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栋位于城郊的公寓楼，斑驳的墙壁和昏暗的灯光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但想到低廉的租金，她还是咬了咬牙，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墙纸已经发黄卷边，露出下面灰暗的水泥。
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401室的铁门就在眼前。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她听到对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林夏下意识回头，402的门缝里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那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正用一种令人不适的目光盯着她。
林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老太太却"砰"地关上了门。
房间比想象中要大，但采光很差。
林夏拉开窗帘，发现外面正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两栋楼之间的距离近得令人窒息。
她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
衣柜里有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最里面的隔板上还贴着几张已经发黄的符纸。
夜幕降临得很快。
林夏洗完澡，正准备吹头发，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却让她莫名心悸。
她屏住呼吸，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
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谁？"她颤抖着问道。
门外没有回应。
林夏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的声控灯不知何时熄灭了，一片漆黑中，她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外。
突然，声控灯亮了。
林夏倒吸一口冷气——门外空无一人。
她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时，她注意到门缝底下塞进来一张纸条。
颤抖着手捡起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快搬走，这里不干净。
"第二天一早，林夏就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惊醒。
她拉开窗帘，看到楼下停着几辆警车，几个警察正在拉警戒线。
她匆匆套上外套下楼，看到一楼的大厅里围了不少住户。
"又死了一个。
"她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这个月第三个了吧？""听说是在浴缸里发现的，全身的血都被放干了......"林夏感觉一阵眩晕。
她想起昨晚的敲门声和那张纸条，后背一阵发凉。
回到房间，她开始在网上搜索这栋公寓的信息。
一条三年前的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城郊公寓发生命案，年轻女子惨死家中......"新闻配图里，死者房间的布局和她现在住的这间一模一样。
林夏决定去找房东问个清楚。
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门的老太太正站在走廊里，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老太太看到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新来的？昨晚睡得好吗？"林夏强忍着不适点点头。
老太太却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你房间的衣柜里，是不是还贴着符纸？那是镇魂用的......"话没说完，老太太就转身进了屋。
林夏愣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想起衣柜里的符纸，想起昨晚的敲门声，想起楼下的命案......夜幕再次降临，林夏蜷缩在床上，不敢入睡。
突然，她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
她明明记得自己关好了水龙头。
水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咕噜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腾。
林夏颤抖着打开浴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尖叫出声——浴缸里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水面上漂浮着几缕黑色的长发。
更可怕的是，她看到浴缸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转身想逃，却发现浴室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女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惨白......林夏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
水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粘稠的液体浸透了她的睡衣。
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镜子里，那个无脸的女人依然站在那里。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浴室的墙壁。
林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瓷砖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救...救我..."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林夏耳边响起。
她惊恐地发现，这个声音不是来自镜子里的女人，而是从她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夏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看到门把手在缓缓转动。
浴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伸了进来。
是402的老太太。
林夏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老太太佝偻着背走进来，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
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
"又一个不听话的租客，"老太太用沙哑的声音说，"你们总是这样，住进来就不想走了......"林夏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这时，镜中的女人突然动了。
她伸出苍白的手，穿过镜面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腕。
老太太发出一声尖叫，剪刀掉在地上。
浴室的灯开始闪烁，林夏感觉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
她挣扎着从浴缸里爬出来，看到镜中的女人已经完全走了出来。
她的脸开始变化，露出了原本的容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三年前，"女鬼用空灵的声音说，"她杀了我，把我的血放干，用我的魂魄来维持这座公寓的'平静'......"老太太瘫坐在地上，疯狂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保护大家！这座公寓本来就是建在乱葬岗上的，如果没有这些仪式，那些冤魂早就......""闭嘴！"女鬼厉声喝道，"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林夏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租金这么便宜。
老太太一直在用活人的性命来镇压地下的冤魂，维持公寓表面的平静。
警笛声由远及近。
女鬼看向林夏："谢谢你，让我有机会揭穿她的真面目。
现在，我终于可以安息了......"她的身影渐渐变淡，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老太太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警察破门而入，将老太太带走。
在搜查她的房间时，发现了大量符咒和祭祀用品，还有一本详细记录着每次"仪式"的日记。
林夏搬出了那栋公寓。
后来她听说，警方在地下室发现了多具尸体，都是这些年来失踪的租客。
公寓被彻底拆除，原地建起了一座纪念碑。
每当夜深人静，林夏还会想起那个无脸的女人。
她相信，那些冤魂终于得到了安息。
而她自己，也在这场噩梦中学到了宝贵的一课：有些便宜，真不能占。
搬出公寓已经一个月了，但林夏仍然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那间浴室的镜子前，无脸女人就站在她身后。
每次她想要转身，就会惊醒，浑身冷汗。
这天下午，门铃响了。
林夏打开门，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外。
他穿着一件褪色的中山装，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皮箱。
"林小姐，我是民俗学教授陈明远，"老人说，"我听说你曾经住在城郊的那栋公寓......"林夏的心猛地一跳。
她本想拒绝，但老人接下来的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那栋公寓下面，不仅仅是一个乱葬岗，"陈教授压低声音说，"那里曾经是一个古老的祭祀场所。
你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她做的那些事......其实是在阻止一个更可怕的东西苏醒。
"林夏让陈教授进了屋。
老人打开皮箱，取出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和几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清朝末年一位道士的手记，"陈教授指着书页上模糊的字迹说，"他记载了在那个地方封印了一个强大的邪灵。
那个老太太，其实是那位道士的后人。
"林夏感觉后背发凉："那为什么......""因为她用错了方法，"陈教授叹了口气，"她以为用活人献祭可以加强封印，但实际上却适得其反。
现在，那个邪灵已经开始苏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