬，又傻呵呵的畅想自由身，说些“万一呢”的蠢话。
邵白白腿麻，险些稳不住摔倒，跛脚颤颤巍巍的离开，片刻后殷离开了门，看见门槛半半拉拉残破不堪的狗尾巴草，被人折辱的不成样子。
邵白白想出一个天才的法子，她决定搞些皮裘做双手套，边角料就够了，赶集拣点碎块凑一起，她又问了正常的价格，稍微便宜点的兔毛要十几两，做工精致针脚细腻，绣口做了别出心裁的设计，单凭这一点就供不应求。
她去找殷离的日子短，在院里忙前忙后的到处窜，伺候主子的活落下了，挑灯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冻得哆嗦抄书，蹩脚的模仿字迹，加班加点赶着做。
不出所料的鼻塞难受了小半个月，邵白白这小半个月更是避免和殷离接触，怕他禁不住这场大病就这么再起不能，两人难得对着坐也只管上工。
殷离乐见其成，他预想中自己该是少了聒噪的人叽叽喳喳像只不讨喜的麻雀，他不用撑着笑夹着嗓子说违心话，他胸口发闷，邵白白捡来的书经他翻的页子卷边，但他不愿意承认。
承认他无聊，承认他想，承认他真的好寂寞。
噫。
殷离皱眉，好恶心。
拿到那双兔毛手套邵白白路过草丛都要笑眯眯感慨岁月静好生意盎然歌颂大自然，她兴高采烈的绣了个“白”字，晚上去给殷离送饭的时候心情好的叫少年不适应。
“邵白白。”
“嗯？”
他想问她怎么这么高兴，被自己蠢到发笑吗。
邵白白百无聊赖的晃腿，闲下心继续观察书里的反派boss，葱白的指节微微红肿，殷离前期本就是柔若无骨的设定，体寒怕冷性子倔，她问他擦药没有，殷离可算等到她问，装出一副满腹委屈含着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说药早没了，效果不太好一首在生疮。
邵白白听了倒没什么反应，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收拾好碗筷离开，殷离在人消失的后一刻恢复平时清冷孤高的样子，全然不见刚才那股小可怜的劲儿。
邵白白折返是他没想到的，来不及收敛性子见一双凭空出现的兔毛手套真情实感的怔愣了。
“均码，不知道你能不能戴上，戴不上我给你改改。”
“你怎么办”他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邵白白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殷离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他没解释。
“那有啥，等季节过去自己就好了。”
殷离抬头，邵白白眼下挂着沉重的囊袋，发青发肿，她似乎控制不住困意下一秒就要栽倒。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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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习惯了，他不介意对邵白白好些，或许多得一分邵白白就愿意多为自己付出，左右他一无所有，这是不赔本的买卖，更何况他没有本钱。
没有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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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得立刻掐死她，看她那张风轻云淡的脸面露痛苦的神色，额头青筋暴起丑陋狰狞，泛着青紫的伤痕布满他的掌印，一如他寻常所作，他只是乖顺的点了点头，笑的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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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白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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