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川，要么和你父母断绝关系，要么我们离婚。"林诗雨站在客厅中央，
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断亲书，脸上没有一丝温度。我刚送完外卖回家，制服还湿着汗，
看着眼前这个和我结婚三年的女人，感觉像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诗雨，你疯了吗？
"我伸手想去碰她，她却后退一步。"我没疯，是你家太恶心了。"她的声音很冷，
"你爸妈今天又去医院闹事，说什么要为你弟弟讨公道。都三年了，还不够丢人吗？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三年前，我弟弟江南山在市人民医院做阑尾炎手术，本来是个小手术，
结果医生操作失误，弟弟死在了手术台上。父母为了这事告了三年，败诉三次，
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光，连我的学费都交不起，只能辍学送外卖。"他们是我的父母。"我说。
"那你就选择吧。"林诗雨把断亲书放在茶几上，"签了这个，我们继续过日子。不签，
明天我就去民政局。"客厅里的空调呼呼地响着，但我感觉身上的汗都凉透了。
林诗雨是我在外卖站认识的，那时她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我送餐到她公司，
她总是比别人多给几块钱小费，还会和我聊几句。半年后我们在一起了，又半年后就结婚了。
她说过理解我的处境，说过会和我一起面对困难。现在她让我在父母和她之间选一个。
"为什么一定要断绝关系？"我问。"因为他们影响了我的工作。"林诗雨坐在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我们公司和人民医院有合作项目，结果你爸妈三天两头去闹，
医院的人都知道我是江家的媳妇。现在公司领导对我有意见，项目也可能黄了。"我明白了。
她要的不是我，是她的前途。"我可以劝劝他们，让他们不要再去医院了。"我试图挽回。
"劝？"林诗雨冷笑一声，"江南川，你劝过多少次了？有用吗？
你爸昨天还说要去医院门口拉横幅，说什么'还我儿子命来'。你觉得这种人能听劝？
"我的拳头慢慢握紧了。"那是我弟弟。""死都死了三年了，还能活过来不成？
"林诗雨站起身，"我不管你们家以前怎么样，现在你要做选择了。要么断绝关系，
安安稳稳过日子，要么就离婚，各走各路。"她说得很绝情，但表情却很平静，
好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轻松。我看着茶几上的断亲书，
上面的字一个个都像刺一样扎在我眼睛里。"我需要时间考虑。""三天。
"林诗雨拿起包准备出门，"三天后你给我答复。"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到阳台上，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
掏出手机想给爸妈打电话，但号码拨了一半又删掉了。该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
该怎么告诉他们，他们的大儿子要为了老婆和他们断绝关系？手机突然响了，
是外卖站的电话。"小江，明天有个大单，三十份盒饭送到人民医院，你跑一趟。
"人民医院。我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后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林诗雨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2第二天中午，我骑着电动车到人民医院取餐。三十份盒饭，
是医院内科的医生护士订的午餐。我一趟趟地往楼上搬，汗水很快就湿透了制服。"辛苦了，
小师傅。"一个护士接过盒饭，笑着说。"不辛苦。"我习惯性地回答。正准备走，
突然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那个江家的儿子又来闹了，这次在门诊大厅唱歌。
""唱什么歌？""送别，还挺难听的。"我心里一紧，连忙跑到楼下。门诊大厅里，
我爸正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个破吉他，嘶哑着嗓子唱着送别。我妈站在旁边，
手里举着一张照片，是我弟弟的遗照。围观的人很多，有的在拍视频，有的在窃窃私语。
"爸，妈。"我赶紧跑过去。"小川？"我妈看到我，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
""我送外卖。"我扶着我爸的轮椅，"你们怎么又来了？""今天是小山的忌日。
"我爸停止了弹琴，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想让他们记住，三年前的今天，
他们杀死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我感觉到很多目光都在打量我们一家人。"回家吧，爸。"我轻声说。"不回。
"我爸很固执，"我要在这唱一天，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医院害死了人。"这时候，
保安过来了。"几位，这里是医院，不能聚众表演。请你们配合一下，到外面去。""表演？
"我妈突然激动起来，"我儿子死在这里，我们来祭奠一下都不行吗？""大妈，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这里真的不合适...""不合适什么？"我爸拍着轮椅扶手，
"当初你们医生手术失误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合适？"争执声越来越大，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我看到人群中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指指点点，其中一个中年男医生的脸色很难看。
"江医生，又是这家人。"有人在他旁边说话。江医生？我仔细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
总觉得在哪见过。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林诗雨打来的。"你在医院？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送外卖，怎么了？""你爸妈也在？
"我看了看还在和保安争执的父母，"嗯。"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你赶紧带他们走，
现在就走。""为什么？""别问为什么，相信我，赶紧走。"林诗雨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我正要问为什么，突然看到那个江医生走了过来。"又是你们一家。
"江医生停在我们面前，脸色阴沉，"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江志民，你杀了我儿子，
我当然要没完没了。"我爸盯着他，眼睛里全是恨意。江志民。这个名字我记得，
当初给我弟弟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就叫这个名字。"手术是有风险的，我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
"江志民说，"你们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没好处？"我妈冲上来就要抓他，
"你们害死了我儿子，现在还说没好处？"保安立刻拦住了我妈。"报警吧。
"江志民对保安说，"让警察来处理。"我心里一慌，连忙上前。"江医生，对不起，
我爸妈他们...""你是谁？"江志民打量着我。"我是死者的哥哥，江南川。
"江志民的表情突然变了，眼神变得很复杂。"江南川？"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
"你...结婚了吗？"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老婆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林诗雨。"江志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
有恐惧，还有一种我说不清楚的东西。"江医生？"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答，
转身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手机又响了，还是林诗雨。
"走了吗？"她问。"刚要走。""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见过江志民。""为什么？
他是谁？"电话那头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他是我爸。"3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你说什么？"我抓着手机，手在发抖。"江志民是我爸。"林诗雨的声音很轻，
轻得我差点以为是幻觉。"你爸？"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周围的人都看向我。"小川，
怎么了？"我妈担心地问。我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快步走到医院外面。"林诗雨，
你给我说清楚。"我对着手机说，"江志民是害死我弟弟的医生，你说他是你爸？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那你为什么..."我的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嫁给我？为什么要我和父母断绝关系？
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答案。"你是故意的。"我说，"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林诗雨，你说话。""晚上回家再说。"她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三年了，
我和一个仇人的女儿生活了三年。她每天晚上躺在我身边，每天早上给我做早餐，
每次我加班到很晚她都会给我留灯。这一切都是假的？"小川，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爸滑着轮椅过来了。"没事，爸。"我扶着他的轮椅，"我们回家吧。
""今天还没唱完呢。""改天再来，今天警察要来了。"我爸看了看医院大门，叹了口气，
"算了，回家吧。"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林诗雨的事。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还是从我弟弟死的那天开始？到家后，我爸妈去了自己房间。
我坐在客厅里等林诗雨回来，茶几上那份断亲书还放在那里，现在看起来格外刺眼。
晚上九点，林诗雨回来了。她换了身衣服，化了淡妆，看起来很正常，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饭了吗？"她问。"没心情。"我盯着她，"坐下，我们谈谈。
"林诗雨放下包，在我对面坐下。"你想问什么？""从头说。"我说，
"从你为什么接近我开始说。"林诗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三年前，
我爸做了那台手术。你弟弟确实是因为他的失误死的。""然后呢？
""然后你们家开始告他，闹得很大，医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爸压力很大，
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还要吃安眠药。"我冷笑一声，"他睡不着觉？我弟弟永远睡着了。
""我知道你们恨他，我也理解。"林诗雨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你们的做法太过分了。
天天去医院闹，还找媒体曝光，我爸差点被医院开除。""所以你就来报复我们？
""不是报复。"林诗雨摇头，"一开始我只是想了解你们一家人，
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折磨我爸。""然后你发现我很好骗？
""然后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好人。"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你很善良，
很努力，从来不抱怨命运的不公。我觉得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或许能化解我们两家的恩怨。
""化解？"我觉得这个词很可笑，"你的化解就是让我和父母断绝关系？
""因为我发现我错了。"林诗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
"你们江家的人根本不可能放下仇恨。你爸妈三年了还在闹，你也一直支持他们。
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真正在一起。""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因为我不甘心。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我花了三年时间爱上你，现在你让我就这么离开？"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我说我爱上你了。"林诗雨转过身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江南川，
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但这三年来，我是真心爱过你的。
"我不知道该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既然爱我，为什么要让我和父母断绝关系？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重新开始。"她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小川，
忘掉过去的那些恩怨吧。你弟弟已经死了，再怎么折腾也不能让他活过来。我们还年轻，
还有一辈子要过。"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很温暖，就像过去三年的每一天一样。但是现在，
这温暖让我感到恶心。"你真的以为我会同意？"我甩开她的手。"你不同意的话，
我只能离开了。"林诗雨的表情又变得冷漠，"离婚吧，江南川。
反正我们两家的仇恨永远也化解不了。""好。"我看着她，"我们离婚。
"林诗雨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快。"你确定？""确定。"我站起身，
"明天就去民政局。"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好，那就明天。
"她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三年的婚姻，
原来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但是最让我难受的不是被骗，而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爱上你了。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这三年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天晚上躺在仇人儿子身边，是什么感觉？如果这句话是假的，那她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我想起刚才她眼中的泪光，那么真实，真实到我差点就相信了。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是江南川吗？"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是，您哪位？""我是江志民。
"4我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你找我干什么？""见一面，我有话要和你说。
"江志民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关于我女儿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我想挂电话。
"等等。"江志民急忙说，"你知道诗雨为什么要嫁给你吗？"我停下了挂电话的动作。
"她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为了化解恩怨。""那只是一部分真相。"江志民说，
"如果你想知道全部真相，就来见我一面。""我为什么要见你？""因为你也被骗了。
"江志民的声音很低，"诗雨接近你，不只是为了化解恩怨。她还有别的目的。
"我心里一紧，"什么目的？""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上午十点，人民医院后门的咖啡厅。
"电话挂断了。我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江志民说林诗雨还有别的目的，
会是什么？这时候，林诗雨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我今晚住酒店，
明天直接去民政局。"她说。"等等。"我叫住她，"我问你个问题。""什么？
""你接近我，真的只是为了化解恩怨？"林诗雨的表情闪烁了一下，"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江南川，
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那就是说，确实还有别的事？""明天我们就离婚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林诗雨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你还年轻，会遇到更好的女孩的。
""林诗雨。"我又叫了她一声。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如果重新来过，
你还会选择接近我吗？"她的背影停顿了很久。"不会。"她说，"因为太痛苦了。
"门关上了，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太痛苦了。她说的痛苦是什么？
是和仇人的儿子生活在一起的痛苦？还是爱上不该爱的人的痛苦？我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一直想着这些问题。第二天早上，我爸妈起床后发现林诗雨不在，问我怎么回事。
"我们要离婚了。"我如实说。"为什么？"我妈很震惊，"好好的怎么要离婚？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你们的儿媳妇是仇人的女儿吧。"性格不合。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小川，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事？"我爸很自责，
"是不是诗雨嫌弃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不是，爸。"我说，"真的是性格不合。
""那你们再商量商量，夫妻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我妈劝我。我没有回答，
吃完早饭就出去了。上午九点半，我到了人民医院后门的咖啡厅。江志民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他看起来比昨天苍老了很多，眼圈发黑，应该是一夜没睡。"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和杀死我弟弟的人面对面坐着。
"咖啡还是茶？"他问。"直接说事吧。"我不想和他客套。江志民点了点头，
"那我直说了。诗雨接近你，不只是为了化解恩怨，她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证据。"江志民看着我，"能证明我当年手术失误的证据。"我愣住了，
"什么证据？""你弟弟的手术录像，还有我的手术记录。"江志民说，
"这些东西按理说应该保存在医院的档案室里，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手术后第二天，这些东西就神秘消失了。"江志民的声音很低，
"医院说是档案管理出了问题，但我知道，是有人故意销毁了这些证据。""谁销毁的？
""我不能说。"江志民摇头，"但是诗雨一直怀疑，这些证据可能还存在，
可能在你们家里。""我们家？"我更糊涂了，"这些证据怎么可能在我们家？
""因为当时有个护士同情你们家的遭遇，私下里复制了一些资料。"江志民说，
"诗雨怀疑这个护士把资料给了你们。"我想起了一个人。"王护士？""你认识她？
""当时我弟弟手术后，她来看过我们几次，还给了我妈一些钱。"我说，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资料。""诗雨不这么认为。"江志民说，
"她觉得你们一定有什么证据，否则不可能这么执着地告我三年。""所以她嫁给我，
就是为了找这些所谓的证据？""一开始是的。"江志民点头，
"但是后来...""后来什么？""后来她发现你们家根本没有什么证据，
你们之所以一直告我，只是因为不甘心。"我冷笑一声，"不甘心？我弟弟死了，
我们当然不甘心。""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江志民说，"但是诗雨不理解。在她看来，
没有证据还要一直告下去，就是在无理取闹。""那她现在为什么要离婚？
已经确认我们没有证据了，她的任务不是完成了吗？"江志民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因为她爱上你了。"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插进了我的心里。"你说什么？
""她爱上你了，但是她不能和你在一起。"江志民说，"你们两家的恩怨太深了，
她在你和我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她选择了你。""不。"江志民摇头，
"她选择了逃避。离婚对她来说，是唯一的解脱。"我坐在那里，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爱上我了。她真的痛苦了三年。"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问。"因为我欠你们一条命。"江志民说，"你弟弟的死，确实是我的责任。这三年来，
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这件事，想如果当时我再仔细一点，
如果当时我的手再稳一点..."他的声音哽咽了。"但是诗雨不应该为我的错误承担痛苦。
"他继续说，"她这三年过得很不容易，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还要吃安眠药。
""和你一样。"我说。"比我还严重。"江志民看着我，"因为她不只是愧疚，
还有感情的折磨。"我不想再听下去了。这些话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我要走了。
"我站起身。"等一下。"江志民叫住我，"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什么事？
""关于你弟弟的手术，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5我重新坐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江志民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偷听，然后压低声音说："当时的手术，
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那是谁的决定？""医院的副院长，程建华。
"江志民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很复杂，"你弟弟的阑尾炎手术，
按理说应该是普通外科医生来做，但是程建华坚持要我上。""为什么？
""因为那台手术是实习医生的教学手术，程建华想让实习生看看我的技术。
"江志民的手在桌子上轻轻颤抖，"但是我那天状态不好，前一晚加班到很晚，手有点抖。
我提出让别人来做，程建华不同意。"我盯着他，"然后呢？""然后就出事了。
"江志民闭上眼睛，"手术过程中，我的确出现了操作失误，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你弟弟的死因不只是失误这么简单。"江志民睁开眼睛看着我，"江南川，
你弟弟的死，有人为因素。"我感觉血液都凝固了。"你是说，有人故意害死我弟弟？
""我不能确定，但是有很多疑点。"江志民说，"手术前，
药房给我们准备的麻醉剂剂量不对。手术中，我们用的器械也有问题。这些都不是偶然。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因为我没有证据，而且程建华警告过我，如果我乱说话，
不只是我，连我的家人都会有危险。"我的拳头紧紧握着，"程建华为什么要害我弟弟？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江志民摇头，"但是诗雨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她怀疑程建华和你们家有什么过节。""过节？"我想了想，
"我们家和程建华没有任何关系啊。""表面上看是没有，但是..."江志民欲言又止。
"你说完。""程建华的老婆，叫程丽华，她在市教育局工作。"江志民说，"诗雨查到，
三年前你弟弟高考的时候，成绩出现过异常。"我愣住了。"什么异常？
""原始成绩和最终成绩不一致。你弟弟的原始成绩够上重点大学，
但是最终成绩只能上普通本科。"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弟弟高考结束后一直很兴奋，
说自己发挥得特别好，肯定能考上好大学。但是成绩出来后，比预估的要低很多。
当时我们都以为是他估分不准，没有多想。"你是说，程丽华改了我弟弟的成绩？
""很有可能。"江志民点头，"而你弟弟可能发现了这件事，
所以...""所以他们要灭口？"话说出来后，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一个高考成绩，就要杀死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这只是推测。"江志民说，
"但是诗雨收集了很多证据，她认为可能性很大。""她为什么要调查这些？
她不是应该站在你们这边吗？""因为她发现我被人利用了。"江志民苦笑一声，
"程建华让我做那台手术，就是想让我背锅。如果手术成功了，功劳是他的。如果失败了，
责任是我的。""那这些证据现在在哪里？""在诗雨那里。"江志民看着我，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同时为你弟弟报仇和为我洗脱罪名的机会。"我坐在那里，
感觉脑子都要炸了。原来，林诗雨接近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化解恩怨，
也不是为了找什么证据，而是为了调查真相。她在帮我们报仇。"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程建华现在是院长了，势力很大。"江志民说，"如果贸然行动，
不只是证据会被销毁，连她的安全都会有问题。""那她打算什么时候行动？""我不知道。
"江志民摇头，"但是我觉得快了，因为她最近的行为很反常。""什么反常？
""她让你和父母断绝关系，又突然提出离婚，这都不像她的风格。"江志民说，
"我觉得她在保护你们。""保护我们？""程建华如果知道她在调查这件事，
肯定会对你们一家不利。"江志民说，"她和你离婚，断绝联系，就是为了让你们脱离危险。
"我的心像被人用力攥着。原来她说的"太痛苦了"，不是指和我生活在一起痛苦，
而是指不能告诉我真相，不能和我并肩作战的痛苦。"我要去找她。"我站起身。"等等。
"江志民抓住我的胳膊，"你不能去。""为什么？""因为你去了，
就等于暴露了她的身份。"江志民说，"程建华一直在监视你们家，
如果他发现你和诗雨还有联系，会猜到诗雨在调查什么。""那我该怎么办？
""按照她的安排，正常离婚。"江志民说，"然后等她的消息。""等到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