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婚礼当天,我听见厉沉舟对白月光说:“娶她只为报复。”前世我当了三年替身,
最后被他亲手推下天台。这一世我笑着递上契约:“厉总,签了它,我当替身你付钱。
”他掐住我下巴冷笑:“你配谈条件?”后来我收集证据准备送他入狱,
却在他书房发现遗嘱。受益人竟是我名字。暴雨夜他跪在墓前嘶吼:“为什么重来一世,
你还是不要我?”“你跳下去的时候……知不知道我跟着跳了三十七次?
”碎裂的玻璃渣子扎进眼球,那尖锐冰冷的剧痛,是前世留给我的最后记忆。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拽着五脏六腑向下沉沦,厉沉舟那张永远覆盖着寒冰的脸,
在急速坠落的视野里一闪而没,冷酷得没有一丝裂缝。他站在天台边缘,
漠然俯视着我粉身碎骨的结局,如同看着一件垃圾被清理出他的世界。“呃啊!
” 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像是溺水者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
眼前刺目的白光猛地一收,骤然被一片晃动的、暧昧的暖金色取代。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槟气息、馥郁的玫瑰芬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厉沉舟身上的冷冽雪松调香水味。我猛地睁开眼。
水晶吊灯巨大的光晕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视线艰难聚焦,
最先看清的是自己身上那件繁复沉重的、缀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象牙白婚纱。裙摆层层叠叠,
几乎淹没脚踝。我僵硬地低头,手指触碰到光滑冰凉的丝绸面料,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触感如此真实,真实得令人窒息。这不是地狱的幻象。目光抬起,越过宾客们模糊的笑脸,
直直盯在不远处。厉沉舟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墨黑色高定礼服,
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如松。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削,下颌绷紧,薄唇抿成一条毫无温度的直线。
他微微侧着头,似乎正专注地听着身旁的人说话。而那个人,是林薇薇。
她穿着一身与婚礼格格不入的、清纯无辜的白色小礼服裙,像一朵被精心呵护的温室小白花,
微仰着脸看厉沉舟。精心烫卷的发梢垂在肩头,眼波流转间带着欲说还休的委屈。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胸腔,
发出擂鼓般的轰鸣,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血液在那一刻冻结,又在下一秒烧灼沸腾,
直冲头顶。就是这里。就是这一刻。前世,也是在这场盛大婚礼的喧嚣间隙,
我穿着这身沉重的枷锁,无意间撞破了角落里这刺心的一幕,
听到了那句将我彻底钉死在“替身”耻辱柱上的话。那句话,
开启了我三年卑微如尘、最终被碾落成泥的命运。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叶,
带来一阵针扎似的锐痛。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婚纱下柔软的掌心肉里,
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强行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气。
周围的喧闹声、祝福声、觥筹交错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调低了音量,
模糊成一片遥远的背景噪音。只有厉沉舟低沉冰冷的嗓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
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凿穿这层隔膜,精准地刺入我的耳中。“……一个工具罢了。
” 他的语调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冰冷事实,“她欠你的,欠林家的,
我会让她……连本带利地还回来。”林薇薇纤细的手指轻轻扯了扯厉沉舟挺括的袖口,
声音细细软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沉舟哥哥……别这样。你娶了她,
我……我心里难受……” 她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像一只易受惊吓的鸟。
厉沉舟没有立刻回应。他沉默着,目光沉沉地落在林薇薇低垂的发顶上。几秒钟后,
他抬起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旁若无人的亲昵,轻轻抚过她的发顶。那动作,
是前世的我,穷尽一生也未曾奢望过的温柔。“别多想。”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
却奇异地揉进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缓和,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她只是个影子。
一个……用来平息林家怒火的祭品。薇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他微微倾身,
嘴唇几乎要贴上林薇薇的耳廓,那句轻飘飘却足以将我打入地狱的话,
终于清晰地落了下来:“我娶她,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她生不如死。”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脏上,发出滋啦的焦糊声。前世听到这句话时,
那种灭顶的绝望和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我淹没,几乎让我当场窒息晕厥。
然而此刻,预想中的撕心裂肺并没有到来。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悲伤,
而是另一种更加汹涌、更加灼热的东西——一种混杂着滔天恨意和毁灭冲动的岩浆,
在冰冷的躯壳下疯狂奔涌、咆哮。生不如死?呵。我垂在身侧的指尖,
在厚重的婚纱裙摆掩饰下,缓缓松开,又慢慢地、一根根地重新蜷缩起来,紧握成拳。
指甲刺破掌心细嫩的皮肤,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让我混沌的大脑更加清醒。
厉沉舟,你说对了。这一次,我们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而那个人,
绝不会再是任你宰割的苏晚!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混杂着香槟与玫瑰甜腻气息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凉。再抬眼时,
脸上所有属于前世的痛苦、挣扎、爱恋,都被一双无形的手彻底抹去,
只留下一片沉静如深潭的冰面。镜子里映出的新娘,红唇依旧明艳,眼妆依旧精致,
只是那双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灰烬中悄然燃起,冰冷而幽暗。
主婚人浑厚的声音带着程式化的喜庆,穿透了大厅的喧嚣:“厉沉舟先生,
你是否愿意娶苏晚女士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
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所有宾客的目光,
带着好奇、探究、祝福或看戏的心态,聚焦在厉沉舟身上。他侧对着我,
目光依旧停留在林薇薇身上,仿佛刚才那场角落里的低语从未发生。听到主婚人的问话,
他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施舍的漠然,将视线转向我。那目光,
像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冷光,精准地、不带任何情感地投射在我脸上。没有温度,没有波动,
只有审视一件物品般的估量。前世的我,就是被这样一道目光钉在原地,
心碎欲裂却还要强撑着摇摇欲坠的笑容。厉沉舟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光洁的地板上:“我愿意。”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温度。
仿佛在完成一项早已签署的冰冷合同上的例行签名。主婚人转向我:“苏晚女士,
你是否……”“我愿意。” 我的声音比他更快,更清晰,
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近乎轻快的尾音。话音落下,全场似乎安静了半拍。
连主婚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新娘子会如此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迫不及待?
我清晰地看到,厉沉舟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看向我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一点实质性的探究,
不再是纯粹的漠视。林薇薇站在他侧后方,精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投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疑和一丝被打断剧本的愠怒。她大概在困惑,
这个本该在厉沉舟冰冷的态度下难堪、痛苦、甚至可能失态哭泣的“替身”,
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反常?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微微歪了歪头,
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温顺得近乎虚假的弧度。那笑容挂在脸上,
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厉沉舟,游戏开始了。这一次,规则由我来定。
盛大的婚宴终于落下帷幕,喧嚣如潮水般退去,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彩带和空寂得令人心慌的奢华套间。沉重的婚纱像一层华丽的枷锁,
被我粗暴地扯下,随手丢弃在铺着昂贵羊绒地毯的地板上,如同丢弃一件令人作呕的战利品。
换上柔软舒适的丝质睡袍,冰冷的丝绸触感贴着皮肤,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我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中晃动,折射着顶灯冰冷的光线。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厉沉舟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一丝室外夜风的微凉气息,混合着雪茄和高级古龙水的味道。
昂贵的礼服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臂弯,白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
露出一点冷硬的锁骨线条。他抬眼,目光扫过地上那团刺眼的白色婚纱,随即落在我身上,
落在我手中的酒杯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新婚丈夫该有的温情或欲望,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审视和冰封的疏离。“看来厉太太今晚兴致不错。” 他开口,
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像裹着冰渣的空气。我没有看他,
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灼热的酒液滚过喉咙,一路烧灼至胃里,
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感,也驱散了最后一丝残存的、不切实际的软弱。放下空杯,
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我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他。“厉总。” 我的声音同样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疏离,“长夜漫漫,不如我们谈谈?
”厉沉舟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开场。
他随手将外套扔在昂贵的沙发上,踱步到我对面,
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谈什么?” 他微微挑眉,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讽刺意味的弧度,“谈你今晚‘精彩’的表现?
还是谈……”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身上单薄的睡袍,“……新婚之夜的义务?
”那目光像冰冷的蛇信滑过皮肤,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羞辱的暗示。
心脏深处似乎被针扎了一下,但痛感转瞬即逝,被汹涌的恨意彻底覆盖。我压下喉头的腥甜,
脸上反而绽开一个更加清晰、更加冷静的笑容。“厉总说笑了。” 我绕过吧台,
走到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前,从早已准备好的手包里,抽出一份薄薄的文件。白色的A4纸,
打印得工工整整。我两根手指捏着它,轻轻推到书桌光滑如镜的桌面上,正对着厉沉舟。
他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带着审视。“一份契约。
” 我的声音清晰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像是在陈述一个商业条款,“为期三年。三年内,我,苏晚,将扮演好‘厉太太’这个角色,
在一切需要我出现的场合,扮演一个深爱丈夫、温婉得体的妻子,尤其是……” 我顿了顿,
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他,“尤其是在林薇薇小姐面前。”“作为回报,
” 我迎上他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的眼神,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厉总需要支付我,
每年一千万的酬劳。一次性支付,税后。三年期满,钱货两讫,一拍两散。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冰冷的光,
将厉沉舟英俊却冷酷的脸庞映照得轮廓分明。他盯着桌上那份薄薄的契约,又缓缓抬起眼,
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一寸寸刮过我的脸。房间里只剩下中央空调送风系统发出的微弱嗡鸣。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他喉间逸出,打破了死寂。那笑声里没有温度,
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嘲讽和一丝被冒犯的戾气。他猛地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逼近。冰冷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攫住了我的下巴,
强迫我仰起头,直直撞入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眸。
指尖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捏碎我的颌骨。下巴传来尖锐的痛楚,但我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眼神没有丝毫闪避,依旧平静地、甚至是带着一丝挑衅地看着他。“苏晚,
”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
裹挟着冰寒刺骨的怒意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谈条件?
”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那双近在咫尺的墨眸里,
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平静到近乎漠然的脸。没有恐惧,没有哀求,
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平静。“胆子?” 我轻轻重复了一遍,下巴被他捏着,
声音有些含糊,却异常清晰,“厉总忘了?是你亲手把我变成这样的。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
还需要什么胆子来谈钱?”“况且,” 我无视下巴传来的剧痛,努力牵动嘴角,
扯出一个扭曲却异常清晰的冷笑,“这不正是厉总想要的吗?
一个听话的、只认钱的、没有心的工具。省去了你虚情假意的麻烦,
也省去了我自作多情的煎熬。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对大家都好。厉总,签了它,
你买一个安分的替身,我拿我应得的报酬,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厉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攫住我下巴的手指猛地又加了几分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从我平静的眼底深处,
挖出那个曾经对他痴迷、对他卑微乞怜的苏晚。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地映着他此刻盛怒扭曲的倒影。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他眼中翻涌的风暴越来越骇人,冰冷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我吞噬。
就在我以为他会失控地掐断我的脖子时,攫住我下巴的力道却猛地一松。他放开了我,
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我的身体因为骤然的放松而微微晃了一下,
但立刻站稳。下巴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留下了清晰的指印。厉沉舟后退了一步,
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似乎收敛了一些,但眼神却更加深暗难测。他没有再看我,
目光沉沉地落回桌面上那份契约,像在研究一份来自地狱的合同。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
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那份契约。
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没有看内容,
只是用拇指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道,摩挲着纸页的边缘,眼神幽暗不明。
“每年一千万?”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苏晚,
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值不值,厉总说了算。” 我抬手,轻轻碰了碰剧痛的下巴,
声音依旧平稳,“签,或者不签。厉总,选一个?”他猛地抬眼,锐利的目光再次射向我,
带着审视和一种……极其复杂的、我无法解读的探究。那眼神像冰冷的探针,
试图刺穿我平静的表象。最终,那抹幽暗沉淀下去,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没有回答。
只是猛地转过身,高大的背影带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冷硬气息,大步走向书房的方向。
“砰!”沉重的书房门被他狠狠甩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墙壁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也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那份薄薄的契约,依旧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我站在原地,
赤脚踩着冰冷的地面,听着那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消散。
下巴的疼痛依旧尖锐,提醒着刚才的屈辱。但我的嘴角,却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
缓缓地、无声地向上勾起。很好。第一步,成了。
厚重的丝绒窗帘将落地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严严实实地隔绝开来。凌晨三点,
整座城市陷入最深的沉睡,唯有书房门缝下透出的一线冷光,固执地切割着门厅的黑暗。
我无声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侧耳倾听着门内死寂的沉默。
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厉沉舟把自己关在里面,如同盘踞在巢穴中的猛兽,
没有任何动静传出。那份被我递出去的“契约”,此刻就在那扇门后,在他手里。他会签吗?
还是会将它撕得粉碎,然后以一种更残酷的方式,将我重新踩进泥里?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砂砾在神经上摩擦。
就在我以为他会在里面枯坐到天亮时,门内终于传来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声响。“咔哒。
”是笔帽被轻轻合上的声音。清晰,干脆,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断。紧接着,
是纸张被拿起、对折时发出的轻微窸窣声。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诡异地漏跳了一拍。
不是期待,不是喜悦,而是一种冰冷的、猎物终于踏入陷阱边缘的战栗。书房的门,
毫无预兆地被从里面拉开。厉沉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背对着书房内倾泻而出的冷白灯光,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道锐利而冰冷的剪影。
光线太强,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带着硝烟气味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迈步出来,脚步沉稳,
径直走到我面前。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
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将手中那份对折过的契约文件,
随意地、像丢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般,朝我扔了过来。
雪白的纸张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带着劲风,“啪”地一声,
不偏不倚地拍在我的胸前,然后滑落下去。我下意识地抬手接住。纸张边缘划过指尖,
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我捏住它,冰冷的触感透过纸张传来。厉沉舟这才微微偏过头,
居高临下地睨着我。书房的光线斜斜打在他半边脸上,
照亮了他毫无温度的侧脸线条和紧抿的薄唇。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涌着某种我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的复杂情绪。“明天上午十点,张律师会联系你。
”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熬夜后的疲惫,却依旧冰冷如铁,“钱,
会一次性打到你指定的账户。”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像冰冷的探针,
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苏晚,记住你的身份。
扮演好你的角色。别做多余的事。”说完,他不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不再看我一眼。
径直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走向卧室的方向。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琴弦上。直到主卧的门被轻轻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隔绝了他最后一丝气息。我依旧站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像一株被冻僵的植物。
指尖下的纸张边缘坚硬。我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那份契约上。手指有些僵硬地翻开。
契约的最后一页,右下角。那里,赫然签着一个名字。笔力遒劲,锋芒毕露,
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几乎要穿透纸张——厉沉舟。三个字,像三把淬了毒的匕首,
狠狠扎进我的眼底。成了。我死死地盯着那三个字,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想要放声大笑的疯狂冲动。胸腔里翻涌的不是喜悦,而是冰冷的岩浆,
是毁灭一切的恨意在咆哮。厉沉舟,你签下的不是契约。是你通往地狱的……第一张门票。
---晨光熹微,带着一种冷冽的、近乎透明的质感,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泼洒进来,
将空旷奢华的客厅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清洁剂和冰冷大理石混合的气息,空旷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我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袍。那份签着厉沉舟大名的契约,
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门厅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厉沉舟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墨黑色高定西装,
纯黑色的衬衫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最上方,外面是同色系的马甲,
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线条。清晨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他一边走,一边微微侧头,调整着袖口一枚闪烁着冷光的铂金袖扣,动作矜贵而优雅,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他目不斜视,仿佛我只是客厅里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
径直走向玄关。那里,管家早已躬身等候,双手托着他的黑色羊绒大衣。就在这时,
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沉舟哥哥!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娇柔和委屈,像裹了蜜糖的银针,突兀地刺了进来。
我循声望去。她今天换了一身柔和的藕粉色套装裙,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披在肩头,
脸上妆容清透精致,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快步走了进来。她像是没看到我,
目光直直锁在厉沉舟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和依赖。“沉舟哥哥,
昨晚……昨晚休息得好吗?”她走到厉沉舟身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关切,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他略显疲惫的眼下。
她将手中的保温食盒往前递了递,“我特意起了个大早,给你熬了养胃的汤。你胃不好,
昨晚又喝了酒……”厉沉舟整理袖扣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
原本冰封般的脸部线条似乎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丝。他没有立刻去接食盒,只是看着她,
低声问:“怎么这么早过来?不多睡会儿?”那语气,是前世的我,
穷尽一生也未曾得到过的温和。林薇薇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带着点邀功的娇憨:“想到你昨晚肯定没吃好嘛。快尝尝,还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 她说着,又往前凑近了一步,几乎要贴到厉沉舟身上,仰着脸看他,眼波流转间,
带着一种无声的亲昵和占有欲。空气仿佛凝固了。厉沉舟的温和,林薇薇的娇嗔,
他们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场,像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膜,
将我这个名义上的“厉太太”彻底隔绝在外。契约冰冷的棱角硌着我的掌心。
扮演好你的角色。厉沉舟昨晚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我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和屈辱被强行压下,脸上瞬间切换出一种温顺得近乎虚假的笑容。
我迈开脚步,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地走向他们。“薇薇来啦?
” 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女主人的熟稔,突兀地插入了他们之间。
林薇薇明显吓了一跳,像是才发现我的存在,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她转过头看向我,
脸上那明媚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讶、鄙夷和不悦的复杂表情,
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扫过,尤其在看到我身上单薄的睡袍和赤着的双脚时,
那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厉沉舟的目光也终于落到了我身上。深沉,冰冷,带着无声的警告。
我无视林薇薇眼中的刺,径直走到厉沉舟面前,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然后,
在两人惊愕的注视下,我抬起手——没有去碰他,也没有去接林薇薇的汤。
而是极其自然地、轻柔地抚上了他墨黑色西装外套的领口。
指尖触碰到挺括的面料和冰冷的领带夹。“领带有点歪了。” 我的声音放得很柔,
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婉的关心,目光专注地落在他喉结下方那条昂贵的深蓝色领带上,
仿佛在整理一件稀世珍宝。动作轻柔,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颈侧的皮肤。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厉沉舟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极其细微地僵硬了一下。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似乎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他低垂着眼帘看着我,
深沉的墨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海面。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捧着食盒的手指用力收紧,指关节泛白,
精心修饰过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保温桶的皮质提手里。她死死地盯着我触碰厉沉舟领口的手,
眼神里的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嘴唇抿得紧紧的。“好了。
” 我像是完成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收回手,脸上绽开一个温顺而满足的微笑,
抬眼看向厉沉舟,眼神清澈无辜,“这样好多了。老公,路上小心。”那声“老公”,
我叫得又轻又软,带着一丝新婚妻子的羞怯和依恋,恰到好处。厉沉舟的喉结,
极其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盯着我的眼睛,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我穿透,
里面翻涌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被我刻意表演激起的、冰冷的怒意?他薄唇紧抿,
下颌线绷得死紧,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林薇薇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吸了一口气,
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苏……苏晚姐,
你……你和沉舟哥哥感情真好。” 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酸意和无法掩饰的愤恨。
我像是才注意到她,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更加温婉大方的笑容,
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寒潭:“薇薇说笑了。照顾自己的丈夫,不是应该的吗?
” 我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手里的食盒,“薇薇真是有心了,还特意送汤过来。
不过沉舟的胃,以后有我照顾就好,不用麻烦你了。”林薇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耳光,捧着食盒的手指捏得死紧,指节泛白。她猛地看向厉沉舟,
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求助,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厉沉舟的视线,
却依旧沉沉地锁在我脸上。那目光复杂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的浓云,
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有冰冷的审视,有被冒犯的愠怒,
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近乎狼狈的震荡?他紧抿着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此刻虚假的笑容彻底剥开。
然后,他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我和林薇薇任何一人。一把抓过管家手中托着的大衣,
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粗暴,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门口。“砰!”沉重的入户门被他用力甩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留下我和林薇薇站在空旷死寂的客厅里。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味。
林薇薇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淬了毒,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她胸口剧烈起伏,
精心营造的柔弱荡然无存,只剩下扭曲的恨意。我脸上的温顺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只余下一片冰封的漠然。我平静地回视着她扭曲的脸,甚至微微扬了扬下巴。林薇薇,
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厉家老宅的宴会厅灯火辉煌,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每一寸空间都照耀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顶级香槟的混合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今晚是厉氏家族主导的一场重量级慈善晚宴,名流云集,冠盖如云。
我穿着一身剪裁极其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银灰色鱼尾长裙,站在靠近角落的阴影里,
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冰冷的杯壁贴着指尖,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厉太太”的温婉浅笑,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
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目标很快锁定。林薇薇如同一只花蝴蝶,
穿着一身惹眼的、缀满水晶的粉色抹胸蓬蓬裙,
正被一群精心打扮的年轻男女簇拥在靠近中央的位置。她笑靥如花,声音清脆,
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瞩目。她身边围着几个厉家旁支的年轻女孩,
还有几个明显是冲着她身份来巴结的富家子弟。“……哎呀,薇薇姐,
你这条项链是‘星辰之泪’吧?我在杂志上见过!全球限量呢!
”一个穿着鹅黄色礼服的女孩夸张地惊呼,眼睛黏在林薇薇颈间那条璀璨的蓝宝石项链上。
“沉舟哥哥送的。”林薇薇抬手,故作不经意地轻抚了一下那颗硕大的蓝宝石,
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炫耀,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我这个方向瞟了一眼,“我说太贵重了,
不要,他偏要买,说只有这个才配得上我今天的裙子。”“哇!厉总对薇薇姐也太好了吧!
”另一个女孩立刻附和,语气满是羡慕,“真是让人羡慕死了!某些人……”她拖长了尾音,
眼神也轻飘飘地扫过我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穿得再贵,也不过是个空壳子。
”“就是就是,”鹅黄礼服的女孩压低声音,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麻雀飞上枝头,
也变不了凤凰。厉总的心啊,明眼人都知道在哪儿呢。”“听说厉总娶她,
就是为了气气薇薇姐吧?”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凑近,
带着自以为是的洞察力,“谁不知道厉总心里只有薇薇小姐啊。那种女人,不过是个摆设,
玩物罢了。”林薇薇听着这些奉承和对我明里暗里的贬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得意,
像一朵吸饱了毒汁的花。她微微扬起下巴,享受着这种将我踩在脚下的快感,
目光再次挑衅般地越过人群,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胜利者姿态和一丝恶毒的怜悯。
我静静地站在阴影里,脸上温婉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握着香槟杯的手指,
无意识地收紧了些。时机到了。我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
水晶杯底触碰大理石桌面的声音清脆而细微。然后,我迈开脚步,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银灰色的鱼尾裙摆随着我的步伐轻轻摇曳,在璀璨的灯光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
我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属于厉太太的端庄微笑,目光平和,
径直走向那个被簇拥着的、如同众星捧月般的核心圈子。我的出现,
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了喧嚣的池塘。原本围绕在林薇薇身边、说得正起劲的几个人,
声音像是被突然掐断了喉咙,戛然而止。一道道目光,带着惊讶、探究、看好戏的意味,
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空气瞬间安静了不少。林薇薇脸上的得意笑容也僵了一下,
随即迅速调整,换上一种更加甜腻、更加无辜的表情,
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苏晚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沉舟哥哥呢?
”我走到她面前一步之遥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她颈间那条刺眼的“星辰之泪”,
脸上笑容温婉依旧:“沉舟在和几位重要的客人谈事情。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 我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到周围每个人的耳中,带着女主人的从容。
林薇薇身旁那个穿鹅黄色礼服的女孩,大概是想继续讨好林薇薇,
也可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见识”,故意用一种夸张的语气,
目光瞥向我空无一物的颈间和手腕:“厉太太今天……真是朴素大气呢。不像我们薇薇姐,
天生就适合这些璀璨夺目的珠宝。”这话一出口,旁边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林薇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作娇嗔地轻拍了那女孩一下:“别瞎说。” 她转向我,
笑容更加“真诚”,“苏晚姐别介意,她们就是心直口快。
其实……沉舟哥哥以前也送过我不少东西,我都说太贵重了,
可他总是不听……” 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和那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语气带着一种甜蜜的苦恼,“就像这条‘星辰之泪’,
我都说不要了,他偏要买,说只有这样的才配得上我……真是拿他没办法。”她抬起眼,
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虚伪的关切和一丝掩饰得很好的挑衅:“苏晚姐,
沉舟哥哥他……没送你什么吗?是不是他工作太忙忘记了?要不要……我去提醒他一下?
”周围的目光更加玩味了。我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温婉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直到林薇薇那番表演结束,我才轻轻抬起手。没有指向任何珠宝。
而是极其自然地、轻柔地抚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戒指。
不是任何璀璨的钻石,也不是稀世的宝石。那是一枚极其朴素的铂金戒指。素圈,
没有任何花纹和镶嵌,只在戒指内侧,极其隐秘地刻着一圈细小的字母——L&C。灯光下,
它没有任何炫目的光芒,只有铂金本身温润内敛的光泽,安静地圈在我的手指上。
我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珍视的意味。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圈素铂金。
“沉舟他……” 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让周围所有的窃窃私语都瞬间平息下来。我的目光没有看林薇薇,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专注,落在那枚朴素的戒指上,
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的弧度。“他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在诉说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誓言,“只有这个,
刻着我们名字的戒指,才是……独一无二的承诺。”我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林薇薇,
看向她颈间那颗刺目耀眼的蓝宝石,脸上依旧是那温婉得体的笑容,
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澄澈。“薇薇,” 我轻轻唤她的名字,
语气平和得像在谈论天气,“你觉得呢?”一瞬间,整个小圈子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目光,
都从林薇薇颈间的“星辰之泪”,唰地一下,
聚焦到我无名指上那枚朴素得近乎寒酸的铂金素戒上。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那层精心伪装的甜美、无辜、得意,如同劣质的墙皮,在众目睽睽之下,寸寸龟裂、剥落。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涨成一种难堪的猪肝色。精心描绘的眼睛瞪得极大,
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我平静的脸和那枚刺眼的素戒,充满了难以置信、被当众羞辱的愤怒,
以及一丝……被戳中痛脚的狼狈。她颈间那颗价值连城的“星辰之泪”,
在周围骤然变得怪异而沉默的注视下,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庸俗而可笑。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来反驳,来挽回颜面,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只能发出“嗬嗬”的、极其轻微的抽气声。捧着香槟杯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
杯中的液体晃动着,几乎要泼洒出来。周围那些原本奉承她的人,此刻表情也变得极其精彩。
有尴尬,有震惊,有恍然大悟,更有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刚才那个出言讽刺我的鹅黄礼服女孩,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无形的、巨大的难堪和羞辱,如同海啸般将林薇薇彻底淹没。
她精心营造的、属于“厉沉舟心上人”的光环,在我这枚朴素的戒指和轻飘飘的几句话面前,
轰然崩塌。“你……!” 林薇薇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带着浓浓的怨毒和失控的恨意。她猛地抬起手,指向我,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然而,她后面的话还没骂出口——“啪!”一声清脆得令人心颤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是林薇薇手中的香槟杯。她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控,手指猛地用力一握,
脆弱的水晶杯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竟在她手中生生碎裂!
淡金色的液体混杂着细小的玻璃碎片,瞬间炸开!“啊——!
” 林薇薇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下意识地松手后退。碎裂的杯体跌落在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香槟迅速洇湿了她昂贵的粉色裙摆,玻璃碎片也溅落一地。更糟糕的是,
几片锋利的碎片划过了她裸露的小腿和手臂,留下了几道细长的、渗出血珠的红痕。
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疼痛,让林薇薇瞬间懵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狼藉的裙摆和手臂上的血痕,
再看看周围人惊愕、鄙夷、甚至带着点“果然如此”的眼神,
巨大的羞愤和疼痛猛地冲垮了她最后的理智。“苏晚!是你!都是你害的!
”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怨毒和疯狂而布满红血丝,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她完全不顾形象,不顾场合,声音尖锐刺耳,
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你这个贱人!我要撕烂你的脸!
”她的动作太快,太突然,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阻拦。尖利的指甲带着风声,
直直朝着我的脸颊抓来!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那涂着精致蔻丹的指甲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强大力量的手,
如同铁钳般,猛地从斜刺里伸出,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攥住了林薇薇疯狂挥出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林薇薇前冲的动作瞬间被强行止住,整个人因为惯性而狼狈地踉跄了一下,
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我猛地侧过头。
厉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带着一身凛冽刺骨的寒气。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紧抿的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
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死死地盯着被他攥住手腕、狼狈不堪的林薇薇。他的突然出现,
他周身散发出的恐怖低气压,瞬间镇住了全场。所有喧嚣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和角落里悠扬的、显得格外突兀的背景音乐。“沉……沉舟哥哥?” 林薇薇痛得脸色煞白,
看着突然出现的厉沉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本能的恐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是她!是她先……”“闭嘴!” 厉沉舟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滚过闷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打断了林薇薇的哭诉。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
反而更加用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薇薇痛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身体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微微发抖。厉沉舟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
缓缓扫过林薇薇狼藉的裙摆和她手臂上渗血的划痕,
最后落在那张梨花带雨、写满委屈和怨毒的脸上。他没有看她,而是猛地转过头,
那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怒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询问,没有探究,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极地寒冰般的怒焰,
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审判意味。仿佛这一切的混乱、不堪,
所有让林薇薇受伤、失态的源头,都是我精心策划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空气凝固得如同坚冰,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厉沉舟攥着林薇薇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她痛得几乎站立不稳,细碎的呜咽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他那双淬了冰的眸子,
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印在我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苏晚。”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裹挟着骇人的寒气,
“你做了什么?”不是疑问句。是冰冷的定罪。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震惊、鄙夷、幸灾乐祸……如同无形的牢笼。
我挺直了背脊,迎着他几乎要将我撕碎的目光,脸上那层温婉的面具早已碎裂剥落,
只余下一片冰封的漠然和平静。我没有解释,没有争辩,甚至连一丝被冤枉的愤怒都没有。
只是用同样冰冷的、毫无波澜的眼神回视着他。“厉总,”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你觉得,我做了什么?”这句话,像是一点火星,
猛地溅入了厉沉舟眼中翻腾的怒海。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攥着林薇薇的手猛地一甩!
林薇薇被他巨大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惊呼一声,狼狈地撞在旁边一个看客身上,
才勉强站稳,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骇人的青紫指痕。她捂着手腕,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看着厉沉舟,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受伤。
厉沉舟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他一步踏前,巨大的阴影瞬间将我完全笼罩。
冰冷的手指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攫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暴。“跟我走!”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声音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风暴。不由分说,他猛地拽着我,
转身就朝着宴会厅侧门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的步伐又快又急,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暴戾,
拖得我踉踉跄跄,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手腕传来钻心的剧痛,但我只是死死咬住下唇,
一声不吭,任由他拖拽着,在无数道惊愕、探究、鄙夷的目光洗礼下,像拖一件垃圾一样,
狼狈地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身后,
似乎传来林薇薇带着哭腔的呼唤:“沉舟哥哥……”但他置若罔闻。侧门被粗暴地推开,
又砰然关上,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喧嚣和目光。
外面是一条通往酒店贵宾电梯的、铺着厚厚地毯的安静走廊。暖黄色的壁灯洒下柔和的光晕,
却驱不散厉沉舟周身弥漫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怒意。他猛地将我甩向冰冷的墙壁!
顾知延晓婉(过往如烟)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
开学日女友和厂二代将我打成捞男霍以榷捞男小说推荐完本_热门小说大全开学日女友和厂二代将我打成捞男(霍以榷捞男)
我爸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林果林果)热门小说推荐_免费小说在线看我爸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林果林果
溯月归舟阮清禾林淮岚免费完本小说_小说推荐完本溯月归舟(阮清禾林淮岚)
翩翩入我心沈遂许翩翩最新章节免费阅读_翩翩入我心全集免费阅读
血友病女儿被丈夫当鱼饵后我不要他了(江林池玉佩)热门的小说_热门网络小说推荐血友病女儿被丈夫当鱼饵后我不要他了(江林池玉佩)
一世期许许诗雨陈勤免费完结小说_完本完结小说一世期许(许诗雨陈勤)
我的男友想组三人行家庭薄宴凛青梅完结小说免费阅读_热门免费小说我的男友想组三人行家庭(薄宴凛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