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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阿旻的《渣男卖我,我转手买下未来帝王》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主角分别是沈清禾,顾文渊,霍凛的古代言情,逆袭,爽文,追妻,先虐后甜小说《渣男卖我,我转手买下未来帝王》,由知名作家“胖胖阿旻”倾力创作,讲述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本站TXT全本,期待您的阅读!本书共计17132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3 10:56:29。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渣男卖我,我转手买下未来帝王
相恋五年的秀才男友为前途,将我作价五百两卖给权贵。我心死,
反手用这笔钱买下个快死的奴隶。后来,当前男友携新欢上门羞辱我时,
我的奴隶亮出了侯爷令牌。那一刻,他脸上的悔恨,是我见过最痛快的风景。
第一章:朱门深院,一碗凉透的安神汤踏入顾府大门的那一刻,
沈清禾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兽吞了进去。京城的风,都比乡野间的要硬一些,
刮在脸上,带着一股子富贵人家的疏离。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边顾文渊的衣袖,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只她曾用珍贵草药和无数个日夜的悉心照料才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手,
此刻正温柔地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别怕,清禾,
”顾文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家?沈清禾抬起头,
目光越过顾文渊俊朗的侧脸,看向这深宅大院。朱红色的高墙隔绝了外面的天光,
投下大片阴沉的影子。门前那对威严的石狮子,张着大口,仿佛能吞噬一切闯入的异物。
脚下光可鉴人的青石板,清晰地映出她那双沾着尘土、洗得发白的布鞋,
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她从未闻过的、清幽而冷冽的香气,像雪,
也像冰,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沿途遇到的仆妇丫鬟,个个衣着光鲜,垂首立于两侧,
目光却像细密的针,不动声色地扎在她身上,从头到脚,细细密密地审视着,评判着。
那是一种她从未经历过的打量,不带恶意,却比恶意更让人窒息。
顾文渊似乎察觉到她的僵硬,将她往自己身边又拉近了些,
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母亲性子严谨,府里规矩大,你初来乍到,少说多看便好。
一切有我。”他的气息温热,话语体贴,可沈清禾心底那点因初见这泼天富贵而生的忐忑,
却并未消减,反而像藤蔓一样缠绕得更紧了。她从一个可以肆意在山野间奔跑的孤女,
变成了一只要被关进金丝笼的雀儿,而这笼子的主人,还在提醒她要学会笼中的规矩。
穿过几重回廊,顾文渊将她安置在一处雅致的偏院,嘱咐丫鬟好生伺候,
便匆匆赶去前厅向母亲复命。沈清禾独自坐在光洁的黄花梨木圆凳上,
指尖抚过桌上冰凉细腻的瓷杯,心中空落落的。丫鬟端来的茶点精致得像画,她却全无胃口。
她想起在村里,顾文渊重伤醒来后,拉着她的手,说要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时他眼里的真挚,让她相信,爱情可以跨越一切。可现在,她不确定了。正胡思乱想着,
院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身着粉色烟罗纱裙的少女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环佩叮当,
香风袭人。她生得极美,眉眼间与顾文渊有几分相似,
只是那份美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就是文渊表哥从乡下带回来的沈姑娘?
”少女自来熟地坐到她对面,一双杏眼毫不避讳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目光落在她那身朴素的棉布裙上时,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轻蔑。沈清禾站起身,
有些局促地福了福身:“姑娘是?”“我是文渊表哥的表妹,柳依依。”她笑着,语气亲昵,
“我们自小一同长大,表哥的事,我自然关心。听闻你救了表哥,当真是辛苦你了。
”话虽是感谢,但那语气,却像是在赏赐下人。柳依依像是没看到清禾的窘迫,
自顾自地炫耀起来:“说起来,表哥这次受伤可真是吓坏我了。往年这个时候,
他都会陪我去城外的红叶林作画的。他还答应我,
今年要为我画一幅《秋江待渡图》呢……”她说的每一件“趣事”,都像一根小刺,
扎进沈清禾的心里。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过去,构筑成一道无形的墙,将她隔绝在外。
临走时,柳依依从发间拔下一支做工精巧的珠钗,不由分说地塞进清禾手中。“初次见面,
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支钗是我戴旧了的,款式有些老了,我戴着不衬,妹妹乡野出身,
想来没见过这些精巧玩意儿,就赠你把玩吧。”那珠钗上的珍珠光泽温润,
却带着一丝用旧了的黯淡。沈清禾的手像被烫了一下,指尖冰凉。
她看着柳依依转身离去的、摇曳生姿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掌心这支带着施舍意味的珠钗,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涩又苦。原来,在他们眼中,
她不过是个捡人不要东西的乡野丫头。夜深了,沈清禾辗转反侧。
她想起白天顾文渊为难的神色,想起柳依依的明枪暗箭。她不想就这么被看轻。她想,
顾文渊或许只是一时没处理好,他心里是有她的。这个念头支撑着她,让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摸黑进了小厨房,凭着自己对药理的精通,用院里现成的几味安神草药,
为顾文渊炖了一碗安神汤。她想去找他,不是质问,只是想在他身边待一会儿,
闻一闻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或许就能驱散心中所有的不安。端着温热的汤盅,她循着灯光,
一路找到了顾文渊的书房。还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一道尖利的女声划破夜空,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混账东西!我顾家诗书传家,清流门第,
你竟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村妇,要毁了与柳尚书家的婚约?你是想让你父亲的官声,
我们顾家的前程,都毁于一旦吗!”是顾母。沈清禾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她听见顾文渊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恳求:“母亲,
清禾她……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顾母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刻薄,
“那给她百两黄金,千亩良田,打发了便是!一个连大字都不识的乡野丫头,
也妄想爬上我们顾家的床,做你的正妻?简直是痴心妄想!”沈清禾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沉入无底的冰窟。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顾文渊能像在村里时那样,坚定地反驳。然而,
她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充满妥协的叹息。然后,
是顾文渊那把曾对她说过无数遍“一生一世”的温润嗓音,此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准地刺进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母亲息怒,儿子知道分寸。”“清禾一介村妇,
见识短浅,能入我顾家门,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纳她为妾,许她一世衣食无忧,
也算是儿子报答了她的恩情。儿子……绝不会因她,耽误了与柳家的联姻和家族前程。
”纳她为妾。已是天大的恩赐。轰——沈清禾的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世界万籁俱寂。
她仿佛看到自己在山崖上,满心欢喜地以为对面的人会拉她一把,
却被他亲手推下了万丈深渊。手中的托盘再也端不稳了。“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
白瓷汤碗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摔得粉碎。褐色的汤汁混着瓷片四下飞溅,溅上了她的裙角,
也彻底砸碎了她所有的、关于爱情和未来的幻想。那温热的汤,此刻仿佛是她流出的血。
书房的门被“吱呀”一声猛地拉开。灯火下,顾文渊和他母亲惊愕错愕的脸,
清晰地映入沈清禾空洞的眼眸。她看着他,那个她曾以为是良人的男人,
看着他脸上的慌乱与羞愧,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跟着那碗摔碎的安神汤,一同熄灭了。
凉了。全都凉透了。第二章:五百两断恩,从此山高水长一夜无眠。
窗外的天光从鱼肚白渐渐变为清冷的亮色,沈清禾睁着眼,清晰地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
从昨夜的震耳欲聋,到此刻的寂静无声。她没有哭。眼泪是留给值得的人的,而顾文渊,
不配。她缓缓坐起身,动作平静得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背叛的女子。她走到铜镜前,
镜中的人儿脸色苍白,眼下带着一圈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像被寒潭的水浸泡过,洗去了所有天真和迷惘,只剩下冰冷的清醒。
她没有换上顾家为她准备的绫罗,依旧穿着自己那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裙。
她将那支柳依依“赠予”的珠钗从妆台上拿起,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她握着它,
就像握着一把无形的刀。当她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正厅时,顾母正襟危坐,端着茶盏轻啜,
眼角的余光带着审视。顾文渊站在一旁,面色憔悴,眼中有血丝,看见她时,嘴唇动了动,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清禾没有看他。她走到厅中,将那盆清水“砰”地一声放在地上。
水花溅起,打湿了光洁的地砖。在顾母皱起的眉头中,她解下腰间的布包,
将那支珠钗拿了出来,手腕一翻,珠钗“当啷”一声掉进了水盆里,沉了底。
“这是柳姑娘昨日赠我的,”沈清禾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
字字分明,“她说,这是她戴旧了的,赏我把玩。”她抬起眼,
目光第一次直视主位上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卑不亢:“民女出身乡野,命贱,
戴不起京城贵女的旧物。也攀不上顾府‘纳妾’的恩赐。”“放肆!”顾母将茶盏重重一顿,
厉声呵斥。“清禾……”顾文渊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带着乞求。沈清禾却仿佛没有听见,
她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顾母脸上,继续道:“只是,民女当初在青峰山救下顾公子,
确是耗费了不少心血。为采‘还魂草’,我险些坠崖;为寻百年老参,
我翻遍了后山三道梁;为了日夜照料他,我荒废了整整一个春的农时,错过了种粮的时节。
”她每说一句,顾文渊的脸色就白一分,身形也愈发佝偻,仿佛那些话语是无形的鞭子,
抽在他身上。“这些,都可折算成银两。还有……”沈清禾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淬了霜的笑意,“我未出阁的姑娘家,带一个男人回村,
日夜共处一室,村里的风言风语,早已将我的名节毁得一干二净。这份损失,
也请顾夫人一并算上。”她不是来哭诉的,她是来讨债的。用他们最在乎的银钱,
来了结这段他们最看不起的恩情。顾母气得脸色发青,
她本想随意拿出几十两银子打发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妇,但沈清禾这番话,
却将她堵得哑口无言。她若给少了,传出去倒显得顾家刻薄寡恩,忘恩负义。“你要多少?
”顾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沈清禾伸出一只手,张开了五指,迎着满室华光,
那只曾采药、熬汤、缝衣的手,此刻显得无比坚定。“五百两。”满室俱静。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五百两,对一个普通农户来说,是几辈子都见不到的天文数字。
“你……你这是敲诈!”顾母猛地站起,指着她怒道。“夫人言重了。”沈清禾缓缓放下手,
声音依旧平静,“一条命,一季收成,一世名节。五百两,是多是少,顾公子心里最清楚。
民女要的不是施舍,是了断。从此,我与顾公子,银货两讫,再无瓜葛。”“银货两讫,
再无瓜葛……”顾文渊喃喃重复着这八个字,心如刀割,
他看着沈清禾那双再无他身影的眼睛,巨大的悔恨和痛苦淹没了他。他想说什么,
却在母亲凌厉的眼神下,再次闭上了嘴。最终,是顾母咬着牙,从袖中甩出几张银票,
狠狠地掷在桌上。“给他!让她拿着钱,立刻滚!”沈清禾走上前,
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起那些银票。她仔细地点了点,确认无误后,将其整齐地叠好,放入怀中。
然后,她对着顾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福身礼,姿态标准得无可挑剔。“多谢夫人。
”说完,她再也不看厅中任何人一眼,转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她的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健。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碎一段过往。当她走到门口时,
顾文渊终于冲破了束缚,追了上来,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腕:“清禾,别走!是我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沈清禾没有回头。她只是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
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腕上掰开。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顾公子,
”她轻声说,声音飘散在风里,“你的手,该去握你的锦绣前程,而不是我这个乡野村妇的。
”她挣脱了他,迈出了顾府那道高高的门槛。灿烂的阳光瞬间倾泻而下,
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她眯了眯眼,感觉那阳光刺痛了眼睛,却也驱散了浑身的寒意。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不再是那股清冷的香,而是自由的味道。身后,
顾府的大门在她身后“轰”的一声,缓缓合上,隔绝了那个满眼痛苦的男人,
也隔绝了她那段天真愚蠢的过去。她活过来了。怀揣着五百两银票,沈清禾雇了一辆马车,
踏上了回乡的路。她计划好了,用这笔钱,在家乡买上几十亩好田,再盖一所青砖大瓦房,
凭自己的本事,也能活成个人样。让那些碎嘴的村人看看,她沈清禾,离了男人,
非但不会死,反而会活得更好。希望在心中滋长,马车在官道上轻快地行驶。然而,
当马车行至一处两面环山的偏僻山道时,异变陡生。几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林中窜出,
手持明晃晃的砍刀,拦住了去路。车夫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脚踹下马车。
“劫道的!”沈清禾心中一凛,瞬间明白过来。京城到家乡千里迢迢,
匪徒怎会如此精准地盯上她一个看似穷酸的孤女?是柳依依?还是顾母?她来不及细想,
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做出反应。在匪徒拉开车帘的瞬间,
她将早已扣在手中的一包药粉猛地撒了出去。那是她用来自保的迷药,药性极烈。
为首的匪徒猝不及防,吸入粉末,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踉跄后退。混乱中,
沈清禾抓起自己的包袱,推开车门就往林子里跑。但她终究是一个弱女子,没跑几步,
就被另一个匪徒从身后追上,一脚踹在腿弯处,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臭娘们,
还敢反抗!”匪徒的刀劈了下来,沈清禾惊险地滚到一旁,刀锋划破了她的包袱。
“哗啦——”几张崭新的银票从破口处飞了出来,像断了翅的蝴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
轻飘飘地落在泥地上。匪徒的眼睛瞬间亮了,贪婪地扑过去抢夺银票。就在这时,
远处隐约传来了商队马车的铃铛声和人声。“快走!有大商队过来了!”匪徒们不敢恋战,
抓起地上的银票,仓皇逃窜。混乱中,沈清禾拼尽全力,
只来得及从一个匪徒脚下抢回几块被踩得变了形的碎银。很快,山道上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被洗劫一空的马车,和瘫倒在地、浑身是伤的沈清禾。她慢慢地摊开手掌,
掌心躺着几块沾满泥污的碎银,叮叮当当,加起来不过二十两。
这是她用尊严、恩情和名节换来的全部家当。她刚刚燃起的希望,她规划好的未来,
她那座青砖大瓦房……全都在那几张随风飘走的银票里,化为了泡影。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
混着心口的钝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
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天真和不自量力。山高水长,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却原来,
只是从一个牢笼,掉进了另一个更深、更冷的绝境。第三章:二十两买夫,
绝境中的豪赌龙门镇,一座嵌在帝国边境线上的沙石之城。
空气里混杂着尘土、劣酒和牲畜的骚味,像一锅熬了太久、已经分不清食材的杂烩汤。
沈清禾蜷缩在镇上最便宜的客栈角落,就着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将最后一块干硬的馍饼艰难地咽下。腹中的饥饿感被暂时压下,但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回乡,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笑话。她摊开手,
掌心里是那仅剩的、被踩得变了形的二十两碎银。这是她的全部身家,
是她用尊严和一颗破碎的心从顾府换来的残渣。她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上街头。
她需要找个活计,哪怕是去药铺当个最下等的药童,只要能活下去。街上人流混杂,
叫卖声、马嘶声、车轮碾过石板的滚动声,汇成一股喧嚣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洪流。然而,
当她被人群推搡着拐过一个街角时,
一股更浓烈、更刺鼻的气味攫住了她——那是汗水、血污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一个巨大的、用栅栏围起来的空场出现在眼前。奴隶市场。“喀嚓!”一声清脆的鞭响,
撕裂了嘈杂的空气。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应声倒下,背上绽开一道血痕。
管事模样的男人唾了一口,用鞭子指着笼子里一排排麻木或恐惧的面孔,
高声叫卖着:“上好的昆仑奴,身强体壮,能耕地能护院!”“西域来的舞姬,
腰肢比蛇还软!”这里是人命的屠宰场,和牲口市场唯一的区别是,
笼子里的“货物”会流泪。沈清禾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这种将人明码标价、肆意买卖的场景,让她想起了顾母那句“纳她为妾,已是天大的恩赐”。
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她转身欲走,目光却被角落里一辆破旧的囚车吸引。
那囚车孤零零地停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里面只关了一个人。那人与其说是“关”,
不如说是“扔”在里面。他蜷缩在肮脏的稻草堆里,像一件被丢弃的破烂物事。
花白的囚衣被血污和泥垢染得看不出原色,头发如枯草般结成一绺一绺,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的身体,像一块被肆意挥霍过的画布,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和狰狞的鞭痕,
有一道伤口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侧,深可见骨,只是草草地凝结着血痂。他一动不动,
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奴隶贩子见她停留,似乎觉得找到了一个处理废物的机会,
懒洋洋地走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囚车的栏杆,发出“哐当”的声响。“看上这个了?
算你倒霉,也算我倒霉。这是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战俘,硬是吊着一口气不死。
本来想等他养好点再卖,结果性子太烈,打了几顿,就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贩子嫌恶地撇撇嘴,“你要是想买个短工,这个可不成,估摸着活不过今晚。
”沈清禾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穿过栏杆,牢牢地锁在那人身上。或许是察觉到了视线,
那人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动了一下。他抬起头,乱发从额前滑落,露出一双眼睛。那一瞬间,
沈清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不是一双绝望或麻木的眼睛。
那是一双狼的眼睛。在濒死的躯壳里,在无尽的黑暗中,
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未被驯服的、最原始的野性与恨意。像两簇深埋在灰烬下的火炭,
即便被踩踏得只剩一丝余温,也依然顽固地拒绝熄灭。那眼神,像极了她在顾府书房外,
听见真相时决绝的自己;像极了她在山道上,面对劫匪拼死反抗的自己。是同类。
是在泥潭里挣扎,却不肯低下头颅的同类。“姑娘,你要是可怜他,不如给我点钱,
我好给他买张草席埋了。”贩子见她不语,开始不耐烦地催促,“你要是真想要,也成。
二十两银子,你现在就把这块垃圾拖走,省得我费事。”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嗤笑。
花二十两银子,去买一个马上就要死的男人,不是疯了是什么?二十两。
沈清禾的心猛地一颤。这个数字,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她用尽尊严换来的全部,此刻,
竟成了这个男人生命的标价。一股疯狂的、叛逆的念头,像藤蔓般从她心底最深处滋生出来,
瞬间缠绕了她所有的理智。凭什么?凭什么顾家可以用金钱衡量她的恩情?
凭什么柳依依可以肆意践踏她的尊严?凭什么这世道,可以将一条不屈的生命,
轻贱到只值二十两?她不服。她攥紧了怀里那包沉甸甸的碎银,
那本是她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但此刻,她有了另一个选择。一个疯狂的,豪赌式的选择。
她可以拿着这笔钱,继续卑微地求生,在别人的屋檐下苟延残喘。或者,她可以用这笔钱,
买下这束与她相似的、不屈的火光,用自己的方式,向上天、向这不公的世道,
狠狠地还击一次。沈清禾抬起头,迎着贩子和周围人看傻子似的目光,
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张油腻的木桌前。她解下钱袋,将里面所有的碎银,连同那几颗铜板,
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发出“哗啦”一声清脆又沉重的声响。“他,”她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在嘈杂的市场里清晰可闻,“我买了。”满场寂静。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奴隶贩子愣了半晌,才确认自己没听错,
他飞快地将桌上的银子扒拉到自己怀里,生怕她反悔似的,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得嘞!
姑娘爽快!来人,开锁!”囚车的锁被打开,
两个伙计粗鲁地将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拖了出来,像拖一条死狗,扔在沈清禾脚下。
沈清禾蹲下身,无视周围所有的目光,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向那人的颈动脉。那里,
还有一丝微弱的、却顽固的搏动。他还活着。她抬起头,对上了那双黑狼般的眼睛。
在尘埃与血污中,那双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是震惊,是困惑,是审视。他看着她,
仿佛在问: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沈清禾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尽全身力气,
将这个比她高大沉重许多的男人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上,咬着牙,一寸一寸地,
将他从这片肮脏的土地上拖拽起来。她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在这深不见底的绝境里,
她为自己,也为他,下了一场二十两银子的豪赌。第四章:陋室生春,
无言的守护沈清禾几乎是燃烧着自己最后的力气,
才将那个男人带回了她在山脚下租住的破屋。那是一间被风雨侵蚀多年的茅草房,四面漏风,
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仿佛随时会被一阵大风掀走。
屋里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再无他物。
当她将男人沉重的身体安放在床上时,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水分的禾苗,瘫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她没有休息。她看着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就像看着绝境中那个不肯认输的自己。救他,便是救赎自己。她用身上最后几个铜板,
去村口的猎户家换了一小罐烈酒和一些干净的棉布。回到屋里,她点亮了那盏昏暗的油灯,
豆大的火光在简陋的屋子里摇曳,投下两个交织的影子。清洗伤口的过程,
是一场无声的酷刑。她用剪刀剪开他那身早已看不出原样的囚衣,
当那具布满新旧伤痕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时,饶是见惯了山中野兽伤口的沈清禾,
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不仅仅是鞭伤、刀伤,还有烙铁留下的焦黑印记,
像是有人怀着刻骨的仇恨,要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摧毁。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将棉布浸透烈酒,开始为他擦拭伤口。“嘶……”烈酒触及皮肉,
男人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他倏地睁开眼,
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在昏暗中死死地盯着她,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别动,
”沈清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伤口再不处理,
你会死的。”他似乎听懂了,又或许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中的戾气缓缓褪去,
只剩下沉沉的疲惫。他没有再反抗,任由她冰凉的手指和刺痛的烈酒在他身上游走。
沈清禾没有去山里采药的本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清洗,
上药——用的是她以前备下的、最普通的金疮药粉,然后用干净的棉布仔细包扎。
他的伤太多太重,她带来的药粉很快就用完了。最后,
当处理到他肩胛骨那道最深、最狰狞的伤口时,她犹豫了。那道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流脓,
若不将腐肉刮去,神仙也难救。她咬了咬牙,
从包袱里取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用来切药材的小刀,在火上反复烤着消毒。“接下来会很疼,
你忍着点。”她低声说。男人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
沈清禾不再多言,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握着小刀,屏住呼吸,精准而迅速地划开腐肉。
男人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冷汗从他苍白的额角滚落。
但他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用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为他刮骨疗伤的女子。
灯光下,她的侧脸专注而柔和,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双曾为他清洗伤口的手,
此刻握着刀,稳得像磐石。刮完腐肉,敷上捣碎的草药,沈清禾已经浑身是汗,
累得几乎虚脱。她为他盖上一条薄薄的旧被子,自己则蜷缩在床脚的草堆里,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禾几乎是不眠不休。她将自己那支唯一值钱的银簪当了,换来几钱碎银,
买了最便宜的米和草药。每天天不亮就上山,
凭着记忆寻找那些不需要本钱、却能清热解毒的草药,回来后捣碎了为他敷上,
再将米熬成最稠的粥,一口一口地喂他。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起初对她的靠近充满了戒备,
喂药时会下意识地扭开头,喂饭时会紧闭着嘴。但沈清禾从不强迫,
只是耐心地将碗放在他嘴边,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渐渐地,他不再抗拒。
他会默默地喝下苦涩的药汁,会张开干裂的嘴唇,接受她喂过来的米粥。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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