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夜雨宣和三年的雨,比往年来得更缠绵些。林月如踏上汴梁北关的青石板路时,
檐角的雨珠正顺着油纸伞骨滚落,在她脚边溅起细碎的水花。三年了,
她攥着那封被雨水浸得发皱的家书,
指腹反复摩挲着“归期已定”四个字——这是父亲去年深秋写的,
墨迹早已在潮湿的旅途中晕成一片浅灰,像极了宣和元年那个让她不得不离乡的黄昏。
那时汴河码头的风也是这样湿冷,父亲站在画舫船头,鬓角的银丝被风吹得乱颤:“月如,
林家风筝铺不能断在我手里。你外祖父在江南的竹篾生意需人照拂,去三年,
等为父稳住局面就接你回来。”她记得自己当时没哭,只是望着岸边渐远的虹桥,
看沈明轩举着半只没糊好的木鸢站在人群里,像株被雨水打蔫的青竹。雨丝斜斜地织着,
将汴梁城笼在一片朦胧的水汽里。林月如沿着御街往南走,两旁的店铺大多已上了门板,
只有几家茶坊还亮着昏黄的灯,隐约传出说书人的拍板声。她拐进大相国寺的侧门时,
恰逢暮鼓敲响,厚重的鼓声混着雨声漫过朱漆山门,惊起檐下栖息的几只雨燕。
“姑娘可是来躲雨?”守门的老僧递过一块粗布帕子,“这雨从巳时落到现在,
怕是要连着下整夜了。”林月如道谢时,目光落在寺内那棵千年银杏上。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她为躲雨跑进寺门,撞见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书生,
正蹲在残破的经幢旁,小心翼翼地拼凑着一只断了翅膀的木鸢。他手指被竹篾划破,
却只顾着喃喃自语:“《东京梦华录》里说,徽宗年间有能工巧匠做的风筝,
能载着灯烛飞上夜空,像一串流动的星子……”“那是‘孔明灯’的变种,
”她当时忍不住开口,“我家铺子藏着前朝的图谱,需用岭南的苏木浸竹篾,
才能轻韧到载物升空。”年轻人猛地抬头,雨珠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滑落,
眼睛亮得像被水洗过的黑曜石:“姑娘家也懂这些?在下沈明轩,祖籍钱塘,来汴梁求学,
最爱琢磨这些旧手艺。”后来她才知道,沈明轩不仅是太学的生员,更是个痴迷古物的怪人。
他带她去看七盛角墙根下那些嵌着碎瓷片的砖缝,
说那是真宗年间水运仪象台倒塌时散落的残片;又在州桥夜市的灯笼下,
指着汴河上往来的漕船,讲起《清明上河图》里藏着的二十四种船型。“你看那艘平头船,
”他曾握着她的手腕,让她细看雨雾中模糊的船影,“船尾舵杆比寻常的长三尺,
定是走黄河水道的,那边礁石多,需得这般灵活才能避险。”他的指尖带着竹篾的糙感,
烫得她心尖发颤,慌忙抽回手时,却撞见他耳尖泛起的红晕。雨势渐大,
敲得寺内的铜铃叮咚作响。林月如沿着记忆中的路径走到大雄宝殿前,
忽见廊下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是家住在寺东巷的茶娘阿翠,正踮脚往殿内张望。“阿翠姐?
”茶娘回过头,脸上的惊喜很快被一层愁绪盖住:“月如妹子?你可算回来了!
前儿个还跟当家的念叨你,说林记风筝铺的竹骨风筝,是整个汴梁城飞得最稳的。
”她引着林月如往寺外走,油纸伞往她这边倾了大半,“你爹……还好吗?
”林月如的心猛地一沉。家书里只说父亲偶感风寒,让她速归,莫非另有隐情?
“去年冬里落了场大雪,你爹去大相国寺上香时摔了一跤,”阿翠的声音压得很低,
“卧床三个月才好,只是记性差了许多,常对着你做的那只凤凰风筝发呆。”穿过寺门时,
阿翠忽然拉住她:“对了,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去年深秋,
有个姓沈的书生总来我家茶坊,点一壶雨前龙井能坐一整天,见天儿地问林记风筝铺的去处。
”林月如的脚步顿住了。“那书生看着斯斯文文,手里总抱着本翻烂的《东京梦华录》,
”阿翠望着雨幕里模糊的街灯,“他说他要做一只银丝风筝,
翅膀上要刻满汴梁城的坊市街巷,还要用夜光琉璃做眼珠,让它能在夜里顺着汴河飞。
”宣和元年离别的前一夜,沈明轩也是这样说的。那时他们蹲在汴河岸边的柳树下,
看雨丝落在水面上晕开的圈圈涟漪。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
上面是用蝇头小楷抄录的《东京梦华录》片段,
说要复原书中记载的“天灯鸢”:“等你回来,我就让它载着信飞过汴河,
你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后来……”林月如的声音有些发紧。“开春后就没再来过,
”阿翠叹了口气,“临走前托我转交样东西,说是若有个姓林的姑娘来寻他,就交予她。
”她引着林月如拐进街角的“晚晴茶坊”,从柜台下摸出个用油纸层层裹着的物件,
“就是这个,沉甸甸的,倒像件宝贝。”油纸解开时,
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气混着雨水的潮气漫开来。那是只巴掌大的银丝风筝,
翅膀上用錾刻的手法细细密密地凿着字,竟是《东京梦华录》里“州桥夜市”的片段。
风筝眼珠是两颗鸽卵大的琉璃珠,在油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翅膀根部还刻着行极小的字:“宣和三年清明,于汴河舟中。”最后一层油纸里,
裹着张素笺,墨迹被水汽浸得有些模糊:“月如吾友:自去年冬闻令尊卧病,知你归期不远。
然天灯鸢未成,吾已染时疫,恐难等至相逢之日。忆昔年相国寺初见,
你言林记风筝铺的竹篾能承千斤,我笑《东京梦华录》里的繁华能载万古。
今将三年所考校之坊市、河渠、百戏、食肆,尽刻于此鸢。汴水东流,
载不动这满城烟雨;银丝虽细,却能系住千年记忆。若你见此鸢,便知我已化作这汴梁夜雨,
浸润过你走过的青石板,听过你唱过的《鹧鸪天》。愿它替我飞过朱雀门,看过金明池,
在每个有月亮的夜里,告诉你这汴梁城,依旧是我们初见时的模样。”素笺末尾没有署名,
只画了只简笔的木鸢,翅膀缺了一角,正是他们初见时那只。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
檐角的水滴顺着瓦当连成线,像串断了线的珍珠。林月如抱着那只银丝风筝走到窗边,
忽见雨幕里掠过个黑影,竟是只风筝,在低空忽高忽低地打着旋。
“那是……”“沈书生开春前放的,”阿翠望着那风筝出神,“他说要试试夜光琉璃的亮度,
结果放出去就没收回来,夜夜在这汴河上空飞,像个寻人的魂儿。”林月如推门冲进雨里,
那风筝像是认人似的,竟缓缓落到她脚边。竹骨上刻着“明轩制”三个字,
翅膀上糊的桑皮纸已被雨水泡得半透,却还倔强地张着。她忽然想起父亲说过,
好的竹篾要经三九严寒浸泡,三伏烈日暴晒,才能既柔韧又坚韧,就像这汴梁城里的人,
无论经多少风雨,总能把日子过出滋味来。她抱着两只风筝回到大相国寺时,天已微亮。
晨钟敲响的刹那,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透过云层洒在大雄宝殿的金顶上,
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林月如踮起脚,将那只银丝风筝系在银杏树梢,风一吹,
琉璃眼珠在晨光里流转,倒真像只活物。寺外传来早市的喧闹声,
卖蒸梨的老汉推着独轮车走过,吆喝声穿过雨雾,带着甜丝丝的香气。
林月如望着汴河的方向,那里已有漕船扬帆起航,船头的灯笼在水汽里摇晃,
像沈明轩说过的流动的星子。她知道,这汴梁的雨还会下,就像这城里的故事还会继续。
那些刻在银丝上的字迹,那些藏在雨幕里的牵挂,终会随着汴河水,流进岁月的深处,
成为这座城新的记忆。而她,要带着这两只风筝,回林记风筝铺去。
后续可扩展方向:林月如重振风筝铺,将沈明轩的考据融入风筝制作,
创作出“东京坊市鸢”;通过风筝上的线索,发现沈明轩其实是在搜集汴梁城防图,
为抵御北方边患做准备;引入沈明轩的同窗、暗中保护他的密探等角色,
揭开他“染疫”背后的隐情;最终林月如带着特制的“天灯鸢”参加上元灯节,
完成沈明轩的遗愿。东京梦华·鸢影灯痕第一章 归燕绕梁宣和三年深秋,
汴梁的雨总算歇了些,却把整座城浸得透湿。林月如推开林记风筝铺的朱漆木门时,
檐角的铜铃晃出一串清响,惊飞了廊下躲雨的几只灰燕。铺子久无人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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