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店试衣镜里，穿着1930年代旗袍的女人对我笑。当未婚夫掀开头纱时，
他喊出的却是‘婉容’——那个在火灾中丧生的戏班名伶，此刻正穿着我的婚纱。
1 衣橱里的叹息雨水顺着古董市场的青瓦屋檐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圆点。
我撑着一把黑伞，在湿漉漉的摊位间穿行。三月的雨带着刺骨的寒意，
但我却莫名被一股力量牵引着，走向市场最角落的那个摊位。"姑娘，来看看这个衣橱？
"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皱纹里夹着岁月的风霜。他面前立着一个约两米高的雕花衣橱，
黑檀木材质，门板上精细雕刻着牡丹与凤凰的图案。我的手指刚触碰到衣橱表面，
一阵刺痛从指尖窜上脊背。那不是普通的静电——更像是某种警告。
衣橱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烫金印记：金雀戏院，1935。
"这衣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
"老人用粗糙的手掌抚过雕花，"说是民国时期戏班名角用过的，有年头了。
"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对复古物件有着近乎偏执的喜爱。这个衣橱仿佛在对我低语，
呼唤我把它带回家。讨价还价后，我以远低于预期的价格买下了它。
送货工人把衣橱安置在我公寓的卧室角落时，窗外最后一丝天光也消失了。我打开衣橱门，
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某种我说不上来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陈年的胭脂，
又像是...血。衣橱内里衬着暗红色的绸缎，已经有些褪色。
我注意到内壁上有几道细长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拼命抓挠留下的。
最上层搁板上放着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翡翠耳坠，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站在一个老式戏院的后台，铜镜里映出的不是我熟悉的脸，
而是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陌生女子。她眉眼如画，唇上一抹朱红，正对着镜子细细描眉。
镜中人的手指纤长白皙，
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与我在衣橱里发现的那枚耳坠显然是同一套首饰。"婉容姐，
班主叫您准备上场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掀开帘子喊道。
镜中的女子——婉容——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舞台。
我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登上戏台，水袖轻甩，唱起一段我听不懂的戏文。
台下座无虚席，掌声雷动。但我的目光却被二楼包厢里的一个男人吸引。他穿着考究的西装，
面容模糊，却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当婉容唱到高潮处时，那人突然站起身，
手中的酒杯"啪"地摔碎在地上。梦境戛然而止。我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
第一缕晨光刚刚爬上窗棂。我转头看向卧室角落的衣橱，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
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从里面溜出来。2 镜中异象"沈鱼，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我的助理小林递来一杯咖啡，担忧地看着我，"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我接过咖啡，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驱不散连日的疲惫。自从买了那个衣橱，类似的梦境每晚都会造访。
有时我是旁观者，看着婉容在戏班的生活；有时我竟成了她，感受着她的喜怒哀乐。
最可怕的是，醒来后那些记忆并不模糊——我记得戏班每个人的名字，
记得后台每件道具的位置，甚至记得婉容唱过的每一段戏词。
就好像...那些记忆本就属于我。"下周就是你的婚礼了，别把自己逼太紧。
"小林拍拍我的肩，"周先生订的婚纱今天到店，下午要不要去看看？"周临渊，
我的未婚夫。我们相识于一场时装秀，他是赞助商代表。恋爱两年，
他给了我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浪漫求婚。婚礼定在下周六，在周家位于城郊的百年老宅举行。
想到临渊，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最近在忙家族企业上市的事，我们已经一周没见面了。
或许正是这种分离加剧了我的焦虑？下午三点，我独自来到"维纳斯"婚纱店。
这家店是临渊选的，据说有百年历史，专为名流定制婚纱。推开雕花玻璃门，
一股混合着茉莉与陈旧布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太太，您来了。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向店内深处，
"您定制的婚纱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试穿。"更衣室的镜子是复古的椭圆形，
边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当店主帮我穿上那件象牙白的婚纱时，一阵眩晕袭来。
镜中的我突然变了——婚纱变成了血红色的旗袍，我的脸成了婉容的脸！她对我勾起唇角，
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惊叫一声后退，撞倒了身后的衣架。再看向镜子时，一切恢复正常，
只有我惨白的脸和惊恐的眼神证明刚才并非幻觉。"周太太？您没事吧？
"店主扶住我摇晃的身体。"没...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我强作镇定，
却无法控制颤抖的手指。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临渊的声音传来："小鱼，
我提前结束会议来..."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眼睛死死盯着镜中的我。"临渊？
"我转过身，婚纱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婉...婉容？"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惊恐与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他知道婉容？
那个只存在于我梦中的民国戏子？"你...认识她？"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临渊像是突然惊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什么？我说'很荣'幸看到我的新娘这么美。
"他走过来拥抱我，但我分明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回家的出租车上，
我们各怀心事地沉默着。临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爸，我在陪小鱼...不，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是的，
衣橱已经..."他意识到我在听，立刻压低了声音，"回头再说。"衣橱？我的衣橱？
我假装看向窗外，心跳如擂鼓。临渊和他父亲在谈论我的古董衣橱？为什么？当晚，
临渊说有急事要回老宅处理，留下我一人。我站在衣橱前，犹豫再三，还是拉开了柜门。
这次我仔细检查了每个角落，在内衬的一个破损处，
摸到了一个硬物——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钥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字迹娟秀却透着绝望："他骗了我。周世昌要杀我。救救我——婉容，
1935.10.17"周世昌？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周家老宅的祠堂里，
供奉的祖先牌位中，最显眼的位置就放着"周世昌"的名字——临渊的曾祖父。
3 血嫁衣的秘密凌晨三点十七分，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喉咙里卡着一丝未尽的尖叫。
梦中我又成了婉容。这次是在一个狭小的阁楼里，窗外电闪雷鸣。我——不，
婉容——正疯狂地往一个藤箱里塞东西：几件戏服、一叠泛黄的照片、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她的手在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突然，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男人的怒吼。
婉容抓起一件鲜红如血的嫁衣塞进箱子最底层，然后推开窗户...我坐起身，
冷汗浸透了床单。窗外，真实的雨点敲打着玻璃，与梦境中的雷雨诡异重合。
床头柜上的黄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嘲笑我的恐惧。我打开台灯，
颤抖的手指点开手机浏览器，输入"金雀戏院 火灾 1935"。搜索结果寥寥无几，
只有一条1935年10月19日的《申报》简讯："昨晨，南城金雀戏院突发大火，
戏班十余人遇难，仅数人逃生。疑为电线老化所致。"十余人遇难。
10月19日报道的"昨晨"就是10月18日——婉容留下求救纸条的第二天。
我打开衣橱，借着手机灯光检查内衬。在发现钥匙的破损处附近，布料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
像是...血迹。我用指甲轻轻刮擦，一些暗红色粉末簌簌落下。我的胃部一阵绞痛。
衣橱最底层有个不易察觉的夹层。我用黄铜钥匙试了试，竟然完美契合。
夹层里静静躺着一件折叠整齐的红色嫁衣——正是我梦中见到的血嫁衣。
嫁衣上金线绣的凤凰已经褪色，但领口和袖口处的大片暗红血迹依然触目惊心。
嫁衣下压着一张泛黄的戏票，日期是1935年10月17日，
座位写着"二楼特等包厢3号"——我梦中看到的那个男人坐的位置。手机突然震动，
我吓得差点尖叫。是临渊发来的消息："明天祖母想见你，上午十点我接你去老宅。
"配了一个爱心表情。我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不知如何回复。
临渊的祖母周老夫人，那个总是用锐利目光打量我的老人，突然要见我？
在发生了婚纱店的诡异事件后？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衣橱内部。
血嫁衣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我凑近看，
发现领口内侧绣着几个小字："周世昌 婉容 永结同心"。闪电过后，雷声轰隆而至。
在那一瞬间，我发誓听到了衣橱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
4 老宅诡影周家老宅坐落在城西的梧桐区，是少数几栋保存完好的民国建筑之一。
黑色铁门后，一条鹅卵石小路通向三层高的灰砖洋楼，
爬满常春藤的外墙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临渊的车停在门前时，
我的手指已经掐进了掌心。昨晚发现的血嫁衣被我锁进了工作室的保险柜，
但那件染血的衣服似乎已经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一闭眼就能看到。"祖母最近身体不太好，
"临渊帮我拉开车门，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紧绷，"她...有些话可能会很奇怪，
你别往心里去。"我勉强点头，跟着他走向大宅。门廊下挂着一串风铃，形状是七只铜雀，
随风发出空洞的声响。我抬头看时，一只雀鸟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我。
周老夫人坐在阳光房的藤椅上，一身墨绿色旗袍，银发挽成严谨的发髻。尽管已经八十多岁，
她的背脊依然挺直，面容上的皱纹像是精心计算过的装饰，丝毫不减威严。"沈小姐，坐。
"她示意我对面的椅子，声音沙哑却有力。临渊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临走前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血红色的光斑。
老夫人枯瘦的手指摩挲着一串翡翠佛珠，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听说你买了一个古董衣橱？
"她开门见山。我心头一跳："是的，偶然在古董市场看到的。""黑檀木的？
雕着牡丹和凤凰？"她的语速突然加快，"右下角有'金雀戏院'的印记？
"我的喉咙发紧："您...怎么知道？"老夫人没有回答，
而是从身旁的檀木盒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戏服的年轻女子，
眉眼如画，正在戏台上甩出水袖——正是我梦中见过的婉容。"认识她吗？
"老夫人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我强自镇定："不认识。这是谁？""撒谎。
"老夫人冷笑一声，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你梦里见过她，是不是？她对你说话了？"我惊恐地试图抽回手，却动弹不得。就在这时，
老夫人宽松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一块烫伤疤痕——形状像一只展翅的凤凰。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昨晚的梦里，婉容往箱子里塞东西时，
我清楚地看到她右手腕内侧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疤痕。"看来你已经看到了。"老夫人松开我，
声音突然变得疲惫，"八十三年了...她终于找到了回来的路。""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揉着发红的手腕，心跳如擂鼓。老夫人从盒子里又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年轻的周世昌和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站在喜堂前。女子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脸，
但那件嫁衣——正是我发现的染血嫁衣。"1935年10月17日，世昌本要娶她。
"老夫人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婚礼前夜，戏院起了火..."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抱歉，我需要用一下洗手间。"老夫人没有阻拦，
只是用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望着我："二楼右转尽头。别乱走，
老宅有很多...不该去的地方。"我几乎是逃出了阳光房。走廊里光线昏暗，
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呻吟般的吱呀声。二楼右转...我机械地数着门，
却在经过一扇半开的房门时停住了脚步。那是周家的祠堂。透过门缝，
我看到墙上挂着一排祖先画像。最中央的那幅画中，周世昌穿着深蓝色长衫，面容严肃。
而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无论我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在盯着我。
画像下方的供桌上，放着一个我无比熟悉的物件：一枚翡翠耳坠，
与我衣橱里发现的那枚一模一样。"找到你想要的了吗？"临渊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惊叫一声转身，看到他站在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我...我迷路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临渊走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祖母有时候会说些奇怪的话，
别放在心上。"他的手心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来，我带你下楼。"下楼时，
我不经意瞥见走廊墙上挂着的家族照片。
其中一张老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年轻的周老夫人穿着旗袍站在周家花园里。
即使隔着几十年的时光，我也能认出那张脸——和婉容一模一样。我的视线模糊了，
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临渊似乎说了什么，但我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恍惚间，
我仿佛又站在了那个戏院后台，铜镜里映出婉容——不，
是周老夫人年轻时的脸——她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嘴唇开合，无声地说："你逃不掉的。
""小鱼！小鱼！"临渊摇晃着我的肩膀，我才惊觉自己瘫软在了地上。
"我...我想回家。"我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回程的车上，临渊一直紧握着方向盘，
指节发白。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我们之间。直到车停在我的公寓楼下，
他才终于开口："那个衣橱...也许你该把它处理掉。"我转头看他："为什么？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古董家具有时会...带着不好的能量。
尤其是..."他顿了顿，"尤其是那些有历史的物件。"我盯着他躲闪的眼睛："临渊，
你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衣橱？关于婉容？"他的表情瞬间凝固："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你先回答我。"我的声音在发抖。临渊深吸一口气："听着，
家族有些...古老的秘密。我不清楚细节，但那个衣橱不吉利。祖母今天见你，
也是因为这个。"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但我躲开了，"我爱你，小鱼。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还是保护周家的秘密？我没有问出口，只是默默下车。临渊没有跟上来，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回到公寓，我径直走向衣橱。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衣橱门内侧的划痕似乎变多了，像是有人从里面拼命抓挠过。
更可怕的是，我在衣橱角落发现了几根长发——乌黑发亮，绝不是我的。我颤抖着打开电脑，
搜索"周世昌 金雀戏院"。经过无数次尝试，
终于在一个冷门的历史论坛找到一条2003年的帖子："据家父回忆，
1935年金雀戏院大火并非意外。戏班名角婉容本要与富商周世昌成婚，
却在大婚前夜被发现与戏班武生有染。周怒而纵火，戏班十七人无一幸免。
婉容尸首始终未寻获，有传她化身厉鬼，
专索周家后人性命..."帖子最后附了一张模糊的报纸照片：烧焦的戏院废墟前，
站着一个面色阴郁的男人——周世昌。即使像素粗糙，
我也能认出那双眼睛——和祠堂画像一模一样，和临渊如出一辙。窗外，暮色四合。
我抱紧双臂，却止不住发抖。衣橱在昏暗的角落里静默如坟，而我分明听到，
里面传来指甲轻轻刮擦木板的声音。5 疤痕的记忆我猛地从浴缸中坐起，温水溅了一地。
又睡着了——最近我总是莫名其妙地陷入短暂的昏睡，然后被各种关于婉容的梦境惊醒。
手腕上的刺痛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起右臂，在手腕内侧，
一块淡红色的印记正在形成——凤凰形状的烫伤疤痕，和周老夫人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我的尖叫声引来了隔壁室友的敲门声。我胡乱裹上浴袍，声称只是看到了蟑螂。
等门外脚步声远去，我才颤抖着抚上那块皮肤。疤痕并不明显，像是多年前的旧伤重新浮现，
但触碰时的刺痛却是真实的。工作室里，血嫁衣静静躺在设计桌上。我本该把它放回保险柜，
却鬼使神差地带来了工作室。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嫁衣上，那些暗褐色的血迹仿佛活了过来，
在布料上缓缓蠕动。"沈设计师？"小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点钟的客户到了。
"我慌忙将嫁衣塞进抽屉，却不小心被衣领上的别针划破了手指。血珠滴在嫁衣上，
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一阵眩晕袭来，耳边响起戏班的锣鼓声..."沈设计师？
您还好吗？"小林担忧的脸出现在眼前。"我没事。"我强撑着微笑，"请客户稍等，
我马上出来。"等小林关上门，我立刻打开电脑搜索"消除记忆方法"。
一个民俗学论坛提到："强烈的执念会附着在物品上，尤其是死者生前的珍爱之物。
当现代人接触这些物品时，
死者的记忆会逐渐侵蚀持有者的意识..."我低头看着手腕上越来越清晰的疤痕，
胃部一阵绞痛。婉容的记忆正在侵蚀我？那最终会怎样？我会...变成她吗？手机震动，
是临渊的消息："今晚能见面吗？有重要的事告诉你。"自从老宅那天后，
我们已经有三天没联系了。晚上七点，临渊在我常去的咖啡馆等候。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见到我时，他的目光立刻落在我刻意用丝巾遮盖的手腕上。
"你也开始出现症状了。"这不是疑问句。他伸手想碰我的手腕，但我躲开了。
"你知道些什么？"我压低声音，"关于婉容，关于那个衣橱，关于我为什么会做这些梦？
"临渊的手指紧紧攥着咖啡杯："我查了家族档案。祖父...周世昌，
确实与金雀戏院的火灾有关。"他告诉我，周世昌年轻时迷恋戏班名伶婉容，
花重金为她赎身并准备迎娶。但在婚礼前夜，有人匿名告知婉容与戏班武生有染。盛怒之下，
周世昌派人放火烧了戏院。"但后来祖父发现，那个告密者是被他拒绝过的另一个戏子。
"临渊的声音充满痛苦，"婉容和武生是清白的。祖父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甚至请道士做法，试图安抚婉容的亡魂。""那个衣橱...""是婉容的嫁妆之一。
火灾当晚，她本应穿着那件血嫁衣在戏院等祖父接她去拜堂。"临渊的眼神闪烁，
"奇怪的是，火灾后那衣橱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周家仓库，里面挂着那件...染血的嫁衣。
"我浑身发冷："所以衣橱为什么会出现在古董市场？""祖母去年清理老宅时把它卖了。
"临渊苦笑，"她一直讨厌那个衣橱，说它'不干净'。
没想到...""没想到它会找到我？"我猛地站起来，"临渊，
你祖母和婉容长得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咖啡馆里的几个顾客转头看向我们。
临渊拉着我坐下，声音压得极低："祖母是祖父在火灾第二年娶的，出身书香门第。
我查过族谱，她与婉容绝无关系。""那这个怎么解释？"我扯下丝巾，露出那块凤凰疤痕。
临渊的脸色瞬间惨白。他颤抖着从钱包里取出一张老照片："我在祠堂暗格里找到的。
"照片上是年轻的周老夫人站在戏院废墟前，穿着婉容的戏服，
手腕上赫然是同样的凤凰疤痕。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36年10月18日——火灾一周年。
"祖母从不记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临渊的声音干涩，
"她说那天她发高烧昏迷了一整天。"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某种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成形：周老夫人会不会就是...婉容？
或者婉容以某种方式"占据"了她的身体？"我需要看看那个衣橱。"临渊突然说。
回到公寓，临渊站在衣橱前，表情复杂。他小心地触摸着内衬上的血迹，
然后突然僵住了——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这里有东西。
"他从衣橱顶部的缝隙中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婉容戏谱》。
翻开第一页，一张照片滑落出来：婉容和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站在戏院后台，
男子穿着武生戏服，两人举止亲密。照片背面写着："与师兄柳青，1935.9.15"。
"这就是那个武生？"我轻声问。临渊点头，继续翻阅戏谱。在最后一页，
我们发现了一段匆忙写下的文字："世昌疑我与师兄有染，实则师兄知我身怀六甲，
欲助我逃离。世昌早有正室，娶我不过为妾。我宁死不为妾！今夜师兄安排马车在后门，
若能逃出，便去南洋。——1935.10.17""她怀孕了？"我倒吸一口冷气，
"周世昌知道吗？"临渊摇头："祖父的日记里从没提过。"他继续翻找，
在戏谱夹层中发现了一张药方，"这是...安胎药？"我接过那张泛黄的纸，
突然一阵剧痛刺穿太阳穴。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入脑海：婉容在后台呕吐，
柳师兄递来汤药；婉容抚摸微隆的腹部独自垂泪；婉容将戏谱藏入衣橱夹层..."小鱼！
小鱼！"临渊摇晃着我的肩膀。我发现自己瘫倒在地，手中紧攥着那张药方。
"我记得..."我喘息着说，"我记得所有这些。就像...就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
"临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们必须处理掉这个衣橱。明天我就找人把它搬走烧掉。
""不！"我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