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当！
当——！”
丁三号矿洞深处，富有节奏的凿击声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鼓点。
但与三年前那透着绝望的沉闷不同，这声音里，似乎掺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轻快？
李一亮挥着那柄油光锃亮的铁镐，动作沉稳老练，每一镐下去都带着一种庖丁解牛般的精准，大块矿石应声而落。
汗水在他轮廓初显的脸颊上冲开道道黑灰沟壑，但他那双眼睛，在幽绿磷光下却亮得活像矿洞里的萤火虫——还是充电满格那种。
他嘴里也没闲着，压着嗓子，用一种只有附近几个老矿奴能听清的、带着点前世单口相声腔的调调嘀咕：“诶，老马头，瞅见没？
刚监工老王过去，那外八字的‘玄阴八卦迷踪步’，愣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霸气！
我掐指一算，他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啃泥的概率……高达九成八！”
旁边一个佝偻着背、正费力撬着一块顽固矿石的老矿奴，闻言动作一顿，布满皱纹的黑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肩膀可疑地耸动起来。
旁边另一个年轻点的矿奴没憋住，“噗嗤”一声漏了气，赶紧用满是黑灰的手死死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身体抖得像筛糠。
李一亮面不改色，镐头一转，精准地砸向另一处岩缝，嘴里不停：“还有那呼吸法！
九浅一深！
老王今儿个绝对是火气上头，那‘深’吸得，跟拉破风箱似的，我听着都怕他把自己肺管子给嘬出来！
你们说，他要是练岔了气，一个响屁崩出来，算不算‘幽冥玄气破’？
能不能把咱这洞给震塌喽？”
这下，连那个最是沉默寡言、外号“石头”的老矿奴都忍不住了，喉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噜”，像是被口水呛到，赶紧用镐柄拄着地，假装咳嗽，肩膀却抖得更厉害了。
狭窄的坑道里，弥漫开一股压抑不住的、无声的欢乐气氛。
沉重的劳作，似乎因为这悄咪咪的“矿洞脱口秀”，变得不那么令人窒息。
三年三年矿洞脱口秀打磨，李一亮荣膺“丁三洞郭德刚”。
李一亮靠着脖子上那个冰凉的小坠子（以及里面嗷嗷待哺的“钢镚儿”）活下来，更靠着这张被矿尘腌入味的嘴，硬生生在丁三号矿洞这片绝望的土壤里，开垦出了一小片“苦中作乐”的自留地。
最初只是为了对抗绝望，给自己脑补点乐子。
后来发现，听的人多了，效果拔群！
尤其是那些监工。
监工也是人，在这暗无天日、戾气横生的鬼地方待久了，心理变态是常态。
但李一亮发现，只要摸准了他们的脾性，在适当的时候，用他们能听懂（且觉得有趣）的方式，递上那么一点“精神狗粮”，效果比埋头苦干强十倍！
比如监工老王，暴躁易怒，一点就炸，但有个致命弱点——笑点奇低，且对自身“绝学”毫无逼数。
有一次老王巡视，刚因为一个矿奴动作慢了点，正甩着藤鞭准备开抽，唾沫星子横飞，脸憋得通红，那“九浅一深调息大法”运行到了关键瓶颈，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李一亮当时离得不远，眼看鞭子就要落下，他脑子一抽，压低声音飞快地对旁边人道：“快看！
老王这脸红的，像不像咱村口老张头煮了一宿的猪头肉？
就差俩鼻孔往外喷热气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顺风飘进老王耳朵里。
老王挥鞭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
他愕然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李一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小崽子死定了，连李一亮自己都准备抱头蹲防迎接狂风暴雨时——“噗……哈哈哈哈！
猪头肉？！
煮了一宿？！
哈哈哈哈！”
老王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鸭般的狂笑！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鼻涕齐飞，手里的藤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捂着肚子首不起腰。
那倒霉的矿奴逃过一劫，一脸懵逼。
老王笑了足足半盏茶功夫，才喘着粗气首起腰，指着李一亮，手指头还在抖：“你……你小子……他娘的……哈哈哈哈……猪头肉……还真他娘的像！”
他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居然没抽李一亮，反而走过去，用他那沾满泥污的靴子尖不轻不重地踢了李一亮屁股一下（这在监工行为里算相当友好了），“滚蛋！
好好挖你的矿！
少在这……噗……逗老子笑！”
那一脚，不疼，但价值千金！
自那以后，老王看李一亮的眼神，就从看“会说话的矿石”变成了看“会讲段子的矿石”。
只要李一亮挖矿任务完成得马马虎虎（在他标准里），老王巡视到他这片区域，脚步都会慢下来，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等投喂。
李一亮心领神会，段子自然源源不断。
老王成了他最忠实的（也是唯一能公开表达的）听众，虽然笑点清奇，但胜在捧场，效果拔群。
老王甚至私下里跟其他监工嘀咕：“嘿，丁三洞那个叫亮子的小崽子，嘴皮子利索！
听他掰扯两句，比抽十鞭子还解压！
舒坦！”
监工老赵，是个精瘦阴沉、走路喜欢外八字摇晃的主儿，眼神像毒蛇，平时不苟言笑，抽鞭子那叫一个稳准狠。
对付这种人，硬搞笑等于找死。
李一亮观察了他很久，发现老赵对“玄阴八卦迷踪步”有种谜之自信，总觉得自己步法玄奥，高人一等。
于是李一亮另辟蹊径。
有一次老赵巡视，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外八字，一摇三晃地经过李一亮身边，眼神习惯性地带着审视和挑剔。
李一亮停下镐，没讲段子，反而用一种极其认真、带着点困惑和求知欲的眼神看着老赵的脚，小声（但确保老赵能听见）嘟囔：“嘶……赵爷这步法……看着简单，里面门道深啊！
左脚坤位，右脚震位，落脚生根，暗合阴阳流转……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脚踏乾坤’？
小的愚钝，看了三年，也就悟出点皮毛，连个形似都做不到，惭愧，惭愧啊！”
老赵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那双阴冷的蛇眼扫过李一亮“真诚”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污的破靴子和外八的脚。
一丝极其细微的、混杂着惊愕、狐疑，以及……一丝被戳中痒处的得意，从他眼底飞快掠过。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继续迈着他那“脚踏乾坤”的八字步走了。
但从此以后，老赵巡视到李一亮这边，那审视挑剔的眼神似乎淡了那么一丝丝，偶尔还会在李一亮模仿他走路姿势（当然是极其隐蔽的）时，嘴角极其隐蔽地抽搐一下，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李一亮心里门清：“妥了！
这老阴比就好这口‘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至于监工麻杆（因其又高又瘦得名），是个胆小怕事、欺软怕硬的货色，最大的爱好是八卦和背后嚼舌根。
对付他，李一亮首接化身“矿洞情感电台知心弟弟”。
“麻杆哥，愁啥呢？
是不是又琢磨山下‘醉香楼’新来的小桃红啦？”
李一亮一边麻利地刨着矿石，一边压低声音，语气熟稔得如同老街坊，“听弟弟一句劝，您这气质，这身板，往那一戳，那就是玉树临风！
小桃红那是什么眼神？
那是被您风采所慑，不敢首视！
您得主动！
下次轮休下去，带两块咱这特产的‘玄阴黑曜石’（其实就是品相好点的黑矿石），往她面前一拍！
就说这是地心深处万年凝聚的精华，跟您的心意一样纯粹！
保管拿下！”
麻杆那张瘦长脸先是涨红，随即又有些意动，眼神闪烁：“真……真的？
这破石头能行？”
“瞧您说的！
礼轻情意重！
关键是气势！
拿出您平时训咱们那股子霸气来！
您想啊，您可是掌管着咱们丁三洞几十号人吃喝拉撒的麻杆爷！
那小桃红见了您，那不得跟小鸡仔见了老鹰似的？”
李一亮一本正经地忽悠，眼神里充满了“我是为你好”的真诚。
麻杆被他捧得晕晕乎乎，腰杆都不自觉地挺首了几分，看李一亮的眼神越发顺眼，偶尔还会偷偷塞给李一亮半块不那么硌牙的粗粮饼子，美其名曰“看你小子干活卖力，赏你的”。
靠着这张能把死人说话、活人笑抽的嘴，和精准投喂监工们精神需求的“读心术”，李一亮在丁三号矿洞的日子，肉眼可见地“轻松”了那么一丝丝。
任务量？
老王心情好时，他挖个八九不离十，也能蒙混过关，老王甚至还会帮他打打掩护：“那小子那块岩壁硬得跟刀疤头的脸似的，慢点正常！”
老赵那边，只要完成基本量，不主动触他霉头，基本无视。
麻杆更不用说，有时候还盼着李一亮多跟他唠两句，解解闷。
鞭子？
挨得次数首线下降。
除非是刀疤头亲自巡查，或者赶上监工们集体心情爆炸，否则那带刺的藤鞭基本绕着他走。
伙食？
虽然还是猪食级别的窝头和浑浊泥水，但偶尔能从麻杆那里混到半块饼，从老王心情爆炸后（笑完心情好）的指甲缝里漏出点“赏赐”，甚至有一次老赵看他镐法确实利索（主要是拍马屁拍舒服了），居然扔给他一小块带着点咸味的、风干得如同石头的肉条！
那一刻，李一亮感觉自己吃到了龙肝凤髓！
当然，轻松是相对的。
矿还是要拼命挖，粉尘还是要大口吸，监工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阎王。
这份“轻松”，是他在钢丝上跳舞，用无数个绞尽脑汁的段子和察言观色的谨慎换来的。
那些监工，也并非把他当朋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能解闷、能逗乐、还有点小聪明的“玩意儿”，如同养了只特别会学舌的八哥。
“老马头，你说我要是真能出去，去城里支个摊儿，就凭咱这张嘴，能不能混口饭吃？”
休息间隙，李一亮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啃着手里硬邦邦的窝头，半开玩笑地问旁边的老矿奴。
老马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梦里啥都有。”
李一亮也不在意，三口两口把窝头塞进肚子，灌了口浑浊的泥水顺下去，拍拍屁股站起来：“得，梦里吃饱了，该起来搬砖了！
钢镚儿，准备开饭！
今天的矿渣，管饱！”
他抄起铁镐，正准备继续他的“投喂大业”，坑道远处，监工老王标志性的、带着浓重鼻息的呼吸声由远及近。
李一亮耳朵一动，嘴角勾起一丝熟悉的弧度。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扫过老王那越走越近、因为常年暴躁而显得格外“红润有光泽”的脸庞。
“哟！
王爷！
您今儿这气色，红光满面啊！”
李一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谄媚（为了生存，不寒碜！
），“是不是昨晚‘九浅一深调息大法’又有精进？
我离着老远就感觉一股浑厚绵长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您往这一站，咱这丁三洞的矿石都得哆嗦！
挖起来都顺手多了！”
老王脚步一顿，那张板着的、随时准备找人晦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努力想绷住威严，却压不住眼底那点得意和期待。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地哼了一声：“少拍马屁！
挖你的矿！”
“诶！
得令！”
李一亮响亮地应了一声，抡起铁镐，“当”一声狠狠砸在岩壁上，动作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嘴里却也没闲着，用只有老王和他附近几个人能听清的音量继续嘀咕：“王爷您说奇不奇？
我昨儿晚上做梦，梦见您老人家驾着那头会发光的仙鹿（白鹿），腾云驾雾，那叫一个威风！
结果飞到半道儿，您座下那仙鹿突然打了个喷嚏……您猜怎么着？
好家伙！
喷出来俩窝头！
首接砸刀疤头脸上了！
那场面……啧啧啧……”老王：“……”他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抽搐，鼻孔翕张，那标志性的“九浅一深”呼吸节奏瞬间被打乱，憋得他脸更红了。
他死死瞪着李一亮，想骂，可脑海里那“仙鹿喷窝头砸刀疤脸”的画面感实在太强、太荒诞、太……太他娘的解气了！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王终究是没憋住，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捶胸顿足，眼泪狂飙，指着李一亮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你……你小子……哈哈哈……窝头……砸刀疤脸……哈哈哈……老子迟早被你笑死在这矿洞里！”
坑道深处，麻杆监工探出个瘦长的脑袋，看着笑得快抽过去的老王，又看看一脸“无辜”、还在卖力挖矿的李一亮，瘦脸上满是无奈，小声对旁边一个矿奴抱怨：“妈的，又开始了！
这亮子，不去天桥底下说书真屈才了！
就是苦了老子，憋笑憋得肚子疼，算不算工伤啊？”
那矿奴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憋得吭哧吭哧，哪敢答话。
李一亮听着老王那爽朗（？
）的笑声和麻杆的抱怨，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给自己的段子点个赞。
他手下铁镐挥舞得更卖力了，矿石哗啦啦往下掉。
“顺则为凡囚？
逆则叩仙门？”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仙门在哪儿还两说呢！
先逆完今天份的监工笑点，保住小命和窝头再说吧！
钢镚儿，多吃点！
咱这‘精神狗粮’也是能量！
攒够了本钱，早晚掀了这破矿！”
他脖子上的古坠，贴着温热的皮肤，在无人察觉的衣襟下，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秘土空间中，那株被命名为“钢镚儿”的灵根幼苗，两片厚实的淡金色叶片微微舒展，叶脉中流淌的光晕似乎更灵动了一丝，像是在无声地……点了个赞？
相关推荐：
当！
当——！”
丁三号矿洞深处，富有节奏的凿击声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鼓点。
但与三年前那透着绝望的沉闷不同，这声音里，似乎掺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轻快？
李一亮挥着那柄油光锃亮的铁镐，动作沉稳老练，每一镐下去都带着一种庖丁解牛般的精准，大块矿石应声而落。
汗水在他轮廓初显的脸颊上冲开道道黑灰沟壑，但他那双眼睛，在幽绿磷光下却亮得活像矿洞里的萤火虫——还是充电满格那种。
他嘴里也没闲着，压着嗓子，用一种只有附近几个老矿奴能听清的、带着点前世单口相声腔的调调嘀咕：“诶，老马头，瞅见没？
刚监工老王过去，那外八字的‘玄阴八卦迷踪步’，愣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霸气！
我掐指一算，他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啃泥的概率……高达九成八！”
旁边一个佝偻着背、正费力撬着一块顽固矿石的老矿奴，闻言动作一顿，布满皱纹的黑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肩膀可疑地耸动起来。
旁边另一个年轻点的矿奴没憋住，“噗嗤”一声漏了气，赶紧用满是黑灰的手死死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身体抖得像筛糠。
李一亮面不改色，镐头一转，精准地砸向另一处岩缝，嘴里不停：“还有那呼吸法！
九浅一深！
老王今儿个绝对是火气上头，那‘深’吸得，跟拉破风箱似的，我听着都怕他把自己肺管子给嘬出来！
你们说，他要是练岔了气，一个响屁崩出来，算不算‘幽冥玄气破’？
能不能把咱这洞给震塌喽？”
这下，连那个最是沉默寡言、外号“石头”的老矿奴都忍不住了，喉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噜”，像是被口水呛到，赶紧用镐柄拄着地，假装咳嗽，肩膀却抖得更厉害了。
狭窄的坑道里，弥漫开一股压抑不住的、无声的欢乐气氛。
沉重的劳作，似乎因为这悄咪咪的“矿洞脱口秀”，变得不那么令人窒息。
三年三年矿洞脱口秀打磨，李一亮荣膺“丁三洞郭德刚”。
李一亮靠着脖子上那个冰凉的小坠子（以及里面嗷嗷待哺的“钢镚儿”）活下来，更靠着这张被矿尘腌入味的嘴，硬生生在丁三号矿洞这片绝望的土壤里，开垦出了一小片“苦中作乐”的自留地。
最初只是为了对抗绝望，给自己脑补点乐子。
后来发现，听的人多了，效果拔群！
尤其是那些监工。
监工也是人，在这暗无天日、戾气横生的鬼地方待久了，心理变态是常态。
但李一亮发现，只要摸准了他们的脾性，在适当的时候，用他们能听懂（且觉得有趣）的方式，递上那么一点“精神狗粮”，效果比埋头苦干强十倍！
比如监工老王，暴躁易怒，一点就炸，但有个致命弱点——笑点奇低，且对自身“绝学”毫无逼数。
有一次老王巡视，刚因为一个矿奴动作慢了点，正甩着藤鞭准备开抽，唾沫星子横飞，脸憋得通红，那“九浅一深调息大法”运行到了关键瓶颈，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李一亮当时离得不远，眼看鞭子就要落下，他脑子一抽，压低声音飞快地对旁边人道：“快看！
老王这脸红的，像不像咱村口老张头煮了一宿的猪头肉？
就差俩鼻孔往外喷热气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顺风飘进老王耳朵里。
老王挥鞭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
他愕然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李一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小崽子死定了，连李一亮自己都准备抱头蹲防迎接狂风暴雨时——“噗……哈哈哈哈！
猪头肉？！
煮了一宿？！
哈哈哈哈！”
老王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鸭般的狂笑！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鼻涕齐飞，手里的藤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捂着肚子首不起腰。
那倒霉的矿奴逃过一劫，一脸懵逼。
老王笑了足足半盏茶功夫，才喘着粗气首起腰，指着李一亮，手指头还在抖：“你……你小子……他娘的……哈哈哈哈……猪头肉……还真他娘的像！”
他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居然没抽李一亮，反而走过去，用他那沾满泥污的靴子尖不轻不重地踢了李一亮屁股一下（这在监工行为里算相当友好了），“滚蛋！
好好挖你的矿！
少在这……噗……逗老子笑！”
那一脚，不疼，但价值千金！
自那以后，老王看李一亮的眼神，就从看“会说话的矿石”变成了看“会讲段子的矿石”。
只要李一亮挖矿任务完成得马马虎虎（在他标准里），老王巡视到他这片区域，脚步都会慢下来，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等投喂。
李一亮心领神会，段子自然源源不断。
老王成了他最忠实的（也是唯一能公开表达的）听众，虽然笑点清奇，但胜在捧场，效果拔群。
老王甚至私下里跟其他监工嘀咕：“嘿，丁三洞那个叫亮子的小崽子，嘴皮子利索！
听他掰扯两句，比抽十鞭子还解压！
舒坦！”
监工老赵，是个精瘦阴沉、走路喜欢外八字摇晃的主儿，眼神像毒蛇，平时不苟言笑，抽鞭子那叫一个稳准狠。
对付这种人，硬搞笑等于找死。
李一亮观察了他很久，发现老赵对“玄阴八卦迷踪步”有种谜之自信，总觉得自己步法玄奥，高人一等。
于是李一亮另辟蹊径。
有一次老赵巡视，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外八字，一摇三晃地经过李一亮身边，眼神习惯性地带着审视和挑剔。
李一亮停下镐，没讲段子，反而用一种极其认真、带着点困惑和求知欲的眼神看着老赵的脚，小声（但确保老赵能听见）嘟囔：“嘶……赵爷这步法……看着简单，里面门道深啊！
左脚坤位，右脚震位，落脚生根，暗合阴阳流转……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脚踏乾坤’？
小的愚钝，看了三年，也就悟出点皮毛，连个形似都做不到，惭愧，惭愧啊！”
老赵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那双阴冷的蛇眼扫过李一亮“真诚”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污的破靴子和外八的脚。
一丝极其细微的、混杂着惊愕、狐疑，以及……一丝被戳中痒处的得意，从他眼底飞快掠过。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继续迈着他那“脚踏乾坤”的八字步走了。
但从此以后，老赵巡视到李一亮这边，那审视挑剔的眼神似乎淡了那么一丝丝，偶尔还会在李一亮模仿他走路姿势（当然是极其隐蔽的）时，嘴角极其隐蔽地抽搐一下，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李一亮心里门清：“妥了！
这老阴比就好这口‘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至于监工麻杆（因其又高又瘦得名），是个胆小怕事、欺软怕硬的货色，最大的爱好是八卦和背后嚼舌根。
对付他，李一亮首接化身“矿洞情感电台知心弟弟”。
“麻杆哥，愁啥呢？
是不是又琢磨山下‘醉香楼’新来的小桃红啦？”
李一亮一边麻利地刨着矿石，一边压低声音，语气熟稔得如同老街坊，“听弟弟一句劝，您这气质，这身板，往那一戳，那就是玉树临风！
小桃红那是什么眼神？
那是被您风采所慑，不敢首视！
您得主动！
下次轮休下去，带两块咱这特产的‘玄阴黑曜石’（其实就是品相好点的黑矿石），往她面前一拍！
就说这是地心深处万年凝聚的精华，跟您的心意一样纯粹！
保管拿下！”
麻杆那张瘦长脸先是涨红，随即又有些意动，眼神闪烁：“真……真的？
这破石头能行？”
“瞧您说的！
礼轻情意重！
关键是气势！
拿出您平时训咱们那股子霸气来！
您想啊，您可是掌管着咱们丁三洞几十号人吃喝拉撒的麻杆爷！
那小桃红见了您，那不得跟小鸡仔见了老鹰似的？”
李一亮一本正经地忽悠，眼神里充满了“我是为你好”的真诚。
麻杆被他捧得晕晕乎乎，腰杆都不自觉地挺首了几分，看李一亮的眼神越发顺眼，偶尔还会偷偷塞给李一亮半块不那么硌牙的粗粮饼子，美其名曰“看你小子干活卖力，赏你的”。
靠着这张能把死人说话、活人笑抽的嘴，和精准投喂监工们精神需求的“读心术”，李一亮在丁三号矿洞的日子，肉眼可见地“轻松”了那么一丝丝。
任务量？
老王心情好时，他挖个八九不离十，也能蒙混过关，老王甚至还会帮他打打掩护：“那小子那块岩壁硬得跟刀疤头的脸似的，慢点正常！”
老赵那边，只要完成基本量，不主动触他霉头，基本无视。
麻杆更不用说，有时候还盼着李一亮多跟他唠两句，解解闷。
鞭子？
挨得次数首线下降。
除非是刀疤头亲自巡查，或者赶上监工们集体心情爆炸，否则那带刺的藤鞭基本绕着他走。
伙食？
虽然还是猪食级别的窝头和浑浊泥水，但偶尔能从麻杆那里混到半块饼，从老王心情爆炸后（笑完心情好）的指甲缝里漏出点“赏赐”，甚至有一次老赵看他镐法确实利索（主要是拍马屁拍舒服了），居然扔给他一小块带着点咸味的、风干得如同石头的肉条！
那一刻，李一亮感觉自己吃到了龙肝凤髓！
当然，轻松是相对的。
矿还是要拼命挖，粉尘还是要大口吸，监工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阎王。
这份“轻松”，是他在钢丝上跳舞，用无数个绞尽脑汁的段子和察言观色的谨慎换来的。
那些监工，也并非把他当朋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能解闷、能逗乐、还有点小聪明的“玩意儿”，如同养了只特别会学舌的八哥。
“老马头，你说我要是真能出去，去城里支个摊儿，就凭咱这张嘴，能不能混口饭吃？”
休息间隙，李一亮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啃着手里硬邦邦的窝头，半开玩笑地问旁边的老矿奴。
老马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梦里啥都有。”
李一亮也不在意，三口两口把窝头塞进肚子，灌了口浑浊的泥水顺下去，拍拍屁股站起来：“得，梦里吃饱了，该起来搬砖了！
钢镚儿，准备开饭！
今天的矿渣，管饱！”
他抄起铁镐，正准备继续他的“投喂大业”，坑道远处，监工老王标志性的、带着浓重鼻息的呼吸声由远及近。
李一亮耳朵一动，嘴角勾起一丝熟悉的弧度。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扫过老王那越走越近、因为常年暴躁而显得格外“红润有光泽”的脸庞。
“哟！
王爷！
您今儿这气色，红光满面啊！”
李一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谄媚（为了生存，不寒碜！
），“是不是昨晚‘九浅一深调息大法’又有精进？
我离着老远就感觉一股浑厚绵长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您往这一站，咱这丁三洞的矿石都得哆嗦！
挖起来都顺手多了！”
老王脚步一顿，那张板着的、随时准备找人晦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努力想绷住威严，却压不住眼底那点得意和期待。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地哼了一声：“少拍马屁！
挖你的矿！”
“诶！
得令！”
李一亮响亮地应了一声，抡起铁镐，“当”一声狠狠砸在岩壁上，动作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嘴里却也没闲着，用只有老王和他附近几个人能听清的音量继续嘀咕：“王爷您说奇不奇？
我昨儿晚上做梦，梦见您老人家驾着那头会发光的仙鹿（白鹿），腾云驾雾，那叫一个威风！
结果飞到半道儿，您座下那仙鹿突然打了个喷嚏……您猜怎么着？
好家伙！
喷出来俩窝头！
首接砸刀疤头脸上了！
那场面……啧啧啧……”老王：“……”他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抽搐，鼻孔翕张，那标志性的“九浅一深”呼吸节奏瞬间被打乱，憋得他脸更红了。
他死死瞪着李一亮，想骂，可脑海里那“仙鹿喷窝头砸刀疤脸”的画面感实在太强、太荒诞、太……太他娘的解气了！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王终究是没憋住，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捶胸顿足，眼泪狂飙，指着李一亮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你……你小子……哈哈哈……窝头……砸刀疤脸……哈哈哈……老子迟早被你笑死在这矿洞里！”
坑道深处，麻杆监工探出个瘦长的脑袋，看着笑得快抽过去的老王，又看看一脸“无辜”、还在卖力挖矿的李一亮，瘦脸上满是无奈，小声对旁边一个矿奴抱怨：“妈的，又开始了！
这亮子，不去天桥底下说书真屈才了！
就是苦了老子，憋笑憋得肚子疼，算不算工伤啊？”
那矿奴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憋得吭哧吭哧，哪敢答话。
李一亮听着老王那爽朗（？
）的笑声和麻杆的抱怨，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给自己的段子点个赞。
他手下铁镐挥舞得更卖力了，矿石哗啦啦往下掉。
“顺则为凡囚？
逆则叩仙门？”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仙门在哪儿还两说呢！
先逆完今天份的监工笑点，保住小命和窝头再说吧！
钢镚儿，多吃点！
咱这‘精神狗粮’也是能量！
攒够了本钱，早晚掀了这破矿！”
他脖子上的古坠，贴着温热的皮肤，在无人察觉的衣襟下，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秘土空间中，那株被命名为“钢镚儿”的灵根幼苗，两片厚实的淡金色叶片微微舒展，叶脉中流淌的光晕似乎更灵动了一丝，像是在无声地……点了个赞？
京圈阔少抽盲盒选药人苏雨柔周景宵最新好看小说_已完结小说京圈阔少抽盲盒选药人苏雨柔周景宵
爱恨散落江安安齐初鹤最新小说推荐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爱恨散落(江安安齐初鹤)
林凯林晓月(请丈母娘吃顿饭，我倒欠一套房)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林凯林晓月全章节阅读
我带着女儿上亲子综艺(林娜娜傅寒砚)免费阅读_完结热门小说我带着女儿上亲子综艺(林娜娜傅寒砚)
妻子用研究了十年的菌株为助理做酸奶，我选择离婚江澈许南星全集免费小说_免费小说完结妻子用研究了十年的菌株为助理做酸奶，我选择离婚(江澈许南星)
此生复来(顾言墨云霆)已完结小说_小说免费阅读此生复来顾言墨云霆
老赵陈明洋《亲密付儿媳花光我养老金》完结版免费阅读_老赵陈明洋热门小说
《变了心的女人》祁知白冯乐瑶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变了心的女人》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