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我替妹妹入宫选秀。只因钦天监说妹妹命格贵重,将来必为帝妃。我跪在祠堂整夜,
次日被一顶小轿抬进将军府。“圣旨赐婚,沈氏女为将军正妻。”红烛下,
谢珩捏碎合卺杯:“皇后送来的眼线?”我为他挡下三次毒酒、五支暗箭。
他在我病榻前握住染血的手:“你要什么?”请将军...休了我。”他撕碎休书那日,
皇后传我入宫。凤座上的女人轻笑:“该让谢珩‘病逝’了。
”我掀开锦盒红绸——里面是谢珩的铠甲碎片。宫变那夜,我举着先帝遗诏踏进大殿。
血泊中的皇后尖叫:“你不过是我沈家弃子!”谢珩的剑锋滴着血:“现在,她是我的玉玺。
”---1雨,泼天泼地砸下来,青石板缝里都积了水,映着祠堂内惨白摇曳的烛光。我,
沈清漪,沈家的嫡长女,双膝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寒意如针,密密麻麻刺进骨头缝里。
祠堂森严,供桌上层层叠叠的牌位沉默俯视,像无数双无情的眼。
烛火被门缝里钻进的冷风扯得东倒西歪,我的影子在身后墙壁上扭曲、拉长,
如同一个挣脱不开的鬼魅。父亲沈巍就站在供桌旁,那张素日里威严刻板的脸,
此刻在明灭的光影里,竟透出几分被权势烧灼的异样亢奋。
他手里捏着一枚小巧玲珑的白玉牌,莹润的光泽在昏暗里幽幽地亮着,
那是通往深宫选秀的凭信。他并未看我,目光穿透雨幕,投向更遥远的、金碧辉煌的所在。
“清漪,”他的声音沉而缓,每个字都像浸饱了祠堂里陈年的香灰味,“钦天监张大人,
今日金殿之上,亲口断的命格。” 他顿了顿,仿佛要让这神谕般的宣判更具分量,
“你妹妹婉柔,命主紫微,贵不可言,将来必为帝妃,母仪天下,
是我沈氏一族百世荣光的根基!”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眼中那簇名为野心的火焰烧得更旺,几乎要舔舐到祠堂的横梁。他猛地转向我,
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迟疑:“你,明白吗?”雨声哗哗,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紧闭的门窗,
也拍打着我摇摇欲坠的心房。我垂着头,
视线落在面前一小片被烛光映亮的、冰冷光滑的地砖上。那里清晰地倒映着我苍白麻木的脸。
替妹入宫?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金丝牢笼?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命格”,
父亲就要亲手将我推入虎口,只因我是那个命格“寻常”、可以随意牺牲的长女?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我死死咽下,舌尖尝到的,只有冰冷的绝望。“父亲,”我开口,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宫中凶险,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女儿……恐有负所托。
”“哼!”父亲一声短促的冷笑,如冰锥刺破雨幕,“凶险?沈家的富贵,
哪个不是在凶险里搏出来的?你身为长女,为家族前程计,这点担当都没有?婉柔的命格,
是老天爷赏给我们沈家的通天梯!你替她入宫,扫清障碍,铺平道路,这是你的福分,
也是你的本分!”那枚白玉牌被他重重地拍在我面前的蒲团旁,发出沉闷的声响,
如同敲打在我的心口上。冰冷的玉石棱角,硌着蒲团的边缘,也硌着我最后一丝微弱的挣扎。
他不再看我,袍袖一甩,转身走向门外,
只留下一个冰冷无情的背影和一句更冷的话:“收拾妥当,明日一早,宫里的人会来接你。
”沉重的祠堂门“吱呀”一声打开,又“砰”地合拢,将外面瓢泼的雨声隔绝了大半。
雨气混着香烛燃烧后的灰烬味,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令人窒息。
冰冷的金砖地吸走了我身上仅存的热气,膝盖早已痛得麻木,
仿佛与这坚硬的地面长在了一起。我微微抬起头,目光越过供桌上袅袅升起的青烟,
落在沈家族谱那厚重的卷轴上。在最新的一页,妹妹“沈婉柔”三个娟秀的字迹旁边,
赫然用鲜红的朱砂,圈了一个刺目的圆,如同一个血色的烙印。那圈红,灼得我眼睛生疼。
烛火跳跃着,映照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那些冰冷的木头名字,
此刻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我的无能与卑微。心,一寸寸沉下去,沉入祠堂冰冷的地底,
被那无边的黑暗和湿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一夜枯坐,膝盖早已没了知觉,
寒气顺着骨头缝钻进去,在四肢百骸里结了冰。天蒙蒙亮时,祠堂的门再次被推开。
没有家族长辈的送行,没有母亲含泪的叮咛,只有府里最沉默寡言的两个老仆妇。
她们垂着眼,一言不发,动作近乎粗暴地将我架起来。膝盖针扎似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
几乎软倒,却被她们死死攥住胳膊,半拖半扶地架出了阴森的祠堂。
2一顶再普通不过的青布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侧门狭窄的甬道里。
雨水沿着轿顶简陋的油布边缘不断滴落,砸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轿帘被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掀起,露出里面同样灰暗窄小的空间。我像一具失了魂的木偶,
被她们塞了进去。轿帘放下,隔绝了外面湿冷的天光和沈府高耸压抑的院墙。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陈年木料和潮湿霉布混合的沉闷气味。轿身猛地一沉,
紧接着是轿夫沉闷的脚步声和压在肩头的杠子发出的轻微吱呀声。小轿被抬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开始移动。没有鼓乐,没有喧哗,只有雨点持续敲打轿顶的噼啪声,单调而压抑,
如同我此刻的心跳。甬道高墙夹出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像是永远也亮不起来。轿子颠簸着,
不知穿过了几条街巷,走了多久。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摇荡和窒息感折磨得昏睡过去时,
轿身一顿,稳稳地落了地。外面传来陌生的、略带官腔的男声:“将军府到了,
请沈夫人下轿。”将军府?我混沌的思绪猛地被这陌生的称谓刺了一下。不是皇宫?
不是选秀?一丝极其微弱的、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希冀,如同黑暗中倏然划过的微弱火星,
瞬间又熄灭了。父亲的手段,向来是雷霆万钧,不留余地。轿帘再次被掀开,
刺眼的天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眼前是一道高大的朱漆府门,
门钉在阴沉的晨光里闪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门楣上悬着黑底金字的匾额——“敕造镇国将军府”。门前的石狮子威严盘踞,
雨水顺着它们冰冷的鬃毛流淌下来。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湿冷,
还有一种无形的、属于兵戈铁马的肃杀之气,沉沉地压在心口。
几个穿着利落短打的仆妇已候在门口,为首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面容沉静,眼神锐利,
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夫人,请随奴婢入府。”我被引着,
踏过高高的门槛,穿过庭院。府邸开阔,回廊深重,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倒映着灰蒙蒙的天色和两侧沉默矗立的房屋。廊下偶尔可见身着铁灰短衣、腰挎短刀的护卫,
个个身姿挺拔,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我这个突兀的闯入者,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冰寒。整个将军府,像一座巨大而冰冷的堡垒,
每一块砖石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没有拜堂,没有宾客。
我被径直带进一间布置得异常简朴、却又处处透着冷硬气息的新房。屋内燃着粗大的红烛,
烛火跳跃,将墙上挂着的巨大弓弩和刀架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素色的墙壁上,
显得格外狰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石和皮革混合的气味,提醒着这里的主人身份。
一张紫檀木大床,铺着同样简素的红色锦被,是这冰冷空间里唯一刺目的暖色。
我独自站在屋子中央,红烛的光晕在我素色的裙裾上跳跃,却驱不散一身彻骨的寒意。将军?
正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团迷雾,将我紧紧包裹。父亲究竟做了什么?
那个素未谋面的“将军”谢珩,
又会如何对待我这枚被强行塞入他府邸的、来路不明的“沈氏女”?不知枯站了多久,
外面喧嚣的雨声似乎也渐渐止歇,只余下死一般的沉寂。终于,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带着金戈铁马的沉重回响。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酒气和血腥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红烛疯狂摇曳,
满墙的刀弓暗影也随之狂舞。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挡住了门外所有的微光。
他穿着玄色的常服,衣襟微敞,露出里面深色的里衣,肩头似乎还带着夜露的湿痕。
来人正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威震边关的镇国将军谢珩。
他的面容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异常冷硬。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如刀削,下颌线绷紧,
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最慑人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寒潭,
此刻正沉沉地落在我身上,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冰封千里的审视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带着血腥味的戾气。他一步步走近,
靴底踏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强大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排山倒海般涌来,
几乎令我窒息。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却抵上了冰冷的梳妆台边沿,退无可退。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其中夹杂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味,让我的心跳骤然失序。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钩子,死死攫住我。半晌,
一声极轻、却饱含着无尽嘲讽与暴戾的嗤笑从他喉间溢出。“呵……”他缓缓抬起手,
那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手,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力量感,
猛地攫住桌上那对盛着合卺酒的青玉酒杯。“皇后送来的眼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裹着冰渣,狠狠砸向我。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对价值不菲的玉杯,在他掌中应声碎裂!锋利的碎片伴随着琥珀色的酒液四散迸溅,
有几片甚至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冰凉的刺痛。几滴温热的酒液溅落在我的手背上,
像烧红的烙铁。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要将其绞碎。
我猛地闭上眼,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眼前这个男人,
不是父亲口中可以攀附的权贵,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丈夫。他是猛兽,是凶器,
是随时能捏碎我咽喉的煞神。而“皇后眼线”这顶帽子,足以将我碾成齑粉。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强迫自己睁开眼,
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暴风雪的黑眸。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将军,”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几乎不成调,却在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
“妾身……姓沈,名清漪。今日之前,从未踏足过宫门半步,更不识得皇后娘娘。
” 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艰难地抠出来,“父亲只言,圣旨赐婚,沈氏女为将军正妻。
妾身……身不由己。”我微微扬起脸,将脖颈脆弱的弧度暴露在他冰冷的视线下,
像一只引颈就戮的鹤。烛光下,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深处细微的收缩。他依旧盯着我,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的皮肉层层剥开,
审视内里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脉络是否真的干净。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
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我擂鼓般的心跳,在这死寂的新房里疯狂回响。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酒气,混合着烛火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良久,
久到我以为时间已经停滞。他眼中的暴戾似乎沉淀下去一些,但审视的冰冷丝毫未减。
他忽然扯动嘴角,那弧度毫无温度,更像是一道刻在冷硬岩石上的裂痕。“沈清漪?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好一个‘身不由己’。
” 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那张巨大的紫檀木床,随手将沾着酒液和碎玉屑的外袍脱下,
随意扔在一旁的架子上,露出里面贴身的深色劲装,勾勒出宽阔而充满力量的肩背轮廓。
“既是圣旨,”他背对着我,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却比方才的暴戾更让人心底发寒,
“那就安分待着。这将军府很大,也很空。只要你不找死,这正妻的名分,
本将军暂时还动不得。”他不再言语,和衣倒在床上,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张床榻。
烛光在他冷硬的侧脸上跳跃,留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我僵立在原地,手背上的酒液早已冰冷,
但那被碎片擦过的刺痛感却愈发清晰。方才那瞬间的生死压迫虽暂时退去,
但无形的枷锁却沉重地套在了脖颈上。他信了吗?或许只是暂时压下杀意。
皇后眼线……这四个字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新房内,
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和床上那人沉稳却透着无尽疏离的呼吸。将军府的第一夜,
就在这破碎的酒杯、冰冷的审视和浓重的血腥味中,无声地碾过。每一刻,
都漫长得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日子在将军府里流逝,如同屋檐下凝结的冰棱,缓慢、冰冷,
带着随时会坠落的危险。谢珩待我,与对待府中一件冰冷的摆设无异。他极少回府,
即便回来,也多在书房处理军务至深夜,然后宿在书房隔壁的暖阁。
偶尔在回廊或庭院中遇见,他目光扫过,那眼神与扫过廊柱、假山并无二致,是彻底的漠然。
府里的下人更是训练有素,恭敬中带着疏离,行动无声,像一群影子。偌大的府邸,
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3然而,这表面的死寂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第一次是在初冬。皇后赏赐了一批江南进贡的蜜橘,由宫里的内侍亲自送来。
红艳艳的果子装在精致的竹篮里,看着便十分喜人。我依礼谢恩,拣了一个剥开,
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刚拈起一瓣要入口,
老嬷嬷——据说是宫里早年放出来、后来被皇后安排到将军府“帮衬”的——眼神骤然一紧,
极其细微地摇了摇头,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我的指尖顿在唇边。橘瓣晶莹剔透,
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可那老嬷嬷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像冰水浇头。电光火石间,
我猛地想起谢珩新婚之夜那冰冷的话语——“皇后送来的眼线?
”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蜜橘,恐怕不是恩赏,而是催命的符咒!是皇后在试探?
还是……要借我的手,毒杀谢珩?几乎是同时,谢珩从书房出来,恰好走到庭院。
他显然也看到了那篮橘子和我的动作。“夫人倒是好口福。”他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我猛地站起身,心脏狂跳,脸上却强挤出一个笑容,
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娇憨:“将军来得正好!这蜜橘闻着香甜,妾身刚剥好一个,
将军也尝尝?” 不等他反应,我已快步上前,将手中那瓣橘肉递到他唇边,
动作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亲昵。谢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深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审视。他没有立刻张口,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的脸,
又瞥向那篮蜜橘和垂手侍立、脸色微微发白的内侍。就在这刹那的僵持,
我捏着橘瓣的手指猛地一抖!那瓣橘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竟从我指尖滑脱,
直直地坠落在冰冷的青石地砖上!“啪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紧接着,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瓣刚刚还散发着清香的橘肉,甫一接触地面,
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枯萎、萎缩!不过两三个呼吸,
便化作了一小滩粘稠恶臭的黑水,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冒出几缕极淡的青烟!“啊!
” 我适时地发出一声短促惊惧的尖叫,踉跄后退,脸色煞白如纸,
仿佛被这骇人的景象吓破了胆。庭院里死一般寂静。送橘的内侍面无人色,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谢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阴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盯着地上那滩迅速被风干的黑色污渍,又缓缓抬起眼,目光如淬了毒的冰锥,
直刺向那跪伏在地的内侍,最后落在我惊魂未定、泫然欲泣的脸上,那眼神深不见底,
探究与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疑虑一闪而过。“拖下去。”他声音不高,
却带着斩金截铁的冰冷,是对身后如影随形的亲兵下令。那内侍连求饶都未能出口,
就被堵了嘴,如同破麻袋般拖走了。蜜橘被彻底封存带走。那晚,谢珩的书房灯火彻夜未熄。
这只是开始。此后,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宴席上,
宫女“失手”泼向我、却因我“不慎”绊倒而泼向旁边柱子的滚烫羹汤,
瞬间将朱漆灼出刺鼻的白烟;回府路上,街角“意外”射偏、擦着我鬓发钉入车壁的冷箭,
箭簇闪着幽蓝的光泽;甚至在我独自于后花园散心时,假山后突然滚落的巨石,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每一次,都惊险万分。每一次,
我都靠着那份在沈家深宅里练就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警觉,和一种近乎豁出去的急智,
险之又险地避过、或者……将那致命的威胁,引向别处,让它暴露在谢珩冰冷的目光之下。
每一次遇险之后,谢珩那张冷硬的脸上,审视的意味会褪去一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解读的复杂。
他会派他身边最得力的亲卫统领加强我身边的守卫,
会不动声色地清理掉府中某些“不安分”的眼线,却从不多问一句,也从不言谢。
只有在他书房外值守的亲兵换得愈发勤快,府邸的防卫愈发森严如铁桶时,
才能感受到那无声的回应。将军府的气氛,在表面的平静下,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
无形的厮杀,在每一个角落悄然上演。我像一只在刀尖上跳舞的蝶,
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的边缘。而谢珩,那个如同寒铁铸就的男人,
是我唯一能依附的、却同样危险的礁石。边关告急的文书如同催命的符咒,
一日三递地送入将军府。北狄铁骑叩关,连破三城,烽火狼烟直逼雁门。
朝廷的旨意来得极快——命镇国将军谢珩即刻点兵出征。临行前夜,
朔风卷着边关特有的沙砾气息,呼啸着拍打窗棂。将军府的书房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将领们进进出出,沉重的脚步声、甲胄碰撞的金属声、急促的军令声交织在一起,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未起却已闻其味的紧绷感。我端着一碗亲手熬煮的参汤,走到书房门外。
里面传来谢珩冷冽如冰的下令声:“……左翼轻骑迂回断其粮道,右翼重甲固守隘口,
中军随我……” 门并未关严,缝隙里透出烛火的光,映着他伏在巨大舆图上的侧影,
肩背绷紧如蓄势待发的弓弦。守在门外的亲兵统领赵锋,看到我,微微躬身,
低声道:“夫人,将军正议军机。”“我知道。”我将托盘递给他,声音平静,
“劳烦赵统领,待将军议事毕,将此汤送进去。边关苦寒,多少添些暖意。” 汤碗温热,
白瓷碗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赵锋迟疑了一下,还是恭敬地接过:“是,夫人。”我点点头,
转身欲走。就在这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被毒蛇盯上的冰冷感觉猛地攫住了我的后颈!
汗毛倒竖!完全是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挣扎出的本能,我甚至来不及思考,
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猛地向左侧仆倒!“嗤——!
”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撕裂空气般锐响的乌光,擦着我方才站立位置的脖颈掠过!
快如闪电!直射向书房虚掩的门缝!“有刺客!护驾!” 赵锋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他反应亦是极快,手中托盘连同参汤猛地掷向乌光袭来的方向,
同时魁梧的身躯已如铁塔般挡在门前!“笃!”一声闷响!那支细若牛毛的乌黑淬毒小箭,
因赵锋掷出托盘的干扰而微微偏斜,狠狠地钉在了厚重的门框上,尾羽犹在剧烈震颤!
箭身乌黑,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幽蓝光泽。书房门被猛地拉开!谢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玄铁般的铠甲在烛光下闪着寒芒。他一手按在腰间佩剑上,眼神如电,
瞬间扫过钉在门框上的毒箭、狼狈跌倒在地的我、以及如临大敌护在门前的赵锋。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苍白的脸上,那眼神里翻涌着惊怒、审视,
还有一丝极其复杂的、如同冰层下暗流般的东西。“夫人!” 赵锋急声道,“刺客在那边!
已有人去追了!”他指向回廊尽头的阴影处。谢珩没有立刻去追刺客,他一步跨到我面前,
蹲下身。铠甲冰冷的棱角几乎碰到我的手臂。他伸出手,不是扶我,
而是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极大,带着战场淬炼出的、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扯开我下意识护住脖颈的手,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我颈侧——那里,
一道极细的血痕正缓缓渗出血珠,是被那毒箭的劲风所擦伤。伤口不深,
却因那幽蓝的毒色而显得格外狰狞。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用力按在那道血痕上,
粗糙的触感带来一阵刺痛。他俯下身,凑近那伤口,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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