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雅,三岁了。以前,家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好大好吵的声音。爸爸的声音很大,
像打雷,砰砰响,有时候东西会飞起来摔在地上,碎成亮晶晶的星星但妈妈会哭。
妈妈的声音很轻,像小猫叫,总是说“别这样”、“小雅害怕”……后来,
妈妈的脸上会多出颜色,像水彩笔画上去的,青青的,紫紫的。爸爸说是不小心撞的。
我不喜欢那些颜色,妈妈抱着我时,那些颜色冰凉的。再后来,妈妈不见了。
家里只剩下爸爸和大大的、空空的安静。爸爸也变得很奇怪,不说话了,总是坐在沙发上,
盯着一个地方看很久很久,眼睛红红的,像我的小熊玩脏了。有一天,很多人来家里,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像乌云飘进来。他们把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
那是个方方的、亮亮的盒子,像冬天摸到的窗玻璃那么凉。有人小声跟我说:“小雅乖,
妈妈在里面睡觉呢。”妈妈在那个冰盒子里?我不信。妈妈睡觉软软的,香香的,会抱着我。
这个盒子硬硬的,冷冰冰的,关得紧紧的,妈妈在里面会冷的!而且,那么小的盒子,
妈妈那么大,怎么进去?一定是在跟我玩捉迷藏!我跑过去,想打开它。我的手太小了,
盒子的边太滑。我用手指抠着盖子边缘,使劲踮起脚尖:“妈妈!出来!小雅找到你了!
” 盒子凉得我手指头都麻了,也打不开。“妈妈!这里不好玩!出来抱抱!
” 我用力拍打着冰凉的盖子,咚咚咚。没有声音回答我。爸爸冲过来,一把将我抱开,
抱得很紧很紧,我喘不过气。他的身体也在抖,抖得比我上次发烧还厉害。
我看见他的大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砸在我的头发上,又热又烫,像开水滴一样,
和他以前生气时完全不一样。他在我耳朵边,
回不来了…是爸爸错了…爸爸是大坏蛋…对不起…对不起小雅…对不起……”他的话嗡嗡的,
我听不太懂。“妈妈睡觉的盒子打不开?”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漂亮的冰盒子,
它静静地反射着客厅的灯,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爸爸哭得很凶,鼻涕泡都出来了,真脏。
他不停地说“对不起”,像坏掉的收音机,吵死了。
可我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妈妈怎么才能在那么冷那么小的盒子里睡觉呢?
她晚上踢被子怎么办?她怕冷呀。那天晚上,爸爸破天荒地抱着我睡,但我一直睡不着。
床好大好空。月光照进来,在地上拉出那个冰盒子的影子,方方的,像一块割开的黑暗。
后来好多天,好多天,好多天我已经学会数到十了,但还是不够数那些天,
那个冰盒子被带走了,放在一个有很多很多格子、很安静很安静的地方。爸爸带我去看过,
但我只记得那格子里的冷气呼呼吹到我小脸上。现在,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他不再发出雷声,
他变得好安静,像被拔掉了开关的玩具。他会笨手笨脚地给我扎小辫子,把牛奶洒在桌上,
然后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地抹着脸。有时候,我从门缝里看到,
他对着墙上妈妈笑得很漂亮的照片发呆,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小的,
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大孩子。我还是不懂太多大人的事,不懂“离婚”,不懂“死”,
不懂为什么妈妈不见了却睡在盒子里。但我知道一件事,
刻在小小身体里最深的、属于小动物的直觉:自从那天,
我看见爸爸的眼泪像烧开的水一样烫下来,
家里那种让人喘不过气、害怕得想躲起来的“大雷”,再也没有响过。只是,
那个冰盒子的寒意,好像一直留在屋子里,也留在我的手指上,碰到心口的时候,凉凉的。
妈妈的味道,也在一天一天,慢慢变淡,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要很努力很努力地,
才能在梦里闻到了。时间像小雅口袋里漏掉的糖果,一颗一颗掉在地上,找不回来。
家里变得不一样了。爸爸不再只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他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做得笨手笨脚的,像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早晨的味道变了。 以前是妈妈甜甜的牛奶香,
现在厨房里会飘出焦糊味,还有“乒乒乓乓”的响声。
爸爸穿着妈妈那条印着小猫的围裙样子好奇怪,皱着眉头盯着锅里黑乎乎的东西。
他端给她的煎蛋饼,有时候硬得像石头,有时候黏糊糊的。小雅不喜欢黏糊糊的口感,
想吐掉,可一抬头看见爸爸眼睛红红的,直勾勾看着她,好像她不吃天就会塌下来。
她就捏着鼻子,一点点吃下去。爸爸会松一口气,
又用那种快碎掉的声音说:“爸爸明天一定能做好。” 他身上的烟味,好浓好浓,
盖过了以前妈妈喜欢的茉莉花香皂味。小辫子的战争。
幼儿园老师总是夸小雅的辫子扎得漂亮。现在,这份“工作”落到了爸爸手里。
他的大手又粗又笨,握着她细软的头发像握着炸弹。梳子扯着头皮,痛痛的。
辫子有时候歪得像喝醉酒的稻草人,有时候松垮垮地散开半边。爸爸试了一次又一次,
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最后扎出来的常常是个奇怪的小疙瘩。
爸爸看着,眼睛又红了,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小雅伸手摸摸那个歪扭的疙瘩,
小声说:“爸爸,不疼的。” 爸爸就猛地把她抱进怀里,抱得太紧太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的小脸贴在他粗硬的衬衫上,感觉那里有滚烫的东西浸湿了布料。
又是那种可怕的、能把耳朵都要烧掉的烫水。那个不响的电话。
以前家里那个大大的、方方的电话机白色的,像个方块饼干总是妈妈在用。现在,
它像个被忘记的玩具,躺在角落里,安安静静。有时候,小雅会跑过去,踮起脚,
费力地抓起沉甸甸的听筒,放在自己耳朵上,里面只有“嘟——嘟——”的声音,长长的,
很寂寞。她对着话筒小声喊:“妈妈?妈妈?你睡觉醒了吗?盒子里面不冷吗?
” 没有任何回答。有一次,她喊完,回头看见爸爸就站在门口,像座石像。
他的脸好白好白,没有一点颜色,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安静的电话,好像想用目光把它盯碎,
又好像想冲过来把它砸掉。但他只是站在那里,身体微微摇晃,最后猛地转过身,
快步走进另一个房间,关上了门。门后面传来压抑的、像受伤野兽一样的呜咽声。
那声音好闷,好难受,让小雅的心也跟着缩成了一小团。照片里的“亲亲”。
爸爸把妈妈笑得很漂亮的照片,擦得亮亮的,挂在了客厅的墙上。
小雅每天都要跑过去看很久。照片里的妈妈,眼睛里闪着光,脸上没有青青紫紫的水彩笔色。
她会对着照片说悄悄话:“妈妈,爸爸今天做的饼饼没那么硬了。”“妈妈,
今天爸爸没有让东西摔碎碎。”“妈妈,我的小苹果娃娃昨天从床上掉下去,摔疼了,
我给她呼呼了,爸爸也给她呼呼了哦……” 她记得妈妈最喜欢亲她的脸颊,
叫她“小苹果”。有一天,她发现爸爸也站在照片前,看得很入神。她悄悄走过去,
拉拉爸爸的大手,指指妈妈的照片:“爸爸,妈妈香香,妈妈亲亲好软。
” 爸爸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了。他蹲下来,一把将她搂住,
把脸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肩膀上的湿热感又来了。他埋着头,
…是爸爸把妈妈的‘香香’和‘亲亲’弄没了…弄丢了…找不回来了…” 小雅听不懂全部,
但她知道“找不回来”的意思。像她最喜欢的蓝色蜡笔,突然有一天找不到了,
把整个屋子翻遍了也找不到。她感觉妈妈好像也变成了那支蓝色蜡笔,找不回来了。
她伸出小手,学着妈妈的样子,拍了拍爸爸不停颤抖的、宽大的后背,小声说:“爸爸不哭,
小苹果亲亲。” 爸爸却哭得更厉害了,身体抖得像个在寒风中破碎的纸灯笼。
家里的“大雷”消失了,那些砰啪摔碎东西的声音也消失了。
爸爸努力变成一个不一样的爸爸,
个会煎虽然煎不好蛋饼、会扎虽然扎不好辫子、会笨拙地给小苹果娃娃吹气的爸爸。
但小雅感觉到,家里又多了一种新的、更沉重的东西。它像看不见的雾,弥漫在空气里。
爸爸的眼睛深处,总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化不开的灰色阴云。
他的怀抱是滚烫的因为眼泪,可他的手心,却总是冰凉的。他小心翼翼地跟她说话,
就像她是一个用泡沫做的泡泡宝宝,吹一口气就会破掉。那个装着妈妈的冰冷小盒子的寒气,
似乎并没有离开这个家。它钻进墙壁里,溶在空气里,甚至附在了爸爸身上,
让他变得像一个穿着冰冷沉重盔甲的人。妈妈的味道,
被爸爸身上的烟味和泪水的咸涩味冲淡了,越来越远。小雅隐隐约约感觉到,
爸爸不是以前那个打雷的爸爸了,但也不是妈妈在的时候那个完整的爸爸了。
他像是被打碎过,又勉勉强强、摇摇晃晃粘起来的一个新爸爸。那些粘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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