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正在打坐修炼,却被越来越浓的酒香和她不成调的歌声吸引。
当听到她那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时,他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糖糖……”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01玉清门的藏经阁里,苏糖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手里攥着的粗布抹布已经磨得她指尖发红,渗出血丝来。“糖糖师姐也不是故意的,
不过是个聚灵瓶而已,师父就别罚她了……”娇柔婉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不忍。苏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那位“好”师妹,白清清。
她此刻正依偎在玄清道长身侧,水袖轻拂,粉面含春,
那双总是水汪汪的杏眼里盛满了“关切”。可只有苏糖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
正是这双手“不小心”撞在了她的胳膊上,才让她手中的聚灵瓶摔得粉碎。那瓶子里装的,
是掌门师兄好不容易寻来的三尾灵狐涎,价值连城。“清儿你不必再为苏糖求情。
”玄清道长眉头紧锁,拂尘一挥,语气里满是不耐,“藏经阁三十万典籍,从今日起,
苏糖你每日誊抄十卷,至月余后掌门师兄归来发落。”“师父.....”苏糖跪在原地,
攥紧了手中的抹布,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玄清道长。
“还不退下!”玄清道长显然不愿再听,拂袖转身便进了内堂。苏糖跪在原地,
看着白清清那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又看了看周围师兄们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才勉强压下破口大骂的冲动。凭什么?明明是白清清故意为之,到头来受罚的却是她?
师父总是这样,对白清清的话深信不疑,对她的辩解却置若罔闻。
难道就因为白清清生得一副好皮囊,又会撒娇卖乖吗?暮色渐浓时,
抄了一天典籍的苏糖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断魂崖走去。这是她每次受了委屈后必去的地方。
断魂崖位于玉清门后山,地势险峻,终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崖底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
据说百年前曾有一位长老在此闭关,后来便废弃了,现在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洞口爬满了青藤,内里只有几株荧光苔藓点缀在岩壁上,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苏糖找了块平整的石头,一**坐下,长长地吁了口气。
“白清清那个绿茶!”她终于忍不住,对着空荡荡的山洞发泄起来,“装什么装?
明明就是她自己走路不长眼,还反咬一口!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还有师父!
每次都偏听偏信!白清清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什么都是狡辩!
我看他根本就分不清是非黑白!”她越说越气,猛地站起身,踢飞了脚边一块不起眼的碎石。
碎石“啪”地一声撞在洞壁上,又好巧不巧地反弹到她脑门上。“嘶...好痛!
”她捂住脑袋蹲下,不知是痛的还是委屈的,“哇”地一声,苏糖终于哭了出来。她嚎啕着,
似乎要将心中的委屈和不满一股脑地倾倒出来。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洞穴深处的阴影里,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着。陆昭离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手中握着一只青玉酒盏,
盏中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指尖的微动而轻轻晃荡。他微微垂眸,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他是玉清门最年轻的长老,
修为高深,容貌昳丽,却也冷傲孤僻,极少与人往来。此次打算在断魂崖闭关,
便是为了冲击化神期的瓶颈。却没想到刚来没多久,
便被这丫头时常的“吐槽大会”给扰了清修。起初,他是厌烦的。这丫头的声音叽叽喳喳,
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麻雀,打破了山洞的宁静。可听着听着,他却渐渐上了心。
她会抱怨门派的规矩森严,会吐槽某位师兄的发型老土,
会为了一只不下蛋的灵鸡而唉声叹气。那些琐碎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像一股清泉,
缓缓流入他冰封已久的心。尤其是今天,听到她被冤枉,听到她委屈的控诉,
他握着酒盏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底升腾,不是对她,
而是对那些让她受委屈的人。他隔着厚重的岩壁,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由激愤转为低落,
最后只剩下轻轻的抽噎。然后,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拖着步子,失落地离开了洞口。
陆昭离缓缓抬眸,目光穿过昏暗的洞穴,落在少女消失的方向。
月光透过洞口的藤蔓缝隙洒进来,照亮了他半边妖冶的面容。
眼尾那颗标志性的朱砂痣在幽光中显得格外醒目,而他平日里冷冽如冰的眼底,
此刻却漾起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涟漪。“白清清么……”他低声呢喃,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玉清门的水,似乎该清一清了。”02三日后,
苏糖正在藏经阁的角落里,踮着脚尖,费力地够着顶层架子上的一本古籍。
她被罚抄的典籍大多晦涩难懂,还得爬上爬下地寻找,几天下来,累得她腰酸背痛。
就在她快要够到那本书时,突然一个没站稳,苏糖吓了一跳,手一滑,
整个人就要从梯子上摔下来。她闭紧眼心想,
完了......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及时托住了她的后腰,将她稳稳地抱了下来。
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鼻尖,苏糖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她僵硬地转过身,
果然看到陆昭离站在她身后,收回了刚刚抱她的手。他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袍,
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玉带,青莲发冠束着如瀑的墨发,几缕碎发垂在额前,
更衬得他面容昳丽,宛如画中仙。只是那双总是***冷意的眸子,此刻正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师……师叔。”苏糖有些结巴地打招呼,
心里暗自嘀咕:这尊大神今天怎么有空来藏经阁?陆昭离没有理会她的局促,
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竹简,语气平淡无波:“从今日起,你不必再誊抄典籍了。
”苏糖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那……那我……”难道是师父终于发现冤枉她了?“跟我来。”陆昭离没有解释,
转身便向外走去,袖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苏糖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位冷艳师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要给她安排更苦的差事,
还是……一路跟着陆昭离来到断魂崖,苏糖看着眼前熟悉的山洞,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难道要让她来这里打扫?陆昭离停在洞口,转过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断魂崖乃清修之地,却因久无人居而脏乱不堪。你既在藏经阁犯错,
便来此充当本座的杂役弟子,将功补过。”“杂役?”苏糖眨了眨眼,“师叔,
我……我能做什么?”她可没什么本事,除了闯祸和吐槽。“打扫洞穴,整理丹房,
采集药草。”陆昭离语气依旧冷淡,“若做不好,便将你炼成符纸。”苏糖吓得一哆嗦,
连忙点头:“我……我一定做好!”炼成符纸?这师叔也太吓人了吧!于是,
苏糖在断魂崖的苦力生涯开始了。陆昭离果然说到做到,给她安排的活计一样比一样累。
她既要清理积尘百年的丹炉,那些顽固的丹渍擦得她手都磨出了泡,又要在***天,
爬上陡峭的崖壁去采摘一种只在绝壁上生长的龙血草……苏糖每天累得像条狗,一边干活,
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什么助手啊,根本就是免费苦力!陆昭离这个大坏蛋,
肯定是公报私仇!看我长得可爱就欺负我!呜呜呜……”可奇怪的是,
每当她累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惊喜出现在身边。比如,每天清晨,
当她***惺忪的睡眼来到丹房时,总会看到案头上放着一碟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桂花糕。
那是她最喜欢吃的点心,外面的铺子都很难买到这么正宗的。“咦?哪来的桂花糕?
”苏糖疑惑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松软香甜,正是她记忆中的味道。她看了看四周,
一个人影都没有,耸耸肩,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算你有点良心,
陆昭离……不过还是很累啊!”又比如,那天雷电狂鸣,风雨交加,
她却要去采悬崖上那棵龙血草时,不幸被雷劈中,头发都竖了起来。
平时的修炼倒是让她没有什么大碍。等她回到自己简陋的房间时,
却发现床上多了一个绣着雪白兔子的香囊。那兔子绣得栩栩如生,耳朵还会微微晃动,
正是她上次去凡间集市时,盯着看了好久却没舍得买的那个。“这又是哪来的?
”苏糖拿起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她左看右看,觉得莫名其妙,
但还是开心地把香囊挂在了床头,“哇,好可爱的兔子!是谁这么好心啊?
难道是……陆昭离师叔?不会吧,他那么冷冰冰的……”在她看来,
陆昭离除了派给她一堆苦差事,就只会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她,好像她是个麻烦一样。
而她不知道的是,每次陆昭离总会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她狼吞虎咽吃桂花糕的样子,
看着她对着兔子香囊傻笑的样子,嘴角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底的寒冰也会融化几分。
他会亲自去山下的老字号点心铺,买下最新鲜的桂花糕,
用保温的玉盒送来;他会偷偷潜入凡间的绣坊,买下那个她心仪已久的兔子香囊,
趁她不注意时放在她的床头;他会在她去采摘龙血草之前,
悄悄在她的鞋底施加防滑符......这一切,他都做得极为隐秘,不敢让她有丝毫察觉。
他习惯了用冷漠伪装自己,却又忍不住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这种矛盾的心情,
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却又甘之如饴。他看着她在丹房里一边擦着丹炉,
一边小声嘀咕:“累死了累死了,要是能睡个三天三夜就好了……”而当她抱着兔子香囊,
脸上又露出满足的笑容时,他心里那片荒芜的角落,似乎也被这抹笑容照亮了。
“真是个……傻丫头。”陆昭离低声轻笑,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他转身走进洞穴深处,继续为他的闭关修炼做准备。只是这一次,心中多了一份牵挂,
也多了一丝期待。03时间如白驹过隙,
苏糖在断魂崖做苦力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起初的抱怨和不满,
在日复一日的惊喜和相对自由的环境中,渐渐消散了不少。虽然活还是很累,
但至少不用再面对白清清那虚伪的笑脸和师父的偏心,也算是一种解脱。这天,月朗风清,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苏糖整理完丹房,正准备回房休息,
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酒坛。酒坛上贴着一张朱砂符,
上面用狂草写着一个大大的“禁”字。酒香透过坛口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
醇厚而绵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苏糖从未闻过如此美妙的酒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什么酒这么香?还贴了‘禁’字?”她好奇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坛盖。
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仿佛有无数朵桂花在鼻尖绽放,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坛中是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流动的蜜糖,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哇,
看起来就很好喝的样子……”苏糖看得眼睛都直了,“就喝一小口,应该没关系吧?
师叔应该不会发现的……”她实在抵不住这酒香的诱惑,也忘了陆昭离平日里的警告。
鬼使神差地抱起酒坛,灌了一大口下去。酒液入口,先是一阵甘甜,
如同花蜜般滋润了干涸的喉咙,紧接着便是一股温热的暖流,滑入腹中,
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苏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又就着酒坛子喝了一口。
“嗯,真好喝……比凡间的米酒好喝多了……”她一边喝着,一边小声赞叹。
平日里被压抑的天性,在这仙酿的催化下,渐渐显露出来。半坛仙酿下肚,
苏糖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只觉得浑身发热,脸颊滚烫,脑袋晕乎乎的,
像踩在云端一样。她抱着空酒坛,摇摇晃晃地走出丹房,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啦啦啦……桂花糕,甜又香……兔子香囊,毛茸茸……陆昭离,大坏蛋……”她一边唱,
一边跳,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拘谨和小心翼翼。她晃进了陆昭离的房间。
这是她平时绝对不敢踏足的地方。此刻却因为醉酒,胆子也大了起来。房间里陈设简单,
只有一张石榻,一个***,还有墙上挂着的一把古朴的长剑。苏糖走到石榻前,一**坐下,
抱着酒坛,开始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倾诉起来。“陆昭离……你这个大坏蛋……”她嘟着嘴,
眼神迷离,“整天让**这干那……累死我了……”她晃了晃酒坛,发现已经空了,
不由得瘪了瘪嘴,
……桂花糕……兔子香囊……都是我喜欢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她歪着头,
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那个不存在的人,
“你明明看起来那么冷冰冰的……像冰块……”“我好孤单啊……”说着说着,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在玉清门,
没有人相信我……只有你……虽然只会让**苦力,
至少……至少不会冤枉我……”“陆昭离……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最后的几个字,
她几乎是呢喃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酒意和一丝羞怯。一直隐在暗处的陆昭离,
此刻早已屏住了呼吸。他看着眼前这个醉态可掬的少女,脸颊绯红,眼神朦胧,
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名字,倾诉着她的孤单和……喜欢。他原本正在打坐修炼,
却被这越来越浓的酒香和她不成调的歌声吸引。当听到她那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时,
他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他苦心压制了数月的情感,
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决堤。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地守护在她身边,看着她就好,
却没想到她醉酒后的一番话,轻易就击溃了他所有的防线。陆昭离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
月白色的长袍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走到苏糖面前,蹲下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苏糖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是陆昭离,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咧开嘴,
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陆……陆昭离师叔……你回来啦……”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笑容,
闻着她身上混合着酒香和少女体香的气息,陆昭离只觉得喉头一阵干涩。他伸出手,
轻轻拂去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糖糖……”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苏糖眨了眨眼,没听懂他的话,只是伸出手,胡乱地抓住他的衣袖,
嘴里嘟囔着:“我……我说你回来啦…师叔……”“不对,上一句...”喉结微微滚动,
陆昭离反手抓住她的胡作非为的手,眼神灼灼地盯着苏糖,引诱着她说出他想听的话。