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魅志佚名佚名小说免费阅读无弹窗_完结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画魅志(佚名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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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陌清欢

其它小说连载

子陌清欢的《画魅志》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主角是冰冷的悬疑灵异小说《画魅志》,这是网络小说家“子陌清欢”的又一力作,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本站无广告TXT全本,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0270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4 02:19:43。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画魅志

2025-07-04 04:35:27

引子京城的青楼空了足足三天三夜,管他是文人骚客,还是馋图那美貌,花重金,

青楼的美女不要,也要看那画一眼!便是一眼,就叫人如痴如醉!这画,不是别人画的,

是考了三次也没考中的穷酸秀才柳遗山画的。他有这个本事吗?有没有,画他也画出来了。

而且还画“活”了。泼天雨下融化的黑墨,原是文人骨血熬成的孽。

第一章 狂墨我盯着泥地上最后一片碎陶片,心口那股火还在烧,夹杂着劣质酒气翻涌上来。

“够了!粗鄙无知!”屋外锄头落地的声响传来,接着是她近乎无声的脚步,停在门边。

那沾满泥灰的手小心翼翼地掀开半片烂草帘子。她闷着头,不看我,

也不看那滚了一地的空酒坛碎片。“败家的东西!”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又被一股莫名的虚弱拽了下去。连骂她,也觉得费力气。她只是微微缩了一下肩膀,

像个习惯了风吹雨打的田埂里的稻草人。蹲下身,伸手去够那些尖锐的碎片,

动作笨拙却麻利,粗糙的手指直接捏住碎片边缘就往怀里拨。

我目光扫过她那双沾泥带垢的手,心底的恶气猛地翻腾了一下。喉头发甜,硬是压了下去。

这双手,挖过泥粪沤肥,搓过粗麻绳捆柴禾,沾着牲口草料……怎能与书香墨韵为伴?

“明日随我去坡地,白菜秧子该移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是什么人?

从小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人,要的是治国平天下!不是这做种农村乡巴才干的活儿!“什么?

”一股滚烫的羞耻感猛地燎上我的脸,比烧刀子还烈,“种地?我是那下贱农夫不成?

白读了圣贤书!”我几乎是吼了出来,虽然说我只是个秀才,但怎么着我也是读书人!

这秀才是我这滩烂泥里最后一点没沉下去的骨头,

是她这种地里刨食的妇人永远够不到的东西。烂草帘子晃了晃,她的脸似乎更灰败了些。

我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把那些破坛片拢在一处,低着头,

转身就离开了。只没想到这粗野妇人竟梗着脖子反呛起来:“你瞧瞧隔壁家的王大哥!

你再瞧瞧其他人家!那家做丈夫的不是日出而作!你颓在家里纵是不做活便也罢了!

也不见你读过几日书!捣鼓你那破画笔,一日也卖不出几张来……”“住口!

”我突觉胸口一阵刺痛,说道:“你……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若是你王大哥合你心意,

你同他过便是!”话音刚落,她那双眼睛像被寒风吹灭的烛火,噗的灭了。

她的肩膀微微颤动,一声不吭,像往常一样,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只把那些破坛片拢在一处,低着头,转身就离开了。

空落落的屋子里只剩下更刺鼻的酒酸和我粗重的喘息。

我狠狠一脚踹向脚边一个还没滚远的空酒坛子。那坛子闷闷地撞在土墙上,裂开最后一块。

晚上是烂咸菜和白粥。咸菜齁得发苦,煮得稀烂的白粥也带着焦糊味。

她低着头扒拉自己碗里那点,我的筷子始终没动。我早与她分床睡了,他日若是能金榜题名,

我便要将她一脚踢开,

哪怕……我已经连续三次没中了……摸黑上了那张嘎吱作响、用破砖头支腿的烂木板床。

枕头巾上的一股汗酸和尘土味儿。黑暗里,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裹住了我。没有功名,

没有钱财,连娶的妻……都是这般不堪入目的粗鄙。窗外连个月亮都吝啬。

唯有那劣酒的一点余温还在烧着肺腑,烧着脑子。闭着眼,

淑”、“才情”、“婉转风姿”……一点点不受控制地在我漆黑的意识里汇聚、拼凑、成形。

像墨水滴入了清水。她该有远山含黛般的眉。眼波得是春水初融的潭。唇瓣定是樱桃凝露。

发丝柔软如江南雨后的烟柳。肌肤白皙胜塞外最纯净的初雪。说话呢,声音像玉石相击,

清脆空灵,念得懂诗书上最雅的句子。举止嘛,该有着不染凡尘的烟水意,行若幽兰静放,

立如玉树临风。步步脚下能生莲!她穿着素净的碧衣,绸缎就像是风云里生生剪裁出来的!

她诵着烟月旧卷,清愁闲词,一声轻叹,一缕暗香。她一颦一笑都惹得天地漾微澜,

令山眉含笑,让日月敛辉,牵动着我的心魄………这才是我的良配啊!

这才配得上我柳大公子啊!哈哈哈!不是那粗野的农村妇女!那影子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明亮。它坐在床边,对我温柔地笑,指尖……似乎都要穿透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触到我的鬓角。我猛地坐起!鬼使神差地扑向墙角那个破桌。

唯一的半截残烛被我抖索着点燃。昏黄的光晕瞬间铺开,

笼罩了桌上一方粗糙的劣砚和一支几乎秃了毛的破笔。连张正经宣纸都无,

只有半张糊窗剩下的粗糙草纸。那点残酒仍在血脉里疯狂鼓噪。我抓住笔,蘸了浓墨,

像着了魔。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迟疑,手下仿佛不是我。

炭黑在泛黄的糙纸上肆意流动、晕染、勾勒。笔锋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

又像是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终于撕开一切阻碍,彻底喷涌了出来。

眉、眼、鼻、唇……那光晕里梦中的影子,一点点在纸上显形。粗粝的纸面似乎也变得柔和,

承载着那绝世的风情。最后一笔落下。残烛的火苗猛地跳跃了一下,

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熄灭了。彻底陷入黑暗。

可我似乎还“看”着纸上那刚刚诞生的美人。她没有消失,反而在黑暗里灼灼生辉。

一种强烈的、异样的空虚感攥住了我。方才下笔如神的酣畅消失了,像被抽干了骨髓,

冷汗贴着单薄的里衣。耳边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狂叫:这不是假的!天光微明,

屋里仍是混沌一片。我像个被冻僵的人,蜷在冰冷的床沿,只睁着布满红丝的眼,

死死瞪着桌子那张草纸的方向。窗棂透进灰蒙蒙的冷光,照亮了桌角。画!真的在!

粗糙的黄纸上,赫然便是昨夜酒醉梦见的那个女子!远山眉,秋水目,唇瓣欲语还休,

似笑非笑,带着一种超越尘世的飘渺。我照着自己脑海中那个虚构出来的美人影子,

竟亲手临摹在了这画中!我的心跳停了一瞬,随即狂跳起来,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我不是在做梦?我挣扎着爬起来,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桌边,顾不得撞翻了一个空酒坛。

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草纸。捧起来,凑到唯一透光的小破窗下。光线虽弱,

却足以照亮她每一寸惊人的美好。指尖在画中人脸侧擦过,

仿佛真能触到那凝脂般不存在的温度。一滴墨珠在她眼角下方刚刚干透,

凝固成一粒细小的泪痣。“妙啊……绝品……”嘶哑的赞叹从喉咙里挤出来,

带着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腔调。昨晚那个沉浸在虚幻里的女人,

此刻却在这片粗糙不堪的草纸上真实地俯视着我。

第二章 疯墨粗糙的草纸在熹微的晨光里簌簌地抖。是我的手在抖。

这里是昨夜酒醉后胡乱涂抹的墨迹?分明就是一段攫取人心的梦!那粒凝在她眼下的墨痣,

微微凸起,竟似一滴永不滴落的泪,冷冷清清,点在这张穷酸潦倒、爬满污渍的黄糙纸上,

衬得那画中容颜愈发妖异,仿佛不属于这腌臜尘世。“是我的……这是我画出来的!

”嘶哑的惊叹冲口而出,像铁器刮过陶瓮底。屋子里空得能听见灰尘下落的声音。

没了她的动静,也没了她的气息,只有一股劣酒混杂着尘土和陈年汗渍的酸腐味,

顽固地盘踞着。昨夜那场争吵,她最后那被吹灭烛火般的眼神……第一次,

一丝模糊的念头像个不合时宜的碎片,试图撞进我沸腾的狂喜里——她去哪了?

这念头一闪即逝,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就被更猛烈的心跳灼干了。管她去哪儿了!

这破屋,这破人,连同那片种白菜的烂泥地,统统都该被她带走!真正的宝贝在这里!

就在我手里!这才是能撬动命运的大槌!她那双沾泥带垢的手挖一辈子粪肥,

也换不来这纸上美人眼角眉梢一点风情!

“妙啊……真是……绝世无双……”我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贪婪地将脸埋得更近些,

恨不得钻进画里去。指尖小心翼翼地在纸缘摩挲,不敢真正触碰那张脸,怕污了它,

也怕一碰之下,这幻梦就破了。“哟呵,秀才!太阳晒腚喽!地里白菜秧子都要蔫巴啦!

你媳妇呢?大清早吵吵啥呢?”粗粝的大嗓门隔着烂草帘子炸了进来。是隔壁张老丈。

他那个只会傻笑的儿子王石头,

就是昨天被我婆娘拿来当榜样堵我心口的“王大哥”的傻儿子。

一股莫名的羞愤和一股更强烈的、急于证明什么的迫切涌了上来。这粗汉懂什么?

他眼里只有烂白菜和蠢儿子!我几乎是带着一种报复般的得意,猛地掀开了帘子!

“白菜秧子?”我声音拔高,刺得自己耳膜都疼,“你且瞧瞧这个!

”破屋子里还残存着浓重的黑暗角落,只有小破窗那一缕光柱,

正正地打在我抖开的黄糙纸上。那张纸,皱巴巴,黄兮兮,

还沾着昨晚蹭到的酒渍和一点坛子碎片划破的痕迹。但纸上那张脸,却在光影里倏然鲜活!

远山眉黛,秋水含情,唇瓣欲启,泪痣如冰。晨光映着她的轮廓,

竟似笼着一层淡淡的、非人世应有的微辉。

张老丈那双浑浊的、看惯了黄土沟壑和牲口粪便的老眼,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哎……哎哟娘嘞!”他原本扛在肩上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起一层灰土。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巴大张着,哈喇子顺着嘴角淌下来也浑然不觉。过了不知多久,

也许只有一息,那是漫长的一辈子。张老丈那双眼睛死死钉在画上,

眼珠子像要从眶里鼓出来。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破风箱拉动时的“嗬……嗬……美……太美了!”什么叫做精绝?

什么叫做神品?这副画仿佛画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梦中情人,

好似是天下男人的心声——若有良妻当如此!这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昏沉的前路。

酒坛子!得买好酒!不,不是喝酒!是要把画裱起来!要卖画!要扬名立万!

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对,卖画!可……卖给谁?这穷山恶水,谁识得仙踪?谁付得起千金?

我焦躁地在逼仄的屋里踱着步,眼神再次落回怀中的画上。

目光痴迷地扫过那眉、那眼、那颗泪痣……嗡!头颅猛地一阵剧痛!像有一根冰冷的针,

从前额狠狠刺入!一股比昨晚画完时更猛烈的冰冷抽空感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相公……”一个声音。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千重水雾、玉罄蒙尘般的清冷女声,

毫无征兆地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冰冷,剔透,带着一种非人世的空灵。我僵住了,

浑身的血都像是凝固了。错觉!绝对是错觉!是没睡醒加上激动过度!我甩甩头。

“相公……”那声音又响了!比刚才清晰一丝!带着一丝幽怨,

似乎……正是从怀中画里传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窒息。我屏住呼吸,

颤抖着,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

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将视线重新聚焦在画中女子的脸上……她的唇。

那原本只是含着一抹若有似无、欲启未启般弧度的唇瓣……轮廓,

似乎、仿佛……变得更为清晰了一点点?一种极其细微的柔润感,如同雾里观花,水波微动。

而那眼睑下方,那粒漆黑如泪的墨痣……在晨光的晕染下,竟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我的指尖冰冷。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冰窟窿里的水还要彻骨。

这画……是真的活的!它……它在一点点汲取着什么?它在……苏醒?!就在这时。

嗤——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薄帛破裂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相公……”那微弱的呼唤又来了,带着一丝渴求的颤抖。我悚然低头!

那画中的女子就端端的再那儿,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般静雅秀美。窗外,

太阳终于挣扎着跃出了地平线。阳光洒满院墙根,昨夜的狼藉在光下清晰可见。

那妇人还没回来。天知道她去哪里了?我也不在乎。谁稀罕!我柳遗山的命,要改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幅黄糙纸卷起,用一根还算干净的发带系好,贴身藏进怀里。

肚子咕噜噜一阵响。昨晚那碗白粥和咸菜,我只对着看了一眼。饿。

我踉跄着走进窄仄得转不开身的泥灶房。锅底黏着烧糊的饭粒和焦黑的菜叶,

几片蔫黄的烂菜叶子丢在灶角的水桶边。冰冷的灶膛灰烬中,

竟还残余着一丝极微弱的、属于昨夜炉火的余温。心头那股无名的烦躁更盛。胡乱掀开锅盖,

里面是留给我的、早已冷透、凝结成一团糊状物的隔夜粥。寒气扑面。

水缸也只剩下一圈脏兮兮的污痕底。“败兴!”我低骂一声,

随手抓起灶台边缘一个硬邦邦的、不知何时剩下来忘了扔的硬馍馍。一口咬下去,又冷又硬,

满嘴拉嗓子的渣。这操蛋的日子!没有她烧的热水,没有她那碗哪怕糊了也温热的粥。

这念头又来了!像水蛭吸在心上!我狠狠咀嚼着嘴里的冷馍渣,

仿佛在咀嚼所有的不甘和屈辱。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锅底那点微温的灰烬……昨夜,

她是怎样坐在这里,守着这灶火,看着我扔下碗筷离去?

一丝极细微、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混杂着馍渣的粗砺,哽在了喉咙里。呸!

我用力咽下那粗砺,更用力地抱紧了怀中那卷冰凉的草纸。指节隔着发带,紧紧捏着,

像是在捏住一根通向仙宫的蛛丝。这画里的“她”才是未来。这冷灶寒锅的日子,到头了!

老子要进京!第三章 贪墨京城的石板路硬得硌脚,喧嚣声浪冲得我头昏脑涨。

可我怀里揣着一块冰。那张被小心卷在粗布里的黄糙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皮肉,

又像一块玄冰,吸走我仅存的热气。从踏进京城永定门的那一刻起,它似乎就在微微颤鸣,

如同嗅到了无数灵魂的贪婪气息。进京的路,是用脚板量出来的,

是用那幅画换来的铜钱一个个数着熬过来的。村口老财主捧着十两雪花银,

抖着手想摸一下画,被我一巴掌拍开。镇上的钱举人,愿出百两纹银买断,

被我啐了一脸唾沫星子。多少银子也只能让他们看上那么几眼。此画非卖!

她高贵是美貌不该贱卖在这穷乡僻壤!它值得更大的场子,

值得用最顶级的富贵、最极致的疯狂来喂养!这念头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我。

我像一个押上了身家性命的赌徒,怀里揣着唯一的至尊宝牌,衣衫褴褛,眼神却亮得吓人,

一路撞进了京城的核心。栖身之处?不过是在最肮脏的驴马市胡同尽头,寻了个废弃的窝棚。

四面漏风,脚下是永远散发着酸臭的污泥。但这又如何?我怀里有宝!很快,

最初仅仅是“城外来了个穷酸,有幅美人图画得邪门”的流言,像瘟疫一样散开。

先是好奇的三流文人,接着是钱多得烧手的纨绔,再后来连皇上都有耳闻了……于是,

醉仙楼空了,凝香阁空了,怡红院也空了,人们涌着都去看画去了。莺莺燕燕,红粉佳人,

不过过眼烟云,此画出世,便是皇上那六宫粉黛也不见颜色!更何况你们这些青楼女子!

我在心中叹道。直到那一日,连巡城的金吾卫都不得不驱散人群,在污水中开出一条通道。

当朝新科状元郭佑,翰林院炙手可热的人物,

还有他那两榜出身的同窗好友、名噪一时的大才子孙楷和张敏之。这三人的车驾,披金挂彩,

与满巷的污秽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就这么停在了我的窝棚口。状元郎郭佑,

一身簇新的绯色官袍,风姿清雅,此刻却眉头紧锁,

眼底深处是难以掩饰的焦灼与近乎失态的好奇。他身后的孙、张二人亦是同样。

“柳先生何在?”郭状元的声音温润如玉,隔着破门板传来。我蜷在窝棚角落的草铺上,

怀里死死抱着那粗糙的布卷。心跳如擂鼓,手心全是冷汗。不是怕,是兴奋,

是猎物终于引来了最强大的猎人!这证明了我的画,我的“仙妻”,足够震撼这帝都巅峰!

“请……请进。”我喉咙发紧,声音嘶哑如破锣。门被推开,光线刺入。

三位贵人带着一股浓郁的、价值千金的沉水香气味走了进来,瞬间压过了窝棚里所有的腌臜。

郭佑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家徒四壁的草棚,落在我身上,

最后死死锁定了我怀中那个比我的性命还珍贵的布卷。他努力保持风度,

声音却微微发颤:“柳先生,听闻阁下有神笔丹青,妙夺造化。郭某……和二位仁兄,

愿以千金为酬,但求……一睹仙颜。”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礼单,轻飘飘,

却重于千钧地放在我脚边散发着霉味的草席上。孙楷和张敏之也随即掏出银票,

数额大到足以买下十条这样的胡同。金纸耀目,银票扎眼。可那金光银光,此刻在我眼里,

都不及那布卷中一缕的光彩!给我看?我挣扎着坐直身体,背脊下意识地绷紧了。

他们想看我的“仙妻”?这些凡夫俗子,他们懂什么?他们配吗?可……他们是状元!

是两榜进士!是整个京城乃至天下最顶尖的识货之人!

一种混合着得意、紧张、嫉妒和病态守护欲的狂潮在胸腔里翻腾冲撞。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布卷,仿佛能感觉到里面那张糙纸在发烫。那是我的!

是……是独属于我的!是只能独属于我的!“只……只一眼。”我猛地抬起头,

眼神近乎疯狂地盯着郭佑,“只能看……看一眼!”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

郭佑三人眼神骤亮,狂喜之中又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急切:“自然!自然!只一眼!足矣!

”我像是护食的饿狼,身体挡着前方,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布卷打开一层。

露出黄糙纸的边缘。然后是那仿佛流淌着幽光的墨线发髻。整个窝棚的空气都凝滞了。

三位贵人的呼吸声骤然粗重,六道目光如同实质,贪婪地黏了上去。终于,我颤抖着手指,

将那粗糙的画卷缓缓、缓缓地向下拉开。画中仙颜显露。远山眉依旧含黛,

那潭春水般融化的眼眸仿佛活了过来,冷冷地映着这个污秽的尘世。樱桃唇瓣欲启,

……郭佑他们的目光刚捕捉到这极致美好轮廓的瞬间——我猛地发出一声短促如兽吼的喘息,

像被烫到一样,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唰”地将画卷卷起!

重新紧紧地、如同嵌入身体般捂在怀里!布卷再次裹住了惊鸿一瞥。动作快得,

只留给三位贵人一个如梦似幻的残影。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瞬间布满血丝,

如同最痴情的男子乍然失去挚爱!“太……太……”孙楷喉咙里咯咯作响,

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张敏之脸色煞白,伸出手虚抓了一下空气,像想抓住那飘散的幻影。

郭佑最为失态,那双指点江山、写锦绣文章的玉手死死攥紧了官袍宽大的袖口,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胸脯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那惊心动魄的一眼,足以倾国。

那是穷尽他们毕生诗词才华,也无法描绘万一的震撼!

是穷尽他们所能想象到的所有美好词汇都无法抵达的彼岸之美!“值了……值了!!

”郭佑声音扭曲,带着一种极致震撼后的嘶哑,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狂笑,“千金……值了!

”他猛地弯下腰,对着我,对着我怀中的布卷,深深作揖!旁边的孙、张二人,亦魂不守舍,

跟着长揖到地!礼单和银票被仆人恭敬地放在最干爽的草席上,仿佛供奉的祭品。

贵人们失魂落魄地走了,仿佛灵魂被剜走了一块。窝棚外的人群再次涌上,

试图从三位顶尖大人物失魂落魄的样子里窥探分毫仙容。喧嚣再起,直冲云霄。窝棚内,

重新回归昏暗和死寂。只有角落里堆放的、散发着铜臭的金银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冰冷的光。

我依旧死死抱着怀里的布卷。心脏跳得像是要冲破肋骨。

身体因为剧烈的动作和难以名状的兴奋而微微发颤。指头因为刚才过分用力的卷裹,

掐进了肉里,生疼。她刚才……是不是动了?在我飞快卷起之前,那画中仙的唇角,

是不是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是我的错觉?是金光映照的阴影晃动?

还是……她对我这疯狂独占举动的……赞许?不,不是赞许。

我下意识地摸着破草席旁边那个早已空了的劣质酒壶……这念头让我的胃猛地抽搐,

冷汗瞬间湿透了破旧的衣背。一个念头如同冰水兜头浇下:我为何不敢给他们多看一眼?

真的是因为……它只属于我?还是……我害怕?我害怕什么呢?怕……被抢走?

怕……被人多看几眼,这幻梦就散了?还是……怕他们看得久了,

看出什么……我重新打开那幅画卷。手指神经质地抚过布卷的表面,

感受着里面那幅冰冷糙纸的棱角,

眼神却死死盯在了方才被我粗暴卷起、此刻在怀里微微硌着我的布卷上。她张嘴了!

这不是幻觉!一个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玉罄敲击寒冰的声音,

就在这刚刚散去沉水香气、重新弥漫污浊气息的破窝棚里,毫无征兆地贴着我的耳廓响起,

:“相公……露水……还需……三百六十滴晨露……要……供奉吾……方可……”声音冷冽,

空灵,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第四章真墨“露水?……三百六十滴?

”那冰玉相击般的声音还在耳畔萦绕,带着沁骨的寒意,字字清晰。三百六十天。几乎一年。

每日一滴。如同活活剐掉我一年寿命的酷刑。“相公……供奉吾……妾身方可逃离这画卷,

与相公朝夕相处……”那缥缈的声音又幽幽传来,似催促,又似诱惑,

萦绕在这破败的酸臭之中。干裂的嘴唇不受控制地蠕动了一下。供养她?她是天上的谪仙,

却要尘世的露水。她是万众仰望,遥不可及的画中的神,而我……不过是备受唾弃,

谁来都能踩一脚的蝼蚁罢了!一丝本能的恐惧,像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上脊骨。不行!

我是一个读书人,我要治国平天下!圣人之理想也!可这念头刚冒头,

就被胸膛里那幅冰冷糙纸散发的、与这污秽窝棚格格不入的绝代风华,轻易碾碎了。

她那似笑非笑的神韵,她垂眸时那点墨泪痣的哀愁……值!三百六十天算什么!

若能得到她……无边的痴狂和妄想瞬间烧干了那点可怜的理智。一股滚烫的血液冲上头颅。

你……太美了……“好!”我嘶哑地应声,像是在对这破败的屋顶立下毒誓,“我供!

一日一滴!三百六十日,一滴也不少!”像是怕她反悔,又像是怕自己犹豫,

我吼得声嘶力竭,唾沫星子都溅到冰冷的布卷上。窝棚里死寂了片刻。

仿佛连外面的喧嚣都被短暂冻结。只有怀中那卷冰冷的黄纸,仿佛无声地收紧了一下,

冰冷地贴紧了我的心跳。第二日。京城还未从沉睡中完全苏醒,

灰白的寒气像浓得化不开的雾,吞噬着每一个角落。我揣着状元给的银子,

在城里最考究的铺子,买了一个细颈小瓶。不是羊脂玉的。那种太贵,我舍不得花自己的钱。

买了个甜白釉的,釉面温润,在微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瓶身细长,瓶口极其小巧,

比麦管粗不了多少。握在手里,瓷质的冰凉像是她话语的延续。天色仍是死沉的铅灰。

偌大的京城,去哪里找最干净、最新鲜的晨露?我懵了。乡下坡地里的杂草叶子或许有,

可这里是京城!朱门高墙,亭台楼阁,哪一块地皮儿是穷酸配沾染的?

茫然地游荡在如同灰色巨兽骸骨般静默的窄巷深处。冻硬的石板路硌得我脚底板生疼。

巷角堆着不知何日冻僵的肮脏积雪。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垃圾堆里扒拉,

露出的肋骨像嶙峋的鬼爪。它们舔食着冻在青石凹坑里的一点浑浊冰碴子。

我能要这种东西吗?把沾着畜牲唾沫和不知名污秽的冰碴子,

滴在我“仙妻”那圣洁的唇瓣上?一股强烈的恶心冲上喉咙。我狠狠啐了一口。不行!

绝不行!我得找到最干净的地方!最鲜嫩的花草叶子上的露珠!

我成了那群焦渴野狗中的一员,疯狂逡巡。终于,在晨曦初透的时分,

我瞥见一道朱门高墙的一角。那府邸墙垣极高,琉璃瓦在曦微中闪着冷光。墙外,紧贴墙根,

顽强地伸出几片碧绿的嫩叶。那是……墙角几丛不知名的、形似芭蕉的阔叶草?

肥厚的叶片上,在熹微晨光下,闪烁着一点,两点……晶莹璀璨的光点!晨露!

新鲜的、干净的!我心脏狂跳,像做贼一般扑了过去。顾不上地上的泥泞,几乎匍匐在地,

屏住呼吸,将细长的小瓷瓶口,小心翼翼地对准其中一片阔叶上,

最大最浑圆饱满的那颗露珠。冰冷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近了,

更近了……瓶口几乎要贴上那颗颤巍巍的明珠。就在这时——“哪来的野狗!

敢在王府外墙采露水!”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在头顶炸响!

一个身穿青布短靠、拎着扫把的家丁,凶神恶煞地瞪着我。手里的扫把“呼”地就抽了过来,

带着一股凌厉的风!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手后滚,瓶子差点脱手!

冰冷坚硬的扫把头擦着我的头皮扫过,带落几根枯草。瓶口一阵剧烈摇晃,

眼看那颗饱满欲滴的露珠就要滑落叶片!“嗷!”我几乎是凭着本能,

像疯狗一样扑上去用手掌一捧!冰凉的液体溅了我一手。大部分都溅在了泥土里,

只有可怜的一小撮,随着我慌乱的动作,勉强滑进了瓶口。一滴?也许半滴?

混着指尖蹭上的泥土和草屑!“还不快滚!”那家丁又狠狠扫过一记,尘土漫天,

眯住了我的眼。“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柳遗山!那绝世画作便是我画出来的!

”那家丁啐了一口:“你说的是那个连续赶考三次不中的穷酸秀才吗?呸!我家老爷说了,

不过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赖皮罢了!滚远些!别脏了我老爷府上的门阶!

”我顾不上看瓶里多少,连滚爬爬地抱着瓶子逃进了深巷的阴影里。

背后是家丁鄙夷的唾骂和轰赶野狗似的呵斥声。扭头看去,那是郭佑的府邸。

心口憋闷得像要炸开。屈辱、愤怒、还有一丝对怀里那卷冰冷之物的莫名恐惧,

混合着冰冷的寒气在肺腑里冲撞。脏污的指尖在瓶壁上留下灰暗的印痕。

瓶里那丁点可怜的液体,浑浊不堪,根本不像露珠,倒像泥潭里舀起的脏水。

这……如何供奉?浑浑噩噩回到那散发着酸臭的窝棚。怀里那卷冰冷的触感,

似乎比出门时更冷了几分。“仙妻……”我对着那卷起来的布卷,声音干涩颤抖,

“今日……今日……”那布卷毫无动静,冰冷得像块石头。

可我仿佛又听见了那声冰玉相击般的轻笑,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不行!必须是一滴干净的!

纯粹的!我将那丁点混浊的液体狠狠倒掉。瓷瓶在破水瓢里荡了又荡,洗净再洗净。

咬碎了牙关。明日,必须更早!找到更干净的地方!从此,

我成了游荡在拂晓时分京城的孤魂。更深的夜,更冷的霜。

在宵禁将解未解、巡城兵卒与更夫交接的黑暗夹缝里,我便如同一抹灰烬,

悄然飘荡在空寂得只有风声呜咽的街巷。

处无名野坟旁偶尔可见的几朵凄清小花……最是奢望那深宅大院墙根处悄然攀援的忍冬藤蔓,

或是郭府花园外偶尔逸出的几枝名品兰草。那是露珠最常聚集的桃源,

亦是守卫最森严的险地。一次次像踩在刀尖上,与凶狠的家丁擦身而过,

在沾着湿滑苔藓的墙头差点摔断颈骨,

甚至被当成梁上君子遭棍棒追打……身上挂的彩越来越重,脚步却越来越执拗。

每一次失败而归,怀中那冰冷的布卷,都仿佛散发出更强烈的寒意,

几乎要将我的骨髓都冻僵。

那微弱的呼唤“相公……露水……”也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一个冷得刮骨的黎明。我拖着被城守兵踹得生疼的腿,又一次在一处高墙下铩羽而归。

那冰冷的黄纸紧紧贴着胸膛,寒意刺入骨髓。“废物。”两个字。冰珠般清脆,淬毒般冰冷。

清清楚楚,直接钻进我的脑子!不是幻觉!是那画中……她对我的评价!我猛地低头,

死死盯住怀中的布卷,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炸开,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手指死死掐进了布卷里,指甲几乎要刺穿那粗糙的黄纸!她看着我!她知道我每一次的狼狈!

每一次的无能!巨大的惊悚和无名的羞耻如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那声“废物”像鞭子,抽掉了我最后一点残存的自尊。

这是我画出来的人吗?那是一个贤惠宽容的人!是我的梦中情人!决不能被瞧不起!

从那日起,我不再寻觅无主的干净露水。我开始买露。起初,

是逼仄胡同深处走街串水的卖水驼子。铜板递过去,从他那巨大木桶里捞出最上层舀一瓢,

灌进小瓶。浑浊的水气掺着木桶常年浸泡的腐朽味儿,还有一点点不知哪儿来的汗酸。

回到家,小心翼翼捧着瓶子澄清。浑浊的液体会慢慢分层,最上面浮着灰尘气泡,

下面沉淀着细微的渣滓。取那中间一小层看似“清澈”的滴落画上。然后,

是城里一家售卖滋补汤水的老字号“露华堂”。名字起得风雅,

号称寅时初刻采自西山灵峰之巅新开的野梅花瓣,千金难求一钱露。一两银子,

只给掌心大的一小盏。透明的琉璃碗盛着,闻着确实清冽。银子流水般淌出去。

包袱里的金银堆在破席上日渐萎缩。瓷瓶里的“露水”一日比一日清澈名贵。

那滴的仿佛不是露水,而是我心尖尖上的血。可那冰冷的布卷仿佛一个无底寒渊。每日一滴,

准时滴落在那片勾勒好的、鲜妍欲滴的唇形轮廓上。暗黄的草纸迅速吸干了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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