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牧辞为攀附公主抛弃我时,弹幕骂他扶贫扶出个陈世美。四年后他黄袍加身,
抬来四十口棺材做聘礼逼我复合,弹幕又刷远离疯批保平安。我怎会料到,
那些浮现在眼前,能够预知未来道破真相的文字——才是世间最毒的离间计!……阿璃,
我这辈子都在与命斗。回头再看,竟一直被两句谎言裹挟着……一句,
让你我分道扬镳……另一句,让我变成满手血腥杀业累累的罪人。牧辞躺在我怀中,
染血的手拭去我脸上的泪。他纵有千张假面游走于权谋地狱,却把唯一一颗真心,
剖给了我这个,当年在江边醉酒强娶他的江湖姑娘。01京城中贴满了我的通缉令。
而我躲在师兄住处,喝了三天闷酒。醉生梦死间,我有些想念这一年间短暂拥有过的家
——……青苇江畔,暮色沉沉。我在江上画舫宴请同门,牧辞在江边浣衣。我们本不相识,
只因师兄一句那美貌青年竟有帝王命格勾起兴趣。我踏江而来,
想看一眼帝王命格的美人有多美。师兄诚不我欺。他面容清秀,眉眼温柔,
唇齿间带着桂花蜜的甜香……我醉得太厉害,后来就断了片。等我被江风吹醒时,
见到的便是牧辞被我按在青石上,眼尾绯红,衣衫凌乱的一幕。色令智昏,我竟然光天化夜,
醉酒轻薄了良家妇男。兄台……呃……我可以负责。
我坑坑巴巴的试图补救自己干的蠢事。……聘礼五千钱,我就嫁你。
这粗布短衫的清贫美人盯着我头上的金簪,竟然决定就地卖身为婿。后来我去了牧辞家,
有些理解了他的苦衷:三间茅草房,一个瘫痪在床的阿娘,家徒四壁,负债累累。
拿到那五千钱,牧辞都拿去给阿娘买了药。我对他来说,简直是个下凡普度众生的菩萨。
当一天菩萨行一天善。我来后,牧家有了三间瓦房,一片桃林,债也都还清了。
他对此感激涕零,并把我喂胖了十斤。我笑他恩将仇报。我本是江湖客,是四海漂泊的飞燕。
从小被师门收养,在这里,却拥有了只为我一人提灯守望的家人。后来,师兄来京城看我,
在天香楼请客。阿娘年轻时是乐坊琴女,牧辞自然也会一点古琴。我便撺掇他去弹一曲。
他弹了首《阳关三叠》,真情流露时双眼泛红。我知道这是送别曲。他送的,
自然是近来病情恶化已经时日无多的阿娘。一曲音落,隔壁雅间也响起琴声。
竟有几分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的知音之意。后来我从弹幕中得知,隔壁弹琴的贵客,
正是最受皇帝宠爱的琼鸾公主。可怜姜璃还在一心一意照顾婆婆,
牧辞却已经勾搭上公主了本来他就是图姜璃钱,现在有更大的金主了,
变心一点也不奇怪近来我总是看见空中漂浮这样的文字,品头论足,
仿佛有许多人在旁观着。那公主居然去求皇帝下旨赐毒酒要杀姜璃?不要脸!毒酒?
杀我?房门被急促敲响,带刀侍卫冲进家中将我团团围住,
太监阴阳怪气宣读圣旨:大致意思是,公主看上了你相公,你全家蓬荜生辉。
但公主不能做妾,赏你一杯毒酒,乖乖挪地……他还没念完,便被我一剑点在咽喉。
我何曾受过这等欺负?从小在师门备受宠爱,这一年来就算隐姓埋名,
牧辞母子也对我千依百顺,捧在手心。公主算个什么东西,上来就要我死?侍卫齐齐抽刀。
下一刻,便被我全部放倒。毕竟,我天墟门剑法,冠绝武林。阿璃,阿璃……你还好吗?
床上的阿娘泪水纵横,显然也听到了圣旨内容:都怪辞儿!竟然招惹上了皇家人。阿璃,
你快走,趁着官兵来之前,逃的远远的!我当然明白其中利害。只是这次一走,
大概是永别了。我在床前长长一拜。娘,姜璃来世定做您亲女儿!……师兄回来了,
我的酒也醒了。他告诉我通缉令已经撤了。那公主急着要和牧辞在吉日成婚,
若是驸马有个在逃前妻怕落人口舌,便谎称我已经死了。我冷笑道:她倒是会自欺欺人。
师兄问我要不要回天墟门?师门大家都很想念我。我倒置酒坛,里边已是空空如也,
便拭去泪水斩钉截铁的答:明日就走。02师兄为我备了船。临行时,
多日不见的牧辞追到了渡口。我剜了一眼船上执浆的师兄。师兄立刻双手合十,
承认是自己不小心走漏风声。牧辞穿着一身红艳婚服,面色有些憔悴,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上前来紧紧拉住我衣袖。我淡淡开口:解释一下吧。他双眼泛红,
楚楚可怜,似有千言万语的委屈和不舍。斟酌了半天却又垂下头,只吐出一句皇命难违。
茶里茶气,就这还想追妻?这是扶贫扶出个陈世美啊!
我瞥了一眼弹幕冷笑:皇命难违?你倒是砍了那昏君自个儿当皇帝啊!
这话让牧辞震惊不已。他细细看我脸色,似在琢磨我究竟是不是气话……这时,
一辆马车在不远处停下。车上缓步下来一个凤冠霞帔的年轻少女。她亲昵的挽住牧辞手臂,
两人皆穿着婚服,俨然一对佳人才子。而我与牧辞成亲时所穿,与他们身上这一套相比,
何其简陋。我们成亲那天,没有亲朋宾客,没有锣鼓迎亲。只有阿娘被扶坐在一旁,
牧辞亲自下厨烧了一桌菜……我忽然觉得很难过。见我的手按上剑柄,
牧辞奋不顾身的挡在了两人中间。娘子,别!别杀她……求你了!谁是你娘子!
我气笑了。笑着笑着,泪水便落了下来。不是为自己的男人被人抢走而哭。而是为了,
我还没看到去年种下的桃树花开满院。为我没法亲自送阿娘最后一程。为我辛苦经营的家,
一根稻草一根羽毛垒筑起的燕巢,被人随手便摘食了去。见我落泪,
牧辞慌忙从衣袖中取出帕子,却被琼鸾公主从手中顺去。那公主上前来,
轻柔的为我擦拭泪水。姐姐何必呢,不过是个男人罢了。你有那么好的武艺,
困在这市井农家着实委屈了。广阔江湖,才是任你施展的地方。……你说得对。
我放开剑柄,然后,猝不及防的掴了公主一耳光!但我还是要打你这不要脸的贱人。
我这一巴掌力道很足,公主从地上爬起来时,脸颊高高肿起。但她竟然不气不恼,
只是优雅的拂去衣衫尘土。姐姐出够气了吗?
还是说……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本宫泄愤?杀害皇亲国戚……恐怕会牵连师门哦?
我的心凉了半截。生怕我怒气上头真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师兄连忙从船上下来解围。
他拉着我离开,临走又狠狠剜了牧辞一眼,阴恻恻的丢下句:忘恩负义的小子!
第一面时就该宰了你。03小船行往天边,我又回归了江湖。我是姜璃,
天墟门玄枵长老姜璃。从今以后,不再是谁的娘子。04掌门亲自设宴为我接风。
他向我讲述我隐婚这一年,邪教[无相诡言]如何兴风作浪:无相诡言的成员擅长谎言邪术,
以易容术顶替要员渗透进各大势力内部,极难甄别。如今已成江湖公敌。
天墟门作为江湖第一大门派,当仁不让,成为了对抗无相诡言的先锋。
一年战下来门派中折损了不少骨干,人才凋敝。他很期待继承师父兵法的我,
能在正面战场指挥天墟门弟子作战。接下来,我便一心扑在这件事上。
只是每个月我都会收到来自牧辞的信件。
中尽是些平淡琐事——我种的桃花开了;学了新琴曲想弹给我听;偶尔还会寄来些手工点心。
我不明白,牧辞如今都是驸马了,再也不用靠我施舍看我脸色度日,还撩拨我干什么。
糕点虽是渣男送的,可粮食本身没有错,不能浪费了。我吃的心安理得。我生辰那日,
他随信寄来一支桃木雕刻的发簪。他说是用院中我种的桃枝亲手雕的。那木簪花纹精美,
我竟有些爱不释手……好一个端水大师,左手送公主,右手送前妻送公主的可是金簪,
送姜璃的就一破木头咔嚓。感觉有点恶心。我把折成两半的木簪粗暴塞回信封中,
在他信纸背面苍劲有力的写了个[滚]。连同断簪一起退给了他。
这是我唯一一次给牧辞回信。05有一日我去京城办事,路过了牧家老宅。
见到那被重新修缮过的红漆门,满心物是人非。我问邻人,牧家瘫痪的老夫人还在世吗?
邻人却说她早就治好了。那牧家小子当上驸马后,公主便带来神药给老夫人治病,不出三月,
竟能下地行走了。只是牧家小子后来就很少回来看望他娘了。以前明明是那么孝顺的孩子。
好奇怪。我走时阿娘病成那个样子,公主什么神药能让一个久病卧床肌肉萎缩的人行走如常?
而且,牧辞那样愚孝的人,当真会因为攀上金枝飞黄腾达,就对阿娘不理不睬?
我与〈无相诡言〉斗了两年,对他们的手段十分熟悉,
隐约有了个猜测——我敲响了牧宅大门,被下人领着见到了阿娘。她见到我后满脸震惊,
泪眼道:阿璃,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笑答:前年我离家逃亡时,
多亏阿娘赠我那枚金镯打点各处,否则,我可能连京城都逃不出去。
阿娘年轻时曾是乐坊琴女。有个权贵夫人听曲儿时丢了枚金镯,怀疑是她偷了,便拷打逼问,
却不小心打碎了脊梁,落下终身瘫痪。果然,她避重就轻的答:啊……你没事比什么都好!
她不确定阿娘有没有真的偷那只金镯,也不知道我走得匆忙,阿娘根本没给我什么东西。
所以,她是假的。我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牧辞,不过,既然牧辞与这位假阿娘
不常往来,想必他也心中有数吧。放任这样的谎言维系平和假象……牧辞,你究竟在想什么?
06与无相诡言总坛的决战,陆陆续续打了一年多。在这过程中,
无相诡言安插在各派中的内线极尽所能挑拨离间,联盟三番五次内讧。靠我竭力合纵斡旋,
才坚持到了最后。战役途中,我曾数次收到密信,
内容大多是讲述一些无相诡言宗派内部常用的秘法诡术与破解之道。哎呀,
到底是谁在暗戳戳送情报,好难猜哦!倒也别太给那渣男贴金了,
他一个远在京城被公主豢养的金丝雀,从哪儿知道这些。
我拿出密信与牧辞平时给我写的家常对比了一下字迹,苦笑不已。
这场大战最后以击毙了无相诡言宗主与两名坛主告终,联盟这边却也死伤惨重。
天墟门掌门重伤垂危时,指定了我做继任者。总坛拔除后,
无相诡言最后的残党一路南下逃往分舵。只剩我带着天墟门弟子独自追剿。
这分舵建于玄嶂关天堑,占尽地利。对面又新来了四坛主之一的[诡音]云炼做指挥,
用兵十分刁钻,难以捉摸。我在这里与她拉扯了半个月,天墟门已是士气低迷。
而云炼那边被困在山上,缺粮少米。围山硬耗虽然可行,但若是能再给我一支军队,
速战速决的话……正想着,便有弟子来报——四王爷带亲兵途径此处,
听闻天墟门正与邪教残党战斗,愿助一臂之力!我眉头一皱。还有这种好事?
四王爷这号人物,我略有耳闻。他是皇帝庶弟,清风霁月,名声不错。我远远朝他一揖。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逃命啊。四王爷爽朗笑道。姜掌门没听说吗?
京城现在乱套了。驸马勾结禁军大将军与御史中丞兵谏。本王既不想帮那荒淫无道的皇兄,
也不想为虎作伥巴结反贼,便连夜离京,准备回封地躲躲。驸马?哪个驸马?
……牧辞吗?还能有谁啊。他搞兵谏?我只觉得脑子嗡嗡响。他一个浣衣郎,
无权无势也无兵,全靠吃公主软饭混进皇宫,搞兵谏怎么会带他?甚至,他还是主谋?
四王爷朝对面山头点了点。驸马,是无相诡言的人啊!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那个琼鸾公主呢?公主啊,半月前就死了。……四王爷答应将亲兵借予我,
明日天亮便最后总攻。今夜,我却横竖睡不着,漫步在江边散心。牧辞的事,
实在信息量太大了。四王爷口中的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前方高能!听!
我停下脚步,隐隐听到了琴声。竟是一首《阳关三叠》。琴声来自半山腰的凉亭,
举目望去,那里有个绯色人影。我心中一动,飞身掠上,落于亭前。抚琴的是个女子,
面容明艳却十分陌生。她肩上,停着一只羽色赤红的鹦鹉。那女子抬眸看了我,
眉眼间皆是笑意:姐姐没猜错,我正是无相诡言的云炼,
也是那挨了姐姐一巴掌的贱人公主。07我觉得,跟浣衣郎兵谏的冲击比起来,
公主是邪教成员假扮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想不到你还有两幅面孔。两幅面孔,
是无相诡言成员的基本操作。有些人可不止两幅呢……她不点名道姓,我却知她在说谁。
说说吧,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弹琴钓我过来,是打得什么主意?云炼悲戚兮兮的叹着气。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呢,我还想借着这天堑再与姐姐争上一争。
可谁知那四王爷突然杀出来。皇都兵谏,他回封地又不路过这玄嶂关,
我怎么也料不到他会绕个大远跑这来搅局……四王爷不是路过?
可他与面前这云炼看起来也不共边……我更加疑惑。……事已至此,兵败是早晚的事。
我呢,本来就是临时被抓包过来充当指挥,现在不想把命也赔上。
所以我想和姐姐你做笔生意。生意?我挑了挑眉。姐姐,我这人呀最是贪嘴。
如今被困在山上这么多时日,整日吃糠咽菜。我知道牧辞总给你寄点心,
想必你也是恨屋及乌不会吃的,不如赏我两块?我冷哼一声。你来晚了,都喂狗了。
我逞了口舌之快后感觉有点不对,好像把自己给骂了。云炼一听,神色更加凄然。
那太可惜了。我每次见他给你做糕点都好馋,可他死活不肯给我一块。别说尝一口,
连看看都不行,生怕我下毒呢。唉……到头来,我得到了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菜。
……你在东拉西扯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从来不想和姐姐『抢男人』呀。
一切都不过是无相诡言需要一个傀儡皇帝,看中了有帝王命格的牧辞,
为了拉他入伙所布下的局。我呢,也只是局中一颗不起眼的小小棋子而已。当初牧辞离开你,
只不过是因为我对他说可以治好他阿娘,但需要对你保密而已。
我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他有苦衷。可那又如何?
可为了救娘抛弃结发妻子就很高尚吗?但你根本没治好他娘,
只是找了个假人伪装而已。这么拙劣的手段,想必也骗不过牧辞。云炼赞赏的拊掌。
不错。牧辞问我他真正的娘亲在哪儿时,我对他说……她被无相诡言的人耕了脸,
贴上一张人皮面具,替换掉了地牢中的一个死囚,如今早已被行刑……吊死了。
08锵——!青锋出匣的金属颤音嗡鸣,我已掠至云炼面前劈碎桌案。木屑爆溅中,
云炼拍琴而起,后仰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肩衣。一串血珠甩上亭柱,
她肩头的赤色鹦鹉惊得飞上半空。那个唤我阿璃,叫我快走,
哭着说牧家对不住你的阿娘……竟是这样的结局?我怒不可遏!
云炼足尖勾住倾倒的石凳猛踢,我旋身劈斩——轰!石凳四分五裂,烟尘未散时琴弦震响!
我腾空翻跃,原先所立处青砖被弦风切出三道深痕。姐姐别急嘛,那只是骗牧辞的。
我蹬柱借力一剑疾刺,云炼的桐木琴咔嚓断裂两半!剑刃去势不减,
直削她左腕——却硬生生刹住,剑尖嗡鸣震颤。云炼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金镯。
她喘着笑出声:……牧辞真正的阿娘……或者说,琴女李月棠,是我亲手照料送终的。
她晃了晃手腕,那只样式老旧的金镯在月光下闪烁。
毕竟她当年明明看到了是我偷走那夫人的金镯,但被打碎了脊梁都没供出来,
只因为我学琴时叫过她几天师父……我又怎会忍心看她惨死,不得善终呢?
我的剑停在半空,将信将疑的问:你为什么要故意骗牧辞激化他与无相诡言的矛盾?
你不是无相诡言的人吗?云炼笑了。她用白皙纤长的手指弹了弹我剑尖。姐姐,
我不是谁的人,我就是我。你们名门正派总是被仁义道德裹挟,而我,
只是贪吃怕死又爱看乐子的云炼而已。我辛辛苦苦假扮公主好几年,
本来功成身退可以拿到一大笔钱退休养老,一回头,你却把我东家给拆了。姐姐,我好惨呀!
09面对云炼的哭惨,我不为所动,质问道:给你个机会,
解释一下那些弹幕是什么东西。哎呀,被你发现了?
我斜睨她一眼:原本是不知道的,不过今晚你自爆了无相诡言门徒的身份,
再回忆一下看到那些奇怪文字是在天香楼听了你的琴音之后,一切也就通顺了。
云炼狡黠一笑。那只是个小小的诡计。它叫〈疑妄术〉,专用来……挑拨离间。
正所谓[无相千面,诡言惑天]。这种类型的诡计邪术,在无相诡言中不胜枚举。
展开讲讲?疑妄术呢,有两个功效。其一,心中有疑,便会诱发诽谤的心声,
诱人迷失;其二嘛——云炼眨了眨眼,只见弹幕再度浮现在我面前。
我觉得云璃这邪门 cp 还挺好磕的!姐妹情深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支持踹了牧辞,双女主一起搞事……业!行了我知道你能操纵弹幕了你快停下别说了!
我捂住了脸。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你也用弹幕在牧辞面前说过我的坏话?
云炼笑意更甚。是呀,我借由弹幕之口对他说,她一代女侠怎么会看上你这穷小子,
就你也配?你们云泥之别,她志在江湖,一旦过腻了这种平淡日子早晚甩了你。
在意她就放手吧别死皮赖脸纠缠了。至于他信了多少嘛……你说呢?
我对牧辞生出了一点点同情。这疑妄术果然恶毒,字字诛心,效果拔群。虚则实之,
实则虚之。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这云炼攻心确实有一套。
之前说的那桩交易……姐姐的天墟门如今以剑阵围山。若是今日肯放我一人下山离去,
日后我定还你这个人情。否则你要是杀了我……我赌你将来会悔得痛不欲生。
悔得痛不欲生?你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拿出来?云炼笑而不答,她只顺着我的剑刃,
覆上了我的手背。哎呀,姐姐莫非是舍不得我走?我连忙甩开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脸嫌弃的喝令:……赶紧滚!10次日,
我在四王爷亲卫协助下轻易拿下了一盘散沙的分舵。与无相诡言漫长的战役终于落下了帷幕。
虽然我心中很清楚,这邪教仍有一支余党深深盘踞在朝堂之上。但我已鞭长莫及。况且,
我隐约有一种预感——作为那支余党的轴心——牧辞,早晚会来找我。
11这一预感在半月后应验了。彼时兵谏已经结束,牧辞上位,君临朝堂。
我听闻新帝在禁军护送下来访天墟门时,只喝着茶淡淡应了句:让他叫禁军在山下扎营,
自己爬上来。从山下到天墟门正山门,要登上千阶阶梯。门派规定,此处必须步行,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自己走。这个高度,对于习武的天墟门弟子来说不值一提,
但对于牧辞这种身子柔弱走几步路都喘半天的普通人来说……嗯,刚刚好。那天夏日炎炎,
山门处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我负手立于山门前,垂眸望着下方拾级而上的身影。
他身穿皇袍,头戴九旒冠冕,手提衣摆,步步攀登。只是脚步越来越慢,走走停停。
看热闹的弟子中有人开始挑衅:这不是巴结邪教造反的新帝吗?权谋诡计玩得那么溜,
怎么走几步路反倒被难倒了?听说是攀附公主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怎么样,
要不要找公主哭鼻子求她抱你上来啊?天墟门弟子向来不会如此没规矩。今日这番挑衅,
自然是有人在幕后指使——我无奈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师兄,师兄挺了挺胸脯,
一脸自豪。这渣男欺负我师妹,我还不能找些嘴替骂他两句?我哑然失笑。
到了正午时分,牧辞才气喘吁吁的爬上一半高度。我隐约能看到他的面容。四年不见,
他比分别时更为棱角分明。宽大的皇袍穿在他身上略显累赘,明明已经快喘不上气来,
却还咬紧牙关继续上行。那些谩骂与嘲讽的话他显然都听在耳中,却没有一句反驳。师兄,
你说……当朝皇帝在我天墟门门口因爬楼梯累死,传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师兄拿出柄扇子遮在头顶悠哉纳凉:怎么,你心软了?他当初怎么欺负你的?
不想爬可以不爬,又没人逼他。直到下午,牧辞才抵达我面前。他面色惨白,汗水淋漓,
几乎站立不住,却仍挺直脊背。当初你说……让朕自己当皇帝……如今,朕实现了。
姜掌门……能不能……给朕一个……当赘婿的机会?我望着他脸上的惨淡笑容,叹了口气。
陛下难倒听不出来那是气话吗?师兄也在一旁帮腔:没错,你要兵谏造反是你的事,
我掌门师妹可没怂恿你,别栽赃到她头上!
朕并非贪恋皇权……只是……想要配得上你……牧辞目光微微下垂,
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这一句是否是真心。是啊,他们从未对等过。
那一年的婚姻中,他一直活在我的怜悯与施舍中。对牧辞来说,若我的你自己当皇帝
只是气话,那我可以负责是不是醉话?我叹息道:陛下,
本座不想与邪教余孽纠缠不休,请回吧。牧辞并未气馁。他神色依旧温柔:当年在江边,
你与朕以五千钱议定终身。今日,何不先看看朕准备的聘礼是否合意,再下定论?他这话,
倒让人有了几分好奇。片刻后,他的人将聘礼抬上了山门前。那是四十只巨大的长木匣,
漆着红漆。形状怎么看……都是四十口棺材!牧辞命人开棺——里边的确是形形色色的尸体。
谁家好人送死人当聘礼啊!远离疯批保平安天墟门的弟子们先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
声指认死者:那个好像是当初翘了大师兄未婚妻的风流世子肖珉……听说他娶了九个小妾,
在京城强抢民女无法无天!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