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送我穿越古代,攻略权臣裴烬。它说他阴鸷狠辣,前朝接近他的女子皆惨死。
我低头看看自己普通的脸,再摸摸脸颊的疤,茫然无措。为生存,我在书肆打工,
远远望一眼裴烬便遭护卫驱逐。后来我送书撞见裴烬受伤,鬼使神差递上金疮药。
他攥紧刻有女子面容的玉佩,眼神第一次失态。再后来,裴烬护我于贵女刁难前,
替我擦去茶渍。他带我回府,轻抚我脸上疤痕:阿音,这次我绝不再让你离开。原来,
我竟是他拼尽一切、逆转天道才复活的亡妻。---1系统把我扔过来的时候,
只留给我脑子里一团嗡嗡作响的提示音,还有脸颊上一道火辣辣的新疤。它说,目标人物,
裴烬。当朝权臣,心狠手辣,翻手云覆手雨,搅动朝堂风云无数。
前头那些或娇媚或聪颖、试图接近他的女子,下场一个比一个难看。我的任务是攻略他,
稳住这摇摇欲坠的王朝因果。我站在陌生的铜镜前,镜面模糊,
映出一个穿着粗糙布裙的年轻女子。二十岁的阮音,头发枯黄,脸颊瘦削,
那道从颧骨划到下颌的暗红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盘踞着。我摸了摸那凸起的皮肉,
指尖冰凉。攻略裴烬?就凭我?镜子里那双眼睛,除了茫然,
找不出半点能称之为筹码的东西。你是最后的希望。系统的声音冰冷刻板,毫无波澜,
稳住他,王朝因果才不至于彻底崩塌。希望?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顺着脚踝无声无息地往上爬,缠得我喘不过气。为了活下去,
也为了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希望,我在离裴府隔了一条街的书肆里,
找了个整理书卷的活计。日子清苦,工钱微薄,勉强糊口。裴烬这个名字,
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头顶,又像遥远天边一抹浓得化不开的阴影。2那日,
书肆老板差我去送一套新到的孤本到裴府别院。抱着沉重的书匣,
我低头匆匆穿过喧闹的街市。远远地,街角拐弯处,
几匹通体漆黑的骏马簇拥着一顶玄色轿辇缓缓行来。护卫个个腰挎长刀,神情冷肃,
行人纷纷避让。心脏猛地一缩,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躲在路边一个卖竹筐的摊子后面,
屏住了呼吸。轿辇的帘子低垂着,密不透风。我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轿窗边沿,手指修长,指节微微突出,
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力道。那只手随意地搭着,却仿佛攥紧了周遭的空气,
让人无端生出寒意。这就是裴烬?那个搅动风云、让系统都忌惮三分的男人?
一股莫名的酸涩毫无预兆地涌上鼻腔,眼眶发热。就在我愣神的刹那,
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从侧面撞来!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狠狠摔去。
沉重的书匣脱手飞出,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尘土扑进口鼻,呛得我剧烈咳嗽。
手臂和膝盖火辣辣地疼。滚开!头顶传来护卫冰冷的呵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
不许靠近大人车驾!那护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在看路边的垃圾。
我蜷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泥土的腥气和身上蹭破的皮肉渗出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
书匣摔开了,珍贵的孤本散落一地,沾满了泥污。周围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身上。护卫冰冷的呵斥还在耳边回荡。裴烬的轿辇,
早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街角,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停顿和那只手带来的压迫感,
都只是我的错觉。试图撑起身子,手臂和膝盖传来的剧痛让我又跌了回去,
手掌擦过粗糙的石板,瞬间多了几道血痕。雨水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
瞬间将地上的书页浸透,墨迹晕染开一片片模糊的黑。
我身上那件单薄的粗布衣裙更是立刻湿透,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泥水顺着头发往下淌,
狼狈得像只刚从泥塘里捞出来的水鬼。就在这时,视线尽头,
裴府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一个身影撑着一把素青色的油纸伞走了出来。
是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已经开始拔高,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月白衣衫,
质地一看就非凡品。他面容清俊,眉眼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甚至可以说是疏离。
雨水在他伞沿汇聚成线,滴滴答答落下。他显然看到了摔在泥水里的我,
以及散落一地的狼藉书卷。脚步似乎顿了一下,目光隔着雨帘投了过来。那双眼睛很黑,
很静,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我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脸上大概还带着摔懵了的狼狈和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本能的微弱期待。
我甚至努力想朝他挤出一个表示友好的笑,哪怕只是扯动一下嘴角。
少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好奇,没有怜悯,更没有一丝温度。
如同掠过一块碍眼的石头,一片碍事的落叶。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移开了目光,
撑着伞,步履从容地走下台阶,径直从我身边走过。月白的衣角轻轻拂过泥泞的地面,
没有沾染半分污渍。他就这样,消失在雨幕深处,留下一个清冷孤高的背影。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污泥,也冲刷着那一点可笑的期待。我呆呆地坐在泥水里,
任由寒意渗透四肢百骸。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少年那双冰冷沉静的眼眸,
和他父亲——那位权臣大人——隔着轿帘透出的无形威压,奇异地重叠在一起。
一样的遥不可及,一样的……令人心头发冷。3就在这时,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片半透明的、扭曲跳跃的字迹,像一群嘲弄的飞蝇:又来一个送死的!
啧,开局就摔泥坑,这业务能力不行啊。裴烬是那么好攻略的?
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解一下?系统就是怕裴烬这大反派把王朝搞崩了,才随便抓个壮丁吧?
看这脸,还有疤,普通得扔人堆里都找不着,系统怕不是瞎了?散了散了,
赌她活不过三章……密密麻麻的弹幕覆盖了视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在我最敏感脆弱的神经上。普通、有疤、随便抓的壮丁
、活不过三章……它们喧嚣着,盘旋着,
将我刚刚在泥水里捡拾起的、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彻底踩碎。我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
想把那些恶毒的字句甩出去。再睁开时,弹幕依旧固执地漂浮着,
嘲笑着我的狼狈和痴心妄想。我慢慢从冰冷泥泞的地上爬起来,
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和湿透的衣衫,
开始机械地、一件一件地捡拾那些被泥水浸泡、散落各处的书页。手指冻得通红麻木,
每捡起一页沾满污泥的纸张,都像是在捡拾自己同样泥泞不堪的处境。
书肆老板的责骂和赔偿,像另一座大山沉沉压了下来。4几天后,一个傍晚,
书肆里只剩我一人,正在油灯下费力地修补几本被雨水泡得发皱、粘连的书页。
门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我抬起头。是那个雨中的少年。他站在书肆门口,
傍晚的余晖给他月白的衣衫镶了一道浅金边,神情依旧是那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他看着我,
目光在我脸上那道疤痕处停留了一瞬,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冽,没什么起伏。我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浆糊和书页,
老老实实地回答:阮音。我叫阮音。阮音……少年低声重复了一遍。
就在念出这两个字的瞬间,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孔上,眉头猛地、狠狠地拧了起来!
仿佛这两个字带着某种尖锐的刺,猝不及防地扎了他一下。那瞬间的剧痛和惊愕,
清晰地写在他骤然紧缩的眉宇间。哈???阮音???卧槽同名???
系统真会偷懒啊!找个同名同姓的来糊弄任务?懂了,替身文学虽迟但到!
这疤脸能跟裴烬那早死的白月光比?开什么玩笑!替身警告!前方高能虐心!
弹幕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炸开一片哗然。它们翻滚着,尖叫着,
用最刻薄的语言诠释着少年那个骤然皱紧的眉头。少年裴昭的目光,在听到阮音二字后,
如同被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沉了下去。那短暂的惊愕和痛楚褪去,
剩下的只有一片更加深沉的冷意。他看着我,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声音也像淬了冰:裴昭。他吐出自己的名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我毫无关系的事实。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月白的衣角在门口划过一个清冷的弧度。看吧看吧!失望了!
替身没那味儿呗!白月光不可替代啊姐妹!洗洗睡吧!弹幕依旧聒噪地刷着。
我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裴昭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他对这个名字的反应如此强烈,显然阮音
对他意味着什么。但我搜刮着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对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前尘往事,
对这个名叫裴昭的少年,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就像面对一本从未翻开的书,封面再华丽,
内里也只是一片虚无的纸页。他走了,却留下了一句与那冰冷态度截然不同的话,
飘散在傍晚微凉的空气里:你手上的擦伤,最好处理一下。语气生硬,
甚至带着点命令式的别扭。伤?我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几天前在泥地里擦破的伤口,
边缘有些红肿,渗着淡黄的组织液。被雨水和泥污泡过,又被书页的毛边反复摩擦,
确实没好,反而更糟了。处理?怎么处理?系统除了那个不可能的任务,什么都没给我。
书肆的工钱微薄,勉强够我在最便宜的大通铺客栈租一个角落的床位,
每日啃两个干硬的杂粮饼子果腹。抓药?看郎中?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回到那间拥挤嘈杂、弥漫着汗味和劣质脂粉味的通铺客栈,
我疲惫地瘫倒在属于自己的那张窄小床铺上。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摸索着走到角落里那个模糊的铜盆前,
借着水面那点可怜的倒影,看向自己的脸。依旧是那张瘦削、平凡的脸。那道暗红色的疤痕,
从颧骨斜斜延伸到下颌,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道狰狞的裂痕,无声地嘲笑着我的痴心妄想。
弹幕那些刻薄的字句——疤脸、替身、活不过三章
——再次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心口,
窒息感越来越重。活下去。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而卑微地压倒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任务。
我得活下去,得赚到明天的饭钱,得找个能遮风挡雨、稍微安稳一点的栖身之所。
我不能再摔一次书匣了。5几天后,我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在离裴府更近些的墨香斋
书肆,求得了一个整理书卷、偶尔跑腿送书的活计。这里比之前的书肆稍大些,
老板看我手脚还算麻利,工钱也多给了几枚铜板,最重要的是,
值夜时能睡在书肆后面堆放杂物的小隔间里,虽然阴冷狭窄,
但总算不用再回那鱼龙混杂的大通铺了。值夜的日子漫长而清冷。
晚膳是书肆老板留下的两个已经冷透、硬邦邦的粗面馒头。我裹紧了单薄的旧衣,
缩在书肆后门窄窄的廊檐下,借着门缝里透出的一点微弱烛光,小口小口地啃着。
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寂静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清脆而规律的马蹄声,
踏在青石板路上,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几匹通体乌黑、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簇拥着一个骑在马上的身影,
正从书肆外的街道上缓缓行过。为首那人一身玄色锦袍,几乎融入了夜色,
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猎猎拂动。是裴烬。他端坐马上,背脊挺直如松,
侧脸的线条在朦胧夜色里显得冷硬而深刻。他没有朝书肆这边看一眼,
仿佛只是路过一片虚空。怂包!机会啊!冲上去!冲上去送人头?大佬路过,
只敢啃冷馒头,啧啧。洗洗睡吧,没戏。弹幕如期而至,带着惯有的嘲讽。我低下头,
只当没看见,继续啃我的冷馒头,只盼这尊煞神快点过去。马蹄声渐远。我松了口气,
正要转身回屋,眼角余光却瞥见对面街角的阴影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
是个面黄肌瘦的小乞丐,最多七八岁,穿着破烂的单衣,在深秋的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一双大眼睛正死死盯着我手里剩下的那半个馒头,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吞咽声。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我看了看手里冷硬的馒头,
又看了看那个在寒风中发抖的孩子。弹幕还在眼前闪烁着无情的字句。最终,我站起身,
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下身,把剩下的半个馒头递了过去。小乞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像两颗蒙尘的星辰。他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一把抓过馒头,
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噎得直伸脖子。看着他拼命吞咽的样子,我什么也没说,
只是轻轻拍了拍他单薄的脊背,然后转身回到了书肆冰冷的廊檐下。夜风吹过,更冷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却莫名地松快了一点点。墨香斋
的生意有时会接到裴府别院的订单,通常是些外面难寻的珍本古籍。送书的差事,
自然落在了我这个新来的、工钱最低的伙计头上。这天夜里,
老板又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锦盒,里面是一套前朝孤本棋谱,
要送去裴烬在城西的那处僻静别院。夜色浓重如墨,我提着书匣,跟着别院引路的青衣小厮,
穿行在曲折的回廊间。灯笼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脚下很小一块地方,
四周是高耸的院墙和深不见底的黑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小厮将我引到一处偏厅,
让我在此等候,便匆匆去请管事来交接。偏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孤灯摇曳。我抱着书匣,
站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夜里的寒气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死寂之中,一丝极其微弱、压抑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从侧后方紧闭的月洞门内传来。
那声音极其痛苦,像是受伤的野兽在竭力忍耐。别管闲事!好奇心害死猫!
搞不好是陷阱!赶紧交了书走人!弹幕瞬间刷屏,尖锐地警告着。
我抱着书匣的手紧了紧,指尖冰凉。理智告诉我,弹幕是对的,在这个步步惊心的地方,
任何好奇心都可能致命。但那痛苦的声音,像细小的钩子,一下下扯着心脏。是什么人?
伤得重不重?会不会……需要帮忙?挣扎只持续了短短几息。我深吸一口气,
将书匣轻轻放在偏厅的椅子上,像被那声音牵引着,放轻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步步挪了过去。月洞门虚掩着,推开一条缝隙。里面是一个更小的、堆满杂物的院落。
借着清冷的月光,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倚着假山石坐着的那个身影。是裴烬。
他一身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但此刻却狼狈不堪。他的左肩处,
玄色的衣料被撕裂了一大块,深色的液体正不断从那里洇开,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他一手死死按着伤口,指缝间全是粘稠的血,
另一只手撑着冰冷的假山石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低着头,墨发散乱地垂落,
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
每一次压抑的喘息都伴随着身体的细微颤抖,那闷哼声正是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的。
与白日里那个高高在上、威势迫人的权臣判若两人。此刻的他,
脆弱得像一头折断了利爪、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我僵在门口,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几乎要撞破肋骨。走!立刻离开!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
看着他指缝间不断涌出的血,看着他因剧痛而微微蜷缩的身体,
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心疼毫无预兆地攫住了我,比任何恐惧都来得猛烈。
我鬼使神差地往前挪了一步。细微的脚步声惊动了他。裴烬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
即使在剧痛和失血的虚弱中,依旧锐利如鹰隼,带着淬了冰的杀意和深不见底的戒备,
瞬间锁定了站在门边阴影里的我。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
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冰冷得足以将人冻结。谁?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像粗糙的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我被那目光钉在原地,遍体生寒,
几乎想立刻转身逃跑。喉咙发紧,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声音干涩得厉害:我……我是墨香斋送书的……听、听到声音……大人,
您……要不要……我去叫郎中? 后半句话几乎是硬着头皮挤出来的。裴烬没说话,
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像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我的脸。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完了完了!撞破大佬秘密了!
快跑啊蠢货!等着被灭口吗?他眼神好可怕!要死了要死了!
弹幕疯狂地刷着血红的警告。理智终于占了上风,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只想立刻逃离这危险的地方。可就在我后退的瞬间,目光扫过他按在伤口上的手。
那只手修长有力,此刻却沾满了黏稠的、温热的鲜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绷得死白。
心口那阵莫名的、尖锐的疼,再次狠狠地攫住了我,压过了所有的恐惧。
我猛地停住了后退的脚步,甚至又往前踏了一小步。动作快得自己都来不及思考。
我飞快地从自己随身那个洗得发白的粗布小荷包里,
掏出一个更小的、扁扁的粗瓷小瓶——里面是书肆老板前几日看我手上擦伤总不好,
随手丢给我的一点劣质金疮药粉。我把那个小小的瓷瓶,朝着裴烬的方向,远远地递了过去。
手臂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这……这个,或许……有点用。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裴烬的目光,从那小小的瓷瓶,缓缓移到了我的脸上。那冰冷的审视里,
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的探究。他依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时间在死寂和对峙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无比漫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
甚至可能下一刻就会下令让人把我拖出去时,他按在伤口上的那只手,
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试探般的意味,朝我这边抬了抬。那只染血的手,微微摊开。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将那小小的粗瓷瓶,
轻轻放在了他沾满血污的手心里。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冰凉粘腻的皮肤,
那触感让我猛地一颤,飞快地缩回了手。做完这一切,我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我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踉跄着,
逃离了这个弥漫着血腥味和致命压迫感的小院。身后,
那两道冰冷锐利、又仿佛带着灼人温度的目光,似乎一直钉在我的背上,直到我冲回偏厅,
抱起书匣,跌跌撞撞地跑出别院大门,融入外面无边的夜色里,才终于消失。冷风一吹,
我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了。6日子像书肆里蒙尘的书卷,
一页页无声地翻过。那夜别院递药的事,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惊起几圈涟漪后,
便沉入水底,再无半点声息。我依旧在墨香斋整理那些散发着陈年墨香与霉味的书卷,
偶尔跑腿送书去裴府别院。每次踏入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心都会下意识地悬起来。
但再也没见到裴烬,更没见到那个受伤的、脆弱的裴烬。关于他的消息,
如同他府邸深处飘出的风,偶尔被书肆里闲聊的客人或别院的下人带出几句。
裴相今日早朝又参倒了两位大员,雷霆手段啊……唉,听说裴相书房里,
从不许人擅动,堆满了旧物……可不是,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据说是……那位夫人的遗物……他们口中的裴烬,
永远是那个身着玄袍、行色匆匆、手段狠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
那夜角落里痛苦喘息的身影,仿佛只是我因恐惧而产生的幻觉。唯一真实的,
是每次远远瞥见他玄色身影时,心头那阵无法解释的、细微而绵长的酸涩,
以及随之而来的茫然。系统冰冷的任务提示音和弹幕刻薄的嘲讽,
似乎都被这茫然冲淡了些许。这个任务,真的对吗?我真的……该去攻略
这样一个活在旧日阴影里的人吗?7转眼,我在这陌生的王朝,
已经磕磕绊绊地熬过了两个月。脸上的疤痕依旧顽固地盘踞着,系统依旧沉默寡言,
弹幕也从最初的喧嚣嘲讽,变成了零星几条,甚至懒得再关注我这个毫无进展的失败者。
这天午后,书肆里难得的安静。
我正埋头在一堆新到的、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气味的书卷里,按照老板的要求,
仔细地分门别类。这些书卷厚重,有些边缘锋利,我全神贯注,
手指快速地在书脊和书页间穿梭。就在我抱起一摞刚整理好的书,
转身准备放到里间书架的高处时,眼前的光线似乎被什么遮挡了一下。紧接着,
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泼溅开来!啊!一声尖锐的女声惊呼响起。我脑子嗡的一声,
僵在原地。低头一看,怀里那摞书的封面和我的前襟,瞬间被深褐色的茶水浸透了一大片,
正迅速洇开。茶水还冒着热气,烫得皮肤一阵刺痛。面前站着一位衣着极其华丽的年轻女子,
云鬓高耸,珠翠环绕,面容姣好,此刻却因为惊怒而微微扭曲。
她华美的裙裾下摆也溅上了几滴深色的茶渍。你这不长眼的奴才!她柳眉倒竖,
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吗?
你知道我这身云锦值多少银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滚烫的茶水和对方尖利的斥责同时袭来,我瞬间慌了神,怀里的书也差点脱手砸在地上。
对、对不起!姑娘息怒!我手忙脚乱地把书放到旁边桌上,也顾不上被烫红的手背,
慌忙用袖子去擦她裙摆上的污渍,是我不小心!我、我这就给您擦干净!
或者……或者我赔您一身新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愧疚而发颤。赔?
那贵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抽回自己的裙摆,嫌恶地后退一步,
仿佛怕沾染上我身上的穷酸气。她上下打量着我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
还有我脸上那道显眼的疤痕,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就凭你?
在书肆里做粗使活计的贱婢?她嗤笑一声,声音拔得更高,
带着一种刻意的、要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张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裴相府上的门槛,
也是你这等货色能妄想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她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
尖锐地刺穿耳膜,也刺穿了书肆里短暂的寂静。几个原本在翻书的客人纷纷停下动作,
目光聚焦过来,带着或好奇或看热闹的神色。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火辣辣的,
比刚才被茶水烫到还要难堪百倍。那道疤痕似乎也在众人的目光下灼烧着,
提醒着我的卑微和丑陋。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羞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一个冰冷低沉、如同金石相击的声音,
毫无预兆地自身后响起,清晰地穿透了书肆里所有的嘈杂。8这茶,是我吩咐备下的。
那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冻结空气的力量。书肆里瞬间鸦雀无声。
连那位趾高气扬的贵女,脸上那刻薄的讥诮也瞬间僵住,如同被冻住的冰雕,
只剩下满眼的错愕和难以置信。我猛地转过身。裴烬不知何时站在了书肆门口。
一身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料峭。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无波,
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就站在那里,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我身上——确切地说,
是落在我被茶水泼湿、还在冒着微弱热气的前襟,以及我那只下意识捂住被烫红手背的手上。
卧槽???裴烬???他说话了???我没听错吧?他在帮这个丑丫头说话?
幻觉!一定是幻觉!天要下红雨了???沉寂已久的弹幕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冷水,
瞬间炸开了锅!密密麻麻、扭曲跳跃的字迹瞬间覆盖了我整个视野,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那贵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
似乎想辩解:裴、裴相……这贱婢她……裴烬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径直迈步走了进来,
玄色的袍角拂过门槛。他走到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带着一丝冷冽墨香的气息。他伸出手,
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啊!我猝不及防,
被他冰凉的指尖激得浑身一颤,低呼出声。他攥得很紧,力道大得我腕骨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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