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把我送进宫选秀，可我志不在此。一群女子像布匹一样被挑来挑去。
我在心里骂了狗皇帝八百遍。我站在选秀队伍的末尾，
第一百零八次在心里问候我爹的祖宗十八代。1“姜小满！你给我站直了！
”我爹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差点让我把早饭喷出来，“这可是选秀大典，
能被选上是你的福气！”我翻了个白眼，勉强挺直腰板。福气？去他娘的福气！
我一个能单手撂倒三个大汉的女汉子，居然要跟这群娇滴滴的姑娘一样，
像块布匹似的被那狗皇帝挑来挑去？“下一位，兵部侍郎姜大人之女，姜小满。”听到宣召，
我硬着头皮走上前，故意走出一副外八字的步伐。我偷瞄了一眼高座上的皇帝，哟，
长得还挺人模狗样。剑眉星目，一身明黄龙袍衬得他气度不凡。“民女姜小满，参见皇上。
”我粗着嗓子行礼，故意把动作做得歪歪扭扭。这姑娘怎么走路跟鸭子似的？
姜爱卿家的闺女就这教养？我猛地抬头，谁在说话？那声音明明就在耳边，
可皇帝嘴唇根本没动啊！皇帝表面上一派威严：“平身。姜姑娘可曾读过什么书？
”千万别说什么《女戒》《女则》，每次听那些假惺惺的闺秀背这个朕就想吐。
我又听到了！这次我确定了，这声音就是从皇帝那儿传来的！我能听见他的心声？
“回皇上，民女读过《孙子兵法》和《六韬》。”我故意答道，想看看他的反应。
皇帝面上不动声色：“哦？女子读兵书倒是少见。”有意思！总算来了个不那么乏味的。
不过看她这站姿...姜爱卿是把闺女当儿子养了吧？我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掩饰。
这皇帝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居然这么毒舌？选秀进行了整整两个时辰，
我一边偷听皇帝吐槽各位秀女，一边憋笑憋得肚子疼。“这位刘姑娘妆容太浓，像唱戏的。
”“那位李小姐走路姿势做作，跟鸭子似的。”“王家的女儿一直眨眼，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轮到我再次上前接受终选时，我急中生智，突然捂住肚子：“哎哟！民女肚子疼！
请容民女告退！”不等侍卫反应，我猫着腰一溜烟跑出了大殿。我知道我爹肯定气疯了，
但比起被选入后宫，我宁愿回家挨揍。我在御花园里东躲西藏，正琢磨着怎么溜出宫去，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你！过来！”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紫衣的老太监。完蛋，被抓包了！
“这位...公公好。”我硬着头皮行礼。“你是新来的太监？怎么穿着便服？
”老太监皱眉。太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了方便行动穿的男装，灵机一动：“回公公，
小的是新来的，还没领到衣服。”老太监上下打量我：“模样倒是清秀。正好御前缺人，
你就跟着咱家吧。”“啊？”我傻眼了。“啊什么啊！能去御前伺候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老太监一甩拂尘，“跟咱家去见皇上！”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姜小满，
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现在要女扮男装去当太监？还是御前太监？！一刻钟后，
我穿着不合身的太监服，战战兢兢地站在养心殿外。“李德全，这就是你找的新人？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我抬头，正对上皇帝探究的目光。他换了一身常服，
比大殿上看起来随意许多。“回皇上，这小太监叫...你叫什么来着？”李德全捅了捅我。
“奴、奴才小满子。”我胡乱编了个名字。“小满子？”皇帝挑眉，
“倒像个农家孩子的名字。”眼神倒是灵动，不像寻常太监那般畏畏缩缩。
我又听到他的心声了！这次更清晰，仿佛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就留下吧。
”皇帝挥挥手，“正好今晚朕批奏折缺个研墨的。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皇帝的贴身太监。当夜，我站在御书房角落，
一边研墨一边听着皇帝内心的疯狂吐槽。“这份奏折写得太啰嗦，说了三页还没到正题！
”“又是请求选妃的，朕的后宫关他们屁事！”“这个更离谱，居然弹劾朕不勤政？
朕哪天不是批奏折到三更天！”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笑出声。这个表面威严的皇帝，
内心居然是个话痨加毒舌？更让我震惊的是，当皇帝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时，
我听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是有人能真心实意说说话，该多好。那一刻，我突然觉得，
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2“小满子！发什么呆呢？皇上要起了！
”李德全的尖嗓门吓得我一激灵。天还没亮透，我已经在乾清宫外站了半个时辰。
当了三天太监，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来了来了！”我小跑着跟上李德全，
心里把老爹又问候了一遍。要不是他逼我选秀，我现在还在军营里睡大觉呢！寝殿内，
赵煜已经坐起身，明黄色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我赶紧低头，
耳朵烧得发烫。“小满子，伺候朕更衣。”赵煜懒洋洋地伸出手。
昨晚那帮老东西又上折子催选妃，烦死了。我手一抖，差点把龙袍掉地上。
这心声又来了！自从进了宫，我就能听见赵煜的心声，跟脑子里装了传声筒似的。
“笨手笨脚的。”赵煜皱眉，“新来的？”“回皇上，奴才刚来三天。
”我小心翼翼地给他系腰带，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腰。妈呀，
这肌肉手感...这小太监手怎么这么软？跟姑娘似的。我吓得一哆嗦，
赶紧退后半步：“皇上恕罪！”“行了，去传早膳吧。”赵煜摆摆手，
今天又要听那帮老家伙吵架，头疼。早朝后，我被安排在御书房伺候。
赵煜面前堆着小山高的奏折，他一本接一本地批阅，表情严肃。
“张爱卿这份治水方案写得不错。”他对着空气说道，然后朱笔一挥。字跟狗爬似的，
看得朕眼睛疼。不过方案倒是可行。我站在角落，死死咬住嘴唇。这皇帝太分裂了！
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吐槽得飞起。“李大人年事已高，还如此勤勉，朕心甚慰。
”赵煜对着另一份奏折点头。七十多岁还不肯告老还乡，写的文章又臭又长，
关键处还含糊其辞，当朕是傻子吗？“噗——”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煜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小满子，你笑什么？
”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奴才...奴才突然想起家里养的狗，
它...它也会写字...”我在说什么啊！满屋子的太监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出乎意料，赵煜嘴角抽了抽：“哦？狗会写字？”这小太监有点意思。“回皇上，
奴才老家有条大黄狗，我爹教它用爪子在地上划拉，还真能写出个'王'字来。
”我硬着头皮编。赵煜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赏你一两银子！
”总算遇到个不那么死板的，这宫里的人都跟木头似的。我松了口气，
接过赏钱时发现赵煜的手指修长有力，虎口处有层薄茧，
看来这位皇帝也不是只会批奏折的书呆子。正当我以为逃过一劫时，
李德全匆匆进来：“皇上，林小姐来了。”赵煜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宣。
”这瘟神怎么又来了！我好奇地伸长脖子。
只见一位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容貌姣好，就是眼神透着股刻薄。
“煜哥哥~”她一开口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莹莹亲手做了莲子羹，
您尝尝嘛~”赵煜脸上挂着假笑：“有劳林小姐了。”又是这齁死人的甜汤，
朕的牙都要掉了。“这位小公公好面生啊。”林莹莹突然转向我，
眼神像刀子似的在我脸上刮。“这是新来的小满子。”赵煜随口道。林莹莹走近几步，
突然“哎呀”一声，把甜汤往我这边一歪。我本能地一个侧身，汤碗擦着我的衣袖落地，
“啪”地碎了。“你这奴才！竟敢躲开！”林莹莹尖声道，
“这可是我给皇上熬了两个时辰的汤！”我跪在地上，心里把这刁蛮女骂了八百遍。
明摆着是故意的！“林小姐息怒，”我急中生智，“奴才不是躲，是看见汤碗上有只苍蝇，
怕脏了皇上的御口，这才...”“胡说！哪来的苍蝇！”林莹莹气得脸都歪了。
赵煜突然开口：“朕确实看见一只苍蝇。”干得漂亮小满子！我和赵煜对视一眼，
竟然有种诡异的默契。林莹莹吃瘪，气呼呼地走了。赵煜赐我起身，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反应挺快。”“谢皇上夸奖。”我咧嘴一笑。
这小太监笑起来还挺好看。我的脸突然有点发热。晚上回到太监住的通铺，我瘫在床上，
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当太监比练武还累！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的裹胸布松了，
得赶紧想办法处理。“小满子，皇上挺喜欢你啊。”同屋的老太监酸溜溜地说。“啊？有吗？
”“当然！皇上从不轻易赏人，更别说为个小太监驳林小姐的面子了。”老太监压低声音，
“那位可是丞相的千金，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刚来就惹上大人物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老太监神神秘秘地说，
“前几个得宠的小太监，最后都不知所踪了...”我背后一凉，裹紧了被子。这皇宫，
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啊！3“小满子，跟朕出宫。”一个月后的清晨，
赵煜突然把我叫到跟前。他已经换了一身普通富家公子的装束，墨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
少了分威严，多了分潇洒。“出宫？”我瞪大眼睛。“微服私访。”赵煜压低声音，
“朕要看看京城的真实情况。”整天听那帮大臣报喜不报忧，朕都快成瞎子了！
我心脏砰砰直跳。一方面担心身份暴露，另一方面又兴奋能出宫放风。一刻钟后，
我和赵煜从偏门溜了出去，只带了两个扮作家丁的侍卫远远跟着。京城大街热闹非凡，
赵煜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卖糖人的、耍猴的、算命的，他每个都要停下来看半天。
“公子，买个香囊吧！能保平安的！”一个小贩拦住我们。
赵煜拿起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多少钱？”“二两银子！这可是用上等沉香做的！
”这么贵？赵煜心里嘀咕，手上却已经去掏钱袋了。我赶紧拦住：“等等！
”我拿过香囊闻了闻，“老板，你这分明是樟木粉掺了点香料，连沉香的边儿都沾不上，
敢要二两？”小贩脸色一变：“你这小厮胡说什么！”“要不要我去衙门请鉴香师来？
”我挑眉，“到时候可就不是二两银子能解决的了。
”小贩讪笑着收起香囊：“误会误会...”赵煜惊讶地看着我：“你懂香？
”“奴才...家父做过香料生意。”我随口胡诌，
总不能说我在军营跟老兵学的这些江湖把戏吧？这小太监还有这本事？接下来这一路，
赵煜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帮他识破了假古董、注水猪肉和骗钱的赌局，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糖葫芦！”赵煜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指着路边小摊，
“朕...真好久没吃过了！”我忍俊不禁，掏钱买了两串。赵煜咬了一口，
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吃！”比御膳房做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甜点强多了！
我们蹲在路边吃糖葫芦的样子，活像两个逃学的少年。阳光照在赵煜侧脸上，
我发现他笑起来时眼角有细小的纹路，比在宫里年轻了许多。“让开让开！
”一阵喧哗声传来。几个衙役推搡着路人，为首的是个脑满肠肥的官员。“那是谁？
”赵煜皱眉。“京兆尹庞大人啊。”我压低声音，“听说他贪得很，
老百姓都叫他'庞扒皮'。”赵煜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庞扒皮一脚踹翻了一个卖菜老农的担子：“谁准你在这摆摊的？交税了吗？
”老农跪地哀求：“大人，小老儿就卖这点自家种的菜，实在交不起税啊...”“刁民！
”庞扒皮抬手就要打。赵煜一个箭步上前，我拉都拉不住。“住手！”赵煜厉声喝道。
庞扒皮上下打量赵煜：“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少管闲事！”“天子脚下，欺压百姓，
该当何罪？”赵煜冷声道。朕今天非要治治这狗官！我急得直冒汗，
这要是暴露身份还得了？“公子！”我赶紧上前拉住赵煜，“老爷还等着咱们回去呢！
”我拼命使眼色。赵煜深吸一口气，总算冷静下来。庞扒皮哼了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回宫的路上，赵煜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皇上...”我小心翼翼地说。“朕知道，
”赵煜打断我，“朕不该冲动。”但亲眼看到这些狗官欺压百姓，朕怎能无动于衷！
我心头一震。这个皇帝，似乎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皇上明日可以派御史暗访，
收集证据后再处置不迟。”我建议道。赵煜转头看我，目光灼灼：“小满子，你读过书？
”我头皮一麻。完了，又说漏嘴了！
“奴才...偷听过私塾先生讲课...”赵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当晚，
我在御书房伺候，赵煜批阅奏折到三更天。我站在一旁昏昏欲睡，
突然听到“咚”的一声——赵煜的脑袋砸在奏折上，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想给他披件衣服。走近才发现，他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嘴角还沾着一点墨迹，
看起来疲惫又脆弱。赋税...赈灾...庞扒皮...即使睡着了，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政务。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擦掉他嘴角的墨迹。这一刻，我突然觉得，
这个能听见心声的皇帝，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4“小满子！快来！”清晨，
赵煜的喊声从寝殿传来。我冲进去，
看到一幕令人窒息的场景——赵煜被自己的龙袍带子缠住了，正在原地转圈，
活像只作茧自缚的蚕宝宝。“皇上别动！”我赶紧上前解救。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这带子设计有问题。”赵煜板着脸说。朕就不信治不了它！我心里笑翻了天。
谁能想到，在朝堂上威风凛凛的皇帝，私下里竟是个生活白痴？“皇上，这样绕过来，
再从这里穿过去...”我耐心地示范。赵煜认真地看着，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你手真巧。”比那些笨手笨脚的宫女强多了。
我的耳朵又烧了起来。这距离太近了，近到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更衣风波刚过，用早膳时赵煜又把粥打翻了。“烫！”他猛地站起来，
龙袍上沾了一大片粥渍。我赶紧递上湿毛巾：“皇上没事吧？”“没事。”赵煜咬牙切齿，
朕就不该听李德全的用这白玉碗，一点都不隔热！我强忍笑意，帮他擦拭。
这位爷怕是不知道平民百姓都用粗陶碗吧？收拾妥当，赵煜去上朝，我则被太后召见了。
慈宁宫里，太后半倚在榻上，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你就是小满子？”太后锐利的目光像X光似的把我扫了个遍。“奴才叩见太后娘娘。
”我跪在地上，心跳如鼓。女人的直觉最可怕了，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听说皇帝很宠你。
”太后慢条斯理地说，“连林小姐的面子都不给。
”我额头冒汗：“奴才不敢...”“抬起头来。”我战战兢兢地抬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