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十块钱，小心翼翼地递给对面的女孩。"拿着吧，今天我请你。
"秦楚摇摇头，推开我的手。"不用了，吃顿饭而已，我自己能付。"我急了。
"你都救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付钱？""救你？"秦楚笑了，"我只是看你站在路边发呆，
顺便问了句。谈不上救你。""你不知道，你真的救了我。"我咬了咬嘴唇，
"那天我差点就跳河了。"秦楚停下手中的筷子，轻轻地放在碗边。"为什么？"我低下头，
不说话。说出来多丢人啊，为了五百块钱的房租差点寻短见。"因为钱吗？"我猛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猜的。"秦楚扯了一张纸巾擦嘴，"很多人为了钱发愁，没什么丢人的。
"我突然鼻子一酸。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富家女会这么理解我。
秦楚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看起来就很贵的项链，
手腕上的手表大概值我半年工资。"我付不起房租了，房东说再不交就把我东西扔出去。
"秦楚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这些够吗？"我愣住了。"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为什么不能？""我们才认识一天，我怎么能拿你的钱？"秦楚歪着头看我。
"你是怕欠我人情，还是怕自己还不起？"我被问住了，脸一下子热起来。"说真话。
""都有吧..."我小声说，"我怕还不起。""很诚实。"秦楚把钱递给我，"拿着吧，
不用急着还。"我不接。"不行，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掺杂金钱。""哦？"秦楚挑眉，
"什么感情？""就是...朋友之间的感情。"秦楚轻笑一声。"你在担心什么？
是怕接下来我们交往中你出不起钱而感到担忧，还是怕你以后赚钱了不愿意回报我？
"我脸一下子红了。她怎么看透我的想法的？"都看到脸上了。"秦楚指了指我，
"你这个人心思太好猜了。"我转过头不看她。"不要说了。""生气了？""你走开！
""怎么了？"秦楚靠近我，"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离我远点！"我猛地站起来，
"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为什么这么激动？""你不是好东西！"秦楚看着我，
眼里全是疑惑。"我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骄奢淫逸！纨绔子弟！"我脱口而出。
秦楚笑了。"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我哪里骄奢淫逸了？"我又被说中了，脸更红了。
她就不能别这么敏锐吗？"你现在纠结什么？"秦楚问。"不纠结。""说实话。
"我深吸一口气。"我怕欠你钱。""然后呢？
""然后...我从小听说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秦楚挑眉。"哦？那我也是不好的人了？
""你肯定不一样。""为什么我就不一样了？"她托着下巴，"因为我请你吃饭？
因为我救了你？"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其实心里已经把我定义成敌人了，对不对？
"我没说话。"和不同阶层的人接触很难受？"秦楚问。"我没有。""行吧，
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秦楚站起来，"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我拉住她的衣角。"别走。
""怎么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秦楚重新坐下。"不用道歉，我不会生气。
""真的？""嗯。"她点点头，"其实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去找工作？"我默不作声。"你不是没能力，也不是不聪明。"秦楚说，
"但你却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去努力。""我不想被人看不起。""什么意思？
""那些老板看到我这样的农村女孩，就想欺负我。"秦楚点点头。"然后呢？
被欺负了你就放弃了？""我不是农村的贫困户顶梁柱，我没办法忍气吞声。
""你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秦楚直视我的眼睛，"你只是害怕失败。"我猛地站起来。
"我不是！""坐下。"秦楚语气平静，"别闹大笑话。"周围的人都看着我，我慢慢坐下。
"现在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不去找工作？"我沉默了一会。"我怕被拒绝。""然后呢？
""我没有学历，没有技能，谁会要我？"秦楚笑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把所有的门都关上了，然后抱怨没人给你机会。""我试过了！真的试过了！
""然后一次失败就放弃了？"我低下头。"不止一次...""那你应该更努力，
而不是放弃。""说得容易。""谁说容易了？"秦楚叹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河边发现你吗？"我摇摇头。"因为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跑步，
已经坚持了三年。"我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你看起来不需要这么拼啊。
""谁告诉你有钱人就不用努力的？"我没说话。"跟我混吧。"秦楚突然说。"啊？
""跟我混，我教你怎么变得更好。"我盯着她看。"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看你有潜力。""我没有。""别急着否定自己。"秦楚说，
"你只是没有被正确引导。"我怀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传销？"秦楚笑出声。
"你想太多了。""那你图什么？""图什么？"秦楚若有所思，"可能是无聊吧。
""......""开玩笑的。"秦楚继续说，"我和你一样，也经历过迷茫期。
不同的是，我有人引导，而你没有。""所以你要当我的引导者？""可以这么说。
"我皱眉。"你不怕我骗你？""你骗得了我吗？"我摇头。"那就别担心了。
"秦楚站起来，"明天早上五点，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干什么？""一起跑步。
""我不要！""这不是请求，是通知。"秦楚拿起包，"明天见。
"我呆呆地看着她离开餐厅，心里五味杂陈。***凌晨四点五十，我的门被敲响了。
"开门。"秦楚的声音。我揉着眼睛去开门。秦楚站在门口，一身运动装，头发扎成马尾，
看起来精神极了。"你真来了。""我说到做到。"秦楚递给我一套衣服，"换上，
五分钟后出发。""我没答应要跟你跑步啊！""你昨天也没拒绝。
"秦楚直接走进我的小出租屋，"快点，别浪费时间。"我无奈地拿着衣服去换。
衣服是耐克的，布料摸起来特别舒服。我穿上后照镜子，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假洋鬼子。
"好了没？"秦楚在外面催。"好了好了。"我走出来，"这衣服贵不贵？""还行吧。
"秦楚上下打量我，"适合你。"我有点不自在。"我们真要去跑步啊？""不然呢？
""我不会跑步。""没关系，我教你。"秦楚带我来到小区外的河边。清晨的空气很清新，
河面上飘着薄雾。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都舒服了。"先热身。
"我学着秦楚的动作伸展身体。她的动作很标准，像是专业运动员。"你每天都这么跑？
""对。""为什么？"秦楚看了我一眼。"你觉得呢？""保持身材？""那是附加效果。
""那是为什么？""习惯。"秦楚说，"我们家的规矩，每天必须锻炼。
""你们家好严格啊。""还好吧。"秦楚开始慢跑，"跟上。"我努力跟着她的步伐，
但很快就气喘吁吁。"慢点...慢点...""这已经是最慢的速度了。"秦楚回头看我，
"坚持一下。""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才跑了不到一公里，
我就停下来弯腰喘气。"你的体能太差了。"秦楚站在我旁边，"这样不行。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每天跟我跑步。"我抬头看她。"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因为你想变得更好。""我没说过。""你心里想了。"秦楚看着远处的河面，
"每个人都想变得更好，只是有些人不敢尝试。"我不说话。"今天先到这里。"秦楚说，
"明天继续。""我明天有事。""没关系，后天我来接你。
""......"秦楚把我送回出租屋，临走前递给我一张卡。"这是我的副卡，
里面有钱。"我推开。"不要。""拿着。""不要，我不要你的钱。"秦楚看着我。
"你是怕以后还不起，还是怕被人说闲话？"我沉默。"无所谓，反正卡我放这了。
"秦楚把卡放在桌子上，"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猜的。
"秦楚眨眨眼，"猜错了你就打我电话告诉我。"看着秦楚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很复杂。
她为什么要帮我？真的只是因为无聊吗？我拿起那张卡，犹豫了一下，还是塞进了抽屉里。
***第二天我没等到秦楚，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喂？""是林小花吗？""我是，
您是？""我是星辰装饰公司的人事经理李姐，请问你方便来面试吗？""面试？
"我一头雾水，"我没投简历啊。""哦，是秦小姐推荐你来的。"秦楚？
"您现在有时间吗？方便的话，今天下午两点来公司。""好...好的。"我挂了电话，
脑子里一团乱。秦楚给我介绍工作？为什么？下午一点半，我站在星辰装饰公司门口。
这是一家不小的公司，办公楼很气派。我穿着唯一一套像样的衣服，手心全是汗。"你好，
我是来面试的，林小花。"前台小姐热情地招待我。"林小姐您好，李经理在等您，
请跟我来。"我跟着前台走进一间会议室。李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很和蔼。
"你就是林小花？坐吧。""谢谢。""秦小姐很看重你。"李经理说，"她说你很有潜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有装饰设计经验吗？""没有...""没关系，我们可以培训。
"李经理翻看我的简历，"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服务员，传单员，
保洁..."我小声说。"嗯，都是很辛苦的工作。"面试进行了半个小时，
大部分问题我都答不上来。我心想这下肯定没戏了。"好的，林小花，欢迎加入星辰装饰。
"李经理站起来伸出手，"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我愣住了。"录用了？""是的。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啊。"李经理笑了。"秦小姐说你学东西很快。
"我走出公司大楼，看到秦楚靠在一辆白色轿车旁边等我。"怎么样？""录用了。
"我盯着她，"这是怎么回事？""给你找工作啊。""为什么？""你不是需要工作吗？
"我沉默了一会。"你认识李经理？""嗯。""所以他们录用我只是因为你？
"秦楚点点头。"一开始是。""一开始？""之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秦楚打开车门，
"上车，带你去买些衣服。""为什么？""你总不能穿这一身去上班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廉价套装。"我没钱买新衣服。""用我的卡。""不行。
"秦楚叹气。"你就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吗？""我怕还不起。""我又不缺这点钱。
""那是你的钱，不是我的。"秦楚看着我。"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活得这么累吗？
""为什么？""因为你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我不说话。"上车吧，
买完衣服我请你吃饭。""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终于忍不住问。
"因为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你？"我惊讶地看着她，"你也像我这样过？""没有。
"秦楚诚实地说，"但我也曾经迷茫过，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那不一样。""上车吧，
别磨蹭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第一天上班，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你好，
我是新来的林小花。"一个穿着光鲜的女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哦，秦楚介绍来的那个？
"我点点头。"跟我来。"她带我参观了公司，简单介绍了工作内容。全程她都很冷淡，
好像我是个多余的人。"你之前有设计经验吗？""没有。""那为什么应聘设计助理？
""我...我不知道，是秦楚安排的。"女孩冷笑一声。"也是，像你这样的农村妹，
能进这种公司全靠关系。"我脸一下子红了。"我...""算了，
反正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女孩递给我一摞文件，"把这些整理一下，别出错。
"我默默接过来。第一天就被人看不起，心里很不是滋味。中午，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
秦楚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走，吃饭去。"我愣住了。"你怎么来了？""接你吃饭啊。
""我可以自己去食堂...""别墨迹了，快点。"我被秦楚拉上车，
她开车带我去了一家高档餐厅。"这里太贵了。"我小声说。"没事，尝尝这里的牛排。
"我们坐下后，秦楚熟练地点了餐。"第一天上班怎么样？""还行。""被人欺负了？
"我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看你脸色就知道了。"秦楚笑了，"被谁欺负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大家不太喜欢我。""正常。"秦楚切着牛排，"你是靠关系进去的，
他们当然有意见。""那怎么办？""证明自己。""怎么证明？""好好工作，
学东西快一点，别出错。"我点点头。"我会努力的。""如果有人故意针对你，告诉我。
""为什么？""我会处理。"我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搞定。"秦楚笑了。"嗯，
有骨气。"吃完饭，秦楚又把我送回公司。临走前，她递给我一本书。"看看这个，
对你工作有帮助。"我接过来，是一本设计入门教程。"谢谢。""不用谢。
"秦楚转身要走，又回过头，"对了，明天早上跑步。""啊？""别忘了，五点。
"***就这样，我开始了新生活。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跑步，然后去上班。
晚上回家后看秦楚给我的书，学习设计知识。一星期过去了，我的体能有了明显提升，
跑步不再那么吃力。工作上也慢慢熟悉了流程，甚至能独立完成一些简单的设计任务。
秦楚每天雷打不动地接送我跑步，有时还会来接我吃饭。公司的同事看到我和秦楚走得近，
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你和秦楚认识很久了？"那个之前对我冷淡的女孩问我。
"不久，才一个多月。""哦。"她若有所思，"她对你还真是不错。"我没回答。
"你知道她是谁吗？""一个朋友。"女孩笑了。"她可是秦氏集团的千金，
我们公司就是他们家的。"我愣住了。秦氏集团？"你还挺有本事的，竟然能认识她。
""我...""算了，既然你们是朋友，以后有事可以多多关照。"我呆呆地看着她走开。
秦楚是老板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下班后，我给秦楚打电话。"喂？
""你是秦氏集团的千金？"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这很重要吗？""当然重要！"我有点生气，
"你明知道我讨厌有钱人。""所以呢？""所以...所以你骗了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语塞。"你只是自己脑补了我的身份，我没有否认，
也没有肯定。""......""这个身份有那么重要吗？""重要！""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你有偏见。"秦楚说，
"你觉得有钱人都是坏人，所以知道我有钱后，你的态度就变了。""我没有。""你有。
"秦楚的声音很平静，"你内心深处还是把有钱人当成敌人。"我不说话。"好好想想吧。
"秦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发呆。秦楚说得对，我一直对有钱人有偏见。
可是她为什么要帮我？她到底想要什么？第二天早上，我等了五点到六点，秦楚没有来。
我穿好衣服去河边自己跑步。跑到一半时，看见秦楚站在桥上。"你来了。"我走到她面前。
"对不起。""为什么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秦楚笑了。"没关系。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因为无聊？""因为看到了潜力。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你成长。""为什么？""因为有趣。
"我摇摇头。"你的回答我永远猜不透。""因为你想太多了。"秦楚拍拍我的肩膀，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简单。我帮你，是因为我想帮，没有别的原因。"我不再追问。
"继续跑吧。"秦楚开始慢跑，"今天多跑一公里。"我咬牙跟上。***三个月后，
我终于可以独立负责一个小项目了。"林小花，这个客户交给你处理。
"李经理把一份文件递给我，"他们要求不高，适合你练手。""谢谢李姐。
"我认真准备了方案，约客户见面。客户是一家小咖啡馆的老板，想做简单的装修。
"林设计师，您好。""您好，孙老板。"我向他展示了我的设计方案。孙老板看了很满意。
"不错不错，就按这个来。"我心里一阵欣喜。第一个独立项目就这么顺利拿下了！
"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施工？""下星期一可以。"我说，"我会全程监督的。""好，
那就这么定了。"告别客户后，我迫不及待地给秦楚打电话。"喂，秦楚，
我拿下第一个项目了！""恭喜。"秦楚的声音很平静，"我就知道你行。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我请客！""好，晚上七点，老地方。"晚上，
我提前到了餐厅。这是我和秦楚常来的地方，虽然高档，但消费我也能接受。"你来早了。
"秦楚走进来，今天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看起来特别优雅。"等久了吧？""没有。
"秦楚坐下，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一瓶红酒。"今天破例喝点酒庆祝一下。""我不会喝酒。
""尝尝就好。"我抿了一口，立刻被酒精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太难喝了..."秦楚笑了。"慢慢就习惯了。"我们边吃边聊，
气氛很愉快。"秦楚，谢谢你。"我突然说。"谢什么？""谢谢你改变了我的生活。
"秦楚笑了。"是你自己改变的。""没有你，我不可能有今天。""别这么说，
你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而我恰好可以提供。"我摇摇头。"不只是机会，
还有你的鼓励和指导。""随你怎么想吧。"秦楚喝了一口酒，"你现在觉得生活怎么样？
""比以前好多了。""那就好。""你当初为什么会在河边发现我？
"我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巧合。""真的只是巧合？"秦楚看着我，眼神很深邃。
"你相信命运吗？""不太信。""我也不信。"秦楚说，"但有些事确实很难用巧合解释。
""什么意思？""没什么。"秦楚转移了话题，"对了，下周你生日吧？""你怎么知道？
""你的卡密码就是你的生日，记得吗？"我点点头。"你还记得啊。""当然记得。
想要什么礼物？""不用了。""别客气。""真的不用。"我认真地说，
"你已经给了我太多了。"秦楚看着我，笑了。"那我给你准备一个特别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