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地重生1、我穿越成侯府弃子的那天,被纨绔按在雪地摩擦冰冷,刺骨的冰冷,
混杂着污浊雪水泥浆的腥气,狠狠灌进我的口鼻。骨头缝里都像被塞满了冰碴子,
每一次挣扎都换来更沉重的踢打,靴底砸在肋骨上的闷响像是濒死的鼓点。
意识在剧痛和窒息里浮沉,耳边是肆无忌惮的哄笑和恶毒的咒骂。“呸!下贱的野种,
也配姓秦?”“侯爷的脸都叫你丢尽了!废物!”“打!往死里打!丢雪窝子里冻硬了事!
”视野被血污和雪水模糊成一片猩红与惨白交织的混沌。我是秦轩,
几个小时前还在私人飞机上俯瞰云层,掌控着足以让全球经济版图震颤的科技帝国。
一场毫无预兆的剧烈颠簸,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然后是彻底的黑暗。再睁眼,
、正被一群古代纨绔肆意践踏的躯壳——大胤朝定远侯府那个声名狼藉、被彻底厌弃的庶子。
巨大的身份落差和濒死的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绞紧心脏,比身上的疼痛更甚。
胸腔里那属于现代顶级掠食者的暴戾几乎要冲破这具虚弱身体的束缚,
却只换来喉咙里一声更微弱痛苦的呜咽。力量……曾经掌控一切的力量,此刻渺小得可笑。
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时,那些粗暴的踢打和污言秽语,毫无征兆地停了。
压在我背上的重量骤然消失,只有寒风刮过残破窗棂的呜咽。我艰难地侧过脸,
竭力睁开肿胀的眼缝。一抹极淡的影子,逆着破庙门外灰蒙蒙的天光,静静地立在那里。
很瘦,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几块深色补丁的粗布旧袄,
像一株在寒风里随时会折断的苇草。她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
碗口氤氲出丝丝缕缕微薄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几乎难以察觉。脸上,
一块深红色的、几乎覆盖了大半脸颊的印记,在灰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她站在那里,
无声无息,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可就是这突兀的、格格不入的安静,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让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几个纨绔子僵住了动作,
脸上混杂着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最终领头那个啐了一口,
骂骂咧咧地带着人悻悻离开。破庙里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我粗重艰难的喘息。她这才动了。
步子很轻,踩在冰冷的泥地上几乎没有声音。她走到我蜷缩的地方,蹲下身。距离近了,
我才看清那块胎记,并非单纯的赤红,边缘带着些狰狞的凸起和深紫,像是凝固的火焰烙印。
可她的眼睛,沉静得像古井幽潭,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狼狈不堪、满是血污的脸,没有怜悯,
没有鄙夷,只有一种近乎穿透人心的了然。那碗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边触手可及的地面。
碗里是清澈的、只漂浮着几粒米和零星野菜叶的薄粥,热气微弱,却是这冰窟里唯一的暖源。
“喝了它。”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如同冰层下缓缓流动的河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有翻盘的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说完,她站起身,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等我回应,
像来时一样无声地融入了门外呼啸的风雪里。只留下那碗冒着微弱热气的粥,
和她那句像钉子一样楔入我脑海深处的话。活下去,翻盘。2 水泥奇迹我艰难地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粗糙的陶碗边缘,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冻僵的灵魂上。
活下去。翻盘。我,秦轩,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这两个字。无论在哪一个时空。
破庙角落成了临时的据点。我用几块断砖和捡来的破烂木板勉强搭了个能挡风的窝棚。
些偶尔经过庙门口、对她指指点点的妇人口中听来的称呼——成了我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她依旧沉默,脸上那块印记是她隔绝世界的屏障。她似乎很熟悉这附近的山林,
总能带回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草药,捣碎了,用干净的布条蘸着凉水,
替我清洗那些狰狞的伤口。动作不算温柔,甚至有些笨拙,
但每一次按压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疼痛仿佛也随之减轻。“忍着。
”每次我因剧痛倒抽冷气时,她总是这两个字,眼神专注在伤口上,
从不看我因疼痛扭曲的脸。她偶尔会带来一点食物,依旧是清得能照见人影的薄粥,
或者一块硬得能硌掉牙的粗粮饼子。她从不问我的过去,也不提自己的事。更多的时候,
她只是坐在窝棚外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远处被灰暗云层笼罩的山峦轮廓,
侧影单薄而寂寥。身体在缓慢地恢复,属于现代科技巨头的思维却在疯狂地运转,
审视着这个落后而陌生的世界。道路泥泞不堪,
一场雨雪就能让城镇瘫痪;低矮的土坯房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所谓的城墙,
不过是些夯土垒砌的脆弱屏障。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疯狂滋长:水泥。我需要材料。
石灰石、黏土、石膏……还有关键的煅烧温度。我把目光投向如花。
她是我唯一能接触到的人。“我需要一些石头,”我开口,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而干涩沙哑,
“白色的,或者青灰色的,敲碎了粉末是白色的那种。还有,一种比较黏的土,
最好是黄色的。”我尽可能用她能理解的词汇描述。她转过头,
那块深红的印记在微弱的天光下显得有些暗沉,眼神里第一次清晰地透出疑惑:“做什么?
”“做一样东西。”我迎着她的目光,没有躲闪,里面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锐利和笃定,
“一样……能让路不陷脚,能让墙不怕雨,能让房子更结实的东西。”她沉默地看了我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会拒绝。最终,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消失的时间明显变长了。再出现时,
她的粗布裙摆和草鞋上总是沾满了泥浆,有时手上还带着新鲜的擦伤。
硬的石块;细腻粘手的黄色黏土块;甚至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但质地特殊的灰白色粉末。
“是这个吗?”她把一小块东西放在我面前。是石膏,纯度不高,但能用。“是!
”我眼中燃起火焰,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就是它!
”破庙后面一个废弃的土窑成了我的秘密实验室。我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
用捡来的破陶罐、废铁片当工具,反复试验着配比。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要么凝结得慢如蜗牛,要么干脆松散不成型。刺鼻的粉尘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呛得人睁不开眼。每一次失败的泥浆倾倒在角落,都像是在无声嘲笑我的狂妄。又一次失败。
我看着陶罐里那滩软塌塌、毫无强度的灰色糊状物,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夹杂着身体的剧痛猛地涌上来。我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土墙上,
粗糙的土坷垃簌簌落下,指关节瞬间渗出血珠。“蠢货!”我低吼着,
声音在空寂的破庙里回荡,带着野兽般的绝望和不甘。现代精密实验室里的尖端仪器,
此刻不如一个破陶罐!巨大的落差几乎要将我撕裂。“火候。”一个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如花不知何时站在土窑门口,逆着光,身影显得有些模糊。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块印记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什么?”我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窑火,不够透。
”她走过来,蹲下身,捡起一块我刚刚烧制出来、颜色暗沉不均的石灰石碎块,
指尖捻了捻上面的粉末,“石头没烧透,心是硬的。要烧到里外都酥脆,像碾碎的熟豆子。
”她的指尖沾满了灰色的粉尘,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我愣住了,定定地看着她。
她避开我的目光,拿起旁边一根废弃的木棍,
拨弄了一下窑膛里堆积的灰烬和柴火:“柴太湿,烟多火虚,烧不旺。要干透的硬柴,架空,
让火苗能舔到每一块石头。”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清理出窑膛底部堵塞的灰烬,
又捡起几根相对干燥的柴火,按照她说的方式重新架起一个小小的、通风的燃烧结构。
火光跳跃起来,映亮了她沾满黑灰却异常专注的侧脸,还有那块无法忽视的深红印记。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被所有人厌弃的“如花”,她的眼神锐利而沉稳,
仿佛天生就该与这火焰和石头打交道。我心脏狂跳,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她是谁?
一个普通的面有瑕疵的村女,怎会如此了解煅烧的关窍?但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
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依言调整了柴火,仔细控制着通风。这一次,窑火熊熊燃烧,
发出噼啪的欢快声响,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当新一批石灰石煅烧完成,
我颤抖着手将其取出、碾碎。粉末细腻洁白,带着灼热的余温。按照之前的配比,
加入黏土、石膏粉,加水搅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灰色的浆体在我紧张的注视下,
慢慢开始凝结、硬化。不再是软塌塌的泥浆,而是变成了一块坚硬、粗糙的灰色固体!
我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砸上去!“砰!”一声闷响。石头被弹开,
灰色固体表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成了!狂喜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所有疲惫和伤痛。
我猛地站起身,想大笑,想欢呼,想拥抱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给予我帮助的人。
可当我转过身,只看到她依旧站在土窑门口,脸上依旧是那副沉静无波的表情,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砸,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只有她微微攥紧的、同样沾满灰黑的手,泄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这东西,叫什么?
”她看着地上那块坚硬的灰色疙瘩,终于开口问道。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
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穿透力:“它叫——水泥。”“水泥……”她低声重复了一遍,
咀嚼着这个古怪而陌生的名字,眼神落在坚硬的灰色疙瘩上,深不见底。
3 侯府惊变三个月后,定远侯府那扇我从未被允许踏入正门的朱漆大门前,
一片死寂般的泥泞。马车轮子深深陷入黏稠的烂泥中,任凭车夫如何鞭打拉车的驽马,
车身只是徒劳地摇晃,溅起更多污秽的泥点。几个穿着体面绸缎衣裳的管事和仆役围在车旁,
急得满头大汗,徒劳地推搡着沉重的车厢,靴子陷在泥里拔都拔不出来,狼狈不堪。
进出府邸的其他车辆和行人只能远远避开,怨声载道。“废物!一群废物!
”一个管事模样的胖子气急败坏地跺脚,溅了自己一裤腿泥浆,“误了侯爷的事,
仔细你们的皮!”就在这时,
一辆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由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驴拉着的破板车,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驾车的是个穿着打补丁粗布衣、脸上带着一大块深红印记的女子——如花。
板车上堆着几个同样粗糙的麻袋。板车无视了侯府门前的混乱,
径直碾过那片让所有贵人头疼的泥泞区域。老驴的蹄子踩在烂泥上,
发出“噗叽噗叽”的黏腻声响。然而,当板车驶过,车轮碾过的地方,
那片泥泞竟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平、吸干了水分,留下两道清晰、相对硬实的车辙印!
虽然依旧粗糙,但足以通行无阻。这诡异的一幕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推车的仆役忘了用力,骂人的管事张着嘴忘了合拢,连那匹拉不动车的驽马都打了个响鼻,
歪头看着。“站住!”那胖管事最先反应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救命稻草,顾不上泥污,
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过来,拦在板车前,眼睛死死盯着驴车刚刚碾过、留下硬实痕迹的路面,
“你这车上拉的是什么?刚才……刚才那泥怎么……”如花勒住老驴,没有回答,
只是沉默地指了指板车上的麻袋,然后目光转向了不远处侯府门廊的角落。我,秦轩,
穿着一身同样浆洗发白的旧布衣,正靠坐在一根廊柱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猎食者的弧度。胖管事的目光顺着如花的手指,
终于落在了我身上。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我,
脸上瞬间堆满了混杂着惊愕、嫌恶和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
“是……是你?!”他指着我,声音都变了调,“秦……秦轩?
你这……”我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踱步走到板车前。
目光扫过那几袋水泥,最终落在那管事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此物,名唤‘水泥’。遇水则凝,坚如磐石。铺路,
则雨雪不侵;筑墙,则刀兵难破。”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那辆深陷泥潭的华丽马车,
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至于侯府门前这点小小的麻烦……半袋,足矣。”很快,
一小堆灰扑扑的水泥粉末被倒在侯府门前最泥泞的洼地里,加了水搅拌。
那灰色的浆体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硬化。不过小半日功夫,
那片曾困住侯府马车的烂泥塘,竟变成了一个光滑、坚硬、平整的灰色小平台!
阳光洒在上面,反射着冷硬的光泽。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裹挟着“神物”、“侯府弃子”、“鬼脸女子”等关键词,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
好奇的、质疑的、贪婪的目光,潮水般涌向破庙。最先坐不住的是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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